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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五花散

小说:深夜异闻作者:别拿粘豆包不当干粮字数:2000更新时间 : 2021-12-06 20:09:49
  黑鹰走过去,指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看这小子还有些手段,竟然还用上了迷香,只不过脑子似乎不太聪明。”

  可惜他似乎忘记了,这屋子并不是密不透风的,这小小的迷烟,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他缓步走上前去,拽下那人脸上的面巾,脸上惊讶了一番。

  苏晚抬眼望来,见到跪在地上的人的真容,表情不变,“没想到是你啊。”

  来人的面容熟悉的很,正是今日白天见到的,世子夫人江菀身边的丫鬟。

  小鬟见被戳穿,倒也骨气得很,保持跪着的姿势不变,抬眼直视着她,“既然被你抓到了,那要杀要刮随你,我绝不多言半句。”

  “我们要怎么做?”

  黑鹰冲着苏晚问了一句,却见她偏头看向司云起。

  司云起背靠着木椅,抱着胳膊一副闲适从容的模样,冲着面前的苏晚温柔的一笑,“要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

  苏晚脸一愣,惊异地啊了一声。

  司云起这话,显然不是随口说的,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绝不参与审查这件事一般。

  他将身子放松,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看戏一般等着她的回答。

  “不然你将她带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严刑拷打吧。”

  黑鹰有些傻气地挠了挠头,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大人。

  发现苏晚这个提议,大人并没有提出意见。

  可见是同意的,只好听话地将地上的丫鬟拽了起来,带出屋外。

  二人离开后,苏晚悄悄坐在了凳子上,等着司云起说话。

  司云起脸上看戏般神情悄悄敛去,清眸凝视着苏晩清亮的眼睛,竟不自觉地轻笑道:“你倒是聪明。”

  苏晚眼睑微垂,“我只是觉得,小白应该比我有办法问出点什么。”

  司云起没有评论她的做法是对是错,只是嘴角悄然逸出笑意。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凝望着苏晚的身影。

  自从遇到苏晚之后,好像自己笑的次数都多了起来,这并非是一个好现象。

  屋中寂静无声,两个人相持着都不说话,只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一股清香的味道。

  待一阵凉风吹过,这股香味更加浓厚了,淡香萦绕在司云起的鼻尖,他稍稍怔了怔,偷偷瞄了一眼她的动作,轻声道:“你身上涂了香粉?”

  苏晚眼神一闪,伸出了手指比划了一下,羞赧道:“一点点。”

  她不是个喜爱香粉的人,但好歹是个姑娘家,每次验尸完清洗完之后,都会往身上抹点香粉,算是她的小习惯。

  不到一两刻钟的时间,黑鹰就回来了,小鬟一脸苍白地被他丢在地上。

  司云起见他身后还跟着什么人,失声笑道:“你这出门一趟,竟然还有意外收获。”

  黑鹰摊摊手,他本来是在屋外准备审人的。

  谁知道眼睛刚好就看到有一个鬼影,从他背后溜过去。

  就顺手把人给带进来了,“说到这个,这还是个熟人呢。”

  那人也是一身夜行衣,面上的面巾已经被人拽了下来,是一张更加熟悉的脸。

  苏晚退开一步,仔仔细细的将他看了一遍,“金鱼?”

  金渝眼睑微垂,沉默半晌才道:“你们不用再查了,少爷是我杀的,刀也是我捅的。”

  苏晚聊以古怪地抱臂看着他,仍是那副平静的神情,心道:这金鱼和白日里那个软弱的小厮,还真是两副面孔,不过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反而让人不容易相信。

  司云起像是毫不惊讶他会这么说,“为了少夫人?”

  跪着的金渝蓦然一惊,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是,我喜欢少夫人,所以杀了少爷。”

  他一直喜欢少夫人,自从少夫人嫁入侯府的那一天起,那双眉眼就入了他的梦。

  那个温柔贤良的女子,就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一道光。

  他看不惯,金承不爱她,却娶了她。

  娶了妻之后,还整日在外逛窑子,整天带着不三不四的姑娘回来,让她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挣扎。

  虽然他只是少爷身边的一个下人,但他却愿意永远在她身边保护着她,护她周全。

  这一切,他都只敢深深地隐藏在心里。

  直到昨夜,她趴在自己怀中痛哭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他要带她离开这里。

  他说得真切,深情流露之时,手臂上竟然还崩出了青筋。

  苏晚抿了抿唇,很沉静地说了一句话,“昨天晚上,你其实睡着了吧?就在你喜欢的少夫人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她给你下了迷药吧。”

  金渝一怔,顿时抬头盯着面前的女子,目光闪了闪。

  苏晚也不吝啬,继而解释了一句,“拿刀的人应该是初次伤人,又因为力气小,导致这刀口较浅,应当是个姑娘家,当然,我之所以这么判断,其实是因为尸体的刀口处有一股香粉味道,应当是从匕首上留下的,人可以逃开,但是匕首却不能。”

