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顺天府尹
剑刃划过皮肉，发出“呲”的一声声响，听得人心尖发颤，没了剑身立在李文青胸前，张裂的伤口更为显眼的暴露在眼前。
宋玉俯下身子，将油灯提的近了些，小心的掰开伤口，仔细观察，“伤口有来回拉扯的痕迹，应是凶手在插入这把剑之后，再往上提了一些，并未完全抽离，再第二次插入，如此反复多次，所以伤口里还有一些切碎的细肉。”
白浪握笔的手一顿，抬头道：“宋大人的意思，是说凶手把这练剑当锯子了？”
宋玉摇头，道：“不是，应是凶手使出全身力气插入这把剑之后，又想将它拔出来，但是拔不出，如此反复，才造成这样的伤口，或许，这凶手是个体弱的人。”
宋玉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口烈火一阵抵挡不住的呕吐声，昏天黑地，不忍直视。
林路遥白了烈火一眼，目光落在李文青狰狞的伤口上。
体弱的人？杨翘楚的体格看起来倒是颇为瘦小。
不对，这书院中的学子平均年龄都不大，体格瘦弱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只凭借这一点还真是不好排查，她还是别先下结论的好。
既然剑柄上的指纹已经无望，那就只有死死的抓住现有的线索，林路遥抿着双唇，思虑片刻，再开口问道：“宋大人，麻烦你看看他的右手拇指，可有什么伤痕印记？”
宋玉虽不知林路遥的用意，还是抬起李文青的右手仔细观察了一阵，“整洁，无任何伤痕印记。”
“他头部和颈下可有伤痕？”
宋玉又绕到李文青头部的位置，双手逐点轻压翻查，“没有。”
“可有中毒的痕迹？”
宋玉仔细瞧了瞧李文青的唇色和瞳孔，又拿出一根半尺长的银针刺入他的胃部，扯出，再道：“没有。”
林路遥垂眸静默了片刻，抬眼看向宋玉，问道：“银针可能查出迷，药？”
宋玉面露迟疑，道：“不能。”
林路遥道：“那有没有办法查出他死前是否被人用过迷，药？”
“有！不过需要看过他所食何物，或者所饮何物。而大观书院的吃食和饮水，不会留到现在。”
两人一问一答配合默契，白浪手上记录不停，除了偶尔传来烈火的呕吐声，一切都是无懈可击的和谐。
宋玉这方话音刚落，林路遥想都不想，果断道：“那就剖尸吧，他胃里应有吃过的东西。”
剖尸！？
空气突然凝结成冰，除了林路遥，其余三人都石化当场，不时，又是一阵干呕声从门口传来，只是这次掺杂着烈火虚弱的说话声：“见……见过……燕王爷，见……见过……府尹大人。”
林路遥循声看去，一身华服的齐昀和一位眉眼都透露着奸臣气息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那中年男子着深紫色官服，体态臃肿且生的肥头大耳，一双上挑的眼睛正透着一抹凶光直勾勾地盯着宋玉。
顺天府尹李永昌？
与宋玉今日到书院的情形不一样，除去齐昀和子凛，李永昌身后跟了浩浩荡荡数十人，虽然都是捕快装扮，但看起来却不像是来查案，倒像是要来打群架的。
不等宋玉开口，李永昌老脸一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堵在门口的烈火朝一旁一扯，指着宋玉就是一声咆哮：“本官就是晚到半个时辰，你宋玉就要一手遮天了吗？我儿子已经死于非命，你还想让他死都死不安宁！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显然，林路遥刚才说要剖尸的话落在了李永昌的耳里，而李永昌想当然的就以为这是宋玉的意思，自然也就将一腔的怒气全都落在了宋玉身上。
适时，一名捕快向前在李永昌耳边耳语了两句，让他瞬间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公鸡，吼叫声都变了调了：“这三人都是林相府的人啊！身为凶手的家属，居然能到这里来？宋玉你眼里还有律法吗？还……还把燕王爷放眼里吗？还把皇上放眼里吗？”
李文昌唾沫横飞，一声高过一声，大有得理不饶人之势。
齐昀站在一旁，面色不变，视线却是在宋玉身上停了许久。
