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岛」其一百三十 断尾的蝮蛇
将台没有死，不如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败在道三的手下。
一切必须从下水道刚被道三破坏、空蝉被他拽到地底空洞时说起。那时将台忧心于空蝉的安危，不顾一切地跟着跳进了地底，随之音讯全无；下一次他再现身时，便是道三所拍摄的他被擒获的录像，以及三百多个被绑在建筑物墙上的克隆体。
但这一切不过是道三刻意设置的圈套。从进入地底空洞后，将台便为了夺回空蝉而和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道三也的确利用蛇蜕变装成其他人、让他产生了动摇，但始终无法抓住将台的破绽将他放倒。
于是道三从将台的伤口处攫取了他的血液，从中提取了DNA样本用于克隆，又设计把将台困在了地底的某栋建筑物内部，确保他短时间内无法自主脱困。在那之后，他才着手进行其他准备工作，先是将三百个将台克隆人绑在不同的建筑上，制作将台被绑的视频，再将失去意识的空蝉运到离将台位置最远的目标建筑内部，然后出现在了物哀与末喜面前，静待空蝉恢复意识后在他面前出现。
至于将台本人，道三用计将他能斩断一切的打刀抛到了建筑之外，所以他花了不小功夫才终于打通一条脱困的通道。在他成功脱困后不久便注意到了正对面的远方正发生的战斗，随后便狂奔着赶来，目睹了无数具和自己一模一样、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最后他找准了时机，从正上方落下，一刀砍断了道三的三颗蛇头！
扑通。
轱辘轱辘轱辘。
道三那三根细长的脖子瞬间像蔫了一般低垂了下来，他的身体停滞在最后一个扑过来的动作，随后也如断线木偶般沉重地倒地。他的三颗蛇头还凝固着最后进攻空蝉时那充满杀意和凶恶的表情，像三颗落地的篮球般滚落斜坡，随着一地的鲜血一齐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地底空洞的最底部。
周围复苏着的克隆人胚胎一瞬间全部停止了蠕动，最后边嘤嘤叫唤着边缩回了地下，四周即刻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将台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以及空蝉有些微弱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孩子！”砍死敌人的将台立刻转头看向空蝉，“我来晚了，抱歉让你独自面对这局面——我是真家伙，地上那些尸体全是假货！你放心，我没死！”
空蝉看着眼前的养父，他手中是那把熟悉的、所向披靡的打刀，他甚至还摘下来眼罩，让刚睡醒的艾司和她打打招呼。他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本体。
现在想来，道三最后所杀死的那个她以为是真货的假将台，或许便是他恶意的集中体现。他赋予了三百个克隆体中极少数人正常的智慧和情感，又唯独赋予了这一个克隆体最接近真实将台的数据，还人为地让他沾染上香烟味，为的只是能够混淆空蝉的认知，让她的灵魂能在最后一刻感受到彻底的绝望与仇恨。
空蝉稍微闭上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她随后再次睁眼与将台对视，将台却只觉得那双瞳孔中多了某些难以名状的存在。
将台是经验老到的原军人。他感觉得出来，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养女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空蝉？”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将台。”
空蝉轻声念道，显得有些冷淡——当然以她现在这副骇人的模样而言，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柔和”。
但这一回，她既没能叫他父亲，也没有再叫他老头子，而是选择了直呼其名。
“别说太多话，孩子。你出了很多血。”将台确认了一遍她身上的伤势，显得有些急切，“你这伤……能站着打败道三简直可以说是奇迹，干得很漂亮，孩子。先把任务和其它事情放一边，你现在需要疗伤，先找个地方坐着……艾司，到交易时间了！”
但空蝉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并没有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疗伤，也并没有和他继续交谈的意思。她只是走到了道三那具没有头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把他的尸体揪了起来。将台见状刚打算阻止她，但她已经一拳穿进了尸体的心脏，把他的身体粗暴地翻了个底朝天。
只见那具尸体看似是真实的血肉，但仔细一查看便能发现，只有五官、肩臂、毛发这些简单的器官，至于大脑、小脑、心脏乃至五脏六腑，这些重要器官没有一个能从尸体的内部找到。
将台终于回想起东云曾经跟他做的汇报。
