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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思念那么长

小说:月亮背面的你作者:梦想一百斤字数:3897更新时间 : 2021-02-21 23:40:57
  正在跟团队一起吃晚饭的林静言,收到裴君涛的微信后,差点儿把嘴里的红酒吐出来。

  林静言:等回去再说。

  裴君涛:好,几号回来?

  林静言:五天后。

  裴君涛:那就约五天后。

  林静言:(汗)大哥,我不用倒时差吗?

  裴君涛:那就六天后,一天可以了吧?

  林静言:晚安!

  裴君涛:不安,先说好时间。

  林静言:我落地北京的时候告诉你!晚安!

  裴君涛:好,等你消息。

  就这样,林静言在辛苦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被裴君涛按在了自家楼下的咖啡厅里。

  林静言艰难的把大行李箱放好,又把手里乱七八糟的免税店袋子放在旁边的座位上,点了一杯双倍浓缩,“谢谢你强制帮我倒时差。你们最近不是挺忙的吗?还有时间来堵我?”

  裴君涛撇了他一眼,“谁跟你说我们很忙?”

  林静言一口闷了咖啡,直皱眉,“我渠道可多了。说吧,什么事?”

  “当初宁若男退学的事情,你知道多少?”裴君涛没再绕弯子。

  “不多。”林静言也没废话,他现在只想回家躺平了,“这事她谁都没说,学期结束的时候就办好了手续。我是开学才知道的,因为完全联系不上她。”

  “系里……没人说些什么?”裴君涛记得罗晓白说过,当时林静言说有很多不好的流言。

  “很多。”林静言瞅着裴君涛,笑了一下,“你想听哪种?”

  “哪种?”裴君涛皱起了眉。

  林静言换了个姿势,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腰腿,“跟你有关的?”

  “全部。”裴君涛认真的看着林静言。

  林静言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叹了口气,“那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懂得人言可畏。”

  系上的人根本没几个人了解事情的全部,也都不了解宁若男这个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在乎这些言语给人带来的伤害。

  “当时,系里一直传她被外面的老板包养什么的,又因为她是你女朋友,所以很多人就开始为你抱不平。很多人都说她是因为在外面乱搞被发现了,然后才被退学的。你也知道,咱们院长,没啥原则性的问题,都挺护着学生的,而且他当时还因为若男成绩好,很喜欢她。估计也是护不住了,我听说院长那阵子脾气都不太好了。但是,我就纳闷了,她一个那么单纯的人,为什么被传成这样?”林静言说的有些生气。

  裴君涛又问:“那后来,你怎么联系上她的?”

  “她联系的我。那年十月一长假,我在宿舍接到一个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发来的短信,她说她不想一个人呆着。”林静言看着窗外越来越刺眼的阳光,眯上眼。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退学的原因什么的?”裴君涛握紧了杯子。

  “没有,什么都没说。自始至终,她都没跟任何人说过她退学的理由。”林静言摇摇头,“你知道吗,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掉,笑了一整天。”

  裴君涛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宁若男那个女人,从来都是,越在乎的事情越不啃声,越难过的时候笑的越开心。

  “哦,对了,你知道当时她们班上有个女孩好像跟宁若男很要好,你知道她叫什么吗?”裴君涛又想到了一个线索。

  “你不会是在说汪景惠吧?”林静言看他。

  裴君涛想了一下,“好像是。”

  林静言看着裴君涛,“你当时真是她男朋友吗?”

  裴君涛没理解,看着林静言,“怎么了?”

  林静言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惫,“她俩是经常在一起来着,但汪景惠的目标是你,你不知道吗?所以,你还觉得她俩关系会好吗?”

  裴君涛愣住了,他从来没想过或者说他刚刚意识到,其实,他从来不曾真的了解过宁若男。

  他不知道她喜欢做什么,不知道她的朋友都是谁,他根本没有真的走近过她。

  裴君涛在林静言这里什么都没问出来,心情低落的回了家。

  宁若男帮于莉的项目找资料,弄到快八点多才回家。

  裴君涛正靠在开着阳台的窗户边上抽烟,看见宁若男进门,打了声招呼:“回来了。”



  宁若男低着头换鞋,“嗯。你今天见客户去了?”

  “嗯。”裴君涛应了一声,“吃饭了吗?”

  “不吃了,中午吃的晚,不太饿。”宁若男感觉有点儿没力气。

  裴君涛看她没什么精神的进了屋,没再出来。

  裴君涛在半夜里突然被梦惊醒,出了一身冷汗。醒的时候已经忘了梦见了什么,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

  厨房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裴君涛没在意,偶尔,宁若男晚上会去厨房找水喝。

  第二天早上,过了九点还没见宁若男起床,裴君涛觉得不太对。这丫头爱睡懒觉,但上班的日子从来不迟到,而且会提前十几分钟到公司,她怕有的同事到的早。

  裴君涛打了电话,可能她今天早出门去买煎饼也说不定。手机铃声从屋里传出来。

  裴君涛过去敲门,“丫头,迟到了。”

  屋里好半天没动静,“丫头?”

