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业
朝堂上
“皇上，臣有一事要奏。”监察御史站了出来。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
“臣恳请陛下尽快定下储君。”
皇帝一愣，最近这些日子他是没少收到大臣递上来的折子，其中不免催促他立下太子的，可他都选择看不见，并不作答，却不想，这些大臣如今在朝堂上竟这般明目张胆地逼他。
监察御史站出来后，他身后一些大臣也站了出来，齐声道：“臣恳请皇上尽快立储。”
皇帝定睛一看，皆是一些与大皇子宋睿私交甚好的臣子，那监察御史之女更是大皇子妃，他不免怀疑这些大臣的行为，是在让他将大皇子立为太子。
“放肆！”皇帝大怒，将一旁的折子打落在地。
下方的臣子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大皇子宋睿则是一头雾水，他可未曾让这些大臣如此替他出头。
右相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那些大臣，心里吐槽，这大皇子莫不是糊涂了，竟敢做这般出格的事情。
“朕还有一口气，谁也不许提立储之事！”皇帝气得甩袖走人。
“退朝——”李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
众大臣纷纷往外退，那些刚刚以监察御史带头请皇上立储的臣子一下就没了踪影，像是在故意躲避宋睿问他们话。
宋睿还未有什么动作，便被右相差人拉到一旁。
“你这是做的什么？”右相不悦。
“我没有，外祖父，你相信我，我没有让他们这么做。”宋睿连忙解释。
右相默默地看宋睿慌张的模样，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他们为何会突然向父皇提这立储之事，外祖父，如今父皇肯定对我心生嫌隙了，你定要帮帮我。”宋睿越来越慌，今天这事他也是猝不及防。
“知道了。”右相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他，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宫道上还有大臣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御史大人今个儿是怎么了？竟敢联合那么多臣子说那样的话。”
“谁知道呢，不过御史大人也真是过于急躁了，谁人不知御史之女是大皇子妃，这不是在威胁皇上吗？”
“隔墙有耳，慎言。”
“不过说到立储之事，从前皇子们还小也就算了，如今大皇子和四皇子都长大了，皇上却迟迟不立储，这确实让人心不稳。”
“确实，如今这局势变化多端的，真不知皇上最后会选大皇子还是四皇子。”
“圣心难测啊。”
……
午后
“你这步棋，下得可真是巧妙。”
宋和笑嘻嘻地看着慕恒，也不知他口中的棋指的是慕恒自我对弈的棋子，还是别的什么。
慕恒只是低头看棋局，并不说话。
“不过我可真是好奇，你是怎么收买那些大臣的？他们可都是我皇兄多年来，费了不少力气才结交上的。”
“朝中之人，每个都有各自的野心，和秘密。”慕恒不缓不慢地说。
“有点意思。”宋和歪着头笑，“我皇兄估计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给他来这么一击，父皇一向疑心重，此事定不会就此作罢。”
“是时候了。”慕恒落下黑子。
“那下次，是谁呢？”宋和若有所思，慕恒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不禁开始好奇。
“萧蔚。”
宋和一惊，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慕恒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并不重复。
“那可是我父皇的禁卫军统领！”
并不是宋和夸大其词，而是萧蔚此人，虽庶民出身，却凭着自身的努力，一步步爬到禁卫军统领这个位置上，怎么可能是好对付的人？
“所以，这就要看你的了。”慕恒抬头看着宋和。
宋和突然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他可不觉得他有什么好法子，能对付那个油盐不进，且对皇帝及其忠心的禁卫军统领萧蔚。
“萧蔚再怎么强大，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定会有他的痴念。”
“今后你会是皇朝之主，有治理家国的资质还不够，你还须得明白人心。”
宋和一脸认真地听着慕恒说话。
“萧蔚此人，定是无法驯服完全为你所用，可你只要有他想要的，只要在关键时刻，他是站在你这边的就可。”
“你最近不是在查你父皇早年间与兰嫔之事吗？不如也查查你父皇和德妃还有皇后之事，兴许能发现些什么。”
慕恒见过萧蔚，那的确是个刚正不阿的人，可他却偶然间看见萧蔚看皇后的眼神，有些怪异，虽一闪而过，却被他捕捉到了，所以他这才起了疑心。
“我明白了。”宋和面无表情地说，心里不免在想，此人深思熟虑到极致，手段也非常人能及，这样的人，在宋澄身边真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别总坐在屋中了，多无趣啊，快陪我练箭去。”宋澄跑了进来。
