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妄眼
只见外面走进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手里提着竹篮，正是刚才那梦中的刘汉三。
与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刘汉三走到供桌前，点起香烛，摆放好贡品就跪下磕头。
看了眼端坐在高台上的河神像，庚子明白那梦里的场景，其实就是刘汉三的愿景，只不过是被河神转述给他了。
快步走到刘汉三跟前“老爷子，你是不是刘汉三？”
“你……你是什么人？”刘汉三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眼前这个青年素未谋面，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你儿子是不是刘飞？”庚子扶起刘汉三，一副万事皆知的样子。
“噗通”刘汉三一下跪在庚子身前“河神老爷显灵，河神老爷显灵了”
“嗯？干哈呢这是？”王学法听见一阵嘈杂声，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就看见一个老头跪在庚子身前。
“哎呀，老人家快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庚子再次扶起刘汉三，心里无奈，怎么这些人一有事就下跪。
“哎哎，老头，啥事啊，俺还不知道”王学法凑到跟前，拍了拍刘汉三的肩膀。
“这位师傅是？”刘汉三看了眼王学法，转眼又看向庚子，眼神疑惑。
“哦，他……”
“俺是他徒弟，有啥事你跟俺说，俺一定劝师傅帮你”王学法拍着胸脯承诺道。
“咳咳……”庚子干咳着瞪了王学法一眼“老爷子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事情”
“啊，对对，师傅这边请”刘汉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往庙外走去。
“你上来干嘛？我们是有要紧事”庚子看了眼坐在船头的王学法，眉头一皱，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俺也是去帮忙啊……老头快点划啊，热死了”王学法打着哈哈催促刘汉三快点划船。
庚子对这没点正形的王学法有些头疼，刘汉三反倒是没有生气“呵呵，这小师傅你不是本地人，不懂我们这的习俗”
“咋了？你们这什么习俗？”王学法漫不经心的问道，庚子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刘汉三。
“呵呵……我们这的河神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休息，所以我们在划船的时候，这力道和节奏要把握好，不能带起太多水花”
“把握不好呢？”
“这要是把握不好，河神老爷可是要生气的，会把人连船一起掀翻在水里呢”刘汉三笑着解释道。
“那你们还拜他”王学法小声嘟囔一声。
“对了！老爷子，你们这河神庙里的水池都是修的那么深么？”说起河神，庚子突然想起那庙里的水池，他可从没见过哪里的庙，水池修的这么深。
“哦，那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小时候听老人家讲，那里原本就是个水洞，里面住着一条恶龙，经常出来腥风作浪，河神看不过了，将恶龙封在那水洞里，在上面盖了这河神庙来压住那恶龙，不过这也就是个传说，真的假的谁又知道呢”刘汉三慢慢划着船，讲起这河神庙的传说。
在河面上漂了大概一个钟头，这才抵达对岸，刘汉三将船绑好，这才带着庚子二人往家里走去。
“你看到了什么？”到了刘汉三家门前，庚子想起那王学法能看阴阳的灵眼，转身对其问道。
“是不是虎？你当俺看书呢，想看就有？”王学法白了庚子一眼，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老头，先来壶凉水降降暑”
庚子无奈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也跟了进去。
“来来来，两位师傅先喝碗茶水，这可是自家煮的金银花茶”不多时，刘汉三端来两碗茶水，二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老爷子，刘飞呢？”庚子将碗递还给刘汉三，四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
“师傅请跟我来”刘汉三领着庚子二人来到一处偏房，门上锁着一把大锁。
“哗啦啦……”门上锁链被抽下，刘汉三一把推开门，一股木头的腐朽味扑面而来，庚子早已经习惯了，倒是身后的王学法眉头一皱。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青年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老爷子，这……”庚子愕然，这么热的天气还盖着棉被。
