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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前庄经营显奇招 后院安澜隐暗潮

小说:梅林潘家作者:萧涌字数:7815更新时间 : 2018-05-02 09:40:21
  可六房的刚走出不远心里就不踏实了,也许怕在布庄应附不来,也许怕见天和李无香相处,又认为自个没见过世面怕玷污了“梅林布庄”这块神圣的招牌等等。反正有了这些顾忌后,回过头来还是觉得女人堆里快活,所以磨蹭着在路上走了一个下午。找到布庄小心翼翼向里面望去,没看见李无香,只看见俩伙计。

  一伙计见她在门口总探头探脑的,忙迎上去,道:“小姐,你买布吗?”

  六房的吓得逃走了,转而远远地窥视着布庄门口,半个时辰过去了,才看见李无从里面出来,忙跑上去,道:“婶,我在这里。”

  李无香果然一见她就绷紧了脸,叫道:“你咋才来?”对她彻头彻尾审察了一番,挑责拣骂,摇头叹息。

  六房的认为她不让在布庄干了,正合心意,受斥骂后,转身就走。

  李无香叫道:“你去哪?不打一声招呼就走,真真山里来的!你赶这么长的路来干啥呀?”六房的正要探问。“在这里挡客呀!”李无香把她拽进了布庄,叫道:“呆头呆脑的,有啥用?去去,到里面去,莫给我丢人现眼的。”

  李无香让她在布庄楼上住了下来,不让她晒太阳,不让她干半点儿活,吃得也不粗糙简单,像一个阔少奶奶一样养乎着。在田间地头干惯活的她才知道这种如鸟笼子里的禁锢日子有多难挨,又不敢下楼问李无香什么时候让自己回去。不过还是有一件高兴事,李无香给了她许多衣物,有些暴露的都不敢穿。当然,她这种状态也许是李无香要为布庄出的奇招呢?

  李无香忙于在县上,把潘家交给大房的管理。大房的把潘家打理的井然有序,因为各房的服她。在这个权柄下放的时候,又有女人向她提出舀一些油用于晚上点灯,可被她断然拒绝了。有人黑脸硬语冲击她,有人列出困难反诘她:又没有要奶的孩子,知道啥难处?可她握有帅印虎符,软硬不吃。而后她们搞裙带关系,都相求相啼,最后拿出杀手锏,赖皮涎脸。几个回合下来,她的哼哈二将也心猿意马或于心不忍了。最后二房的道:“大嫂,你就许各房点一个晩上吧?封口各房不说,李无香咋会知道?”

  她还不搭理。她们又说宁愿一天不吃油,又一天天往上累加到十天了。大房的见动摇根基、要起内讧了,这才转过身来,道:“李无香就是对我们防着这,要不咋就留一盏灯?难不成这盏灯今晚轮流呆在各房?你们说我不知道各房难处有多生份。说出来不怕笑话,有次我把脚伸进尿桶里去洗。我来潘家十年了,也只见过两次房里的,最高兴的是见着他在后院洗澡,趁着月光美美地瞅上一眼。”她哽咽了,最后铁面钢牙,“不过灯一个晚上也不能点!我说不出啥原因,就是你们叫我李无心也得听着。”

  在大房的一言堂下,各房迎不来光明,不管她说的多在理多哽咽,在她们看来她只不过是见招拆招而已。于是都只顾埋头干活了,心里怨道,你比李无心还狠呢!

  她们都犟上了。大房的忙表态道:“等李无香这次回来,我去跟她说各房要点灯照明。”

  气氛立刻活跃了起来,于是议论开了,都担心李无香不松口。

  二房的分析道:“李无香改变了许多,县上生意又不错,我们把家里家外都打理好,说不定她回来一高兴就准点灯了。”

  最后大房的带有总结性地发言道:“要是这次争取不来,就只有盼她死了。不过总有一天会点灯把房里的看个够,到时候可别怨没看头。”

  可节外生枝的的是七房的道:“要是她能活一百岁我们就不要点灯了吗?”