  “我知道你们大户人家的香粉,都会用自己喜欢的味道,想要查出凶手,将侯府所有女眷带上来,让我一闻便知。”

  分明是有些轻薄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来,倒是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司云起的目光,不禁又被她吸引了过去。

  “你钟情于她,因此没有拆穿。”

  她抬眼看着金渝,故作深沉的吟叹,“当你走到金承屋中时候,你就看到金承被人杀了,你联系起来她的举动,知道是她动的手,为了替她掩盖,你又将刀重新捅了几次,让人不觉得这是姑娘的力度。”

  “而你今晚之所以会出现,无非就是听到了大人说的证物,你心知自己没有留下什么,就担心是少夫人无意中掉下了什么,于是想要将那证物从我这里偷回去。”

  金渝怔住,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着苏晚的叹息声,许久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垂头苦笑。

  苏晚猜得没错,昨夜他确实被少夫人先叫到了屋内,还喝了她递给他的茶水。

  在他迷迷糊糊晕过去的时候,就知道少夫人给他下了药,可是那又怎样,那是他喜欢的人。

  只是,他一心为了少夫人着想,可却没想到她心中。却只有夫君的亲弟弟,那个二房出生的金殊少爷。

  直到醒来的时候,看到爱慕的女子就躺在他身边。这让他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

  连忙从床上爬起来跑出了门外,待他重新回到世子的书房的时候,见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世子的心口插着一把刀,却不是很深,看到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但他认了。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少夫人顶了罪,唯有这般,才能保住少夫人的性命。

  苏晚说完话后,就看向司云起,等着他下命令,却见他捧起茶杯,轻轻吹着茶水的面。

  她眼神微变,他的手指修长,骨骼分明,很是好看。

  只不过他的右手虎口处,还有食指靠近手心的指节一侧起了茧,不是很起眼,但她常年验尸的视力却看的真切。

  这分明是多年练剑的手。

  苏晚的语气依旧平淡冷静,转而看向小ㄚ鬟,“世子的脖子处有一道伤口,若我没有猜错,凶器应当是一根金簪,而那根金簪应该是金殊的东西,此刻就在少夫人的屋中吧。”

  丫鬟垂着头没有说话,她确实也是来偷这证物的。

  苏晚斟酌了一番方才接着道:“你就没有想过,你若被发现了,到时候,幕后之人只需要将你推出来,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净。”

  小丫鬟声音干脆,“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苏晚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司云起,“这两个人要怎么办?”

  “放了。”

  “大人把他们放回去,不就让人知道了我们已经……”见黑鹰真的将二人丢了出去,苏晚心中却微微诧异。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该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

  “我明白了。”

  苏晚微微一怔,却也没有说些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司云起悠闲淡然,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好奇。

  “去药铺。”苏晚轻声答道。

  黑夜之中,一道白影掠过,一位妙龄女子躲在一旁的屋檐之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来人白衣胜雪,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格外地惹人怜惜,唇上一抹红,更衬得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如凝脂白玉。

  “这位漂亮姑娘,怎么大晚上的不睡觉,出来散步啊。”

  女子落落大方地赞美道:“少年好功夫。”

  方才还在屋里待着,转瞬之际竟然就到她身后了。

  黑鹰看着面前的女子,皱着眉头,“你是谁。”

  “奴家贱名早已忘记,小哥若真要知道,不如唤我一声烟姑娘。”女子一如方才那般笑容灿烂。

  黑鹰眼神一眯,原来是烟花之地的姑娘,怪不得长得如此好看。

  他很好奇地看着她,“你还没说你大半夜来干什么呢?”

  烟姑娘浅笑,眼神看向黑鹰的身后,“还未见过司大人,司大人久仰了。”

  大人?黑鹰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空无一人。

  “哪有大人?”他转回头质问她,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

  这姑娘好轻功!竟消失的如此之快。

  黑鹰落寞地跑回房间,看着二人,“让她给跑了。”

  “究竟是谁,在屋顶呆那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苏晚低声相问。

  “是惊鸿楼的烟姑娘。”

  “老板你确定,从来没有人在你这里买过五花散?”

  药铺老板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求饶地看向面前的小哥。

  “这位小兄弟啊,你要的这五花散可是致命的东西,小的做的是正经生意,怎么可能会卖这个东西呢!”

  “你发誓?你绝对没有卖过?”

  “小的真的没有啊!”

  黑鹰失魂落魄地从药铺出来,抬眼看了看苏晚,轻轻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晚晚你是不是猜错了啊?”

  苏晚闻言,皱着眉,神情很认真。

  不可能的,金承的尸体,在第二天开始手指指尖有变黑的趋势,四肢僵硬程度,要比一般死亡的速度要快。

  这确实是五花散的后遗症,怎么会找不到呢?

