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死
“你要干什么？”
“大胆！”
“快住手！”
紫金殿上，看着莫名其妙就和一个黑衣保镖互换了位置的皇帝，大臣们先是一脸懵逼，随即轰然怒喝出口。
然而，身为使者的马奎斯却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和皇帝一起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件事迅速传遍了天南地北，大明内外一片哗然。
......
国际联盟总部，一间会议室内。
大明皇帝看了看眼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及身旁抓着他肩膀的使者，淡定自若地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要和大明开战？”
“我们其实也不想这样，但是国际联盟创立至今，好不容易遇到两个大国需要仲裁，这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国际联盟的第一次正式发力，我们必须做出一番成果，要怪就怪在大明撞在了枪口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中年人自士兵们的身后走出，来到皇帝面前说道：“自我介绍一下，鄙人乌多·拉特克，现在全权代表国际联盟，与大明交涉。”
“呵，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大明的报复？”皇帝淡淡笑道。
“希联，天竺，以及所有曾经签署了《南京条约》的国家，都支持此次行动，如果大明想要和以上所有国家开战，那么我只能说，请便。”乌多·拉特克微笑着道。
“你们想要什么？”皇帝淡淡道。
“义勇军撤出天竺，或者大明公开宣布他们为恐怖分子，并参与国际联盟对他们的围剿。”乌多·拉特克笑呵呵地道。
“那天竺军队呢？”皇帝问道。
“他们自然也会撤出大明的领土。”中年男人笑着道。
“然后呢？”皇帝挑了挑眉道。
“皇帝陛下还想要什么？”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这场仗明显是天竺输了，按照你们西方人的规矩，难道不应该有所谓的战争赔款吗？”皇帝说道。
“皇帝陛下想要多少？”中年男人问道。
“百年内，大明每年的财政支出，全部由天竺报销即可。”皇帝说道。
“太多了，他们不可能答应。”乌多·拉特克摇了摇头道。
“如此，那便没的谈了。”皇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道。
“谈不谈，可由不得皇帝陛下了，而且这种事，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找你谈。”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你们想用朕来威胁大明？”皇帝淡淡一笑道。
“威胁这个词我不喜欢。”说着，乌多·拉特克招了招手，等一台广播级摄像机被抬了上来，镜头对准了皇帝后，他才继续道：“我们只是想对皇帝陛下做一次访谈而已，性质嘛，嗯，就和义勇军做的直播差不多。”
话音刚落，皇帝便感觉到肋下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就见那个握住匕首的亚裔士兵用着标准的大明官话说道：“皇帝陛下，请坐。”
皇帝瞥了对方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像往日坐在龙椅上那样，坐在了身下的椅子上。
“好了，嘉宾已经就位，摄影师，可以开拍了。”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
没过多久，大明朝廷便收到了来自国际联盟的视频请求。
双方一见面，大明这边自然先是一阵痛骂，威逼利诱种种手段尽皆用上，只要求对方立即将自己的皇帝送回来。
国际联盟这边倒是老神在在，不急不缓地和朝廷谈起了条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始终谈不拢。
“皇帝陛下你的臣子可真是有能耐啊，竟然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乌多·拉特克嘲讽道。
“如果你们说累了，不如让朕和他们聊聊？”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以为是对方怕了，准备亲自劝说朝臣，便很是欣喜地点了点头道：“好。”
......
