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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施霏霖梅林泽被 摒疲沓堂厅征求

小说:梅林潘家作者:萧涌字数:6316更新时间 : 2018-04-19 10:54:03
  再接下来发生的事与上面的谈话有关吗?肯定有关,至少有狗的因素。这么一件事,更绎着以后潘家有人的命运、潘家庶务走向、潘家人的生活,甚至三十年后回看这件事:它剥夺了解放前潘家人的福祉,使得在饥饿困惑的潘家人为出现这样的事而批判、抱怨、扼腕。对潘家来说,算得上是一件纤毫若举的事,是一件和轩子有关的事,是件人间屡发生的事,是一件不光鲜的事……请拨开岁月的风烟迷障去窥探一番……

  不远处出现了一条大黃狗,张望着,又摇摆着走上来。母狗低声乌鸣,摇着尾巴上去。半会,它们就打起来了,黑母狗反应强烈。

  小月拾起一根大树杈,要把那公狗赶走。轩子一个箭步,用力夺去她手中的树杈,一手又把她拽到树后。他紧紧捏着她的手,炽热的眼光在她身上游浮。小月不知就里,却问:“那狗欺负它,你为啥不让我赶?”

  他忙蹲在地上,头也埋得要与地面相触了,头颅里怎么也摆脱不了树的那边。小月拨弄着他的头,道:“你为啥不说话?”

  他冲道:“你让我安静会儿,我困。”

  “才还好好的,是不是哪不舒服呀你?”她贴着他,凑下头去瞧他的头。他痛苦呻吟一声,把她拽进了怀里……

  无疑这是一件由冲动引发的袭犯事件。这在半个世纪后的今天不仅是遭人啐骂的道德事件,更是件触犯法律的事件。绪萌动不分何地何时何事务?这没有异议,关健是付诸行动了,这对当时的潘家来说是产生非议的事件,因为潘家人(至少有些人)把轩子当成了潘家的“太阳”,把他当成了寄托精神的支柱。在当时大户人家的男子有三妻四妾是身份的像征,况且轩子风华正茂,把潘家买来的丫头怎么着了,也许算情有可原的事,关键是缺少程序(在潘家人看来也许只是差李无香的首肯),关键是传播出去了,并且很长一段时间影响到了潘家人的生活,这是他在潘家遭非议的根本。

  事过境迁,而我做为一个潘家人、一个要把潘家过去欲再呈现的人,不得不面对轩子这件不光彩的事件,因为前面说过这件事对当时的潘家来说是纤毫若举。而我探究的不只是过程而已,更探究轩子付诸行动的心态,也就是说他“付诸”的别的或多种原因。我总觉得他不仅仅出于冲动、轻狂,这不是做为一个后辈给他提金纳名,而是为了探纠过去的潘家。通过潜心探研,透过大量的潘家事件,证明他确实对小月别有用心,并且还欲为之,因此对这节标题用施霏霖而不是施暴所注。那么当时他们相契相合了吗?

  小月当时对他的举动懵懂,也许她装懵懂。这两种推测可以区分小月的心态,可以进一步了解她,但不能推翻当时的结果。其结果是在小月极积反抗下,轩子的理智战胜了原始冲动,停止了对小月的侵犯。在当时的情形下,他能寻回理智,这说明他不算败坏、縻烂不堪,况而他还别有致心。但是其结果未遂,是小月迥异的反抗,没有施之于沈洁那样,而是以懦弱的一面切入他的肺腑,以至最后撼动了他的原始本能。对,小月以眼泪为盾牌,若是以女人强势一面应对,准不定更激起他的狂野呢!无疑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况且对方是柔肠百结的轩子。可是泪的力量还是薄弱了一些,让他作罢的是小月的一句:你跟李无香一个样。他怎么跟她一样呢?他倏然想到李无香对各房之压榨、对小月的蹂躏,原始激情骤然消退,并认识到正在伤害于潘家孱弱如蚁的她。也许,她的泪和“这句”提醒他不能用如此粗野的方式拥有她,即使打着善意的用心也不能,至少要取得她的接受(也许别有用心或别有致心不能和她当面、心与心沟通)。

