181 看谁能笑到最后
皇上将康嫔的血书收存起来，并没有下任何降罪的旨意，只吩咐先将尸体收敛起来，日后等查明了案子再定夺。
“娘娘，皇上这是何意？”皇贵妃歪在榻上，青鸾给她轻轻锤着腿，低声问。
皇贵妃半避的眼眸，略略睁了睁，复又闭上了，听着外面淅淅沥沥落雨的声音，这绵密纤细的雨丝就彷如落进了她的心里，一片潮湿。
她也猜不准皇上的心思，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即便皇上心有怀疑，定然也查不出丝毫证据。她唯一做的，就是吩咐御膳房预备雪梨，而雪梨在进入储秀宫之前是丝毫没有毒的，那只不过是一个信号——见雪梨，魂可离。
康嫔知道，只有她将罪全部扛下来，她所求之事才能达成。
“无妨。”
淡淡两个字便安抚了青鸾一颗不安的心，她知道自家主子心有乾坤，若为男儿定然也是位列宰辅的人。
“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也没有什么动静，储秀宫死了这么多人，阖宫的人都如惊弓之鸟，无事都缩着闭门不出，这几日连给娘娘和太皇太后请安的都少了。”
“恩，所谓静水深流，表面越是平静，底下说不定暗流汹涌，多盯着些，尤其是贤妃那里。中秋之日，是她将容茵引到林溪亭的，要说这件事与她无关，打死也不信。本宫能想到的，自然皇上也能想到，眼下皇上是一直按兵不动，实在不是好兆头，咱们且小心着些吧。”
“娘娘，皇上那天去林溪亭不会怀疑到咱们吧。”
“不会。一则，皇上这段日子，一时半刻不见废后，心里就惦记着，谁也没有提醒，是皇上自己要出去找人的；再则，当时很多嫔妃都跟着，咱们也只是跟着皇上到坤宁宫看望皇后；三则，是皇上路上碰到了一个坤宁宫的小太监，是他说皇后不在坤宁宫，是他告诉皇上皇后在慈宁宫赏月呢。”
“还是娘娘英明，用了坤宁宫的人，事后又及时处理了，想来当时皇上心急如焚的，也看不清是哪个太监。”
“哼，贪财的人也是短命的人，不是说‘人为财死’嘛！”
皇贵妃说着竟然咯咯笑起来，笑得青鸾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直庆幸着自己是跟娘娘一条绳上的人，是一心忠于娘娘的人，一点儿也没有贪财之心。
此时贤妃宫里也有人在议论康嫔的事情。
“康嫔犯了何罪？竟然阖宫的人都被毒死了！”容薇语气有些紧张，显然心有余悸。
“什么罪？自然是大罪！”
“大罪？”
“妹妹，残害皇后落胎，又毒害皇后，致使皇后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容薇猝然站起身来，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
“妹妹何必如此激动？宫里的事情，全在皇上定夺。皇后姐姐到了如此地步，咱们都不要太伤心，说不定姐姐已经出去过上了好日子，从此再也不用在这开满鲜花的污泥里生存了，倒也清心。”
“可是……”
“妹妹别可是，你也看出来了，姐姐是那枝头的花儿，在这摊烂泥里养不活的；倒是妹妹是那水中的芙蓉，越是在这里越会活得滋润。同是容家的女子，姐姐走了，妹妹你的机会就有了。”
容薇终于还是坐下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这才告辞离开了。
贤妃的贴身宫女如意这才进来伺候着，“娘娘吩咐丽昭容去告密，结果康嫔却来了个釜底抽薪，竟然服毒自尽，生生截断了娘娘引出皇贵妃的目的，真是太可惜了。”
“不是太可惜了，是太可恨了，可见皇贵妃着实厉害，不动刀兵就能将事情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过，也不急，看谁能笑道最后。”贤妃凉凉地说这么一句，脑子里想得是丹阳王给她的承诺。
“娘娘，既然让丽昭容去告密，为何不让她连撞皇后落水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贤妃收回心思，撇着嘴说，“若是说出那事来，皇上问为何当时不说，如何回答？”
“奴婢愚钝。”如意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娘娘，这个丽昭容可靠吗？不要以后将娘娘给卖了吧。”