  在这激情高昂、心悦意豫时七房的却祝她万寿无疆,各房的都投去了厌恶的一眼,争先恐后道,我能活二百岁、三百岁、四百岁……大房的紧急叫停道:“要成仙呀!到时候怕是看一眼男人的兴趣都没有啰!”

  她们怨没眼色的搅了心情,又第一次直面衰老问题,说来说去都得化土化灰,不如趁现在年轻、趁黑也得多哄哄房里的才是最好享受。

  以后,各房的心向齐,更加卖力干活,更加让男人多干活,见天把潘家擦抹的一尘不染,打扫的干干净净,以迎迓李无香下次回来。潘家在大房的协理下焕发出勃勃生机,却有一个麻烦事处理不过来,那就是床上的老当家的。原本指派潘家最窝囊的男人服侍他,照样给他做可口营养的饭菜。可老当家的脾气一天天见涨,直到火得扇盆丢碗的,传出话来,说是男人手重弄得难受。大房的拿出威严指派哪房的去伺候他都不愿意。她们众口一辞道,大嫂你去伺候吧,各房都信服你。可老当家的又发出话来,指定六房的伺候。看来有漂亮脸蛋儿里里外外都吃香呀!可大房的哪有这权利把手伸进县上去?

  大房的近乎恫吓口吻下令:“七房的,你去服侍他。”她转向二房的挤眉弄眼,又道:“要是没把他降住了,各房点灯准不好开口。”

  往日最好的同盟这次却视而不见。而七房的这次故技重演,不反对,不搭理,埋着头,憋死一群。大房的也没有办法,托一天算一天,盼着李无香早点打道回府。

  老当家的焦盼着,可一天天不见六房的,怒火冲天,日夜不得消停,把屎尿都屙在床上,要弄得潘家臭气熏天、鸡犬不宁。可伺候他的男人也整天怨声载道,再也受不了这种罪了,要七房男人轮流服侍他,要不准得投水库以尽孝道了。各房的为这事都打牙犯嘴了。大房的只有接受他的建议。

  潘家老六这一整天都围着老当家的应吆喝,忙得焦头烂额的,还没到子时就把老七叫起来轮班。老七刚进后房,老当家的就对他雷霆大发了。

  老六洗了一个澡,疲倦困乏之极,紧歩进了房,撩起蚊帐就滚在了床上,却发现女人躺在了床上,道:“啥时候回来的?白天咋不见你?”

  她没搭话。老六以为她睡着了。掐指算来女人在县上十来天了,真是小别胜新婚。

  不久就让老六大感奇怪,因为自己女人从来都是积极主动,从来不甘雌居。无疑今个的她,让老六无所适应,勾起她的头,道:“你今个咋了?走了几天倒生份了起来,不是又学哪房的吧?”

  她还是不动,不作理。这使老六更怀疑了,心里琢磨:“没睡着呀!为啥要装睡?不是得了什么病吧?不对呀!病了还诈得住?”他倒兴趣全无了,忙下床挂起了蚊帐,在黑暗中看不出是不是自己女人,可回想那身廓好像是七房的。想起李无香说过潘家人中有蠢得怕是会走错房间的,难不成是说她?这没脑子的人,隔对门的房也会走错。此时,老六唯把她当走错房间了,用力推了她一把,叫道:“起来,咋睡在我房里?”

