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启
清晨的长城，凉意席卷了整片驻地，李白强撑着困意起身。
走到院内舀了一瓢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又洗了一把脸，一股冷意瞬间直冲大脑，让他彻底从困倦挣脱，清醒起来。
这可不是想赖床就能赖床的地方了，北夷大军几乎肯定会在今天进犯，赖上几个小时可能他就再也醒不来了。
看了一眼直播间，已经自动开始直播，昨日气血上涌根本想不起回应弹幕，好在他的直播堪称绝无仅有，关注和在线人数始终在稳步上升。
“大家早啊，这是我到长城的第三天了，北夷人随时可能大军压境，危机四伏的王者大陆上睡个懒觉都是奢侈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顶着困意回道。
「小白早啊，好困。」
「上夜班的我本来打算靠直播撑过去，结果我下班了，你开播了。」
「睡什么觉啊，我欲成仙，法力无边！」
「医院欢迎你！」
想起昨日的鲁平，在看到今日弹幕上熟悉的相互调侃。李白突然觉得自己离那种安稳平静的生活遥不可及，这个直播间可能是连接二者的最后一条线了。
“接下来我要去长城上看看了，我实在是不看好这次长城守卫战，究竟能不能赢好像也只能看奇迹了。”
踏上城墙，映入眼帘的是那道熟悉的绯红身影，花木兰竟来的比他还早些，短剑刺在城墙之上，石屑纷飞，一笔一划似乎在刻着什么字。
察觉到李白来了，回身无意识的将那块城墙遮在身后，面色凝重招呼道。
“来了？”
寒意尚未散去，李白取下酒葫芦拔下塞子，清冽的酒水化作一道酒瀑飞流直下落入口中，飞溅的酒液染湿了胸前白衫也毫不在意。
饮尽口中酒，顺手将葫芦扔给花木兰，目光则是紧盯着关外的荒地。
如阴暗中的匕首，阴冷的感觉直刺肌肤，花木兰舔舔上唇酒液，随手将葫芦放在一旁取下重剑蓄势以待。
李白的脑中不断流转着，思考长城附近符合的英雄。
手中动作丝毫不慢，剑光一闪，青莲便已悬空环绕他周身飞行。
李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唇角稍稍勾起一缕笑意，随即隐去，全神贯注并做剑指以神御剑。
御剑分两种，以气御剑和以神御剑。
以气御剑是依靠体内浑厚磅礴的能量御使长剑，威力不俗却有失灵活。然而李白此时真元虽满，但终究境界尚低，难有足够的威力。
以神御剑则是基于剑道，以心通剑，以神御使。如同手足延伸，胜在灵巧自如。
突兀的，李白猜测般的开口，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兰陵王？”
花木兰一怔，显然没料到李白居然也认识。
“这种藏头露尾的货色，正面交锋姐一剑就能解决。”
话语里充斥着不屑，动作却是凝神以待。她不是小孩，刺客绝不会以战士的标准和他战斗，那无异于自卸臂膀。
冰冷的危机感逐渐退去，关外的兰陵王稍稍展露身形，手上的短刃对着脖颈轻挥做出个挑衅意味，随即便消失在空气中。
短暂的显形已经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闹翻了天。
「导演你出来，兰陵王就这么点戏份？」
「虽然只能看到上半张脸，但是好帅啊啊啊啊啊。」
「小白对不起，我已经投敌了。只要哥哥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李白才不会管几乎将屏幕遮住的弹幕，兰陵王不会是北夷的刀，那么他或许是觉得此战之后长城难以幸免，来和难得一遇的对手告别？
又或者亡长城之心不死想要夺回故土？
或许都有，但这样的刺客断不会为了一次没必要的刺杀让自己深陷险境，所以这次战斗他大概率不会再出现。
还不等两人放松，黑压压的军队就出现在目力尽头，逐渐逼近长城。
沉重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李白重新握住自己的酒葫芦，修长的手指紧攥着。
“点狼烟。”
花木兰沉声吩咐，逐渐聚集的士兵匆忙去点燃，烟雾在城墙上飘起。
上次的进攻没有丝毫准备，排出的斥候没有回报就死在了北夷骑兵的刀下，自然没有点狼烟的机会。
军队逐渐聚集，战斗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双方似乎如同火药桶，一个小小的火花就会引起全场的爆炸。
……
长城内，红发狼耳的魔种混血止不住身体的颤抖，他身旁的哥哥在轻声安慰弟弟。
过往的记忆一一浮现在眼前。
“哥哥，他们都叫我杂种。”
“玄策，我们不是杂种，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唐人。”
画面流转间他想起了爹将那把枪交到他手上时的嘱托。
“百里，保护好你弟弟。”
“会一直、一直守护弟弟的。”
这是他的承诺。
玄策满脸都写着恐惧，浑身都在颤抖，但他还是努力镇静的扯扯哥哥的衣袖。
百里在犹豫，他应该用手中的枪保卫好自己的家乡，可眼前的弟弟需要人照顾。
狼尾在身后不安的摆动，幼小的心在颤抖，眼中蕴满泪水的玄策努力平静着声音。
“哥哥，你，去吧。”
“玄策会乖乖的，玄策会藏在家里等你，谁叫都不出来。”
百里点点头，握紧了那把狙击枪。
“约定好了，拉钩。”
末了又不放心的嘱咐道。
“别怕，我会回来的。”
他奔赴了他应往的战场。
……
传来的消息让花木兰的脸色很不好，长城第一防线大片都已沦陷，只有他们这小小的一段还在负隅顽抗。
“鲁平，你……”
女将开口吩咐，末了才想到他已经在昨天牺牲。抿了抿嘴，显得有些倔强。
“杨明，你保护百姓退回第二防线。”
她登上了最高处，看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士兵，看着那个死倔决不逃走的白袍身影，心底默默说了声抱歉。
抱歉，你们可能要和我一起死在这里了……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她突然笑了，既然可能活不到明天，计较这么多又做什么。
“诸位袍泽，长城战启，我们身后还有在撤退的百姓，还有毫无防备的第二防线。怎能退却？唯有死战！”
低沉的声音带着磅礴战意，原本消沉畏惧的心瞬间被引燃。
一介女流尚且如此，我等堂堂七尺男儿，怎么有脸先一步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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