“阿姐！”宋和一见宋澄脸上就笑开了花。
“阿和，你也在啊，那你随我们一起去练箭？”
宋和刚想应下，却见慕恒给了他一个不名意为的眼神，似乎还带着些嫌弃。
“阿姐，我还有点事，可能不能与你一起练箭了。”宋和突然有些委屈，可他无法发作，他有些不敢与慕恒对着干，毕竟权衡再三，他是真敌不过这楼兰世子的。
慕恒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四皇子果真是有些聪明的。
“那下次吧。”宋澄笑了笑。
慕恒面色柔和，牵着宋澄往外走去。
宋和看着两人的身影不禁在想，还好宋澄与这楼兰世子两情相悦，不然若是宋澄不喜这世子，那该是什么样的场面，他不太敢预测。
深夜
宋敏在床上深睡着，突然不知为何，有些口渴，唤了几声守夜的宫女，竟也无人来服侍她。
这些懒虫，明日定要好好罚罚她们！
宋敏想着，慢慢地起身下床，摸到一旁桌上的水壶，到了杯水润润喉，却看见不远处香炉边上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你……你是谁？”宋敏有些害怕，她虽不信鬼怪之说，可这也太过怪异了些。
那道黑影缓缓向她走来，她害怕得退了几步，却一下跌在床上。
黑影手一挥，说：“你现在，不应该在睡觉吗？”
宋敏眼神涣散，机械地躺在床上闭眼，不断在想，对，我应该在睡觉。
接着，宋敏像是来到了另一个空间，那里四周无边界，一切都是灰色的。
“你怨吗？”一道声音响起。
怨？怨什么？宋敏不明所以。
“你曾花费大好年华求而不得的，他人却可轻轻松松得到，你不怨吗？”
宋敏突然抓狂大喊：“你是谁！你出来！”
“那人竟如此不识相，与其让他落入他人手中，不如你，毁了他。”
那道声音像是毒蛇一般在不断诱惑着宋敏。
毁了他、毁了他、毁了他……
这些字眼不断循环在宋敏脑中，她痛苦地抱头，她是有过想毁了慕恒的想法，但那可是她心心念念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她还是心有不舍。
“难道你要看他们幸福欢乐、白头偕老吗？”那道声音继续刺激着宋敏。
宋敏愣住了，脑中甚至能显现出慕恒接宋澄走过十里红妆的模样。
不，她不要看到这样的场景。
“你去硫国联姻，从而成为皇朝最尊贵的二公主，你要权势，不也是为了如此吗？”那道声音一再逼近。
宋敏突然狰狞地笑了起来，好似赞同这说法。
“既然你迟迟下不了手，那便我来帮你，毁了他吧。”
宋敏思索片刻，动了动嘴说：“我该怎么做？”
“你只要告诉我，你想毁了他。”
“我要……毁了他！”
宋敏恶狠狠地说出这句，感觉心中被恨意填满，随之她便被一阵黑暗埋没。
黑影站在宋敏床边，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一只小小的蛊虫爬了出来，钻入宋敏耳中，黑影再掏出几个叠成三角的符纸放在宋敏身上，嘴中念念有词，符纸燃烧，灰烬全都进入宋敏身中。
接下来，便是等时机了。
宋敏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一直处在混沌之中，直到耳边响起些许细碎的声音。
“公主怎么睡了这么久？”
“不知道呀，公主可是很少睡懒觉的。”
“可我刚刚探了探公主的体温，也没犯风寒呀？”
“可这都快晌午了，要不你去叫醒公主？”
“我可不敢。”
“那……我们再等会儿，若是公主还不醒，我们便去请太医。”
“好。”
……
宋敏缓缓撑开眼，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
“这是……几时了？”
“公主，公主醒了。”一旁的宫女连忙围了过去。
宋敏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可她却想不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你们昨夜……”宋敏突然想起什么，气冲冲地说道。
宫女们连忙下跪。
可没有后文，宋敏说到一半突然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脑中一片空白。
“跪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服侍本公主梳洗？”
宫女们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却也不敢违背宋敏的话，连忙起身服侍她穿衣洗漱。
“一会儿要去跟母后请安，穿那身浅粉色的衣裳。”
宫女应下，去一边将衣服取来，可宋敏一看，却脸色一变。
“谁让你拿这浅红色的衣裳！”
宫女连忙跪下，“公主，是你说今日要穿浅红色的衣裳。”
浅红色的衣裳，为什么要穿这浅红色衣裳？宋敏突然发现自己想不起原由了。
“掌嘴！”既然想不明白，宋敏就觉得肯定是这宫女在骗她，真是好大的胆子。
“公主，你刚刚真是说要穿浅红色的衣裳。”其余的宫女皆跪下。
宋敏不免有些愣神，浅红色衣裳，什么浅红色衣裳？
再看那满是惊恐的跪着的宫女，她不禁疑惑，她们跪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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