“没办法，他身上冰冷，不盖被子我怕他身体会吃不消”刘汉三走到床前，拉了拉被子，将手轻轻搭在刘飞的额头。
这时，王学法突然拉了拉庚子的袖袍，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的在庚子耳边说道“我们出去聊会”
庚子察觉到了王学法的不对劲，转头看去，心里大吃一惊。
只见那王学法的双眼竟泛起淡淡光晕，左眼泛着淡青色，右眼泛着淡蓝色。
心里突然想起童符卷里关于各种慧眼的记载，其中就有一篇跟王学法的情况很像。
“有眼，二色，清而明者为灵，浊而幽者为鬼，观阴阳无所遁藏，知天象诸般浮沉，如作妄眼也——《童符》”
这其中的妄眼就和王学法此时的眼睛很像。
庚子定了定心神，跟着王学法走到院内，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咱们走吧，这是咱们管不了的”王学法压低声音在庚子耳边说道。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庚子想起先前王学法那眼睛闪过的光芒，此时却又消失不见。
“俺刚看到一个地方，很诡异，这个小伙就死在那”王学法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什么地方，能不能说具体点”庚子沉声道。
“俺看见一个房间，里面挂着好多五颜六色的符旗，中间有一个法坛和一张床，这小伙就躺在床上死了，衣服都没穿”王学法有些畏惧的四下看了看。
“你这个有没有看错？这人不是已经回来嘛”庚子皱着眉头沉声道。
“这俺可就不知道了，刚才一开门的时候，俺闻到了棺材味，根据俺多年的经验，看到了的不一定会死，但是闻到棺材味，这人一定会死啊”王学法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庚子却是不相信，明明是木头腐朽味，这王学法是不是闻错了。
“二位师傅可有什么头绪啊？”刘汉三见庚子二人议论着什么。
“哦，老爷子啊，没什么，我这就帮你看看”庚子看了王学法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唉……干啥呀这是”王学法心叹一声跟了进去。
走到刘飞床前，俯身查看，只听见他口里呢喃着什么，含糊不清。
接过刘汉三端来的清水，整理下衣着，手指在水碗上虚画了道符，朗声道“清水无名，以符为正，三泉滔滔，五术枉生”
赶紧将水喂刘飞喝下，还没一会，微弱的呢喃声便停下了，反道打起了呼噜声。
“咦，这些伤痕哪来的？”庚子注意到刘飞的脖子上有几道淤青的勒痕。
“不知道，回来便有，还有这呢”刘汉三掀开被子，撸起刘飞的袖子，赫然又几条勒痕在他手臂上。
“那套衣服还在吗？给我看看”想起刘汉三说的，那晚刘飞是穿着一套黑色的婚服回来的。
“在，我去给你拿来”刘汉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
庚子将衣服展开，又拿起那个大红花球闻了闻，眉头一皱，除了有脂粉的香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尸腐味。
“哟……老头，你儿子这是要结婚呐？”王学法拿起婚服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咋样？帅不帅？”
王学法的话倒是提醒了庚子，再次查看了刘飞身上的勒痕，沉声道“刘飞怕是被人抓了去，拜了冥堂，结了冥婚”
“冥婚？”刘汉三与王学法一同惊呼一声，后者更是吓得直接将婚服一把扔掉。
这结冥婚在当时也是个很严重的陋习，其目的就是让未婚先死的人有个伴，不会那么孤单的来骚扰生者，同时也觉得未婚先死不吉利，必须结冥婚来化解。
因此只要有人未婚先死，家里都会想尽办法凑成这冥婚。
不过这冥婚也分两种，一种是死人与死人，即两方家里都有未婚先死的人，相互商量一下，合了八字就能结冥婚，然后葬在一起。
而另一种则是活人与死人，这就比较残忍了，不仅拜堂的那天要洞房，等死人要下葬的时候，活人也要一同下葬，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一家人。
不过谁也不是傻子，会去跟死人拜堂成亲，除非是被人强行抓去结冥婚。
看这刘飞身上的勒痕，在结合这婚服，庚子猜想十有八九被人掳了去结冥婚。
“道长啊，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年轻，不能遭这样的罪啊”刘汉三一下跪倒在地，不断的哀求庚子。
“老爷子快起来，这人不是回来了嘛”庚子扶起刘汉三“老爷子稍安勿躁，你先坐会”说完抓着王学法来到房间外。
“你说你看到有个法坛？”庚子皱眉问道。
“嗯啊，不过那房间很暗，别的看不清”王学法见庚子表情严肃，也不敢打马虎。
庚子心头沉重，如果是冥婚，哪里会用到法坛，这其中必然有恶人作怪。
