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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小说:大佬又吃闭门羹了作者:酒槐字数:4092更新时间 : 2021-01-31 23:37:58
  “不是害怕做电梯吗?”

  过往记忆随着他这句话像块石头一样打在了原本平静的湖面上,荡起层层波澜。

  她稍稍站直了身体,神色正常:“早就不怕了。”

  早就不怕了,都这么多年了,她早就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早就变了。

  两人都沉默了,静静地看着电梯的数字格。“叮”地一声,已经到达了纪孜住的楼层,电梯门开了,纪孜走出去,却发现边屿并没有跟上来,她转过来头去看见他一手按在电梯的打开键上面,看着她。

  边屿:“就送你到这儿,进去吧。”

  “嗯,再见。”

  他看着她利落地开门、关门,心中突然闷得慌,不是这一刻才有这种感觉,好像从很早之前他就觉得有块石头一直堵在胸口。

  大概是累病了。

  他站在那儿晃神了很久才松开手,任电梯门关上。

  半夜,纪孜躺在床上,却很难睡着。床头微弱的明黄色灯光显得房间里有些复古陈旧,很容易就让人的一些记忆喷薄而出。

  晚春已经离去,夏天悄悄来临,校园里的香樟树排列得整齐,围着操场成了大片的阴凉地。

  纪孜他们下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上完这节课他们初中部就放学了。放学铃声响起时,操场的初中生撒了欢儿地往教室里跑,都在赶着收拾书包回家,还有些高中生赶着回教室上第四节课自习。

  纪孜体育课跑了会儿步,现在整个人都筋疲力尽的,绕着操场软绵绵地散步。快走到操场出口时,她觉得树荫下坐着的一个人很熟悉。

  她试探性地走近。

  边屿穿着附中白色衬衫T恤坐在树阴下的木椅上,两只手撑在后面,两条长腿大敞开,他仰着头闭着眼,像是在享受着什么,但仔细一看,他眉头确是皱着的。

  夏天的微风从某个地方轻轻传来,没有任何章法,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撩动了这自然万物,也撩动了少年人的衣摆。衬衫被风吹得像片白纸摇来摇去,有些香味就开始飘来飘去,大概是某种洗衣液的味道,清香好闻。风停了,衣摆停了,紧紧贴在少年的腰腹上,纪孜脸烧红了,她好像在此刻偷窥到了异性的身体,衣摆下的腹肌纹路显示出来,彰显着少年的硬朗。

  太阳从云层里出来,透过层层树叶洒了些许在他脸上,他眉头皱得深了些。

  鬼使神差地,纪孜轻轻挪动了她的步子,走到了光洒下的地方,用自己的背去盛纳了这些刺眼的阳光。

  一片阴影打下来,边屿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倏地睁开眼。

  两人四目相对,边屿顿住,纪孜越被吸进了他的眼眸,在这深邃的眼神里不停打着旋儿,越转越迷糊,越陷越深。

  他清了清嗓子:“怎么在这儿?”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但她希望没有脸红,她不想让他察觉到一点端倪。她逼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最好是不要有一丝闪躲:“上节课体育课。”

  “还不回家?”他知道自从出了酒会那档子事之后家里的司机都在负责接送她的上下学。

  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对于他这个问题纪孜下意识就想撒谎,并且也这么做了:“杨叔有事,要晚些才来。”

  他点了点头。两人又是一段沉默。

  纪孜觉得不自在,开始自顾自地坐在他左侧,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不回去上课吗?”

  说到这里,边屿望着她笑了一下:“嗯,哥逃课了。”

  纪孜看见这个笑时垂在木椅的右手蜷了蜷,胸腔里的那颗东西跳动得越来越明显,就快跳到了嗓子眼,她猛地掐了下自己右手手背。

  “你逃课就在这里坐着吗?那逃得也太没水平了。”好歹去打打球什么的啊。

  小姑娘前半句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意思,后半句就声音小了下去,以为他听不见得嘟囔着。

  边屿听见了,笑了:“那你觉得逃去哪里干什么才有水平?小孜很有经验吗?给哥说说。”

  纪孜听见他低低沉沉的笑还有话里话外的戏弄意不由得红了耳朵:“我哪儿知道,我可不逃课。”