大明。
无数个市中心，一座座高楼大厦表面的巨型LED屏幕上，突然唰的一下转换了页面。
坐在家里的百姓，无论是电视正处于那个频道，只要是打开的，都瞬间转换到了国际联盟的直播。
爱骑艺、油库、马铃薯等知名视频网站，皆在此刻向他的用户们推送了直播，除非关闭软件，或者断网，否则看不了别的视频。
一时间，大明近四分之一的人群，都看到了他们的皇帝陛下，以及视频下方的文字提示，告诉不知情者大概的现状。
这一切，都是大明官方的手笔，并不在国际联盟的计划之内。
“说起来。”与此同时，看着视频里相处了数十年的朝中大臣们，皇帝笑了笑，用着追忆的语气，缓缓开口：“朕坐这个位子，已有二十三个年头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里，尤其是过去的几天、几小时内，朕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朕想做一个明君，可明君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朕很久，但却一直未能找出答案。”
就好像是唠家常一般，皇帝此刻的语气很是随意，完全不像是被俘虏了的人。
“时代真是发展的太快了啊，快到即便朕什么大道理都懂，但每每需要落实到具体情况时，却总是不知所措。”皇帝感叹道。
接着，皇帝看向了自己的儿女，话锋一转。
“可是啊，无论才能高低与否，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那就一定要承担着一些责任，比如民生，为此朕愿意变卖祖产，只求大明的子民都能有一口饭吃，又比如兴国，为此朕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将其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使用。”
“这其中，最重要的责任，莫过于社稷，或者说更基本的东西，民族的兴亡。”
“很多人觉得民族兴亡离自己太过遥远，其实朕也一样，毕竟很多时候，什么会导致兴，什么会导致亡，当事人都很难看得清。”
“像外族入侵这样显而易见的情况，还是太少了，至少这近五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其实，当收到天竺进军大明的消息，朕是有发动战争的打算的，只是在之后朕又想了想，在大明有核武器的情况下，天竺肯定也不敢太过分，所以最后又收回了这个打算。”
“毕竟，战争劳民伤财，大明的绝大多数军队又被牵制在凶兽星球，在如今经济逐年下滑的情况下，朝廷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持一场战争了。”
“万幸，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义勇军这些人帮了朕一个大忙，虽然他们洗劫了军火库，犯下了迹同谋逆的大罪，但对于他们浴血奋战的行为，还是值得赞赏的。”
“虽然朝廷发不起赏银，但至少，朕可以用朕的赫免权发布对他们的赫免令，这件事朕本就是打算在今天宣布的，虽然出了这等事，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具体内容就交由内阁来处理吧。”
话音刚落，大明的无数个家庭顿时欢呼出声。
他们的儿子或丈夫，都是义勇军的一员，此刻得到了皇帝的亲口赫免，一旦归来，那就是英雄归乡，好处数之不尽。
百姓们一边称赞着皇帝明事理，一边痛骂朝廷的无用。
光天化日之下，连自家皇帝都保护不好，这不是无用是什么？
国际联盟，会议室内。
得知直播被大明强行转播到无数视频网站后，乌多·拉特克如果还察觉不到不对劲，那他也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来。
他看着淡定自若的大明皇帝，心中逐渐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对方是故意被自己抓来的？
然而下一秒，乌多·拉特克又立即将这个念头抹了。
且不说为什么要九五至尊亲自上阵，就拿时间来说，大明也不可能有功夫布置什么计划。
毕竟，他可是整个行动的牵头人，整个计划都是他在一天前刚刚定好的，就算有泄密行为发生，大明也不可能来得及反应。
然而，哪怕心里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出于谨慎，乌多·拉特克还是悄悄吩咐手下，进一步增强守备。
不管对方有什么企图，区区一个人，他不认为对方能掀起什么风浪。
等收到手下的回复，确定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纰漏后，他决定立刻结束这一切，免得夜长梦多。
啪！
乌多·拉特克一拍桌面，对着皇帝喝道：“够了！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说这个的！现在你要么闭嘴，要么就劝劝你的臣子们，让他们即刻签订协议。”
无数个屏幕前，大明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感到了愤怒。
无数弹幕瞬间覆盖了一个个直播平台，其口号之激励，堪称史无前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瞬间由愤怒转为了错愕，甚至连弹幕都短暂地消失了。
就见屏幕中，他们的皇帝手握匕首的刃部，将其尖端刺进了乌多·拉特克的喉咙，鲜血溅了皇帝一身。
下一秒，传入他们耳中的，便是“嘭嘭嘭”数道枪响。
等百姓们回过神来，他们的皇帝已是多了数个洞，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更是从中间断开，只剩下了一半。
他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咳了两口血，身边都是包围过来，拿枪口指着他的士兵。
有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想要给他注射某种药物，可刚注射完，那针孔处便“滋”的一声喷出了药物。
“皇帝陛下，我们是在为您治疗，请您配合一下！”一名医护人员急声道。
皇帝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朕思来想去，觉得这土木堡之变，还是不要再重演一次的好。”皇帝极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道：“所以，就无须治疗了。”
不治疗，以他现在的伤势，过不了多久便会死。
他是不知道吗？
当然不，他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那么他是不怕死吗？
其实也不是。
谁都怕死，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
只是他知道，他能为百姓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而现在宁死不屈的形象，会将他的声望进一步推到巅峰，并随着他的死亡得到升华，然后永远定格在百姓的心中。
因此，他的人生在此刻谢幕，是最好的选择。
......