  轩子滚在地上,蜷局着身子,一动不动。小月仍躺在地上,不慢不紧地哭着。这无疑,加快了他的情欲弭散,恢复于正常。半个小时后,树丛里走出了两条狗,黃狗飞奔而去,而黑狗摇着腚、蹀躞着向他们走来。轩子拾起一块石子掷去。母狗负痛,哀叫着向山下跑去。

  轩子坐在一棵树下,茫然地望着远方。小月跑过来跪在他面前,哭求着要他带离潘家,说只要把她带到有矸山的地方,以后就不要管了。她要回到生长地方,要去找弟弟。轩子一手把她揽在怀里,一下下、轻轻地摇着她,致诚安慰,软语温存。小月闹腾一阵,头仰在他肩上,依靠在他怀里,晃晃悠悠的,像躺在碧波荡漾中的一条小船上,也像躺在一张摇椅上,更像小时候躺在母亲舒适温暖的怀里,竟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

  之后,小月向他赔话,说自个没出息,可觉得哭的时候也挺好的。轩子暗忖:她的心情是多么沉重,用哭的方式反衬出对笑的向望,对命运的抗争。由此他心里酸楚极了,回手紧紧地抱着她,情绪陷进这种氛围中不能自拔;情不自禁,悄然泪滑。

  小月伸出颤抖的手去拭他颊上一颗圆泪珠,道:“你为啥也会哭?”“因为我也是人呀!”“我要是你就永远不哭了!你从不知道拾煤块有多苦,饿肚子有多苦,没有家有多苦……”这么多苦,她秃噜一句:“咋就没见我娘哭过?”

  轩子道:“你娘真了不起。”她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道:“我娘也从不打我。”

  这话戳在他心上一样,看来很有必要对刚才的事向她解释一番。

  小月推开他,道:“你是要打我,你那样子好怕。”他一时语塞,明白才若没寻回理性比打她的还严重。可在小月心里没有比打人还更难以接受的,冲道:“你骗人,你和沈小姐就合起来骗我和小枝。”轩子又把她搂进了怀里,把她当孩子一样哄,直到她不反抗了,给她讲了人是怎样演变过来的,类人猿是怎样繁衍的,后来人类又是怎样婚配的;又说了人的性欲诱发的原因,人和动物的不同之处……讲了一大篓子,突击给她上了一节历史、生物、人性课,东拼西凑,太不好张口的也闪烁其词、含糊不清地滑过去。最后轩子紧握着她的手,凝眸动情道:“现在你明白了刚才我是喜欢你。”

  听着听着,小月似懂非懂地不住点头,最后道:“你是说像那狗一样喜欢我?”他大步向山下奔去。小月站起来,叫道:“这么早回去干嘛?不看暮彩月了?”

  当晚。李无香教她俩女红,责骂不休。她们被责骂,越是头皮硬、脑袋涨,越是做不好,越是被责骂;如此恶性偱环,直到后半夜了,李无香才放她们去休息。她们快速洗漱完毕,就直向后院奔去。自小月偷油受罚以后,她们就搬进后院的小屋了。

  小屋毗屋独进,原来是放农具的。虽然狭小昏暗,下雨天地又潮湿,暑溽天又闷热,可她们把小屋打扫清除得一尘不染,床头一张旧窄桌上放了一瓶插在水里的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在小屋里可以随意,打闹嬉笑,毫不管束,当然她们打闹是寥寥仅有,有的是美妙的笑声在小屋里回荡。小屋什么都好,可是最近发现窗外有闪晃的黑影,难道是清润爽滑的笑声招来的?这可比李无香的尿骚味更让人讨厌。

