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宋书玉从一进门, 眼睛就盯着鱼香看，半个月没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她似乎是瘦了，脸颊上的肉少了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显得更大。
她晃悠悠地坐在木凳上，手里夹着肉，转过头，瞥见他的瞬间，嘴角的笑倏地凝固，到了嘴边的肉也掉了。
一副吃着食被惊住不敢动弹的小松鼠模样。
不对劲。
宋书玉脚步一顿，微微蹙眉。
然而此时王淑兰听到声音, 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瞧见宋书玉，脸色噔地变了, 眼睛眯了眯。
“狗娃也回来了。”
宋书玉心里咯噔一声, 瞥了眼鱼香, 镇定自若得朝王淑兰点了点头, 笑道：“婶子。”
鱼香看看她娘，又看看自己憨憨的对象，咽了咽口水，抬起腿，准备遁走。
“你去哪？”
鱼香嘿嘿笑了两声, 转过头，撒娇：“娘。”
王淑兰没理会她，揪着她衣领，淡淡地扫了宋书玉一眼, “进来坐吧。”
宋书玉诶了声，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堂屋里，鱼香大嫂见状，拽着叫嚷着还要吃肉的狗蛋回了屋。
鱼卫星扎好自行车，一进门，就看见他爹表情严肃地坐在桌子前，磕着烟斗，他大哥坐在旁边瞅着宋书玉，神情有些怪异，他娘揪着蔫头耷脑的小妹坐在另一边。
气氛有些奇怪。
鱼卫星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怎么那么像三堂会审呢。
鱼建华使了个眼色，“卫星，你过来。”
宋书玉笑着跟鱼国平打了声招呼。
鱼国平点了下头：“狗娃，你也坐，别站在那。”
宋书玉坐在桌子外面的板凳上，鱼建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上。
鱼国平道：“你和香丫儿的事，你婶子跟我说了，上次你回城，叔就没找你，既然你现在过来，咱们就把这个事摊开讲讲，你说呢？”
宋书玉手在裤子上摩擦几下，拘谨道：“是的，叔，您说，我都听着。”
鱼国平问：“你和香丫儿这事有多久了？”
鱼香抬起头。
宋书玉和她对视一眼，看着鱼国平道：“……到现在，两个月了。”
“香丫儿说是她找你的？”不等他回答，鱼国平又道：“这是香丫儿还不懂事了。”
宋书玉：“不是的叔，这事不怪小妹，要怪也是怪我，小妹她什么也没做。”
“我就说吧，我们啥也没做，小手都没拉过！”鱼香轻哼，被王淑兰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还能了是不是？”
鱼香捂着头嚎了声，瘪瘪嘴，低头揪桌布。
王淑兰横了眼不争气的闺女，问宋书玉：“上次香丫儿的肉罐头还有那些糖都是你买的？这太不好意思了，还让你花钱。”
宋书玉一听到这，就知道鱼国平和王淑兰是不打算同意他和鱼香的事了，心紧了紧。
“婶子，罐头和糖都是给小妹吃的，真没花几个钱，”宋书玉打开包，把新买的罐头还有奶糖拿出来，“小妹喜欢吃我就买了，这奶糖，听说是从上海那边刚过来的，我也买了些。”
鱼香眼睛亮亮的，碍于她娘还在旁边，不敢伸手去拿。
王淑兰推回去，“狗娃你这就太浪费钱了，香丫儿她不懂事，家里又不是没肉给她吃，你比她大几岁，以前援朝还在家，你经常来玩，也知道香丫儿的性子，她就是说着玩玩的，你别和她较真。”
“现在也没旁人，婶子真心实意地和你说，你和香丫儿的事就这样，香丫儿她还上学，以后说不定还要去大城市上大学，你们这样，以后也走不到一起，何必耽误了你，你说是不是？”
宋书玉没回答这个问题，一脸郑重道：“国平叔，婶子，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和你们交代一下我和小妹的事，我自己的事，也想和你们说一下，既然我和小妹决定走下去，这些也不能瞒着你们。”
“我打算半个月后做腿部的手术，手术费用都有了，是我姑联系上我娘那边，我娘给的钱，加上我自己攒的几百块，一共是一千七百块，这里四百块用于手术，剩下的钱等小妹考上城里的大学，我就跟过去，在那里买个房子给小妹住。”
“我现在是在钢铁厂的工会上班，领导说等我做完手术回去就给转正，有职工房，卫星也不用在县里租房子住，以后小妹周天放假也可以过去休息，叔婶要是去县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至于以后，小妹考上大学后，我可以找机会调过去。”
宋书玉边说边把自己放在布包夹层里的钱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我知道，我现在这状况，说能好好照顾小妹，叔和婶都不信，还有我这腿，人家要是知道，也会笑话小妹，我可以向叔婶保证，在腿没恢复好，工作没确定下来前，一定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事。”