想起刘汉三说的哭声，庚子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一脸笑意的对着王学法说道“兄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干啥呀？俺怎么感觉你笑的有点……阴森”王学法见庚子突然对自己笑，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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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梦中的场景一模一样，刘汉三走到供桌前，点起香烛，摆放好贡品就跪下磕头。
看了眼端坐在高台上的河神像，庚子明白那梦里的场景，其实就是刘汉三的愿景，只不过是被河神转述给他了。
快步走到刘汉三跟前“老爷子，你是不是刘汉三？”
“你……你是什么人？”刘汉三微微一愣，有些惊讶，眼前这个青年素未谋面，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你儿子是不是刘飞？”庚子扶起刘汉三，一副万事皆知的样子。
“噗通”刘汉三一下跪在庚子身前“河神老爷显灵，河神老爷显灵了”
“嗯？干哈呢这是？”王学法听见一阵嘈杂声，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就看见一个老头跪在庚子身前。
“哎呀，老人家快起来，我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庚子再次扶起刘汉三，心里无奈，怎么这些人一有事就下跪。
“哎哎，老头，啥事啊，俺还不知道”王学法凑到跟前，拍了拍刘汉三的肩膀。
“这位师傅是？”刘汉三看了眼王学法，转眼又看向庚子，眼神疑惑。
“哦，他……”
“俺是他徒弟，有啥事你跟俺说，俺一定劝师傅帮你”王学法拍着胸脯承诺道。
“咳咳……”庚子干咳着瞪了王学法一眼“老爷子我们走吧，不要耽误了事情”
“啊，对对，师傅这边请”刘汉三做了个请的手势，快步往庙外走去。
“你上来干嘛？我们是有要紧事”庚子看了眼坐在船头的王学法，眉头一皱，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跟着自己。
“俺也是去帮忙啊……老头快点划啊，热死了”王学法打着哈哈催促刘汉三快点划船。
庚子对这没点正形的王学法有些头疼，刘汉三反倒是没有生气“呵呵，这小师傅你不是本地人，不懂我们这的习俗”
“咋了？你们这什么习俗？”王学法漫不经心的问道，庚子也有些好奇的看着刘汉三。
“呵呵……我们这的河神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休息，所以我们在划船的时候，这力道和节奏要把握好，不能带起太多水花”
“把握不好呢？”
“这要是把握不好，河神老爷可是要生气的，会把人连船一起掀翻在水里呢”刘汉三笑着解释道。
“那你们还拜他”王学法小声嘟囔一声。
“对了！老爷子，你们这河神庙里的水池都是修的那么深么？”说起河神，庚子突然想起那庙里的水池，他可从没见过哪里的庙，水池修的这么深。
“哦，那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小时候听老人家讲，那里原本就是个水洞，里面住着一条恶龙，经常出来腥风作浪，河神看不过了，将恶龙封在那水洞里，在上面盖了这河神庙来压住那恶龙，不过这也就是个传说，真的假的谁又知道呢”刘汉三慢慢划着船，讲起这河神庙的传说。
在河面上漂了大概一个钟头，这才抵达对岸，刘汉三将船绑好，这才带着庚子二人往家里走去。
“你看到了什么？”到了刘汉三家门前，庚子想起那王学法能看阴阳的灵眼，转身对其问道。
“是不是虎？你当俺看书呢，想看就有？”王学法白了庚子一眼，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老头，先来壶凉水降降暑”
庚子无奈一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也跟了进去。
“来来来，两位师傅先喝碗茶水，这可是自家煮的金银花茶”不多时，刘汉三端来两碗茶水，二人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老爷子，刘飞呢？”庚子将碗递还给刘汉三，四处看了看屋里的摆设。
“师傅请跟我来”刘汉三领着庚子二人来到一处偏房，门上锁着一把大锁。
“哗啦啦……”门上锁链被抽下，刘汉三一把推开门，一股木头的腐朽味扑面而来，庚子早已经习惯了，倒是身后的王学法眉头一皱。
一进屋，就看见一个青年躺在床上，脸色惨白，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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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他身上冰冷，不盖被子我怕他身体会吃不消”刘汉三走到床前，拉了拉被子，将手轻轻搭在刘飞的额头。
