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19章
喝了酒，刀家安继续讲未完的故事。
“我求了她父母好久，甚至都跪下了他们才松口，让我拿五万的彩礼。”
“五万？”锦莱吓得都破音，他拉一趟菜才4块钱，五万要拉多少趟才够，累死牛都赚不到呀！
刀家安点点头：“嗯，五万。我算了一下，我得不吃不喝三年才能讨得起老婆。出了他家门我就傻了，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赚到五万块。求爷爷告奶奶的借到两万块，给了她家人，让她家人答应不管谁来提亲都不理，好好等我凑够了剩下的三万。然后我就跟着同村的叔叔去隔壁市的工地找活干，只要是能赚到钱，不管那活我干得动干不动，我都干。”
锦莱举起酒杯：“你真是个汉子。”
刀家安笑呵呵地和他碰了一个。
“我在工地上干了一年，挣了两万块，给她家寄回去了。可她父母又狮子大开口，说物价涨了，我给的钱又给的七零八落地，根本办不成什么事，彩礼涨到八万。”
“我操。”锦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她家还真敢张嘴，十几年前的八万块你能娶两个老婆了。”
刀家安嗔怪道：“你已经抽烟喝酒了，脏话就戒了吧！”
锦莱自罚一杯后示意他继续。
“我当时也很气愤，你们家也就是在农贸市场卖菜，怎么娶你家女儿跟娶个公主一样难呢？正想着把钱要回来算了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分手，在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说我娶了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的父母会跟吸血虫一样吸干我的血的。”
锦莱觉得自己已经猜到故事的结尾了，插嘴道：“你同意了，然后把彩礼钱要回来做生意发家致富了。”
刀家安摇摇头，“我觉得我更爱她了，下定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锦莱一脸滑稽。
“我跟她保证我一定会赚够钱回去娶她，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我在工地又赚到了两万块，但却找不到活干了。眼看就得吃老本，有个老板指点了我两句，说我们这里的茶在深圳卖得非常好，可以试试贩茶。我拿了几千块去茶农手里收茶然后又拿去茶叶市场卖赚个差价。茶农手里有什么好茶，卖不起价赚的钱也仅仅够温饱而已。有天我在市场遇上一个老板，他问我能不能找点名山茶的纯料给他，价钱开得很高。我脑子一热就去山上收了，结果那个人跑了。我一个小茶贩子也没人相信我手里的是纯料，没人敢接手。那段时间我急得嘴里都是燎泡，那是我所有的钱啊，转眼变成一堆卖不出去的茶叶，饭都快吃不起了，我拿什么回去娶她？真是愁得我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想起自己红糖卖不出去时急得抓心挠肝的心情，锦莱给他满上酒，两人又走了一个。
“我被逼得没办法，想起以前指点我的那个老板说茶叶深圳卖得更好，就把剩下的钱买了一张机票就飞深圳了。下了飞机身上只有二十块钱，我都不敢出机场大厅，怕晚上没地方睡觉，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凑合了一夜，第二一早才敢坐巴士去市区。我一家茶叶店一家茶叶店的去推销我的茶，可惜没啥效果。到了晚上我饿得不行，可身上只有五块钱，买了一个叉烧包，没地方去只能蹲在银行ATM自助厅里吃，吃着吃着我就哭了，那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太糟糕。”
锦莱心里一阵酸涩，撇过脸悄悄用手指抹掉眼角的眼泪。
“第二天，我继续去茶馆推销，两天里吃的唯一一顿饱饭还是在飞机上吃的飞机餐。天气热、饭也没得吃还得陪着试茶，我在一个茶馆喝着喝着茶就晕过去了。”
锦莱想让他别说了，但看着他眼里的水光，只能拿牙签挑着盘子里的螺蛳。