  “嗯,那你下次逃一节,帮我找找经验。”

  “......”不想理他了。

  没过一会儿,小姑娘又大着胆子往他那儿靠,撑着手上半身探过去,两人校服的袖口叠在一起,肌肤的温度隐隐约约透过空气传给对方。纪孜怯场了,没有贴着他的手臂。

  边屿闻到有水蜜桃的香味似有似无地传过来。

  小姑娘展开笑颜,露出她的一颗虎牙,歪着头,冲他眨巴眨巴了下眼睛,亮晶晶的。

  “哥哥有心事。”用的是陈述语气。

  边屿侧头看她一眼,觉得这日光有些刺眼,移开了视线:“嗯。”

  纪孜顿住,她看出他现在身上有些情绪但她只是随口一问,没觉得边屿会直接承认。但,他既然都“嗯”了,纪孜也就更好意思得寸进尺了,她又凑近了些,眼睛对准了他的喉结,视线却在他的脸上:“那哥哥要给小孜讲一讲吗?”

  “不讲。”

  “?......”说好的“你有心事我善解人意开导你”的剧情走向呢?

  半分钟后,边屿看见这小丫头垂着头,嘴巴鼓起,像个小河豚,肉嘟嘟的,让人很想戳一戳。他忍住了这个念头:“杨叔还没来?”

  “啊?”她抬起头,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刚才扯的谎,不情不愿地说:“应该来了,那我回了?”

  “嗯。”

  纪孜走出操场,一步一回头,看着少年被风吹乱的背景,心里有一股柠檬汁浇了上去,酸酸涨涨的。

  他就穿着一身白衣,安静地坐在树下,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有些落寞。

  他有心事,但她没有资格和能力去知道。

  时隔多年纪孜也没能知道当时的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年少时那一刹那的动心成了一个不愿说出口的秘密,一直潜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像一粒种子,随着时光的增长它慢慢地发芽长大,等人回过神来时这份感情已经是一份成熟的爱恋,深深扎根在了少女的心房,拔不掉。

  若强行拔掉只能连根拔起,伤的自己遍体鳞伤,留下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

  接下来的好几天纪孜都没有再见到边屿也没有听见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一切都回到了两人重逢之前的生活,就像是从来没有再见一样。纪孜松了口气,只要不见他她就能忽视他的存在,靠着工作一步一步向前看向前走。

  但他出现了,她就再不可能看见其他人。

  这天下午,纪孜坐在办公室里刚把一些资料查完,成深就来敲她的门了:“小纪孜?走,和新同事们吃饭去?”

  “好,等我两分钟。”

  “行。”

  几分钟后一堆人乌泱泱地熙熙攘攘地往外走。纪孜走在最后面看着人群里一切的欢声笑语。

  薛里悄悄放慢了脚步走到纪孜身边和纪孜嬉皮笑脸地说道:“纪导最近心情不佳啊?”

  纪孜笑笑:“看不出来你还懂心理学啊。”

  薛里一下就来劲儿了:“你还别说,我大学就辅修的心理学。”

  纪孜后仰了一下,一脸“就你这样还学心理学”“我就随便说说还真说对”的难以置信。

  “真的,不信你去学信网查。”

  “真的?那你改天给我推荐几本心理学的书。”

  “行。”

  饭桌上吃了没多久就有人话匣子打开了,从天南扯到海北,从穿开裆裤说到了穿西装,从屁事儿不懂泪巴巴地说到人情世故。一旦有一个人泪腺开始崩溃,就会有两个三个跟着崩溃。

  “我他妈在这里上完学还得在这儿工作!怎么这么烦,理想和家人之间为什么总是不能两全?”

  “我大学谈了一个女朋友,妈的,都谈四年了,一毕业还不是因为一点儿破事说分就分了。”

  “呜呜呜呜呜,我前男友,高中就在一起了,上了大学他就把我绿了,呜呜呜我造了什么孽。嗝。”

  纪孜听着耳边的哭泣和抱怨,心下也跟着发闷,一口喝下了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倒的酒。

  成深一贯体谅大家,秉着“做一个有共情能力的导演和摄影师”的理念,他豪气地叫服务员开了两箱酒,白的啤的都有,今天晚上谁都得醉着回去。

  成深拿了两瓶酒一手白的一手啤的,站起来给大家添酒。

  其中有人cue到了纪孜:“纪导,你说说你男朋友呗?”