皇宫内。
“费老！费老！我知道你那里有可以瞬移到千里之外的神赐能力，我求求你，你快让人去救救父皇啊！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太子朱松抓着费首辅的双肩，红着眼睛使劲摇晃道。
“殿下，臣早就说过了，不行。”费老看着眼前屏幕中的皇帝，黯然神伤道。
“为什么啊？不是说只是苦肉计吗？我爹就要死了啊！”太子咆哮道。
在他身旁，其余的几个皇子皇女也是眼眶发红，年纪小的更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眼见大哥恳求无果，三皇子突然“嗤”的一声拔出一把剑，架在费老的脖子上，狠狠道：“费老，别逼我动手！”
“想动手的话，三皇子殿下动手便是。”费老淡淡道：“如果能与皇上同行，倒也是一桩幸事。”
话是这么说，可费老身为首辅，若是被皇子一剑砍死了，那皇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想到自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望，三皇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冲动，否则他就是皇室的罪人。
然而，看到屏幕中父亲的样子，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生命不断流逝的感觉，又让他无比痛苦。
最终，三皇子咆哮一声，高高举起长剑。
噹！！！
剑尖与地面的石板发生了尖锐的碰撞，地面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场面安静了一瞬。
“既然三皇子殿下，那老臣就再苟活些许时间好了。”
费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仿佛完全没有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
“呜呜呜，爹...”皇女朱子兰“哇”的大哭了起来。
费老叹了口气，揉了揉朱子兰的脑袋道：“不要悲伤，连一国之君都能愿意为了大明付出生命，此乃国之大幸！”
话是这么说，可当他看着屏幕中那个处于弥留之际的男子，往昔数十年的记忆浮现于脑海，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抹哀伤。
......
天竺，鸟城，一间办公室内。
“聂帅，真的不去救援吗？”陆猛眼眶通红道。
“不去。”聂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聂帅，现在去还来得及！”有一个瘦高军官在一旁沉声道。
“聂帅！”
“救救皇上吧！”
在场的部队高层一个接一个地劝说，弄得聂帅越来越烦，最终猛地一拍桌面。
啪！
一个马克杯砸在了地面上，直接摔了个粉碎。
众人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聂帅沉默了许久，缓缓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道：“好好休整，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猛喃喃道。
“要唤起全大明的忧患意识，必须要有人牺牲，而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皇上更适合的人选了。”聂帅低声道。
......
国际联盟总部，会议室内。
在急救小队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后，众人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尚在急救中的乌多·拉特克，随即又面色复杂地看向了大明皇帝。
对方拒绝治疗，显然已经不打算活下去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作为一个皇帝，对方拥世间一切可以得到的荣华富贵，就这么轻易抛弃了，实在是让他们很是难以理解。
“皇帝陛下，您最好还是接受一下治疗，不然一旦您死在这，最终可能会导致一些您不会想看到的结果。”一个欧洲青年站了出来，说道。
“你是说战争？”皇帝扭过头，看向青年道。
一国之君死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无论是哪个皇子继位，开打都是必然的。
“皇帝陛下也不想生灵涂炭吧？”青年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道。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道：“朕确实不想。”
青年闻言当即笑了，眼中带着些许嘲讽道：“那么...”