鱼香一家子被桌上一沓青灰票子晃了眼，又听他叭叭叭讲个不停，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屋里安静了几秒。
王淑兰看着面前人傻钱多的憨小伙，这会儿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闺女被欺负了，说实话，她也没担心过这一点，王淑兰同志一直别扭不肯说，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觉得狗娃有点配不上自己闺女，自己闺女以后是大学生，狗娃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现在，王淑兰有点动摇了，这孩子品行端正，人憨厚，又肯掏心掏肺地对自己闺女好，还有什么比对香丫儿好来的更实在的呢。
这么多的钱，他说掏就掏，还要给自己闺女在城里买房子，这可是王淑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学没毕业？她看高中毕业的也没几个人能在厂里找到工作的，就说卫星，不也是他们托关系送进去的，现在还是学徒工，下半年才能转正。
人家狗娃呢，那是在工会里上班，坐办公室的，不用在车间干活，这和那些大学生出来工作也没什么差别。
王淑兰心里盘算着，面上就有些松动，但刚才话说出去了，她也不好再收回来，于是就坐着，不吱声，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脚鱼国平。
鱼国平此时也还愣着，被踢了一脚才回过神。
“狗娃，这些钱你收起来。”
他生产大队长当了十几年，看人的眼力还是可以的，正因为这，他才被宋书玉这行为吓了一跳。
一千七百块，就是他们家，现在连一千块也拿不出来，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藏着。
“你和香丫儿的事急不来，你也说了，你还要准备手术，等你腿好了，工作定下来了，再来谈你和香丫儿的事，你别怪叔市侩，咱们家就香丫儿一个闺女，做父母的，都想自己孩子过得好。”
宋书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叔！我一定会对小妹好的！”
这孩子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王淑兰摇摇头，让鱼香去灶房给宋书玉拿一双筷子和碗过来，转过头，又板着脸：“先吃饭吧，还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
鱼香这会儿正高兴，听她娘这样说，噌的一下跳起来，跑出去，没几秒，把筷子和碗放到了宋书玉面前。
鱼卫星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瞅着鱼香：“我的呢？”
“你自己没有腿啊，娘又没让我去帮你拿。”
鱼香哼了声，坐回去，没管他，招呼宋书玉吃菜。
“这是我娘今天刚炒的肉，可好吃了，还有这个猪大肠，比国营饭店里的都好吃。”
不过国营饭店的红烧肉比她娘烧的好吃，鱼香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这话，给宋书玉夹了几块肉后，才想起来他们家晚上喝粥，还没给他拿白面馒头。
馒头在锅里蒸着，鱼香又嗖嗖嗖跑出去，捧着两个大馒头回来。
鱼卫星看着，还以为自己小妹终于良心发现，带了个馒头给自己，刚想伸出手，就见鱼香把两个馒头都放到了宋书玉手边。
“你别光喝粥，粥里没有多少米的，吃馒头吃菜。”
鱼卫星：“……”
……
吃完饭，外面天也黑了，宋书玉从鱼家回到家，大门敞着，屋里没点灯，一片漆黑。
宋书玉推开堂屋门，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宋大军没在家，应该还在外面喝酒。
宋书玉走到偏屋，关上门，把包收到床底的一个地洞里，藏好后，脱了上衣，出去打水。
在院子里冲完澡，宋书玉接了水，把大缸里的水填满，又把堂屋打扫干净，才回屋睡觉。
夜里，宋大军回来，拍了拍门，宋书玉没理，外面的人骂了几句，没再拍门，在堂屋里哐哐哐地开始砸东西。
宋书玉闭着眼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大军躺在堂屋的地上呼呼大睡，屋里又是一股酒臭味。
天还没亮，宋书玉扛着农具，往地里走，经过鱼香家，慢慢停了下来。
王淑兰端着脸盆刚泼完洗脸水，看见他，愣了下：“狗娃，你咋来的这么早，这还没上工呢。”
宋书玉喊了声婶子，道：“醒了就想先去地里等着，家里也没法呆。”