  她好像刚刚醒来,长长地哈了一口气,声音绵薄无力道:“回来了。”

  老六听出就是七房的,又要拽她起来,道:“回房里去睡。”

  “我是睡床上呀!别吵吵了,我困了。都啥时候了,要睡你也睡吧!”她说得挺溜的,翻过了身,会儿,好像又睡着了。

  这傻女人!老六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望着床上,心里却乐道,这老七两口子在人前人后夹着尾巴,在房里却这样……他没想下去了,因为思绪进了后房。

  之后铺开半领残笪,拿了个枕头睡在了地上,脑子里全是情迷意乱,因为被床上的煎熬撩拨的。不知多久了,别说睡,眼睛也没合上。正当下定决心啥也不管不顾时,床上孩子却醒了哭了。

  老六走出了房,到处黑漆一片,无处可去,唯有向后房走去。后房里燃着一盏小油灯,老当家的鼾声如滚滚春雷,老七伏在一张椅扶上打盹。老六轻脚轻步走上去,拍了拍老七的手臂。老七抬起头,揉了揉眼,跟了上去,道:“咋还没睡?”

  “我不困,过来陪陪你。”

  可老七困呀,走路都磕磕绊绊的,道:“正好你帮看着,我去眯眯,他醒了你叫我。”

  老六一手拽住了他的背心,要和他交交心,说说话。又忙打亲情牌道:“各自成家后都生疏了,外人怕是不知道我俩是亲兄弟,我们自个可不能忘了?”

  老七本极不情愿,可被他说得情肠意肝、鼻头也酸溜溜的,跟着他向后院走去。

  外面月明如昼,他们坐在一段破石槽上,凉爽宜人。老七捅了捅他的手臂,见他还不搭话,就不由烦躁了起来。老六默不作声,听他一声声叫哥,羞愧难当,更难以破闷。

  “扯啥蛋呀?见天累得都要散架了,半夜起来看月亮,真是怪了!”老七嚷嚷着向里屋走去。老六大步上去,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段处,道:“总得容人想想吧!咱小时候的事都快忘了。”老七推开他的手,叫道:“有啥快说,只要不是伸手借钱,我啥都应了你。”

  老六拿他女人秃噜了一句。

  老七撞到他身上,叫道:“你咋这么伤人!还以为有要啥要事,半夜起来削人,你咋当哥的?”

  老六幸庆才理智战胜了邪欲,若迷失了而让他知道了还不得绰刀见杖?可今晚都得死死守住他,因此低声下气、嘉言说尽。血脉贯通了,血液相向相融了,能上山打虎,况且只一时不豫?老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答应陪他到天亮,可提出了要求:明个干那一份活。老六自是满口应了,向他递去一根卷好的烟,又帮他点上。

  老七一根烟抽得差不多了,怨道:“你说睡不着还要拉上一个我陪,你准是想嫂了。”

  “可不,都去了好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山里还有一个家的……”他说来绕去,又纡到七房的身上了。

  “你没完呀!”老七踢了他一脚,还不解恨,又击了一拳。

  老七也上火,冲道:“咋了,我做啥了?”

  俩男人在宓静的夜色中吵了起来,把耿介气盛的人喧起来了;人多讻讻,引来了更多潘家人。冷静下来的老六担惊有人看见七房的从房里出来,要宁息事态,一个劲地向他赔礼了。老七却意不能平,差点又动起手来。好在老当家的醒了,兄弟才解了一时之急。老七忙于应附老当家的。潘家人即而散尽归房了。老六走进了房,见七房的还在,忙遁了出来。老六又恐于老七发现了女人不在房,又对他跬步不离,紧紧缠住了他。俩男人磨擦不断,惹恼了老当家的,对他们苛责不休。老六只要缠着他,也乐意被撸。直到天昒昕之时,眼见她从房里出来,才如获大赦。闹腾了一夜,又得扛着农具,磕磕撞撞走进浓雾中去干活负累;一天之中,又给老七履约,真是苦不堪言。

  这天,老六进房来,又看见了七房的,直面问她是否有啥问题毛病?七房的以比他还强硬的口吻回答道:“我有啥问题毛病呀?我吃得了饭,干得了活。”

  他又责问她为啥走错了房间也不知道?七房的探头四处张望道:“没有呀!不就这房里,你还要我去哪房里?”