“这一晕倒也是好事，来买茶的一个老板也不知道是同情我，还是真的觉得我的茶好，他把我的茶全买了。还问我熟不熟缅甸，他喜欢喝那边的茶，问我方不方便去帮他收一些，价钱开得很高。这种好事我当然得立马答应，深圳、缅甸跑了大半年，凑够了彩礼不算，还凑够了盖房子的钱。”
听到这里锦莱疑惑了，这不是大团圆的结局么，怎么他还打上光棍了。难道是韩剧套路，他女朋友得了绝症，然后他无法忘怀，蹉跎到今天。
刀家安叹气道：“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常，生活就是这样，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却逼得想好好活着的人想死。我带着赚到的钱去他家接她，可是很奇怪他父母明明在家却不给我开门，我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半年前就嫁人了，就在我去深圳的时候。”
锦莱深吸一口气，“你别拦我，我一定要骂一句脏话，我操，她嫁人都不告诉你一声。”
“那时候通讯不象现在这么发达，我缅甸深圳的跑，她很难联系到我，也不敢联系我。我找到她家去，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不在乎她结过婚，她年龄不到结婚证也没领，我只当她这婚不算数。她哭着跟我说，她没办法跟我走，她怀孕了。我当时是真的爱她，我跟她说没关系，只要她把孩子打掉，我还要她。可她犹豫了，她惊恐地看着我，手死死地护住肚子，看她那个样子，我的心死了。我知道，她有家了，不需要我再给她一个。”
他吸吸鼻子朝锦莱笑了笑:“你觉不觉得我其实挺虚伪的，要是我有自己说的那样爱她，就不该跟她说打掉孩子，我应该说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他摇摇头：“可我做不到。”
绿帽子库擦一下戴头上还要大度的接受情敌的崽儿，是个男人都做不到吧！锦莱忍了泪，故作好奇地低声问：“你虚不虚伪咱们先不讨论，我比较关心的是，女儿没给你，那四万彩礼还给你了么？”
刀家安靠近她的脑袋一脸沉痛道：“没有，连根毛都没还给我。”
“靠。”锦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道：“你给我指路，我待会去买桶红油漆去他家刷欠债还钱。你放心，我派出所有熟人，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我要去干这种大事，让他们出警慢一点，抓不住我们俩的。”
想想那场面，刀家安肚子都笑痛了，指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笑了，锦莱更加努力的搞气氛：“你别当我是开玩笑，我真能把这钱给要回来，我跟你讲，泼红油漆也是要技术的，凭我的手艺那油漆绝对全泼在他家大门上，一滴都不会溅到我身上。”
刀家安直接笑瘫在椅子上，有事做才不会想伤心的事，锦莱支使他道：“你也去催催菜呀！故事都听完了，这菜还没影子，老板是要饿死谁呀！”
刀家安缓了缓呼吸，脸上还残存着大笑后的笑意：“你饿了，他家什么都西都是现杀现做，你先吃点田螺。”
锦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吃呢，我就没吃田螺的命，人家嘴一嘬就吸出来肉，我得拿牙签挑，麻烦死了。”
“不会吃？”刀家安拿起一个田螺，虽然冷了酸笋味道有点重，但其他作料放得多，还是挺香的。他把田螺放在唇边，用力一吸，肉就乖乖地进了嘴。他咬着螺肉对锦莱道：“很简单，舌尖要挨着螺盖。”
锦莱给他一个假笑，不为所动。
他又建议道：“要不，我把肉给你挑出来？”
“田螺有多大吃头”锦莱掐着小拇指指尖朝刀家安比划：“就这么点肉，是塞你的牙缝还是塞我的牙缝呀！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催催厨房。”
刀家安抬眼望去也找不到服务员，只能自己起身去厨房催菜，锦莱趁机拿起一个田螺舌头伸尖了使劲嘬。嘬了半天嘴都嘬酸了，螺肉还是稳稳呆在壳中纹丝不动。