  小枝上床后,滚在床里面,困得眼皮直往下黏合,全身酥软,舒展开身体就要睡着了,可又抬起头来道:“再给支一棒子。”小月沒有吭声,在黑暗中窸窣有声,在忙乎什么。小枝以为她又处在多事的日子里,可实在太困了,身一翻,眼一闭又进入迷糊状态了。

  小月脱衣上床,伸手去捅,问:“你才说啥呀?”她软瘫地被一拨一动,嘴里嗯嗯咿啊地嚷着。小月又捏着她也无济于事,对着她的耳朵吼道:“惨了惨了,忘了拉闩了。”小枝一仰而起,叫道:“咋这么不着心?看鬼不把你叼去吃了。”撩起帐角,伸出了头,好在没看见窗外有黑影在晃动。于是,谁起床去拉闩就梗在她们之间了。拉闩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可人有惰性,依赖性,支配欲……更重要的是小月责有烦言:说好每人睡一晚铺内,你睡多少晚了?小枝使着性子对质了两句,把气氛弄僵了。

  姐妹阋床,外鬼窗外!小枝就是再有睡神袭来也不敢睡了,两只眼滴溜着于门和窗之间。小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滚去的。小枝心软了,和她交涉无效后,欲吓唬人,编了一通鬼与怪的话,再道:“鬼要吃准吃胖的。”

  “谁胖呀?”小月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叫道:“每个晚上我都听见嗞嗞长肉。这么一大块够鬼啃半年了。”

  “我可听娘说竹子鬼最好色,喜欢好看的。”

  她冲道:“我长得丑,没人要。”

  人欺生,鬼也准是!况且小枝在里面,于是又翻过了身。虽然头晕脑涨的,可就是不敢闭上眼,因为一闭上就睡着了。眼睛一眨眨的,帐里一晃动像鬼探来的獠牙血口;一晃又像鬼怪伸来的利爪黑掌,搅得她心神不宁的。小月更是焦躁不安的,怎么睡都不舒服,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的。小枝心里在笑:看谁犟得过谁,大不了奉陪到底。确信,不,是信奉她会去拉闩的,耐着性子,一动也不动的。可睡意是为个人意志所转移的,刚要睡过去了,又反弹着醒过来了;如此反复,苦不言状,终于哭丧道:“那我们一起去。”

  小月不搭理,背过身去了。小枝以为她真怕了,因为她上床后总不停动。可私自掂掇着:“都下半夜了,就是现在闭上眼,明早一睁开眼又得干活了!这样闹得不消停,还不如早起来呢!这显然两不得利的。”这样动员。小月道:“我先进的屋,该你拉闩。”小枝再闷了会儿,终于气哼哼地爬了起来,摸索着趿上鞋,站起来时故意重咳了一声,以壮胆,然后向那门的方向摸去,心里跳得像在捶的鼓。忽然小月啊地叫了一声。小枝立马回头窜上床,一翻身滚在铺内,重重地撞在墙上,吓得直颤抖,拥住了她。小月却烫得一锅炉一样,里面准沸了。

  小枝道:“你又看见鬼了,吓成这样子。”她嗯了一声,搂着她的脖子,气喘嘘嘘的。小枝又道:“你是不是病了?”小月应声连连,紧紧地抱住了她。虽然小枝不舒服,可还是反手抱住了她。

  忽然小枝觉察一只手探来了,猛一惊醒,就连声喊鬼。可乍睁开眼后,却什么也没看见。再摸摸床上,早没了小月。随之一手掌又伸进了帐里,她一惊悸,这才完全醒来,印入眼帘的是凶神恶煞般的李无香,不由哭丧道:“娘,小月被鬼叼走了。”