  老六对这样死缠滥打的女人真是气愤与不屑,又诘责她咋睡人床上了?七房的沉默不语,可他盘问得急,才说六房的托付她照看六房崽子,怕尿在床上;崽子哭闹,要她带着睡,她就睡着了。接着解释、重审她一直没醒,发生什么事一星半点也不知道。最后坚决又天真地说:“六嫂也吩咐过了,等六嫂回来了,你问她就自然知道一切了。”

  在老六看来她是越描越黑了,把她看得透彻露骨了,又审问她今个咋又出现在六房里了。

  “这不看孩子睡下了吗?也是我刚哄睡的。”七房的许久不动,又道:“孩子又怕尿床上。”

  老六把她推出去,怦地一声闪上了门。之后洞察她还没有走,担心别人看见,心里躁得迸火,操起一个瓷罐摔在地上,碎片飞蹦。七房的这才跑开,撞上那边的房门,哭了起来。这哭声一直萦绕在老六心间,无法平静(要说明的这是白天,幸好潘家无别人,七房的被分派在家料理家务,恰遇老六)。

  更要命的是七房的借故照看孩子,经常出现在六房里。有时老六进房晚了,七房的就睡在床上,甚至跟那晚一样丑陋不堪。这几天,七房的只要一见他就簌簌掉泪,似向他倾诉委屈和要求。老六不知道老七咋了,女人这么分心却没有半丝察觉?不敢想像这事被捅出去的后果,远远躲着她,不敢冒然进房,盼着女人早些回来,结束这忐忑不宁、无依存相慰的日子。白天干活的时候,老六没觉得老七有什么异样,他对那晚的争吵也没放在心上,甚至叫他六哥(以前不叫,甚至少搭理)。有一次老六亲眼所见老七看见女人进了六房了,他却没看见一样。想必大大咧咧的他真当女人进六房照看孩子了。以后,老六不期瞅见七房的,她更愁眉不展,忧怨满容;不由匪测她又是有怎样一颗脆弱而让人恻隐的心?

  在县城。六房的被李无香软禁了起来了一样。她亦懒怠了,因此快半月了都没有下楼。李无香让她吃好的,裹绫罗戴金银,有时直勾勾对她审视半晌。她这种眼光,使六房的觉得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更把自己关在楼上了。大多的时候她连李无香也看不见,只是摆弄着几件衣物。歇下了,营养了,就肝旺脾火,体内的分泌失于调理、紊乱了,憋得身上生疮,头上长疖,脸上现斑出痘。来县上一个月了,显老十岁。

  这天楼下传来李无香的声音,六房的不顾一切奔下去。李无香一见她就泄脸,叫道:“你咋这样了?更难看了。”

  听其言,真把她当梅林布庄的花瓶给养着了?六房的可不愿被养着,强烈提出要回山。

  “回去,回去,明个就回去,这些时日白费劲了。县里山里就指望着我!白养乎的也不争气,那一大帮人就知道干活吃饭、吃饭干活,轩子也不知道死哪去了……”

  听着这不绝于耳的牢骚话,六房的唯有失望地一步步挪向了蹬梯。

  一连几个明个,李无香都不让她回去。六房的每天照样穿得花枝招展,大多的时候站在梯廊上望着店里俩年青伙计发呆出神。当李无香发现她这举动时,就准她回山了。其实大房的托人捎来多回口信了,她回过头来才知道该回去一趟了。打定主意后,立马把她唤下来,蹜蹜往山里赶。

  天还没有黑,就到潘家了。一踏进家门,见地上干干净净,油漆家俱油光可鉴,一派悦目爽心的景象;不由心情豁然开朗。

  吃晚饭时,李无香问过农忙进展情况,十分满意,叫道:“今个走得急,要不准剁肉回来犒劳犒劳各房的。”对潘家上下表扬了一通,表示要给予奖励。

  这一句句话,使各房的比吃了大肥肉墩子还高兴,都向大房的使眼色。仔肩各房之光明,大房的深知责任重大,有所迟疑。刚要张口之际,李无香道:“小月还在沈家呀?派人接回来,总住在沈家吃耷眼食像个啥样子?咱潘家就养不起一个丫头?沈小姐来过吗?”