——这具尸体其实是道三一直藏着没有使用、隔几个月才能够使用一次的奇招，“真·蛇蜕”。
道三根本没有死。几乎是在被将台的打刀砍中的同时，他便启动了这招真·蛇蜕，留下一具假躯壳之后，本体披上隐形蛇蜕匆匆逃离了战场。
“……将台，一直以来我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也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将台还在震惊于道三未死的这一事实，空蝉突如其来的自白又让他倍感不安。
“傻孩子，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突然怎么了？我们先给伤口简单做一遍包扎，艾司也能提供血浆包给你输血，离任务结束、回到地面已经不远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但空蝉已经用手指轻拭下一部分道三的血迹，将其探到鼻尖嗅闻。在记住了味道之后，她起身朝远处走去。
“不，我不留在这里。道三把他仅有的逃脱秘技也用掉了，现在的他身负重伤，黔驴技穷，只能一味地逃走与养伤，我要在这座岛上解决他。
我要去追击道三，直到把他抓到，令他在绝望，恐惧和后悔之中惨死。”
将台呆立在那里，空蝉却已经循着气味所散落的方向，朝着斜坡的上方高高跃起，向地底空间的最顶部、连接着地底与下水道的洞口疾驰而去！
“等、等等！空蝉，你打算做什么！！快回来，不要独自去追击，你已经足够疲倦了，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将台急忙狂奔着追赶她，但一个自我适格者又怎么可能跟得上本我适格者的速度？他只能一路追在身后，不断地朝她呐喊。
“回来，空蝉！回过头来！！！”
在高空疾行的空蝉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在看到那个表情之后，将台即刻伫立在了原地，不再继续追赶，也不再继续呐喊。他只是愣愣地同她对视，然后在那血染的斜坡上望着顶上空洞洞的巨大空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蝉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地底空洞的顶端，通过了某个由宵进的泡泡隔离开的圆洞，消失在了下水道之中。
她和道三间的死斗，也短暂地拉下了帷幕。
……
“如果这是场电子游戏，我现在应该已经满级了。”
物哀边说着边劈砍出真空刃，将又一批扑过来的克隆人斩断。他们死后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尸体又被地面所吸收，很快，一批比之前个头稍小了一点点的克隆人又爬了起来——他们比上一批大概要矮个一点五厘米，这还是视力最好的末喜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物哀，鬼怒要你少贫几句嘴，不然等下上去就把你的头发砍成莫西干头。”
末喜甚至看都没看鬼怒纸人那边的动静便脱口而出道。她用纸质的指虎击穿了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的克隆体，双拳早已被长时间的战斗磨得鲜血淋漓。
“……歹势……”物哀嘟囔着，又突然意识到鬼怒根本没空递小纸条，于是又高声喊道，“不对，你只是自己嫌弃我吧！”
“都安分一点吧。”咏乐平静地说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群家伙的身高再继续往下削，就要被削到一米二以下了。”
物哀和末喜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鬼怒的纸人过了好几秒也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正常人类的身高一般不会有小于一米二的，既然每一回这群克隆人再生时都需要化作完整的人形再出现，那么这回很可能就是最后的攻势——再继续往下降，他们就很难再很好地维持住人形。
“鬼怒，能听见吧？把你的纸人拆成一大道圆圈，把剩余的复制人都圈住吧，我来解决。”
纸人慢慢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
——嗖嗖嗖！！！
它随即穿过毫无智商的复制人堆，来到了最外围，形成了一堵他们无法越过的墙！
咏乐随即打开了挂坠盒，抽出了其中的那根苍蓝色的丝线。
“——苦闷之丝。”
簌！
那群复制人还在呢喃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的时间里，这片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下一秒，他们，约莫近五千个一米二左右高度的复制人，便化作了一大滩肉泥，虚假的血液溅洒了鬼怒的白纸，将其彻底染红！
只在一瞬间，咏乐便用丝线将四周空间的每一寸角落都穿刺了一遍！
被杀死的复制人们在物质存在层面上几乎已经被分解到了分子级别，他们的肉泥倒在了地面，随即便与地面融为了一体；不止如此，鬼怒白纸上的那些血液也悉数流下、接触地面后深深地渗透了进去，到最后，这群复制人连尸体都没剩下，悉数被这片巨型空间所回收。
如他们所料，再也没有新的复制人出现。
