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几次为他哭了？
后来又在这儿待了几天，纪孜带着边屿把这个小镇和整个市中心都差不多玩遍了。
她小时候寒暑假都在这里，对这里熟悉得不得了，给他介绍起来颇有一种骄傲感。
这里没有什么风景名胜古迹，最多的是代表当地的小吃。说到吃的，纪孜就比较来劲儿了，尤其是对这种魔都吃不到、带着小时候回忆的小吃。
她走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对着人群，很有兴致地给他介绍：“我给你说，步行街有位爷爷卖的酸辣粉特别好吃，他还特有排面，只在下午六点摆摊，周末不摆，就是卖给学生吃的。我每次都是寒暑假来这边，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的学生都没放假，我吃过几次，后来他们放假了这位爷爷就没有再摆过摊，等他再出山的时候我又回去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遗憾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你今天大概率是吃不到了。不过，去试试吧。”
她只是想去碰碰运气，都没抱什么期望。结果真的让她给碰上了。
那位老爷爷正在他的摊车前忙碌，旁边还摆了几张矮桌和矮凳，有一桌的客人。旁边还有以为老婆婆在帮着她，有时候去擦一下桌子，有时候帮他递一下东西，大概是他老伴。
“他们在！”少女欢快的声音，像是在角落里找到了糖果。
他应了一声。
她拉着他过去，特别干脆地对那老爷爷说：“爷爷来两碗酸辣粉！”
大概是被她情绪感染了，那老爷爷也特别干脆地回她：“好咧！”
爷爷利索地捞了两把粉出来放进一个小篓里，放进锅里，用夹子夹好。
纪孜在一旁看着，还挺有闲心地和爷爷聊天儿：“爷爷您怎么摆摊了？您不是一般都是学生读书的时候摆吗？”
那爷爷抬起头惊奇地看她一眼：“小丫头还是我的常客啊？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嗯，确实不是本地人，”她点点头，“我外婆住这儿，小时候经常过来玩。”
爷爷准备好两碗酸辣粉的佐料，把已经烫好的粉捞出来倒进碗里：“我今天身子骨不行了，老伴让我多出来锻炼锻炼，我就想着出来摆摊也是种锻炼，还有挣钱，多好！”
“诶对！”
小姑娘用同样的声调应和着，眉眼弯弯的，又漏出她的一颗小虎牙。
边屿侧头看着她，他发现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都特别招老辈人的喜欢，随时随地都能跟着聊那么一两句。
他接过老爷爷递过来的两碗粉，领着她在一张空桌坐下。
桌椅都太矮了，纪孜还好，她是女生，她可以把腿收起来，边屿就不行，他本来个子就高，身材比例也好，腿长。
现在这个腿长的人怎么放他的腿都不对劲，收起来显得太娘，大咧咧地敞开又太傻逼，他转来转去尝试了好几种姿势。
突然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他抬起头，和她充满笑意的月牙眼对上。
他挑眉，对她的嘲笑很不满：“笑什么？”
她手撑着头，微微歪着：“笑你别扭的样子啊。”
边屿没理她，一只腿屈起，一只腿弯着折下去，坐姿非常大佬。
纪孜看了眼，心想，这还真符合他的人设。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展现出他大佬的气质。
可能这就是大佬和霸总的自我修养和不可亵渎的尊严吧。
边屿用纸巾擦桌子，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叹气声，他抬眼淡淡地看了眼她，不知道这小疯子又在想什么。算了，随她去了。
他掰开一次性的筷子给她，纪孜没客气，接过来就直接开吃。
老爷爷在一旁看了眼，两个人真是不同性格的人，一个明亮，一个淡然，一冷一热。小姑娘嗦粉嗦得很高兴，一根接一根的，吃东西的状态让人看着胃口也大好。旁边的男人，吃东西很慢，很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不属于斯文一挂，但和其他年轻男子的饮食模样不同。
不过也好，谈恋爱过日子嘛，也不能找和自己太像的，不然太容易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毛病。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只要不是合不来都好说，还挺有趣的。
两人吃完粉就开始往回走。
“差不多回去了？”边屿问她。
他说得不是回外婆的小屋，而是回魔都。
她没有再像来时那样倒着走，这一次挺乖地跟在他身边。
有枯叶落在她的脚下，她抬起脚尖慢慢踩下去，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沙沙沙沙”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轻声答应了声：“好。”
他本来是想今晚就回去的，但又考虑到回去时行李比来时的行李要多得多，纪孜买了很多吃的玩的，现在收拾肯定来不及。而且看她那样，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肯定是舍不得的。
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第二天下午4点。
两人抵达魔都已经傍晚五点了，刚下飞机方舟就跟蹲着点似儿给他打连命电话。他看了眼牵着他衣袖，跟在他身后，在飞机上还没睡醒现在眼睛还是半眯着纪孜，不耐烦地摸出手机来：“有事？”
语气非常不好。