她把田螺扔回盘子，拿着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油汁气呼呼地骂道：“白给的就不是啥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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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了她父母好久，甚至都跪下了他们才松口，让我拿五万的彩礼。”
“五万？”锦莱吓得都破音，他拉一趟菜才4块钱，五万要拉多少趟才够，累死牛都赚不到呀！
刀家安点点头：“嗯，五万。我算了一下，我得不吃不喝三年才能讨得起老婆。出了他家门我就傻了，我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赚到五万块。求爷爷告奶奶的借到两万块，给了她家人，让她家人答应不管谁来提亲都不理，好好等我凑够了剩下的三万。然后我就跟着同村的叔叔去隔壁市的工地找活干，只要是能赚到钱，不管那活我干得动干不动，我都干。”
锦莱举起酒杯：“你真是个汉子。”
刀家安笑呵呵地和他碰了一个。
“我在工地上干了一年，挣了两万块，给她家寄回去了。可她父母又狮子大开口，说物价涨了，我给的钱又给的七零八落地，根本办不成什么事，彩礼涨到八万。”
“我操。”锦莱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她家还真敢张嘴，十几年前的八万块你能娶两个老婆了。”
刀家安嗔怪道：“你已经抽烟喝酒了，脏话就戒了吧！”
锦莱自罚一杯后示意他继续。
“我当时也很气愤，你们家也就是在农贸市场卖菜，怎么娶你家女儿跟娶个公主一样难呢？正想着把钱要回来算了的时候，她给我打电话说要分手，在电话里哭得一塌糊涂，说我娶了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她的父母会跟吸血虫一样吸干我的血的。”
锦莱觉得自己已经猜到故事的结尾了，插嘴道：“你同意了，然后把彩礼钱要回来做生意发家致富了。”
刀家安摇摇头，“我觉得我更爱她了，下定决心这辈子非她不娶。”
锦莱一脸滑稽。
“我跟她保证我一定会赚够钱回去娶她，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太难了，我在工地又赚到了两万块，但却找不到活干了。眼看就得吃老本，有个老板指点了我两句，说我们这里的茶在深圳卖得非常好，可以试试贩茶。我拿了几千块去茶农手里收茶然后又拿去茶叶市场卖赚个差价。茶农手里有什么好茶，卖不起价赚的钱也仅仅够温饱而已。有天我在市场遇上一个老板，他问我能不能找点名山茶的纯料给他，价钱开得很高。我脑子一热就去山上收了，结果那个人跑了。我一个小茶贩子也没人相信我手里的是纯料，没人敢接手。那段时间我急得嘴里都是燎泡，那是我所有的钱啊，转眼变成一堆卖不出去的茶叶，饭都快吃不起了，我拿什么回去娶她？真是愁得我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了。”
想起自己红糖卖不出去时急得抓心挠肝的心情，锦莱给他满上酒，两人又走了一个。
“我被逼得没办法，想起以前指点我的那个老板说茶叶深圳卖得更好，就把剩下的钱买了一张机票就飞深圳了。下了飞机身上只有二十块钱，我都不敢出机场大厅，怕晚上没地方睡觉，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凑合了一夜，第二一早才敢坐巴士去市区。我一家茶叶店一家茶叶店的去推销我的茶，可惜没啥效果。到了晚上我饿得不行，可身上只有五块钱，买了一个叉烧包，没地方去只能蹲在银行ATM自助厅里吃，吃着吃着我就哭了，那种被逼上绝路的感觉太糟糕。”
锦莱心里一阵酸涩，撇过脸悄悄用手指抹掉眼角的眼泪。
“第二天，我继续去茶馆推销，两天里吃的唯一一顿饱饭还是在飞机上吃的飞机餐。天气热、饭也没得吃还得陪着试茶，我在一个茶馆喝着喝着茶就晕过去了。”