“……结束了？”末喜试探着问道。
“看样子是的。”物哀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他早已大汗淋漓，在过去的这几小时里，他一口气解决了起码三万个复制人。
一开始的复制人每个都是道三那十几个手下的克隆体，能够使用简单的异能，体能也不弱，人一多起来很难应付，花了他们不少时间。在死了约莫一万五千个克隆体之后，开始出现部分压根不具有外貌的克隆体，每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大众脸、大光头，也不会使用异能，只会一个劲儿朝他们狂扑，这类克隆体的比例在后面逐渐升高，到最后基本全是这种低级克隆体——这本应是好事，要命的却是自低级克隆体出现之后，他们的人数便莫名其妙又翻了两倍。
即便是再猛的适格者，也不可能连续面对几万人还保有余裕。他们现在多少都有负伤，更重要的是体力几乎已经快要见底，长时间车轮战对他们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继续追踪道三那边的人，调查这里，还是把这些设施都破坏掉？”
物哀说着环顾着四周，随着复制人的消失，他们所留下的血迹也全都被地面所回收，仿佛过去几小时的这场恶战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他一段时间前还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一侧的斜坡滚了下来，现在他终于有空闲过去查看究竟是什么。
低头一看，是好几具将台的尸体，以及道三的三颗表面长满了毒牙的蛇头，滚下来有一段时间了。
“看样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好像也刚发生过一场大战……道三可真恶趣味，噁。”他难以遏制恶心感，不由得补了一句。
“物哀，很遗憾，你刚才说的三件事我们都做不了。”咏乐略显严肃地收回苍蓝色的丝线，“血清的持续时间只有六小时，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我们在这群难缠的克隆体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到地上了。”
物哀顿时傻了眼。
“老大，可是……我们或许还能有其他办法，如果只是离开时需要从下水道短暂经过的话……”
“我们当然有其他办法，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道三的手下根本不躲在这儿，而是藏身在了下水道里，想去解决他们就必须在下水道长时间逗留。至于道三……”
咏乐走到那三颗道三的头颅前，静静地俯视着它们。
“……他已经玩完了。会有人来处理他的。”
“那这边的设施——”
“设施是保留是销毁，现在还没办法下决定。包括情报也是，与其在这里慢慢研究这些建筑，直接去问本人或许会更加合适。”
咏乐的目光还是头一次那么冷峻，仿佛他们正面临一个极其重要的难题。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和残樱直接对质。”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一切必须从下水道刚被道三破坏、空蝉被他拽到地底空洞时说起。那时将台忧心于空蝉的安危，不顾一切地跟着跳进了地底，随之音讯全无；下一次他再现身时，便是道三所拍摄的他被擒获的录像，以及三百多个被绑在建筑物墙上的克隆体。
但这一切不过是道三刻意设置的圈套。从进入地底空洞后，将台便为了夺回空蝉而和他展开了激烈的战斗，道三也的确利用蛇蜕变装成其他人、让他产生了动摇，但始终无法抓住将台的破绽将他放倒。
于是道三从将台的伤口处攫取了他的血液，从中提取了DNA样本用于克隆，又设计把将台困在了地底的某栋建筑物内部，确保他短时间内无法自主脱困。在那之后，他才着手进行其他准备工作，先是将三百个将台克隆人绑在不同的建筑上，制作将台被绑的视频，再将失去意识的空蝉运到离将台位置最远的目标建筑内部，然后出现在了物哀与末喜面前，静待空蝉恢复意识后在他面前出现。
至于将台本人，道三用计将他能斩断一切的打刀抛到了建筑之外，所以他花了不小功夫才终于打通一条脱困的通道。在他成功脱困后不久便注意到了正对面的远方正发生的战斗，随后便狂奔着赶来，目睹了无数具和自己一模一样、死相惨不忍睹的尸体，最后他找准了时机，从正上方落下，一刀砍断了道三的三颗蛇头！
扑通。
轱辘轱辘轱辘。
道三那三根细长的脖子瞬间像蔫了一般低垂了下来，他的身体停滞在最后一个扑过来的动作，随后也如断线木偶般沉重地倒地。他的三颗蛇头还凝固着最后进攻空蝉时那充满杀意和凶恶的表情，像三颗落地的篮球般滚落斜坡，随着一地的鲜血一齐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地底空洞的最底部。
周围复苏着的克隆人胚胎一瞬间全部停止了蠕动，最后边嘤嘤叫唤着边缩回了地下，四周即刻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将台大口大口的喘气声，以及空蝉有些微弱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孩子！”砍死敌人的将台立刻转头看向空蝉，“我来晚了，抱歉让你独自面对这局面——我是真家伙，地上那些尸体全是假货！你放心，我没死！”