但方舟哪儿能意识到那么多，在他那里只感觉得到黎迎的情绪变化。
“听说你把纪孜拐跑了？去C市了？
“……“
他不知道方舟高考语文怎么考出的112分，”拐“这个字都能乱用。
那边还在孜孜不倦，兴奋得跟只大母猴：“听说你们回来了？“
边屿往后看了眼，纪孜困得不行，走路完全不看路，就靠他的衣袖撑着，歪歪倒倒的。他直接牵住她的手，把人带到了自己身旁看着。
“所以呢？你有事？“
纪孜的瞌睡虫还没走，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没反应过来。
方舟：“那什么，今晚一起过来吃个饭呗。小孜回来这么久都没和我聚一聚，太不够意思了。还有，今晚黎迎也来，她们姐妹也好久没聚了。“
边屿本来想说她用不着和你聚，但听到黎迎也去，觉得纪孜大概率想去。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的电梯口，纪孜手被他牵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从外人看来，完全是一个女朋友依偎着自己男朋友的举动。
“方舟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黎迎也去，我们去吗？“
“唔？“怀里的姑娘终于有点反应，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刚才的话显然没听进她的耳里。
边屿又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遍：“方舟说今晚聚会，黎迎也在，去吗？“
现在她大概是清醒了，意识到自己靠在他的肩上，手被他握着，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肩膀，抽出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去吧。“
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点倦意。
边屿垂头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心，手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和柔软。他的指腹轻捻。
沉默了两秒，他侧头问她：“那先不着急过去，我先把车开回去，你再睡一会？嗯？”
最后的尾音像是故意的撩人手段，像片羽毛扫在了纪孜的心房上，惹得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一跳。她没出息地红了耳朵，点点头。
边屿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纪孜麻溜地爬上了副驾驶座位，自己拉过安全带系好，拽过后座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放平座椅，眼睛一闭，又开始补眠。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坐交通工具长达半个小时及以上就会特别累，浑身没劲儿，直犯困。
边屿上车就看见这个小懒猪已经安排好自己，懒懒地睡觉了。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小巧的鼻尖露出来，带着鲜艳的嘴唇，勾勒出少女柔和美好的轮廓。
深冬里，天色早就已经暗下去，即使现在六点不到。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打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边屿开着车偶尔看她一眼，觉得每看一眼都是一帧风景。车载音乐没开，阿斯顿马丁的隔音效果尤其好，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安静的氛围让人安心。
没有什么能比她在身旁更令他安心。
纪孜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时几点了，整个人都睡懵了。睁开眼，周围全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惊坐起来，慌张地叫着：“边屿？”
“在呢。”边屿顺手把车顶的灯打开，车内一下有了光，纪孜看到他就坐在那儿，一颗提起来的心又稳当地放下了。
“刚才怎么不开灯啊？“
“怕弄醒你。“
她抓了把自己头发，本来就睡得乱糟糟的，现在更像个小疯子。转着身到处去摸自己的手机：“现在几点了？“
“19点半了。”
“啊？”她摸到自己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边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宽慰她：“还早，黎迎八点才下班呢。现在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他这么一说，纪孜才想起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明显是个地下车库，但不是她家的。
一时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男人薄唇轻松地吐出两个字：“我家。“
“开你家来干嘛？”