  李无香又擎起了手掌,迟疑着没掴下去,叫道:“你才撞鬼了!都啥时候了,还赖在被窝里,晚上做贼了?”她匆匆穿衣着袜,仍问小月所在。李无香叫道:“准在茅房里了。起床一脬屎,蹲在坑里磨蹭一个早上,进潘家那天起惯出的好脾性,要不是你袒护着,我早把她那脬屎拧到三更半夜拉了。”小枝瞅着她紧步而来,忙跑开了。

  忙了些琐事杂活,洗漱完了,外面刚一叫唤,忙挎着小藤篮子走出去,准备去上香。李无香一见她,冲道:“你磨蹭个啥?一早上我都围着你转,都带齐了吗?”小枝没吭声,糊乱地点头。她瞧出端倪,往篮里一拨弄,骂道:“你糊弄鬼呀……”小枝闪过她挥过的手,向屋里跑去,随之远远地站在那,小声回禀道:“烛用完了。”“昨个咋不说?我不抽几下咽不下气。”她举着手气势汹汹而来。此际,轩子疾从房里出来,拦住了她,笑脸相对,好言相劝,又婶呀娘的。小枝依在墙头,泪水涟涟,又气又委屈。李无香道:“整天嘶嗓子亮拳头能不累?可她就贱胚子,没巴掌伺候就不着调。”

  轩子拾起地上的篮子,挽着她的胳膊,要陪她去上香。

  李无香双手一摊,道:“可没有红烛呀!”

  “这不打紧,我多作几个揖就得了。”

  她脸上才有了笑容,道:“俗话说得好:理到不一定要礼到。你回来这么久了,也该去拜拜了。”轩子挽着她的胳膊出了屋,探问祭祀的是哪位祖宗或神仙?

  他这次也没探问出祭拜的是谁,却按风俗大拜祭了一场,又下跪又作揖的,真是三叩九拜。山里人都说她十分迷信,亦是从她敬老樟树所断言的。可我知道她不迷信,因为我与她生活了十几年,可以说她是我最亲的人、我最了解她的人之一;说她不迷信,我能举出实例,在我的记忆里她没有一次去祭祀或要求潘家后辈去祭祀老当家的,况且解放后她再也不去敬老樟树了。由此可知,她每天去祭拜、连轩子亦探问不出的,准是她心里的隐痛、一段人间恩怨。

  再说小枝找遍了潘家每个角落及潘家附近也没看见小月,万分着急,转而驻守在台阶上,不久,见轩子挽李无香的手臂说说笑笑回来了,又上前打探。李无香也一个早上没见她影儿,不知她装神弄鬼哪去了?轩子这下慌神了,想起昨个她哭诉着要离开潘家,忙向后院跑去,可看见一堆衣服早洗了,便问随后进来的小枝。小枝想起昨晚小月不寻常的举动,以为她害臊了,现见轩子的衣服格外摞在一起,确定是小月洗的,由此心里塌下来了。

  轩子从一堆衣服上看不出什么信息,问道:“那她人呢?”小枝也疑问,却笑了起来,道:“娘说她每天在茅房里蹲一个早上,要不你去看看?”轩子快步上来,对她的鼻子一刮。他们打闹了一阵。转而她透露道:“她怕中邪了,昨晚上老是嚷嚷狗呀啥的。”

  “狗!”轩子叨了一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她上哪管我啥事?”小枝对已走出一段的他笑道:“对,你啥也不管,就管啜沈小姐口中的梅子。”

  可到吃早饭的时候,仍不见小月。有好事,献媚,又担心潘家买的、又识途认向的小月真丢了的人,就向李无香提起了。李无香停下筷子,四下望了望,道:“那丫头是不是掉茅坑里了?”此人没有接受授命,主动请缨,快速去茅房寻人,转而向她回禀沒有。李无香站了起来,信口一句:“那有啥?”此人吞吞吐吐道:“不知谁、谁在坑板上、拉了一脬屎。”此言一出,立马让人喷出了饭。李无香亦干哕之态,责道:“大伙儿吃饭呢!在这沟猫(黄鼠狼)放屁!”转而煞有介事、并脸上还带着一些笑道:“我是问那里有小月掉的鞋子啥东西没有?”此人认真道:“这没看清楚。”李无香对其一拨,要再去看明白。