“哼，就算她不忠也无事，本宫让她做的都是些宫里争风吃醋的小手段，从没有让她牵扯进重要的事情中，这点大可放心。不过，本宫倒是相信她的忠心。”
如意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这么忠心还没有得到过娘娘一句赞赏和肯定呢，她只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忠心可嘉了。
不等她心里嘀咕完，就听贤妃娘娘接着说，“她父亲的命都是我母亲救下的，莫说做些监视告密的小事，就是要她的命，她应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啊？没想到还有这缘分？”
贤妃笑着说：“那是去年跟北胡大战的时候，丽昭容的父亲带着一队人逃跑，不想却被孙总兵派出去的追兵射杀，昏死过去。之后正好被我母亲的商队救起，带回府上，丽昭容的父亲伤的很重，是我母亲请医生救回了他一命，从此她父亲就记挂着这救命之恩了。”
“大长公主真是菩萨心肠，若是一般人看到胡人定然是不敢相救的。”如今忙紧着恭维，“娘娘，那丽昭容进宫也是大长公主促成的吗？”
“不，是她父亲自己做主的，要她进宫扶持本宫报恩来的，所以，她若不忠，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哦，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踏实了。”
“恩，你把心安稳地放在肚子里，跟着本宫铁定有好日子过。”
“是，奴婢谨记。”
过了两三天，朝鲜附属国的使臣来求见大周皇帝。皇上没有在朝堂上接见，说起来于礼不合，然因为康嫔的原因，皇上不想给朝鲜国这个礼遇，便很随意地在御书房私自召见了一番。
原来，倭国派兵侵略朝鲜，已经将朝鲜的在逃王室废世子李恩献扶植坐上王位，将如今的大王扣押起来了。
“你们朝鲜弹丸之地，我大周不余遗力地扶植，你们却恩将仇报，将一个蛇蝎女子进献给朕，害得朕妻离子散，你说，朕为何要支援你们朝鲜，朕不出兵灭了你们，就是给你们大王面子了。”
“啊？”朝鲜的使臣扑通跪在地上，“大周皇帝陛下，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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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这是何意？”皇贵妃歪在榻上，青鸾给她轻轻锤着腿，低声问。
皇贵妃半避的眼眸，略略睁了睁，复又闭上了，听着外面淅淅沥沥落雨的声音，这绵密纤细的雨丝就彷如落进了她的心里，一片潮湿。
她也猜不准皇上的心思，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即便皇上心有怀疑，定然也查不出丝毫证据。她唯一做的，就是吩咐御膳房预备雪梨，而雪梨在进入储秀宫之前是丝毫没有毒的，那只不过是一个信号——见雪梨，魂可离。
康嫔知道，只有她将罪全部扛下来，她所求之事才能达成。
“无妨。”
淡淡两个字便安抚了青鸾一颗不安的心，她知道自家主子心有乾坤，若为男儿定然也是位列宰辅的人。
“这几日，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回娘娘，也没有什么动静，储秀宫死了这么多人，阖宫的人都如惊弓之鸟，无事都缩着闭门不出，这几日连给娘娘和太皇太后请安的都少了。”
“恩，所谓静水深流，表面越是平静，底下说不定暗流汹涌，多盯着些，尤其是贤妃那里。中秋之日，是她将容茵引到林溪亭的，要说这件事与她无关，打死也不信。本宫能想到的，自然皇上也能想到，眼下皇上是一直按兵不动，实在不是好兆头，咱们且小心着些吧。”
“娘娘，皇上那天去林溪亭不会怀疑到咱们吧。”
“不会。一则，皇上这段日子，一时半刻不见废后，心里就惦记着，谁也没有提醒，是皇上自己要出去找人的；再则，当时很多嫔妃都跟着，咱们也只是跟着皇上到坤宁宫看望皇后；三则，是皇上路上碰到了一个坤宁宫的小太监，是他说皇后不在坤宁宫，是他告诉皇上皇后在慈宁宫赏月呢。”
“还是娘娘英明，用了坤宁宫的人，事后又及时处理了，想来当时皇上心急如焚的，也看不清是哪个太监。”
“哼，贪财的人也是短命的人，不是说‘人为财死’嘛！”