“我家离机场近，方便你换身衣服。我本来想让你上去睡的，结果自己倒好，上车倒头就睡。”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多能睡一样。虽然事实是这样，但被人直接戳出来，脸皮比较薄的纪孜觉得有些羞愧。
边屿又问了遍：“上去换身衣服？”
舟车劳顿，再去相会老友，的确是需要换身衣服的。
她点点头。
边屿得了她的许可，先下车一步去后备箱拿两人的行李。
电梯的层数一层一层地往上跳，纪孜看着跳动的数字心动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他家，虽然说两人之前也同居过，但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她踏进他的家，就像是踏入了她的领地。
她想起回国后两人重逢去姜格家一起乘电梯的那次，那时候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觉得这个男的真是个祸害，专门祸害小姑娘。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再不能傻傻地栽进一个坑里两次。
但几个月过去了，两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改变。
纪孜不再排斥他的接触，开始任由他把自己圈入他的领地。
边屿刷了指纹，领她进门，弯腰给她拿了自己的拖鞋。
鞋柜里有一次性的拖鞋，但他没给她拿。那是给客人的，言下之意是，她不是客人，在他心里，她是女主人。
边屿伺候她穿鞋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纪孜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自己换鞋，打量着他的公寓。
这么看起来，两人的公寓风格都差不多，科技感和艺术感比较强，偏欧式冷淡风。
边屿：“先把要换的衣服拿出，去二楼洗。“
“一楼没有浴室吗？“
“有，但一直没用过，不知道浴头是不是好的。“
“哦。“她拿了衣服跟着人上去。
他的卧室还算宽敞，床很大，灰色的被单，上面还丢这两件衣服，和几本书。透过黑白两层窗帘，还可以看到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只有一个躺椅。
如果是她，她必定要在阳台上放些绿植。纪孜这么想着。
“浴室在那边。“
男人的声音把她从遐想中拉出来。
浴室门一关，潜伏多久的猎物终于暴露出他的本性。他握着门把手没松手，眼睛垂下去，脸上的线条变得锋利，整个人是沉下去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跳进了自己设好的陷阱，她已经进入自己的领地，总有一天他要占领她，在高据点称王。
她洗完下来就看见边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打字。换了一身衣服。
她走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和自己的一眼，她刚才是用的他的沐浴露。他们俩身上散发着相同的味道，纪孜怎么想都觉得过于暧昧。
粉色又悄悄爬上了她的耳尖。
坐在车上，纪孜才想起，既然他说一楼浴室一直没用过又怎么会放沐浴露在那里？
她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边屿开着车，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视线，又转回去专心开车：“怎么了？“
男人的表情太过淡定，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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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时候寒暑假都在这里，对这里熟悉得不得了，给他介绍起来颇有一种骄傲感。
这里没有什么风景名胜古迹，最多的是代表当地的小吃。说到吃的，纪孜就比较来劲儿了，尤其是对这种魔都吃不到、带着小时候回忆的小吃。
她走在他前面，面对着他，对着人群，很有兴致地给他介绍：“我给你说，步行街有位爷爷卖的酸辣粉特别好吃，他还特有排面，只在下午六点摆摊，周末不摆，就是卖给学生吃的。我每次都是寒暑假来这边，刚开始来的时候这里的学生都没放假，我吃过几次，后来他们放假了这位爷爷就没有再摆过摊，等他再出山的时候我又回去了。”
说到这里，小姑娘的遗憾都明明白白地摆在脸上。
“你今天大概率是吃不到了。不过，去试试吧。”
她只是想去碰碰运气，都没抱什么期望。结果真的让她给碰上了。
那位老爷爷正在他的摊车前忙碌，旁边还摆了几张矮桌和矮凳，有一桌的客人。旁边还有以为老婆婆在帮着她，有时候去擦一下桌子，有时候帮他递一下东西，大概是他老伴。
“他们在！”少女欢快的声音，像是在角落里找到了糖果。
他应了一声。
她拉着他过去，特别干脆地对那老爷爷说：“爷爷来两碗酸辣粉！”
大概是被她情绪感染了，那老爷爷也特别干脆地回她：“好咧！”
爷爷利索地捞了两把粉出来放进一个小篓里，放进锅里，用夹子夹好。
纪孜在一旁看着，还挺有闲心地和爷爷聊天儿：“爷爷您怎么摆摊了？您不是一般都是学生读书的时候摆吗？”
那爷爷抬起头惊奇地看她一眼：“小丫头还是我的常客啊？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嗯，确实不是本地人，”她点点头，“我外婆住这儿，小时候经常过来玩。”
爷爷准备好两碗酸辣粉的佐料，把已经烫好的粉捞出来倒进碗里：“我今天身子骨不行了，老伴让我多出来锻炼锻炼，我就想着出来摆摊也是种锻炼，还有挣钱，多好！”
“诶对！”