宋大军从陈杏花那事后天天就只会喝酒，仗着手里有几个钱，也不下地干活，王淑兰知道这个情况，也能想象他家里什么样，叹了口气，问他吃过饭没有。
宋书玉挠挠头，臊着脸，支支吾吾：“家里没粮了。”
王淑兰笑了笑，招呼他：“正好我饭烧好了，来家里吃点再去地里，你现在去也不给你记工分的，傻孩子。”
宋书玉迟疑了下。
“快点进来，还傻站在那干什么。”
“诶！”宋书玉走过去，放在农具，跟着王淑兰进了灶房，“婶子，我来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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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晃悠悠地坐在木凳上，手里夹着肉，转过头，瞥见他的瞬间，嘴角的笑倏地凝固，到了嘴边的肉也掉了。
一副吃着食被惊住不敢动弹的小松鼠模样。
不对劲。
宋书玉脚步一顿，微微蹙眉。
然而此时王淑兰听到声音, 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瞧见宋书玉，脸色噔地变了, 眼睛眯了眯。
“狗娃也回来了。”
宋书玉心里咯噔一声, 瞥了眼鱼香, 镇定自若得朝王淑兰点了点头, 笑道：“婶子。”
鱼香看看她娘，又看看自己憨憨的对象，咽了咽口水，抬起腿，准备遁走。
“你去哪？”
鱼香嘿嘿笑了两声, 转过头，撒娇：“娘。”
王淑兰没理会她，揪着她衣领，淡淡地扫了宋书玉一眼, “进来坐吧。”
宋书玉诶了声，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堂屋里，鱼香大嫂见状，拽着叫嚷着还要吃肉的狗蛋回了屋。
鱼卫星扎好自行车，一进门，就看见他爹表情严肃地坐在桌子前，磕着烟斗，他大哥坐在旁边瞅着宋书玉，神情有些怪异，他娘揪着蔫头耷脑的小妹坐在另一边。
气氛有些奇怪。
鱼卫星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怎么那么像三堂会审呢。
鱼建华使了个眼色，“卫星，你过来。”
宋书玉笑着跟鱼国平打了声招呼。
鱼国平点了下头：“狗娃，你也坐，别站在那。”
宋书玉坐在桌子外面的板凳上，鱼建华起身把堂屋的门关上。
鱼国平道：“你和香丫儿的事，你婶子跟我说了，上次你回城，叔就没找你，既然你现在过来，咱们就把这个事摊开讲讲，你说呢？”
宋书玉手在裤子上摩擦几下，拘谨道：“是的，叔，您说，我都听着。”
鱼国平问：“你和香丫儿这事有多久了？”
鱼香抬起头。
宋书玉和她对视一眼，看着鱼国平道：“……到现在，两个月了。”
“香丫儿说是她找你的？”不等他回答，鱼国平又道：“这是香丫儿还不懂事了。”
宋书玉：“不是的叔，这事不怪小妹，要怪也是怪我，小妹她什么也没做。”
“我就说吧，我们啥也没做，小手都没拉过！”鱼香轻哼，被王淑兰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还能了是不是？”
鱼香捂着头嚎了声，瘪瘪嘴，低头揪桌布。
王淑兰横了眼不争气的闺女，问宋书玉：“上次香丫儿的肉罐头还有那些糖都是你买的？这太不好意思了，还让你花钱。”
宋书玉一听到这，就知道鱼国平和王淑兰是不打算同意他和鱼香的事了，心紧了紧。
“婶子，罐头和糖都是给小妹吃的，真没花几个钱，”宋书玉打开包，把新买的罐头还有奶糖拿出来，“小妹喜欢吃我就买了，这奶糖，听说是从上海那边刚过来的，我也买了些。”
鱼香眼睛亮亮的，碍于她娘还在旁边，不敢伸手去拿。
王淑兰推回去，“狗娃你这就太浪费钱了，香丫儿她不懂事，家里又不是没肉给她吃，你比她大几岁，以前援朝还在家，你经常来玩，也知道香丫儿的性子，她就是说着玩玩的，你别和她较真。”
“现在也没旁人，婶子真心实意地和你说，你和香丫儿的事就这样，香丫儿她还上学，以后说不定还要去大城市上大学，你们这样，以后也走不到一起，何必耽误了你，你说是不是？”
宋书玉没回答这个问题，一脸郑重道：“国平叔，婶子，其实我这次回来也是打算和你们交代一下我和小妹的事，我自己的事，也想和你们说一下，既然我和小妹决定走下去，这些也不能瞒着你们。”
“我打算半个月后做腿部的手术，手术费用都有了，是我姑联系上我娘那边，我娘给的钱，加上我自己攒的几百块，一共是一千七百块，这里四百块用于手术，剩下的钱等小妹考上城里的大学，我就跟过去，在那里买个房子给小妹住。”
“我现在是在钢铁厂的工会上班，领导说等我做完手术回去就给转正，有职工房，卫星也不用在县里租房子住，以后小妹周天放假也可以过去休息，叔婶要是去县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至于以后，小妹考上大学后，我可以找机会调过去。”