这时，王学法突然拉了拉庚子的袖袍，压低声音，语气严肃的在庚子耳边说道“我们出去聊会”
庚子察觉到了王学法的不对劲，转头看去，心里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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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突然想起童符卷里关于各种慧眼的记载，其中就有一篇跟王学法的情况很像。
“有眼，二色，清而明者为灵，浊而幽者为鬼，观阴阳无所遁藏，知天象诸般浮沉，如作妄眼也——《童符》”
这其中的妄眼就和王学法此时的眼睛很像。
庚子定了定心神，跟着王学法走到院内，想要听听他的想法。
“咱们走吧，这是咱们管不了的”王学法压低声音在庚子耳边说道。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庚子想起先前王学法那眼睛闪过的光芒，此时却又消失不见。
“俺刚看到一个地方，很诡异，这个小伙就死在那”王学法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
“什么地方，能不能说具体点”庚子沉声道。
“俺看见一个房间，里面挂着好多五颜六色的符旗，中间有一个法坛和一张床，这小伙就躺在床上死了，衣服都没穿”王学法有些畏惧的四下看了看。
“你这个有没有看错？这人不是已经回来嘛”庚子皱着眉头沉声道。
“这俺可就不知道了，刚才一开门的时候，俺闻到了棺材味，根据俺多年的经验，看到了的不一定会死，但是闻到棺材味，这人一定会死啊”王学法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
庚子却是不相信，明明是木头腐朽味，这王学法是不是闻错了。
“二位师傅可有什么头绪啊？”刘汉三见庚子二人议论着什么。
“哦，老爷子啊，没什么，我这就帮你看看”庚子看了王学法一眼，快步走了进去。
“唉……干啥呀这是”王学法心叹一声跟了进去。
走到刘飞床前，俯身查看，只听见他口里呢喃着什么，含糊不清。
接过刘汉三端来的清水，整理下衣着，手指在水碗上虚画了道符，朗声道“清水无名，以符为正，三泉滔滔，五术枉生”
赶紧将水喂刘飞喝下，还没一会，微弱的呢喃声便停下了，反道打起了呼噜声。
“咦，这些伤痕哪来的？”庚子注意到刘飞的脖子上有几道淤青的勒痕。
“不知道，回来便有，还有这呢”刘汉三掀开被子，撸起刘飞的袖子，赫然又几条勒痕在他手臂上。
“那套衣服还在吗？给我看看”想起刘汉三说的，那晚刘飞是穿着一套黑色的婚服回来的。
“在，我去给你拿来”刘汉三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
庚子将衣服展开，又拿起那个大红花球闻了闻，眉头一皱，除了有脂粉的香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尸腐味。
“哟……老头，你儿子这是要结婚呐？”王学法拿起婚服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咋样？帅不帅？”
王学法的话倒是提醒了庚子，再次查看了刘飞身上的勒痕，沉声道“刘飞怕是被人抓了去，拜了冥堂，结了冥婚”
“冥婚？”刘汉三与王学法一同惊呼一声，后者更是吓得直接将婚服一把扔掉。
这结冥婚在当时也是个很严重的陋习，其目的就是让未婚先死的人有个伴，不会那么孤单的来骚扰生者，同时也觉得未婚先死不吉利，必须结冥婚来化解。
因此只要有人未婚先死，家里都会想尽办法凑成这冥婚。
不过这冥婚也分两种，一种是死人与死人，即两方家里都有未婚先死的人，相互商量一下，合了八字就能结冥婚，然后葬在一起。
而另一种则是活人与死人，这就比较残忍了，不仅拜堂的那天要洞房，等死人要下葬的时候，活人也要一同下葬，只有这样才能算是一家人。
不过谁也不是傻子，会去跟死人拜堂成亲，除非是被人强行抓去结冥婚。
看这刘飞身上的勒痕，在结合这婚服，庚子猜想十有八九被人掳了去结冥婚。
“道长啊，你了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年轻，不能遭这样的罪啊”刘汉三一下跪倒在地，不断的哀求庚子。
“老爷子快起来，这人不是回来了嘛”庚子扶起刘汉三“老爷子稍安勿躁，你先坐会”说完抓着王学法来到房间外。
“你说你看到有个法坛？”庚子皱眉问道。
“嗯啊，不过那房间很暗，别的看不清”王学法见庚子表情严肃，也不敢打马虎。
庚子心头沉重，如果是冥婚，哪里会用到法坛，这其中必然有恶人作怪。
想起刘汉三说的哭声，庚子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一脸笑意的对着王学法说道“兄弟，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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