  转眼间,此人又回来了,回禀没有。李无香又问:“那看见她的衣服吗?”此人道:“这没看清楚。”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冲道:“再去!没寻着她的东西就别回来见我。”此人去后。她却朗声笑了起来。这下,潘家人全明白她在捉弄厚道、又颅内缺某一根筋的人,有的跟着想瞧瞧此人有多蠢,更有趋炎附势的人跟着笑了起来,更有早在暗处恨的对李无香咬牙切齿的。

  再说此人怕有负厚望、甚至有负众望,直把茅坑搅了一个遍,弄得臭气熏天的,还是找不到小月什么东西,交不了差,心里懊丧极了,一不小心踩在一脬屎上,脚下刺溜一滑,一趔趄,真掉在坑里了,大喊救命。

  有人对她此举再也看不下了,应声忙向茅房去了。李无香泄下脸,斥道:“这种猪脑的人,我若让他还往茅房里跑,今个上午他都不会停下来,让他吃屎涨死了也好,别赖在世上占一人位,给潘家丢人现眼,我就当是潘家一条狗给淹死了。”

  大家心里愤愤不平了,又有几人替他打抱不平了,把碗往桌上一搁,向茅房跑去,大声问道:“掉坑里的咋样了?没伤着吧?要不要请大夫……”

  “都是一个样的,畜生投胎的。”李无香身一挺,端起了饭碗。

  轩子对她也不满,却没吭声,不露颜色,心里隐隐作痛。李无香夹了一大把菜向轩子碗里递去,笑道:“读书先生就是不同,沒落到吃饭也上茅房凑热闹的份儿。你多吃点儿,别总是小口小嘴的,跟作态的新媳妇一般,留着糊喂瞎馕的也可惜了。”她凑上头,以商量或讨教的口吻道:“你看呀,潘家还是得分清主次,吃肉的也该有……栏内头脑钝的加一把草料就行了。不是我啰嗦,济济一大家子,整天搅澥粥似的,这成何体统……”潘家人这才知道她嫌潘家愈加懒散了,干活的也愈加疲沓了,就事肇事欲回到“解放前”;于是都走光了。

  轩子对李无香笑笑,忙借故下桌了。李无香在偌大的堂屋里眼睛只能抓着小枝了,问:“你哥咋了?昨个在梅林看见啥了?”小枝忙溜,在后院才道:“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轩子驰步如飞,田埂在脚下晃荡,进入梅林就呼喊着小月,树枝茅草扑痛脸面。冲出密林,一眼见小月在老梅树下,依在一树上,喉间干燥,难以再呼,难以攀登了。“少爷!”她招着手,久等不意,像小鸟腾着一片云彩一般飞下来了。她要近前时,轩子也迎上去。小月张开双臂,重重地撞在他怀里,双手揽住了欲倒的他。轩子在抖动,把同样颤栗的她紧紧拥在怀里。她颤微微道:“这次我真喜欢你了。”

  这时,他们不是激情澎湃时的疯狂,而是不知所措而一阵恐慌,彼此紧紧地缠在一起,用相互体温取暖,用爱的力量烘热每一根神经、每一寸肌肤。直到轩子激情四溢,双唇在她耳边不停地拱动着,轻轻地唤着彩月。小月也春心涌荡,梦呓般喃喃道:“狗,狗……”轩子旋转着她进入密林,凑上她的唇时,从天落下一阵梅子。他们张皇失措地脱开了,顾头张望。轩子嘶叫道:“潘小枝,你混蛋。”可梅林回应的仍是混蛋。他牵着小月的手跑下山,笑声悠扬,很快出了梅林。

  在密林里,从一棵乔茂的梅树上滑落一人,拾起一件遗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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