皇贵妃说着竟然咯咯笑起来，笑得青鸾一身鸡皮疙瘩，心里直庆幸着自己是跟娘娘一条绳上的人，是一心忠于娘娘的人，一点儿也没有贪财之心。
此时贤妃宫里也有人在议论康嫔的事情。
“康嫔犯了何罪？竟然阖宫的人都被毒死了！”容薇语气有些紧张，显然心有余悸。
“什么罪？自然是大罪！”
“大罪？”
“妹妹，残害皇后落胎，又毒害皇后，致使皇后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容薇猝然站起身来，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
“妹妹何必如此激动？宫里的事情，全在皇上定夺。皇后姐姐到了如此地步，咱们都不要太伤心，说不定姐姐已经出去过上了好日子，从此再也不用在这开满鲜花的污泥里生存了，倒也清心。”
“可是……”
“妹妹别可是，你也看出来了，姐姐是那枝头的花儿，在这摊烂泥里养不活的；倒是妹妹是那水中的芙蓉，越是在这里越会活得滋润。同是容家的女子，姐姐走了，妹妹你的机会就有了。”
容薇终于还是坐下了，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这才告辞离开了。
贤妃的贴身宫女如意这才进来伺候着，“娘娘吩咐丽昭容去告密，结果康嫔却来了个釜底抽薪，竟然服毒自尽，生生截断了娘娘引出皇贵妃的目的，真是太可惜了。”
“不是太可惜了，是太可恨了，可见皇贵妃着实厉害，不动刀兵就能将事情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不过，也不急，看谁能笑道最后。”贤妃凉凉地说这么一句，脑子里想得是丹阳王给她的承诺。
“娘娘，既然让丽昭容去告密，为何不让她连撞皇后落水的事情一并说出来。”
贤妃收回心思，撇着嘴说，“若是说出那事来，皇上问为何当时不说，如何回答？”
“奴婢愚钝。”如意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娘娘，这个丽昭容可靠吗？不要以后将娘娘给卖了吧。”
“哼，就算她不忠也无事，本宫让她做的都是些宫里争风吃醋的小手段，从没有让她牵扯进重要的事情中，这点大可放心。不过，本宫倒是相信她的忠心。”
如意心里有些不舒服，自己这么忠心还没有得到过娘娘一句赞赏和肯定呢，她只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忠心可嘉了。
不等她心里嘀咕完，就听贤妃娘娘接着说，“她父亲的命都是我母亲救下的，莫说做些监视告密的小事，就是要她的命，她应该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啊？没想到还有这缘分？”
贤妃笑着说：“那是去年跟北胡大战的时候，丽昭容的父亲带着一队人逃跑，不想却被孙总兵派出去的追兵射杀，昏死过去。之后正好被我母亲的商队救起，带回府上，丽昭容的父亲伤的很重，是我母亲请医生救回了他一命，从此她父亲就记挂着这救命之恩了。”
“大长公主真是菩萨心肠，若是一般人看到胡人定然是不敢相救的。”如今忙紧着恭维，“娘娘，那丽昭容进宫也是大长公主促成的吗？”
“不，是她父亲自己做主的，要她进宫扶持本宫报恩来的，所以，她若不忠，不是恩将仇报了吗？”
“哦，娘娘这么一说，奴婢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踏实了。”
“恩，你把心安稳地放在肚子里，跟着本宫铁定有好日子过。”
“是，奴婢谨记。”
过了两三天，朝鲜附属国的使臣来求见大周皇帝。皇上没有在朝堂上接见，说起来于礼不合，然因为康嫔的原因，皇上不想给朝鲜国这个礼遇，便很随意地在御书房私自召见了一番。
原来，倭国派兵侵略朝鲜，已经将朝鲜的在逃王室废世子李恩献扶植坐上王位，将如今的大王扣押起来了。
“你们朝鲜弹丸之地，我大周不余遗力地扶植，你们却恩将仇报，将一个蛇蝎女子进献给朕，害得朕妻离子散，你说，朕为何要支援你们朝鲜，朕不出兵灭了你们，就是给你们大王面子了。”
“啊？”朝鲜的使臣扑通跪在地上，“大周皇帝陛下，这话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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