  纪孜垂眼看着成深给她的杯子里到了一半啤的又倒了一半白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竟忘了组织,抬起头呆滞地回答:“我没有男朋友。”

  “啊?你长这样都没有男朋友啊?”

  纪孜捧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小口,觉得有些呛,眼角冒了点泪花儿,低头看着自己的杯子,情绪低落小声地说:“嗯,别人看不上我。”

  “......”连纪孜这种长相的都看不上那得是近视度数多高的男人啊。

  大概是觉得从纪孜这里听不到什么故事又大概是大家看出她有些伤心了,又都自觉地把话题引到了别处去。

  饭局的后来,纪孜已经迷迷糊糊的了,整个人脸上泛着红,整个人看着虚得很,她眼里都无法聚焦,但她一直没说话也没什么大动作,旁的人很难看见她的醉意。

  就在她要拿起酒杯时,被旁边坐着的薛里拦了下来:“你快醉了,别喝了。”

  纪孜甩开他的手,甜甜一笑:“我怎么会醉?你不知道我以前有多会喝。”

  边屿走的那几天她从超市买了一大堆酒,什么度数的都有,那时候她就把自己关在边屿的那间卧室里一瓶一瓶地喝,刚开始一喝就晕,后来她酒量就慢慢练出来了。没过几天,她就觉得没意思了,借酒浇愁什么简直没意思透顶了,这种行为简直和没得到糖的小孩一味哭闹是一个性质的,无聊透顶,幼稚得没眼看。

  酒醒了那些事情和那些伤人的话语还是在她脑子里,没有办法抹去,酒精只能麻痹她一时却不能麻痹她一生。

  况且,她这样自暴自弃给谁看呢?边屿不会知道的,他不会在乎的。他如果知道可能会更加厌烦她的这种纠缠吧。

  看似自我感动,实则给别人增添了心理负担。

  女孩子红扑扑地笑着,眼里有着泛着星光的泪光,薛里被迷了神,无意识地接着问:“多会喝?”

  纪孜没答,自顾自地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干二净。

  饭局的最后不知道是谁去结了帐,大家都开始摇摇晃晃地往外走,纪孜反应慢半拍,慢悠悠地站起身跟着大家往外走。

  走到门口,迎面吹来的冷风吹散了她身上的酒气却没吹散她脑子里的醉意。她迷离地看着外面,脚下发虚。

  有人扯住她的手臂往回拉,薛里从后面追上她:“还说没醉?外套和包都忘了拿。”

  薛里看着她迷迷糊糊的,叹了口气,正准备给她把外套套上,突然伸出一只手拿走了外套。

  旁边突然冒出一个穿着西装,满身矜贵的男人,他看了眼手里的外套,不是很爽地问他:“你谁?”

  薛里笑了:“你谁啊?”

  边屿看了眼纪孜,刚才他在餐厅里面不经意地看见了她,她走在人群后面,低着头,脸颊和耳朵都红完了,走路也明显走不稳,不是被人下药了就是喝醉了。但看着前面的那群人有一些是之前和她一起出来吃饭的,应该是同事。那就是喝醉了。

  然后他就看见她身后跟着一男的拿着她的衣服和包挽住了她的手臂。

  边屿没回答他的问题,把纪孜扯到自己身边。纪孜慢半拍地抬起眼:“哥?”

  薛里:“......”得,原来是她哥。

  边屿心下一动,他已经很少听见她这么叫他了,这小姑娘上初中时倒是时常这么紧密地叫他,后面她上了高中,也懂得避险了,要么叫的是边屿哥要么就是边屿哥哥。

  边屿拦着她:“嗯,是我。”

  纪孜窝在他的怀里蹭了蹭,她的外套凉凉的,带着冬天的冷气,发烫的脸颊贴在上面很舒服,她点了点头。

  边屿向薛里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薛里把外套和包都给了边屿。

  边屿打横抱起纪孜,在她耳边落下一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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