“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那朕也没有办法，别忘了，这可不是大明先挑的事。”皇帝漠然打断道。
“皇帝陛下，不过原因如何，你如果执意如此，那我们将会以反人类罪逮捕你。”青年面色阴沉道：“相信皇帝陛下也不想在死后，还落得个千古骂名吧。”
“千古骂名...呵。”皇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大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这千古骂名，要由你们西方人来决定了？”
“你们...”皇帝忽然面色一冷，笑容瞬间消失，淡淡道：“是不是觉得大明老了，可以随便欺负了？”
青年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他没开口，皇帝却是先开口了。
“没错，大明不像你们西方，动辄就举国之力发动战争，这五百年来但凡遇到国际问题，大明一向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真正的战争一次都没有爆发过。”
他靠在椅背上，这样背后因为空腔效应造成的大洞会让他感到更加疼痛，同时也能让他更加清醒。
“可是啊，你们不要以为不发动战争，就代表大明没了血性！五百年前大明能打的你们屁滚尿流，五百年后的今天，大明的军队同样可以打的你们找不着北！”
似乎是因为激动，他说完之后喉咙一甜，他那苍白的脸色也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青年一句话都没敢反驳，其他人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皇帝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屏幕中的大臣以及儿女们，冰冷的神情缓缓融化。
“看样子，时间到了。”
说话间，皇帝面上的血色渐渐消退，他能感受到眼皮愈发沉重，眼中的视野亦逐渐昏暗。
“爹！”
“父皇！”
“皇上！”
屏幕中传来一阵阵的呼唤，不少人当场嚎啕大哭不止。
相比之下，皇帝的神情却很是坦然。
“咳咳...”
喉咙里的鲜血再也无力咽下，随着几声咳嗽溅落到衣上。
看着屏幕中的人，他的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
他想跟朝臣们说要好好辅佐新君，他想对皇后说要注意身体，他想对儿女们说要善待百姓等等等等...
想说的如此之多，但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化作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走了。”
眼镜渐渐合拢，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轻，直至彻底消失。
他就那么靠在了椅背上，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这一日，大明皇帝死于国际联盟总部。
这一天，大明全国皆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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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世界大战了，先问一句，现在还有人看吗？
有的话麻烦在一个星期内留个评论，没有的话我干脆直接完本得了，这样大家也能得到投资的回报，不然我那周忘记更新了，你们的投资都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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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大明的报复？”皇帝淡淡笑道。
“希联，天竺，以及所有曾经签署了《南京条约》的国家，都支持此次行动，如果大明想要和以上所有国家开战，那么我只能说，请便。”乌多·拉特克微笑着道。
“你们想要什么？”皇帝淡淡道。
“义勇军撤出天竺，或者大明公开宣布他们为恐怖分子，并参与国际联盟对他们的围剿。”乌多·拉特克笑呵呵地道。
“那天竺军队呢？”皇帝问道。
“他们自然也会撤出大明的领土。”中年男人笑着道。
“然后呢？”皇帝挑了挑眉道。
“皇帝陛下还想要什么？”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这场仗明显是天竺输了，按照你们西方人的规矩，难道不应该有所谓的战争赔款吗？”皇帝说道。
“皇帝陛下想要多少？”中年男人问道。
“百年内，大明每年的财政支出，全部由天竺报销即可。”皇帝说道。
“太多了，他们不可能答应。”乌多·拉特克摇了摇头道。
“如此，那便没的谈了。”皇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道。
“谈不谈，可由不得皇帝陛下了，而且这种事，我们本来也没打算找你谈。”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你们想用朕来威胁大明？”皇帝淡淡一笑道。
“威胁这个词我不喜欢。”说着，乌多·拉特克招了招手，等一台广播级摄像机被抬了上来，镜头对准了皇帝后，他才继续道：“我们只是想对皇帝陛下做一次访谈而已，性质嘛，嗯，就和义勇军做的直播差不多。”
话音刚落，皇帝便感觉到肋下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就见那个握住匕首的亚裔士兵用着标准的大明官话说道：“皇帝陛下，请坐。”
皇帝瞥了对方一眼，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像往日坐在龙椅上那样，坐在了身下的椅子上。
“好了，嘉宾已经就位，摄影师，可以开拍了。”乌多·拉特克笑着道。
......