空蝉看着眼前的养父，他手中是那把熟悉的、所向披靡的打刀，他甚至还摘下来眼罩，让刚睡醒的艾司和她打打招呼。他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本体。
现在想来，道三最后所杀死的那个她以为是真货的假将台，或许便是他恶意的集中体现。他赋予了三百个克隆体中极少数人正常的智慧和情感，又唯独赋予了这一个克隆体最接近真实将台的数据，还人为地让他沾染上香烟味，为的只是能够混淆空蝉的认知，让她的灵魂能在最后一刻感受到彻底的绝望与仇恨。
空蝉稍微闭上了一会儿眼睛，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她随后再次睁眼与将台对视，将台却只觉得那双瞳孔中多了某些难以名状的存在。
将台是经验老到的原军人。他感觉得出来，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的养女心底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了。
“……空蝉？”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将台。”
空蝉轻声念道，显得有些冷淡——当然以她现在这副骇人的模样而言，这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柔和”。
但这一回，她既没能叫他父亲，也没有再叫他老头子，而是选择了直呼其名。
“别说太多话，孩子。你出了很多血。”将台确认了一遍她身上的伤势，显得有些急切，“你这伤……能站着打败道三简直可以说是奇迹，干得很漂亮，孩子。先把任务和其它事情放一边，你现在需要疗伤，先找个地方坐着……艾司，到交易时间了！”
但空蝉并没有采纳他的建议，并没有打算找个地方坐着疗伤，也并没有和他继续交谈的意思。她只是走到了道三那具没有头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把他的尸体揪了起来。将台见状刚打算阻止她，但她已经一拳穿进了尸体的心脏，把他的身体粗暴地翻了个底朝天。
只见那具尸体看似是真实的血肉，但仔细一查看便能发现，只有五官、肩臂、毛发这些简单的器官，至于大脑、小脑、心脏乃至五脏六腑，这些重要器官没有一个能从尸体的内部找到。
将台终于回想起东云曾经跟他做的汇报。
——这具尸体其实是道三一直藏着没有使用、隔几个月才能够使用一次的奇招，“真·蛇蜕”。
道三根本没有死。几乎是在被将台的打刀砍中的同时，他便启动了这招真·蛇蜕，留下一具假躯壳之后，本体披上隐形蛇蜕匆匆逃离了战场。
“……将台，一直以来我真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对不起。也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没有你，我根本活不到今天。”
将台还在震惊于道三未死的这一事实，空蝉突如其来的自白又让他倍感不安。
“傻孩子，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突然怎么了？我们先给伤口简单做一遍包扎，艾司也能提供血浆包给你输血，离任务结束、回到地面已经不远了，之后我们再好好聊一聊……”
但空蝉已经用手指轻拭下一部分道三的血迹，将其探到鼻尖嗅闻。在记住了味道之后，她起身朝远处走去。
“不，我不留在这里。道三把他仅有的逃脱秘技也用掉了，现在的他身负重伤，黔驴技穷，只能一味地逃走与养伤，我要在这座岛上解决他。
我要去追击道三，直到把他抓到，令他在绝望，恐惧和后悔之中惨死。”
将台呆立在那里，空蝉却已经循着气味所散落的方向，朝着斜坡的上方高高跃起，向地底空间的最顶部、连接着地底与下水道的洞口疾驰而去！
“等、等等！空蝉，你打算做什么！！快回来，不要独自去追击，你已经足够疲倦了，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
将台急忙狂奔着追赶她，但一个自我适格者又怎么可能跟得上本我适格者的速度？他只能一路追在身后，不断地朝她呐喊。
“回来，空蝉！回过头来！！！”
在高空疾行的空蝉回过头来，给了他一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在看到那个表情之后，将台即刻伫立在了原地，不再继续追赶，也不再继续呐喊。他只是愣愣地同她对视，然后在那血染的斜坡上望着顶上空洞洞的巨大空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蝉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地底空洞的顶端，通过了某个由宵进的泡泡隔离开的圆洞，消失在了下水道之中。
她和道三间的死斗，也短暂地拉下了帷幕。
……
“如果这是场电子游戏，我现在应该已经满级了。”
物哀边说着边劈砍出真空刃，将又一批扑过来的克隆人斩断。他们死后瘫倒在了地上，随后尸体又被地面所吸收，很快，一批比之前个头稍小了一点点的克隆人又爬了起来——他们比上一批大概要矮个一点五厘米，这还是视力最好的末喜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物哀，鬼怒要你少贫几句嘴，不然等下上去就把你的头发砍成莫西干头。”