  大房的道:“你走后就没来过。”李无香盯着她,“没偷油吧?”

  这话撞到各房的心坎上了,都紧盯着大房的。大房的回敬了李无香一眼,如蚊蚋之鸣道:“没有。”

  “没有就好,晚上点了多可惜呀……”

  这些话她们听得不堪忍受了,见大房的低下了头,看来不听这些话真得要等李无香死了。

  只听李无香又道:“一个劲地催我回来,我还以为出了啥你负担不起的大事呢?这不挺好吗……老当家的那码子事我还不知道,就是吃饱喝足了瞎折腾,要时时刻刻把我栓在床头才舒坦……”

  李无香撕下了几张空头支票,各房的感到轻飘飘、空落落的,都绷着脸走了,忙完一切走进漆黑如碳的房里时,听见后房悄无声息,心里嘀咕道,只有你降得住哪码子事?

  老六不愿见七房的,一直在外忙乎,天黑了才回来吃饭,洗嗽完了也不敢冒然进房,在门外探头探脑,可一双手把他拽进了房。老六吓破了胆,慌把缠在身上的人推开,压着嗓子道:“你咋总缠着我,咋这样不让人活了?”

  “潘贵忠,我咋不让你活了?”六房的对他直撞上来。

  他这才知道是紧张过度、虚惊一场,原本只有自个女人才这么大胆疯狂。问道:“啥时回来的?回来也不吭一声。”

  “我不能回来了?是不是把我忘了……那你为啥怕了?”她缠审不休。

  老六知道说什么也不济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灭了她的火气,于是把她抱起来扔在床上。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私秘空档,都有不可公开的隐情,老六也不例外。可对于七房的这事,他早有所考量:既然她不知悔改,担心女人觉察出来,以后两房得安宁。因此决定对女人透露一些。可他知女人禀性,不能交代以露,而是先声夺人。刚完成鱼水之欢,就道:“你咋这么不明白事理?”

  可他估计不足,哪知女人心胸就是醋海,况且是潘家六房的。本来对他就有所警觉了,他还醋海扬波,这不是自投罗网、自讨苦吃吗?

  可她既起疑窦,没有相逼相审,而是顺藤摸瓜,装成漫不经心道:“嘿,真是撞鬼了!刚舒服地把你伺候完,就找岔事斗嘴不成?”转即甜言蜜意道:“我咋了?说出来,对的我听你的。”

  于是老六有主见、有截删的把七房的这些天不寻常的举动告诉了她。六房的说我没有叫她帮带孩子呀!

  老六心里十打十有数了,把她揭露给女人,心里也舒畅了。

  可六房的心里不舒服了,立马变换了态度,审问不休。他总搪塞一句:“我不跟你全说了吗?”六房的仔细一想,越加觉得不对劲,冲道:“你能憋这么久?”

  “你不是不在吗?憋不住也得憋呀?”

  苗头都出来了!可六房的是无中生有的好手,能善罢干休?最后老六扛不住了,和盘托出。在没造成事实的情况下,在他看来就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而已,还准备跟她一起搪抵七房的呢!可六房的看来却是复杂的,复杂的都上自己头上抓虱子了。于是颇有心计拿话套他。

  可精明也架不住不接招呀!他就是不吭声,终被惹烦了,背对着生闷气。夫妻没有信用了,只会越闹越僵,甚至离心离德。

  六房的知道就是女人堆里说笑要互换,都多久的事了?真想不到她认真了,那她是贪还是傻,或者是什么?六房的认准男人和她有瓜葛了,为此觉得吃了大亏,在床上掂掇了半夜,决定要换就换到底,也得找老七,并且还不止一次。

  李无香在家里逗留了两天就要去县城了,临行前特别交代谁也不能支使六房的干活。五房的接收到各房的紧急信息,一把抱起豆子,走到要迈出门坎的李无香面前,道:“婶,别太劳累了,多注意身体……”

  李无香在豆子脸上轻捏了一下,道:“只有你有这心意,婶没白痛这小祖宗,只要想起这小祖宗我就不觉得累。”

  “婶,让六房的洗洗衣服总可以吧?”