没过多久，大明朝廷便收到了来自国际联盟的视频请求。
双方一见面，大明这边自然先是一阵痛骂，威逼利诱种种手段尽皆用上，只要求对方立即将自己的皇帝送回来。
国际联盟这边倒是老神在在，不急不缓地和朝廷谈起了条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始终谈不拢。
“皇帝陛下你的臣子可真是有能耐啊，竟然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跟我们讨价还价。”乌多·拉特克嘲讽道。
“如果你们说累了，不如让朕和他们聊聊？”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以为是对方怕了，准备亲自劝说朝臣，便很是欣喜地点了点头道：“好。”
......
大明。
无数个市中心，一座座高楼大厦表面的巨型LED屏幕上，突然唰的一下转换了页面。
坐在家里的百姓，无论是电视正处于那个频道，只要是打开的，都瞬间转换到了国际联盟的直播。
爱骑艺、油库、马铃薯等知名视频网站，皆在此刻向他的用户们推送了直播，除非关闭软件，或者断网，否则看不了别的视频。
一时间，大明近四分之一的人群，都看到了他们的皇帝陛下，以及视频下方的文字提示，告诉不知情者大概的现状。
这一切，都是大明官方的手笔，并不在国际联盟的计划之内。
“说起来。”与此同时，看着视频里相处了数十年的朝中大臣们，皇帝笑了笑，用着追忆的语气，缓缓开口：“朕坐这个位子，已有二十三个年头了吧。”
“这么长的时间里，尤其是过去的几天、几小时内，朕一直都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朕想做一个明君，可明君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朕很久，但却一直未能找出答案。”
就好像是唠家常一般，皇帝此刻的语气很是随意，完全不像是被俘虏了的人。
“时代真是发展的太快了啊，快到即便朕什么大道理都懂，但每每需要落实到具体情况时，却总是不知所措。”皇帝感叹道。
接着，皇帝看向了自己的儿女，话锋一转。
“可是啊，无论才能高低与否，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那就一定要承担着一些责任，比如民生，为此朕愿意变卖祖产，只求大明的子民都能有一口饭吃，又比如兴国，为此朕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将其交给更有能力的人去使用。”
“这其中，最重要的责任，莫过于社稷，或者说更基本的东西，民族的兴亡。”
“很多人觉得民族兴亡离自己太过遥远，其实朕也一样，毕竟很多时候，什么会导致兴，什么会导致亡，当事人都很难看得清。”
“像外族入侵这样显而易见的情况，还是太少了，至少这近五百年来还是头一次。”
“其实，当收到天竺进军大明的消息，朕是有发动战争的打算的，只是在之后朕又想了想，在大明有核武器的情况下，天竺肯定也不敢太过分，所以最后又收回了这个打算。”
“毕竟，战争劳民伤财，大明的绝大多数军队又被牵制在凶兽星球，在如今经济逐年下滑的情况下，朝廷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来支持一场战争了。”
“万幸，在这个艰难的时刻，义勇军这些人帮了朕一个大忙，虽然他们洗劫了军火库，犯下了迹同谋逆的大罪，但对于他们浴血奋战的行为，还是值得赞赏的。”
“虽然朝廷发不起赏银，但至少，朕可以用朕的赫免权发布对他们的赫免令，这件事朕本就是打算在今天宣布的，虽然出了这等事，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具体内容就交由内阁来处理吧。”
话音刚落，大明的无数个家庭顿时欢呼出声。
他们的儿子或丈夫，都是义勇军的一员，此刻得到了皇帝的亲口赫免，一旦归来，那就是英雄归乡，好处数之不尽。
百姓们一边称赞着皇帝明事理，一边痛骂朝廷的无用。
光天化日之下，连自家皇帝都保护不好，这不是无用是什么？
国际联盟，会议室内。
得知直播被大明强行转播到无数视频网站后，乌多·拉特克如果还察觉不到不对劲，那他也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子上来。
他看着淡定自若的大明皇帝，心中逐渐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对方是故意被自己抓来的？
然而下一秒，乌多·拉特克又立即将这个念头抹了。
且不说为什么要九五至尊亲自上阵，就拿时间来说，大明也不可能有功夫布置什么计划。
毕竟，他可是整个行动的牵头人，整个计划都是他在一天前刚刚定好的，就算有泄密行为发生，大明也不可能来得及反应。
然而，哪怕心里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出于谨慎，乌多·拉特克还是悄悄吩咐手下，进一步增强守备。