林路遥瞥眼瞧见宋玉面色不改，一副任由李永昌欺压的模样，嘴角一扯，心有不服：敢情这李永昌倚老卖老还越说越来劲了？不就是个三品的府尹吗？居然瞧不起一品相国府上的人，还敢对同样品阶的大理寺卿大呼小叫，真是要反了天了！
不等林路遥挽起袖子巾帼一番，宋玉已经径直走向屋门，绕过李永昌，朝着齐昀拱手施礼，不卑不亢：“下官见过燕王爷，想必方才燕王爷也看见了，虽然这三位都为林相府中之人，但下官并未允许他们靠近尸体，门外看守的两名捕快也能为下官作证。”
齐昀的目光从林路遥三人面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门口的两名捕快身上，两名捕快见此情景，连忙跪地：“回燕王爷，宋大人确实没让他们靠近尸体。”
听到“尸体”二字，立于门口的李永昌这才后知后觉的“哇”了一声，不顾一张老脸，哭喊着朝着李文青的尸身扑过去，“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被人给害了！我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没了你，谁来给我送终啊……我的儿啊！”
屋子本来就小，李永昌这一阵哭丧差点没把房顶给掀开了去，林路遥连忙示意白浪出去，将这狭小的空间都让出来，供李永昌一人撒泼。
烈火方才吐了那么一阵，脸已经青了大半，脚下也有些虚浮，又被李永昌一阵推攘，现下头昏眼花，站都站不起来。林路遥和白浪瞧着烈火虚弱的样，急忙去搀扶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只能靠着白浪肩头勉强站立。
齐昀听着李永昌一阵鬼哭狼嚎，沉着脸向身旁的子凛命令道：“将他拖出来。”转身又对宋玉道：“既然尸体已经看过，与本王一同去汇方院。”
宋玉恭敬行礼道：“下官遵命。”
对于和领导一起开会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林路遥都是拒绝的。特别是这种多方会谈，更是要命。说了半天，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去，要不就是一阵歌功颂德的面子话，要不就是各种推搪阻塞。
才跟着众人走了几步，她就对白浪小声说道：“你们两人跟着宋玉去看看，我去四处转转，寻了青樾再去找你们。”
白浪架着烈火，应道：“好，还请师爷注意安危。”
林路遥嗯了一声，伏低身子悄悄离开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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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俯下身子，将油灯提的近了些，小心的掰开伤口，仔细观察，“伤口有来回拉扯的痕迹，应是凶手在插入这把剑之后，再往上提了一些，并未完全抽离，再第二次插入，如此反复多次，所以伤口里还有一些切碎的细肉。”
白浪握笔的手一顿，抬头道：“宋大人的意思，是说凶手把这练剑当锯子了？”
宋玉摇头，道：“不是，应是凶手使出全身力气插入这把剑之后，又想将它拔出来，但是拔不出，如此反复，才造成这样的伤口，或许，这凶手是个体弱的人。”
宋玉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口烈火一阵抵挡不住的呕吐声，昏天黑地，不忍直视。
林路遥白了烈火一眼，目光落在李文青狰狞的伤口上。
体弱的人？杨翘楚的体格看起来倒是颇为瘦小。
不对，这书院中的学子平均年龄都不大，体格瘦弱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只凭借这一点还真是不好排查，她还是别先下结论的好。
既然剑柄上的指纹已经无望，那就只有死死的抓住现有的线索，林路遥抿着双唇，思虑片刻，再开口问道：“宋大人，麻烦你看看他的右手拇指，可有什么伤痕印记？”
宋玉虽不知林路遥的用意，还是抬起李文青的右手仔细观察了一阵，“整洁，无任何伤痕印记。”
“他头部和颈下可有伤痕？”