  李无香脸一沉,叫道:“我说今个咋心痛上我了?拐着花花肠子显私心呀!洗衣服糙手。”

  五房的把豆子捅她手上,找岔事溜走了。

  四房的又道:“可爷点名还要她服侍呢!”

  “你服侍不可以吗?我都跟老当家的说好了……”

  各房的脚底揩油,溜之大吉,怕被指派端尿接屎的。李无香金科玉律,谁也不敢违抗!走老远,还听见她在责骂,连豆子也哭了起来。

  李无香不让六房的晒太阳,这对她本人也是禁令,为此她苦于没有机会接近老七。她又过起了少奶奶般的生活,可还是快活不起来,因为各房的在家时都不搭理她,她整天像幽魂似的在潘家飘来荡去。好不容易盼来一个下雨天想和妯娌们套套近乎,说说心里的苦衷。可她一走进手工房里,各房的就打住了说笑,对她翘起了冷屁股。她满堆笑容走上去,把大嫂、二嫂、三嫂……叫了个遍,可谁都没搭腔照脸。她还不甘心,又向七房的走去。

  七房的原本就憷她,一见她出现都惊破胆了。现在她上来了,以为要兴师问罪,龟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六房的盯了她好一阵,终走开了。之后蹲下身要干活,可四房的又从她手中夺过了剪子和袼褙。六房的泪就下来了,叫道:“大嫂,你们真这么狠心对我?”

  各房的当她不存在,只顾埋头干活,静悄悄的。六房的自讨苦恼后,向外面走去。四房的叫道:“六少奶奶你老慢着点走,别闪着了腰。”

  她们接茬高唱道,别晒太阳,别沾水,别贪玩,别招惹野公狗。六房的泪水不断,终于在嘲讽之中哭着出了后院。她们还在不停地数落道,在县上当少奶奶还眼不见心不烦,在家还摆什么臭架子?歇着就歇着吧,还穿绸着丝的!看看有多少时髦又精美的穿着?穿好的也就算了,还扭着骚样来劳苦大众面前臭显摆、表阔气……最后对她开着批斗会,可都承认她更白了、水柔了、风骚了。

  之后,议论李无香把她这样养乎着有啥用呀?有人说不会让李无香跟小枝一样送人吧?这话题让她们喧嚷了起来,像在吵架,久不消褪。

  最后大房的站起来道:“我也摸不透李无香对六房的有啥用意,反正有用意。可我们不能让她歇得那么好,可是李无香又对我们交代了,各房只有连合起来不理她,让她在李无香面前说出各房的想法:潘家人人得干活!不干活还要养乎着,我们不干!就这么个理。”

  二房的又补充道:“德子都去做伞了,除非六房的也瘫了。”

  她们都承诺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是把老六送人情来也不干。

  有女人使心法了,在外面拦住了老六,道:“你还有心情出工呀!你房里要有大难了,你还不知道哇?李无香要把你女人送人情了。三房的那有身份的叔不是在县上吗?她叔说是送给江浙那边的一个布商……”她描绘的有鼻子有眼的,用意很明显,要分化他夫妻,搅乱六房,孤立六房的。老六的脸憋得发绀,终没有吭一声就走了。心怀不轨的戳指着他的后背骂道:“我还以为潘家男人就你有性子呢!真是走眼了。风筝还有一个竹篾架子,你却没有半根筋!女人送人情了都不管不问。后山又迁坟了,你还不钻里面睡去?瞧你挺大的个,呸!泥堆的土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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