宋书玉边说边把自己放在布包夹层里的钱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我知道，我现在这状况，说能好好照顾小妹，叔和婶都不信，还有我这腿，人家要是知道，也会笑话小妹，我可以向叔婶保证，在腿没恢复好，工作没确定下来前，一定不会有别人知道这事。”
鱼香一家子被桌上一沓青灰票子晃了眼，又听他叭叭叭讲个不停，隔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屋里安静了几秒。
王淑兰看着面前人傻钱多的憨小伙，这会儿一点也不担心自己闺女被欺负了，说实话，她也没担心过这一点，王淑兰同志一直别扭不肯说，她心里真实的想法是觉得狗娃有点配不上自己闺女，自己闺女以后是大学生，狗娃一个小学没毕业的，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现在，王淑兰有点动摇了，这孩子品行端正，人憨厚，又肯掏心掏肺地对自己闺女好，还有什么比对香丫儿好来的更实在的呢。
这么多的钱，他说掏就掏，还要给自己闺女在城里买房子，这可是王淑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小学没毕业？她看高中毕业的也没几个人能在厂里找到工作的，就说卫星，不也是他们托关系送进去的，现在还是学徒工，下半年才能转正。
人家狗娃呢，那是在工会里上班，坐办公室的，不用在车间干活，这和那些大学生出来工作也没什么差别。
王淑兰心里盘算着，面上就有些松动，但刚才话说出去了，她也不好再收回来，于是就坐着，不吱声，脚在桌子底下，踢了脚鱼国平。
鱼国平此时也还愣着，被踢了一脚才回过神。
“狗娃，这些钱你收起来。”
他生产大队长当了十几年，看人的眼力还是可以的，正因为这，他才被宋书玉这行为吓了一跳。
一千七百块，就是他们家，现在连一千块也拿不出来，这小子倒是一点也不藏着。
“你和香丫儿的事急不来，你也说了，你还要准备手术，等你腿好了，工作定下来了，再来谈你和香丫儿的事，你别怪叔市侩，咱们家就香丫儿一个闺女，做父母的，都想自己孩子过得好。”
宋书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叔！我一定会对小妹好的！”
这孩子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王淑兰摇摇头，让鱼香去灶房给宋书玉拿一双筷子和碗过来，转过头，又板着脸：“先吃饭吧，还有什么事，吃过饭再说。”
鱼香这会儿正高兴，听她娘这样说，噌的一下跳起来，跑出去，没几秒，把筷子和碗放到了宋书玉面前。
鱼卫星在旁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瞅着鱼香：“我的呢？”
“你自己没有腿啊，娘又没让我去帮你拿。”
鱼香哼了声，坐回去，没管他，招呼宋书玉吃菜。
“这是我娘今天刚炒的肉，可好吃了，还有这个猪大肠，比国营饭店里的都好吃。”
不过国营饭店的红烧肉比她娘烧的好吃，鱼香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这话，给宋书玉夹了几块肉后，才想起来他们家晚上喝粥，还没给他拿白面馒头。
馒头在锅里蒸着，鱼香又嗖嗖嗖跑出去，捧着两个大馒头回来。
鱼卫星看着，还以为自己小妹终于良心发现，带了个馒头给自己，刚想伸出手，就见鱼香把两个馒头都放到了宋书玉手边。
“你别光喝粥，粥里没有多少米的，吃馒头吃菜。”
鱼卫星：“……”
……
吃完饭，外面天也黑了，宋书玉从鱼家回到家，大门敞着，屋里没点灯，一片漆黑。
宋书玉推开堂屋门，一股酒味扑面而来。
宋大军没在家，应该还在外面喝酒。
宋书玉走到偏屋，关上门，把包收到床底的一个地洞里，藏好后，脱了上衣，出去打水。
在院子里冲完澡，宋书玉接了水，把大缸里的水填满，又把堂屋打扫干净，才回屋睡觉。
夜里，宋大军回来，拍了拍门，宋书玉没理，外面的人骂了几句，没再拍门，在堂屋里哐哐哐地开始砸东西。
宋书玉闭着眼睡觉，第二天早上起来，宋大军躺在堂屋的地上呼呼大睡，屋里又是一股酒臭味。
天还没亮，宋书玉扛着农具，往地里走，经过鱼香家，慢慢停了下来。
王淑兰端着脸盆刚泼完洗脸水，看见他，愣了下：“狗娃，你咋来的这么早，这还没上工呢。”
宋书玉喊了声婶子，道：“醒了就想先去地里等着，家里也没法呆。”
宋大军从陈杏花那事后天天就只会喝酒，仗着手里有几个钱，也不下地干活，王淑兰知道这个情况，也能想象他家里什么样，叹了口气，问他吃过饭没有。
宋书玉挠挠头，臊着脸，支支吾吾：“家里没粮了。”
王淑兰笑了笑，招呼他：“正好我饭烧好了，来家里吃点再去地里，你现在去也不给你记工分的，傻孩子。”
宋书玉迟疑了下。
“快点进来，还傻站在那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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