  “可是这已经是我们搜过的第五家药铺了。”

  黑鹰拿起炭笔划掉纸上的一行字,“喏,你看看,现在只剩下三家了。”

  苏晚站在原地,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怎么都想不明白。

  黑鹰支楞着脑袋,注意力突然被路边的一群小孩吸引住了。

  苏晚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十分疑惑,“他们在做些什么?”

  “扮家家酒啊!你没有玩过吗?”

  见苏晚摇了摇头,黑鹰显然惊讶了一番,随后手上比划着动作,给苏晚解释着。

  这家家酒是京城里孩子们小时候都会玩的一个游戏,无论是世家子弟,抑或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应该都玩过的。

  好些个孩子聚在一起,有人扮父亲,有人扮母亲,每个人从自己家里拿出点东西来,就好像扮演父亲的将家里的算盘带来。

  扮演母亲的,则从家中拿出点零嘴发给孩子们。

  扮演孩子们的,更有意思,他们会将家中的玩具挑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

  听到这里,苏晚微微抬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飘过去了,但是没有抓住。

  黑鹰继续说道:“夫人告诉我,小时候……夫人你知道吗?就是大人的母亲。小时候大人和太……不是,小时候大人和其他小朋友就有玩过,当时大人还扮过儿子呢哈哈哈哈……”

  见苏晚呆呆地站着,黑鹰动手推了推她的手臂,“晚晚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啊……在。”

  苏晚还在思索着自己的想法,“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就知道你都没在听!”黑鹰鼓着腮帮子,有一些生气。

  苏晚一怔,突然想起他之前的话来,脑海中不禁冒出个想法。

  “你刚刚说,大家都会从家里带一些东西出来,然后办成一个新的家?”

  “不然呢,家家酒就是这么玩的啊?”

  一念至此,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抬眼看向他,“把东西聚集起来,组合成新的东西。”

  “你不会是傻了吧?”

  黑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苏晚好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

  苏晚一愣,接着便扬起了笑容,“我明白了!”

  黑鹰挠了挠头发,“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黑白棋子交错的棋盘上,修长手指捻着一枚棋子在迟疑着,手的主人另一手轻轻敲着桌面。

  偶尔眼神看向窗外突然飘着的细雨。

  金老夫人掷下一子,轻轻扫了他一眼,“衍之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司云起收敛起视线,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是晚辈的过错。”

  不久后,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突然走进院中,不知在老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话。

  金老夫人眼神一变,看着司云起,“我孙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为何还不给老身一个答复。”

  司云起继而落下一子,“这件事情,晚辈已经派属下去查了

  她嗤笑了一声,“你似乎对那位姑娘是极为信任。”

  “老夫人言重了,作为上司信任下属乃是常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老夫人应当比晚辈更明白这个道理。”司云起微微一笑。

  “那老身可就等着你的答案。”金老夫人微眯着眼盯着他。

  虽早已一头白发,但浑身的气度,却是常人难以忽略的。

  “晚辈明白。”司云起风轻云淡地回答着。

  棋局已定,司云起起身告辞了后院,准备回到东院去,还未走多久,就被方才那位嬷嬷叫住了。

  司云起听了她交代的一番话后,毫不在意的玩着腰间的玉佩,笑着点头道:“还望嬷嬷替云起多谢老夫人提点。”

  两个时辰以后,苏晚和黑鹰同时回到府中。

  刚进门,黑鹰便大汗淋漓地坐下,猛灌一杯凉茶入口,嘴里叽叽喳喳地吐槽着。

  “这大热天的到处跑,结果还遇上了下雨,本以为下雨会凉快些,结果反而更热了。”

  苏晚拿过他方才放下的纸,草草看了一眼。

  她方才让黑鹰与她分头行动,去查了各个药铺这一周内,有没有人配过麻风散、百痛消和寒食草,这三种药不同于普通的药。

  都是临危救命时候才会开到的,所以若是要买,肯定要留下名册。

  而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药方中都含有少量的五花散。

  因为少量的五花散,可以起到止疼的作用,所以大夫一般会在药中加入少量的五花散,起到止疼的功效。

  但若是有同一个人,在不同的药铺都买了这些东西,那情况就不同了。

  苏晚花了两刻钟的时间,将手中数十张纸上的名字反复看了几遍,终于发现了疑点。

  她圈下了几个名字,“小白你看这些名字,冬青、紫苏、流玉、芸香……这些名字听上去同别的名字不同,倒都像是从一个家里出来的丫鬟的名字。”

  她口中细细念着这些名字,“但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这些全是花名。”司云起恰时候从门口走进来。

  苏晚转过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花?我怎么没听过这些花?”

  司云起目光幽深,嘴角带笑,“去换套衣服,跟我出去。”

  月上柳梢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大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小贩的吆喝声不断。

  还有各种各样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飘散。

  黑鹰扭扭捏捏地站在一座精致的楼阁外,似乎带着些哭腔道:“大人,我们真的要进去吗?这里可是……烟花之地啊!”

  要是让老爷和夫人知道,他估计就要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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