小姑娘用同样的声调应和着，眉眼弯弯的，又漏出她的一颗小虎牙。
边屿侧头看着她，他发现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她都特别招老辈人的喜欢，随时随地都能跟着聊那么一两句。
他接过老爷爷递过来的两碗粉，领着她在一张空桌坐下。
桌椅都太矮了，纪孜还好，她是女生，她可以把腿收起来，边屿就不行，他本来个子就高，身材比例也好，腿长。
现在这个腿长的人怎么放他的腿都不对劲，收起来显得太娘，大咧咧地敞开又太傻逼，他转来转去尝试了好几种姿势。
突然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他抬起头，和她充满笑意的月牙眼对上。
他挑眉，对她的嘲笑很不满：“笑什么？”
她手撑着头，微微歪着：“笑你别扭的样子啊。”
边屿没理她，一只腿屈起，一只腿弯着折下去，坐姿非常大佬。
纪孜看了眼，心想，这还真符合他的人设。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展现出他大佬的气质。
可能这就是大佬和霸总的自我修养和不可亵渎的尊严吧。
边屿用纸巾擦桌子，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叹气声，他抬眼淡淡地看了眼她，不知道这小疯子又在想什么。算了，随她去了。
他掰开一次性的筷子给她，纪孜没客气，接过来就直接开吃。
老爷爷在一旁看了眼，两个人真是不同性格的人，一个明亮，一个淡然，一冷一热。小姑娘嗦粉嗦得很高兴，一根接一根的，吃东西的状态让人看着胃口也大好。旁边的男人，吃东西很慢，很安静，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不属于斯文一挂，但和其他年轻男子的饮食模样不同。
不过也好，谈恋爱过日子嘛，也不能找和自己太像的，不然太容易发现对方和自己的毛病。不同性格的人在一起，只要不是合不来都好说，还挺有趣的。
两人吃完粉就开始往回走。
“差不多回去了？”边屿问她。
他说得不是回外婆的小屋，而是回魔都。
她没有再像来时那样倒着走，这一次挺乖地跟在他身边。
有枯叶落在她的脚下，她抬起脚尖慢慢踩下去，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沙沙沙沙”的，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轻声答应了声：“好。”
他本来是想今晚就回去的，但又考虑到回去时行李比来时的行李要多得多，纪孜买了很多吃的玩的，现在收拾肯定来不及。而且看她那样，虽然嘴上没说，但是心里肯定是舍不得的。
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第二天下午4点。
两人抵达魔都已经傍晚五点了，刚下飞机方舟就跟蹲着点似儿给他打连命电话。他看了眼牵着他衣袖，跟在他身后，在飞机上还没睡醒现在眼睛还是半眯着纪孜，不耐烦地摸出手机来：“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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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把纪孜拐跑了？去C市了？
“……“
他不知道方舟高考语文怎么考出的112分，”拐“这个字都能乱用。
那边还在孜孜不倦，兴奋得跟只大母猴：“听说你们回来了？“
边屿往后看了眼，纪孜困得不行，走路完全不看路，就靠他的衣袖撑着，歪歪倒倒的。他直接牵住她的手，把人带到了自己身旁看着。
“所以呢？你有事？“
纪孜的瞌睡虫还没走，一时半会儿的她也没反应过来。
方舟：“那什么，今晚一起过来吃个饭呗。小孜回来这么久都没和我聚一聚，太不够意思了。还有，今晚黎迎也来，她们姐妹也好久没聚了。“
边屿本来想说她用不着和你聚，但听到黎迎也去，觉得纪孜大概率想去。
两人走到了停车场的电梯口，纪孜手被他牵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从外人看来，完全是一个女朋友依偎着自己男朋友的举动。
“方舟让我们一起去吃个饭，黎迎也去，我们去吗？“
“唔？“怀里的姑娘终于有点反应，睁开眼茫然地看着他，刚才的话显然没听进她的耳里。
边屿又轻声细语地重复了一遍：“方舟说今晚聚会，黎迎也在，去吗？“
现在她大概是清醒了，意识到自己靠在他的肩上，手被他握着，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肩膀，抽出手揉了揉自己眼睛：“去吧。“
声音软糯糯的，带着点倦意。
边屿垂头看了眼自己空空的手心，手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和柔软。他的指腹轻捻。
沉默了两秒，他侧头问她：“那先不着急过去，我先把车开回去，你再睡一会？嗯？”
最后的尾音像是故意的撩人手段，像片羽毛扫在了纪孜的心房上，惹得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一跳。她没出息地红了耳朵，点点头。
边屿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里，纪孜麻溜地爬上了副驾驶座位，自己拉过安全带系好，拽过后座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放平座椅，眼睛一闭，又开始补眠。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坐交通工具长达半个小时及以上就会特别累，浑身没劲儿，直犯困。