锦莱想让他别说了，但看着他眼里的水光，只能拿牙签挑着盘子里的螺蛳。
“这一晕倒也是好事，来买茶的一个老板也不知道是同情我，还是真的觉得我的茶好，他把我的茶全买了。还问我熟不熟缅甸，他喜欢喝那边的茶，问我方不方便去帮他收一些，价钱开得很高。这种好事我当然得立马答应，深圳、缅甸跑了大半年，凑够了彩礼不算，还凑够了盖房子的钱。”
听到这里锦莱疑惑了，这不是大团圆的结局么，怎么他还打上光棍了。难道是韩剧套路，他女朋友得了绝症，然后他无法忘怀，蹉跎到今天。
刀家安叹气道：“人生啊！就是这么无常，生活就是这样，劝想死的人好好活着，却逼得想好好活着的人想死。我带着赚到的钱去他家接她，可是很奇怪他父母明明在家却不给我开门，我问了邻居才知道，她半年前就嫁人了，就在我去深圳的时候。”
锦莱深吸一口气，“你别拦我，我一定要骂一句脏话，我操，她嫁人都不告诉你一声。”
“那时候通讯不象现在这么发达，我缅甸深圳的跑，她很难联系到我，也不敢联系我。我找到她家去，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我不在乎她结过婚，她年龄不到结婚证也没领，我只当她这婚不算数。她哭着跟我说，她没办法跟我走，她怀孕了。我当时是真的爱她，我跟她说没关系，只要她把孩子打掉，我还要她。可她犹豫了，她惊恐地看着我，手死死地护住肚子，看她那个样子，我的心死了。我知道，她有家了，不需要我再给她一个。”
他吸吸鼻子朝锦莱笑了笑:“你觉不觉得我其实挺虚伪的，要是我有自己说的那样爱她，就不该跟她说打掉孩子，我应该说我会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他摇摇头：“可我做不到。”
绿帽子库擦一下戴头上还要大度的接受情敌的崽儿，是个男人都做不到吧！锦莱忍了泪，故作好奇地低声问：“你虚不虚伪咱们先不讨论，我比较关心的是，女儿没给你，那四万彩礼还给你了么？”
刀家安靠近她的脑袋一脸沉痛道：“没有，连根毛都没还给我。”
“靠。”锦莱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义愤填膺道：“你给我指路，我待会去买桶红油漆去他家刷欠债还钱。你放心，我派出所有熟人，提前跟他们说一声我要去干这种大事，让他们出警慢一点，抓不住我们俩的。”
想想那场面，刀家安肚子都笑痛了，指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
见他笑了，锦莱更加努力的搞气氛：“你别当我是开玩笑，我真能把这钱给要回来，我跟你讲，泼红油漆也是要技术的，凭我的手艺那油漆绝对全泼在他家大门上，一滴都不会溅到我身上。”
刀家安直接笑瘫在椅子上，有事做才不会想伤心的事，锦莱支使他道：“你也去催催菜呀！故事都听完了，这菜还没影子，老板是要饿死谁呀！”
刀家安缓了缓呼吸，脸上还残存着大笑后的笑意：“你饿了，他家什么都西都是现杀现做，你先吃点田螺。”
锦莱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不想吃呢，我就没吃田螺的命，人家嘴一嘬就吸出来肉，我得拿牙签挑，麻烦死了。”
“不会吃？”刀家安拿起一个田螺，虽然冷了酸笋味道有点重，但其他作料放得多，还是挺香的。他把田螺放在唇边，用力一吸，肉就乖乖地进了嘴。他咬着螺肉对锦莱道：“很简单，舌尖要挨着螺盖。”
锦莱给他一个假笑，不为所动。
他又建议道：“要不，我把肉给你挑出来？”
“田螺有多大吃头”锦莱掐着小拇指指尖朝刀家安比划：“就这么点肉，是塞你的牙缝还是塞我的牙缝呀！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催催厨房。”
刀家安抬眼望去也找不到服务员，只能自己起身去厨房催菜，锦莱趁机拿起一个田螺舌头伸尖了使劲嘬。嘬了半天嘴都嘬酸了，螺肉还是稳稳呆在壳中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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