不管对方有什么企图，区区一个人，他不认为对方能掀起什么风浪。
等收到手下的回复，确定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纰漏后，他决定立刻结束这一切，免得夜长梦多。
啪！
乌多·拉特克一拍桌面，对着皇帝喝道：“够了！让你说话不是让你说这个的！现在你要么闭嘴，要么就劝劝你的臣子们，让他们即刻签订协议。”
无数个屏幕前，大明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无一不感到了愤怒。
无数弹幕瞬间覆盖了一个个直播平台，其口号之激励，堪称史无前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所有人瞬间由愤怒转为了错愕，甚至连弹幕都短暂地消失了。
就见屏幕中，他们的皇帝手握匕首的刃部，将其尖端刺进了乌多·拉特克的喉咙，鲜血溅了皇帝一身。
下一秒，传入他们耳中的，便是“嘭嘭嘭”数道枪响。
等百姓们回过神来，他们的皇帝已是多了数个洞，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更是从中间断开，只剩下了一半。
他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咳了两口血，身边都是包围过来，拿枪口指着他的士兵。
有医护人员连忙上前，想要给他注射某种药物，可刚注射完，那针孔处便“滋”的一声喷出了药物。
“皇帝陛下，我们是在为您治疗，请您配合一下！”一名医护人员急声道。
皇帝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朕思来想去，觉得这土木堡之变，还是不要再重演一次的好。”皇帝极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稳道：“所以，就无须治疗了。”
不治疗，以他现在的伤势，过不了多久便会死。
他是不知道吗？
当然不，他甚至能感受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那么他是不怕死吗？
其实也不是。
谁都怕死，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难以割舍的东西。
只是他知道，他能为百姓做的，都已经做到了极致。
而现在宁死不屈的形象，会将他的声望进一步推到巅峰，并随着他的死亡得到升华，然后永远定格在百姓的心中。
因此，他的人生在此刻谢幕，是最好的选择。
......
皇宫内。
“费老！费老！我知道你那里有可以瞬移到千里之外的神赐能力，我求求你，你快让人去救救父皇啊！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太子朱松抓着费首辅的双肩，红着眼睛使劲摇晃道。
“殿下，臣早就说过了，不行。”费老看着眼前屏幕中的皇帝，黯然神伤道。
“为什么啊？不是说只是苦肉计吗？我爹就要死了啊！”太子咆哮道。
在他身旁，其余的几个皇子皇女也是眼眶发红，年纪小的更是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眼见大哥恳求无果，三皇子突然“嗤”的一声拔出一把剑，架在费老的脖子上，狠狠道：“费老，别逼我动手！”
“想动手的话，三皇子殿下动手便是。”费老淡淡道：“如果能与皇上同行，倒也是一桩幸事。”
话是这么说，可费老身为首辅，若是被皇子一剑砍死了，那皇家的名声也就臭了。
想到自家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望，三皇子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冲动，否则他就是皇室的罪人。
然而，看到屏幕中父亲的样子，那种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生命不断流逝的感觉，又让他无比痛苦。
最终，三皇子咆哮一声，高高举起长剑。
噹！！！
剑尖与地面的石板发生了尖锐的碰撞，地面多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场面安静了一瞬。
“既然三皇子殿下，那老臣就再苟活些许时间好了。”
费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仿佛完全没有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
“呜呜呜，爹...”皇女朱子兰“哇”的大哭了起来。
费老叹了口气，揉了揉朱子兰的脑袋道：“不要悲伤，连一国之君都能愿意为了大明付出生命，此乃国之大幸！”
话是这么说，可当他看着屏幕中那个处于弥留之际的男子，往昔数十年的记忆浮现于脑海，眼中还是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一抹哀伤。
......