  好半天,就在裴君涛犹豫着要不要撞门的时候,门开了。

  宁若男低着头,递给他一把钥匙,声音轻到裴君涛要仔细竖起耳朵才能听清,“办公室钥匙,帮我开下门……一会儿我跟老夏请假。”

  裴君涛接过钥匙,感觉到她手上不寻常的热度,直接一手贴上她的额头。

  滚烫的温度让裴君涛又皱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想来昨天晚上她回来就不太对劲儿,而他以为她只是连续加班有些累了。

  “昨天……半夜吧……”裴君涛的手冰凉,让她觉得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些。

  “量体温了吗?”裴君涛让她回到床上躺好。

  宁若男摇头,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裴君涛从自己屋里拿了耳温枪,38.8,裴君涛觉得自己非常想把她拎起来揍一顿。

  “我就在隔壁,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叫我一声?”裴君涛拿过宁若男手机,“密码。”

  “我自己来吧。”宁若男拿回手机,给老夏请了假。

  裴君涛端来温水,“发烧了就多喝水,我先去趟公司,半小时就回来,等我回来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吃了药,烧退了就好了。”宁若男有气无力,她现在只想睡觉,“老毛病,没事。”

  她不经常生病,常年不感冒。即使是流感的季节,公司的人都感冒过一遍,她也没事。这些年,她最容易不舒服的地方只有胃和扁桃体。

  扁桃体发炎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有的顽疾,随着年龄增长,抵抗力增长,基本只要换季的时候注意多喝水不吃上火的东西,都不会再犯,偶尔控制不好,会让她高烧两三天,然后退烧药和消炎药一吃就好了。

  宁若男觉得自己就是最近加班有点多,天气又忽冷忽热,没注意,身体就抗议了。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一个人应付病痛了。

  裴君涛当做没听见,去公司把当天的工作都带回了家,顺便跟老夏请假说有些私事,不会耽误工作。

  “能自己穿衣服吧?”裴君涛靠在门边看宁若男。

  宁若男在他“你要是自己换不了我就直接帮你”的眼神威胁下点了点头,她一点儿都不想去医院。

  “身份证、医保卡别忘了。”宁若男有时候真觉得裴君涛琐碎的像个老妈子一样。

  宁若男自前一晚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加上高烧,脚步有些虚浮,裴君涛不声不响轻轻环着她的肩,扶着她。

  宁若男已经没力气去想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她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在医院挂号、验血、等报告,所有事情都弄完,医生说扁桃体已经化脓了,如果吃药没退烧而且没好转,就建议输液治疗。

  折腾了半天,宁若男才终于躺回自家的床上。她倒头就睡,直到被裴君涛叫起来,“喝点儿粥再吃药。”

  宁若男勉强坐起身,“我没事了,你去忙吧。”他们最近很忙,都在赶方案赶图。

  “没事,等你吃完药睡了。”裴君涛又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是很烫。赶紧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生病的宁若男乖的像只小狗,让干什么干什么。吃完药乖乖睡了,然后再等下一次裴君涛叫她喝水或是吃药。就这样,在反复的高烧中,裴君涛跟着宁若男折腾了三天,宁若男的烧才完全退下来。

  退了烧的宁若男恢复了些精神,看着裴君涛脸上冒出的胡茬,她后知后觉的开始不淡定了。她三天没刷牙没洗脸也没洗澡,肯定臭了!他就这样看顾了她三天!

  “那个,我去下洗手间。”宁若男低着头往洗手间走。

  直到听见洗手间传来电动牙刷的声音,裴君涛偷偷的笑了,现在是注意这些的时候吗?

  宁若男盯着镜子里三天没洗的头发,懊恼的直揪头发。疯了,她为什么每次都在他面前这么狼狈啊?!

  裴君涛忍着笑,敲了敲洗手间的门,“丫头,你好了没有?不是晕了吧?”

  “好……了好了!”里面传来她尴尬的声音。

  宁若男打开门,裴君涛看着她,大手贴上她的额头,这动作他做了很多次,很熟悉。

  “真的退烧了。”裴君涛如释重负,“想吃什么?”

  宁若男看着他疲惫的脸和眼下的黑青,他身上烟草的味道冲进她的鼻子,她突然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脸上着了火一样烫。

  “都行。”宁若男匆匆回答,越过裴君涛往房间走。她得赶紧逃离他的范围,生病之前,她觉得自己伪装的特别好,可能生病让她降低了防备。

  裴君涛看出她的反常,没有拆穿。

  第二天,裴君涛回公司上班了,让宁若男继续在家休息。

  宁若男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睡多了,反反复复睡不着。她隐约有印象,在她烧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给她擦汗,给她用毛巾物理降温。而这个人还一直在她耳边轻声说话——“丫头,快快好起来吧。”

  宁若男的印象里,裴君涛对她不算太温和。他总是嫌弃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对。但他也都是嘴上说说而已。

  知道她爱吃辣,又怕长痘痘,于是不太喜欢辣的他总是在和她一起吃饭的点个辣菜,分给她一些,给她解馋。知道她们上基础课需要最大的画板,他嘴上说着她别傻呵呵跑出去买,看看人家机灵的都找师兄师姐帮忙,然后他不声不响把自己的那块儿大画板给她架在了画架上,还教她怎么绷纸最平整。知道她电脑绘图跟不上,一边说她太笨,一边把自己的笔记给了她,还帮她检查作业。

  宁若男一直不敢问他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照顾,特别是罗晓白说他有个刻骨铭心的初恋,一直放在心上。有一次,她听见他说要去找那个姑娘,他们要重新开始。于是,她的心情只能偷偷放在心底里,只要在他身边就很快乐。只是,初识情爱的她,当时还不知道,这快乐的背后,全是苦涩。

  当重逢的震惊被时间冲淡,当无家可归的烦恼被冲动打断,她一直在矛盾的心情里反复徘徊着。

  其实,思念没有消失。消失的只是执念,等着他的执念。她本来只愿他们各自安好,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但当他又再次站在她面前,笑着喊“丫头啊”,思念的种子冒出了芽,疯狂生长。

  “真没出息啊!”宁若男用被子蒙住头,任眼泪静静流淌,她总是这样,这样就没有人知道她哭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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