末喜甚至看都没看鬼怒纸人那边的动静便脱口而出道。她用纸质的指虎击穿了一波又一波汹涌而来的克隆体，双拳早已被长时间的战斗磨得鲜血淋漓。
“……歹势……”物哀嘟囔着，又突然意识到鬼怒根本没空递小纸条，于是又高声喊道，“不对，你只是自己嫌弃我吧！”
“都安分一点吧。”咏乐平静地说道，“你们注意到了吗，这群家伙的身高再继续往下削，就要被削到一米二以下了。”
物哀和末喜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鬼怒的纸人过了好几秒也点了点头。
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正常人类的身高一般不会有小于一米二的，既然每一回这群克隆人再生时都需要化作完整的人形再出现，那么这回很可能就是最后的攻势——再继续往下降，他们就很难再很好地维持住人形。
“鬼怒，能听见吧？把你的纸人拆成一大道圆圈，把剩余的复制人都圈住吧，我来解决。”
纸人慢慢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没头没脑的。
——嗖嗖嗖！！！
它随即穿过毫无智商的复制人堆，来到了最外围，形成了一堵他们无法越过的墙！
咏乐随即打开了挂坠盒，抽出了其中的那根苍蓝色的丝线。
“——苦闷之丝。”
簌！
那群复制人还在呢喃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刚才，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的时间里，这片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下一秒，他们，约莫近五千个一米二左右高度的复制人，便化作了一大滩肉泥，虚假的血液溅洒了鬼怒的白纸，将其彻底染红！
只在一瞬间，咏乐便用丝线将四周空间的每一寸角落都穿刺了一遍！
被杀死的复制人们在物质存在层面上几乎已经被分解到了分子级别，他们的肉泥倒在了地面，随即便与地面融为了一体；不止如此，鬼怒白纸上的那些血液也悉数流下、接触地面后深深地渗透了进去，到最后，这群复制人连尸体都没剩下，悉数被这片巨型空间所回收。
如他们所料，再也没有新的复制人出现。
“……结束了？”末喜试探着问道。
“看样子是的。”物哀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地上，他早已大汗淋漓，在过去的这几小时里，他一口气解决了起码三万个复制人。
一开始的复制人每个都是道三那十几个手下的克隆体，能够使用简单的异能，体能也不弱，人一多起来很难应付，花了他们不少时间。在死了约莫一万五千个克隆体之后，开始出现部分压根不具有外貌的克隆体，每个都是一模一样的大众脸、大光头，也不会使用异能，只会一个劲儿朝他们狂扑，这类克隆体的比例在后面逐渐升高，到最后基本全是这种低级克隆体——这本应是好事，要命的却是自低级克隆体出现之后，他们的人数便莫名其妙又翻了两倍。
即便是再猛的适格者，也不可能连续面对几万人还保有余裕。他们现在多少都有负伤，更重要的是体力几乎已经快要见底，长时间车轮战对他们的消耗实在太大了。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继续追踪道三那边的人，调查这里，还是把这些设施都破坏掉？”
物哀说着环顾着四周，随着复制人的消失，他们所留下的血迹也全都被地面所回收，仿佛过去几小时的这场恶战根本没发生过一般。
他一段时间前还注意到有什么东西从一侧的斜坡滚了下来，现在他终于有空闲过去查看究竟是什么。
低头一看，是好几具将台的尸体，以及道三的三颗表面长满了毒牙的蛇头，滚下来有一段时间了。
“看样子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好像也刚发生过一场大战……道三可真恶趣味，噁。”他难以遏制恶心感，不由得补了一句。
“物哀，很遗憾，你刚才说的三件事我们都做不了。”咏乐略显严肃地收回苍蓝色的丝线，“血清的持续时间只有六小时，现在已经快到极限了，我们在这群难缠的克隆体身上花费了太多时间。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回到地上了。”
物哀顿时傻了眼。
“老大，可是……我们或许还能有其他办法，如果只是离开时需要从下水道短暂经过的话……”
“我们当然有其他办法，但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道三的手下根本不躲在这儿，而是藏身在了下水道里，想去解决他们就必须在下水道长时间逗留。至于道三……”
咏乐走到那三颗道三的头颅前，静静地俯视着它们。
“……他已经玩完了。会有人来处理他的。”
“那这边的设施——”
“设施是保留是销毁，现在还没办法下决定。包括情报也是，与其在这里慢慢研究这些建筑，直接去问本人或许会更加合适。”
咏乐的目光还是头一次那么冷峻，仿佛他们正面临一个极其重要的难题。
“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和残樱直接对质。”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