边屿上车就看见这个小懒猪已经安排好自己，懒懒地睡觉了。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小巧的鼻尖露出来，带着鲜艳的嘴唇，勾勒出少女柔和美好的轮廓。
深冬里，天色早就已经暗下去，即使现在六点不到。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打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的，边屿开着车偶尔看她一眼，觉得每看一眼都是一帧风景。车载音乐没开，阿斯顿马丁的隔音效果尤其好，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安静的氛围让人安心。
没有什么能比她在身旁更令他安心。
纪孜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时几点了，整个人都睡懵了。睁开眼，周围全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她惊坐起来，慌张地叫着：“边屿？”
“在呢。”边屿顺手把车顶的灯打开，车内一下有了光，纪孜看到他就坐在那儿，一颗提起来的心又稳当地放下了。
“刚才怎么不开灯啊？“
“怕弄醒你。“
她抓了把自己头发，本来就睡得乱糟糟的，现在更像个小疯子。转着身到处去摸自己的手机：“现在几点了？“
“19点半了。”
“啊？”她摸到自己手机，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边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宽慰她：“还早，黎迎八点才下班呢。现在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他这么一说，纪孜才想起打量周围的环境，这明显是个地下车库，但不是她家的。
一时有些茫然，“这是哪儿？”
男人薄唇轻松地吐出两个字：“我家。“
“开你家来干嘛？”
“我家离机场近，方便你换身衣服。我本来想让你上去睡的，结果自己倒好，上车倒头就睡。”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多能睡一样。虽然事实是这样，但被人直接戳出来，脸皮比较薄的纪孜觉得有些羞愧。
边屿又问了遍：“上去换身衣服？”
舟车劳顿，再去相会老友，的确是需要换身衣服的。
她点点头。
边屿得了她的许可，先下车一步去后备箱拿两人的行李。
电梯的层数一层一层地往上跳，纪孜看着跳动的数字心动不已。这还是他第一次来他家，虽然说两人之前也同居过，但现在关系不一样了，她踏进他的家，就像是踏入了她的领地。
她想起回国后两人重逢去姜格家一起乘电梯的那次，那时候她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觉得这个男的真是个祸害，专门祸害小姑娘。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再不能傻傻地栽进一个坑里两次。
但几个月过去了，两人的心境都发生了改变。
纪孜不再排斥他的接触，开始任由他把自己圈入他的领地。
边屿刷了指纹，领她进门，弯腰给她拿了自己的拖鞋。
鞋柜里有一次性的拖鞋，但他没给她拿。那是给客人的，言下之意是，她不是客人，在他心里，她是女主人。
边屿伺候她穿鞋不是第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纪孜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给自己换鞋，打量着他的公寓。
这么看起来，两人的公寓风格都差不多，科技感和艺术感比较强，偏欧式冷淡风。
边屿：“先把要换的衣服拿出，去二楼洗。“
“一楼没有浴室吗？“
“有，但一直没用过，不知道浴头是不是好的。“
“哦。“她拿了衣服跟着人上去。
他的卧室还算宽敞，床很大，灰色的被单，上面还丢这两件衣服，和几本书。透过黑白两层窗帘，还可以看到有一个大阳台，阳台上只有一个躺椅。
如果是她，她必定要在阳台上放些绿植。纪孜这么想着。
“浴室在那边。“
男人的声音把她从遐想中拉出来。
浴室门一关，潜伏多久的猎物终于暴露出他的本性。他握着门把手没松手，眼睛垂下去，脸上的线条变得锋利，整个人是沉下去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跳进了自己设好的陷阱，她已经进入自己的领地，总有一天他要占领她，在高据点称王。
她洗完下来就看见边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打字。换了一身衣服。
她走近，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和自己的一眼，她刚才是用的他的沐浴露。他们俩身上散发着相同的味道，纪孜怎么想都觉得过于暧昧。
粉色又悄悄爬上了她的耳尖。
坐在车上，纪孜才想起，既然他说一楼浴室一直没用过又怎么会放沐浴露在那里？
她狐疑地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边屿开着车，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视线，又转回去专心开车：“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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