宋玉又绕到李文青头部的位置，双手逐点轻压翻查，“没有。”
“可有中毒的痕迹？”
宋玉仔细瞧了瞧李文青的唇色和瞳孔，又拿出一根半尺长的银针刺入他的胃部，扯出，再道：“没有。”
林路遥垂眸静默了片刻，抬眼看向宋玉，问道：“银针可能查出迷，药？”
宋玉面露迟疑，道：“不能。”
林路遥道：“那有没有办法查出他死前是否被人用过迷，药？”
“有！不过需要看过他所食何物，或者所饮何物。而大观书院的吃食和饮水，不会留到现在。”
两人一问一答配合默契，白浪手上记录不停，除了偶尔传来烈火的呕吐声，一切都是无懈可击的和谐。
宋玉这方话音刚落，林路遥想都不想，果断道：“那就剖尸吧，他胃里应有吃过的东西。”
剖尸！？
空气突然凝结成冰，除了林路遥，其余三人都石化当场，不时，又是一阵干呕声从门口传来，只是这次掺杂着烈火虚弱的说话声：“见……见过……燕王爷，见……见过……府尹大人。”
林路遥循声看去，一身华服的齐昀和一位眉眼都透露着奸臣气息的中年男子站在一起，那中年男子着深紫色官服，体态臃肿且生的肥头大耳，一双上挑的眼睛正透着一抹凶光直勾勾地盯着宋玉。
顺天府尹李永昌？
与宋玉今日到书院的情形不一样，除去齐昀和子凛，李永昌身后跟了浩浩荡荡数十人，虽然都是捕快装扮，但看起来却不像是来查案，倒像是要来打群架的。
不等宋玉开口，李永昌老脸一横，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堵在门口的烈火朝一旁一扯，指着宋玉就是一声咆哮：“本官就是晚到半个时辰，你宋玉就要一手遮天了吗？我儿子已经死于非命，你还想让他死都死不安宁！其心可诛啊！其心可诛！”
显然，林路遥刚才说要剖尸的话落在了李永昌的耳里，而李永昌想当然的就以为这是宋玉的意思，自然也就将一腔的怒气全都落在了宋玉身上。
适时，一名捕快向前在李永昌耳边耳语了两句，让他瞬间变成了一只炸了毛的公鸡，吼叫声都变了调了：“这三人都是林相府的人啊！身为凶手的家属，居然能到这里来？宋玉你眼里还有律法吗？还……还把燕王爷放眼里吗？还把皇上放眼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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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尸体”二字，立于门口的李永昌这才后知后觉的“哇”了一声，不顾一张老脸，哭喊着朝着李文青的尸身扑过去，“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被人给害了！我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没了你，谁来给我送终啊……我的儿啊！”
屋子本来就小，李永昌这一阵哭丧差点没把房顶给掀开了去，林路遥连忙示意白浪出去，将这狭小的空间都让出来，供李永昌一人撒泼。
烈火方才吐了那么一阵，脸已经青了大半，脚下也有些虚浮，又被李永昌一阵推攘，现下头昏眼花，站都站不起来。林路遥和白浪瞧着烈火虚弱的样，急忙去搀扶他，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却只能靠着白浪肩头勉强站立。
齐昀听着李永昌一阵鬼哭狼嚎，沉着脸向身旁的子凛命令道：“将他拖出来。”转身又对宋玉道：“既然尸体已经看过，与本王一同去汇方院。”
宋玉恭敬行礼道：“下官遵命。”
对于和领导一起开会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林路遥都是拒绝的。特别是这种多方会谈，更是要命。说了半天，总是说不到点子上去，要不就是一阵歌功颂德的面子话，要不就是各种推搪阻塞。
才跟着众人走了几步，她就对白浪小声说道：“你们两人跟着宋玉去看看，我去四处转转，寻了青樾再去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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