天竺，鸟城，一间办公室内。
“聂帅，真的不去救援吗？”陆猛眼眶通红道。
“不去。”聂帅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聂帅，现在去还来得及！”有一个瘦高军官在一旁沉声道。
“聂帅！”
“救救皇上吧！”
在场的部队高层一个接一个地劝说，弄得聂帅越来越烦，最终猛地一拍桌面。
啪！
一个马克杯砸在了地面上，直接摔了个粉碎。
众人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聂帅沉默了许久，缓缓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道：“好好休整，这才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事。”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猛喃喃道。
“要唤起全大明的忧患意识，必须要有人牺牲，而整个天下，再也找不出比皇上更适合的人选了。”聂帅低声道。
......
国际联盟总部，会议室内。
在急救小队一脸遗憾地摇了摇头后，众人先是将目光投向了尚在急救中的乌多·拉特克，随即又面色复杂地看向了大明皇帝。
对方拒绝治疗，显然已经不打算活下去了。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作为一个皇帝，对方拥世间一切可以得到的荣华富贵，就这么轻易抛弃了，实在是让他们很是难以理解。
“皇帝陛下，您最好还是接受一下治疗，不然一旦您死在这，最终可能会导致一些您不会想看到的结果。”一个欧洲青年站了出来，说道。
“你是说战争？”皇帝扭过头，看向青年道。
一国之君死在这里，不用想也知道，无论是哪个皇子继位，开打都是必然的。
“皇帝陛下也不想生灵涂炭吧？”青年一副吃定了对方的样子道。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道：“朕确实不想。”
青年闻言当即笑了，眼中带着些许嘲讽道：“那么...”
“但如果真的爆发战争，那朕也没有办法，别忘了，这可不是大明先挑的事。”皇帝漠然打断道。
“皇帝陛下，不过原因如何，你如果执意如此，那我们将会以反人类罪逮捕你。”青年面色阴沉道：“相信皇帝陛下也不想在死后，还落得个千古骂名吧。”
“千古骂名...呵。”皇帝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大笑了起来：“什么时候，这千古骂名，要由你们西方人来决定了？”
“你们...”皇帝忽然面色一冷，笑容瞬间消失，淡淡道：“是不是觉得大明老了，可以随便欺负了？”
青年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见他没开口，皇帝却是先开口了。
“没错，大明不像你们西方，动辄就举国之力发动战争，这五百年来但凡遇到国际问题，大明一向是能忍则忍，能让则让，真正的战争一次都没有爆发过。”
他靠在椅背上，这样背后因为空腔效应造成的大洞会让他感到更加疼痛，同时也能让他更加清醒。
“可是啊，你们不要以为不发动战争，就代表大明没了血性！五百年前大明能打的你们屁滚尿流，五百年后的今天，大明的军队同样可以打的你们找不着北！”
似乎是因为激动，他说完之后喉咙一甜，他那苍白的脸色也浮现出了一抹红晕。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心，青年一句话都没敢反驳，其他人亦是沉默不语。
良久，皇帝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屏幕中的大臣以及儿女们，冰冷的神情缓缓融化。
“看样子，时间到了。”
说话间，皇帝面上的血色渐渐消退，他能感受到眼皮愈发沉重，眼中的视野亦逐渐昏暗。
“爹！”
“父皇！”
“皇上！”
屏幕中传来一阵阵的呼唤，不少人当场嚎啕大哭不止。
相比之下，皇帝的神情却很是坦然。
“咳咳...”
喉咙里的鲜血再也无力咽下，随着几声咳嗽溅落到衣上。
看着屏幕中的人，他的眼神里似有千言万语。
他想跟朝臣们说要好好辅佐新君，他想对皇后说要注意身体，他想对儿女们说要善待百姓等等等等...
想说的如此之多，但他张了张口，最终却只是化作了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走了。”
眼镜渐渐合拢，他的呼吸也越来越轻，直至彻底消失。
他就那么靠在了椅背上，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这一日，大明皇帝死于国际联盟总部。
这一天，大明全国皆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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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世界大战了，先问一句，现在还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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