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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山中岁月容易过

小说:我们要互相亏欠苏怀染江浔安作者:佚名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3-09 21:20:23
苏怀染所做的事情,以及她所有准备做的事情,都被完完整整的告诉给了江浔安。

        连着那三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一同被放到了他面前。

        彼时他已经度过了术后最危险的时间,他的恢复情况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好,这是个乐观的情况。

        而当他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也没有意料之中的情绪变化。

        “她什么时候走?”很久之后,他只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就是今天。”

        说话时,陆衡还有些忧心忡忡的看了眼面前的这三份离婚协议,按理说他本不该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可是江先生主动提起,那也只能如实说。

        江浔安修长的手指抚过文件最下方的签名处,他在想她签字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多多少少会想到他一些?

        半晌,他面无表情的拿起那三张离婚协议,撕碎。

        他还活着不是吗?

        既然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活的机会,那有些事情是不是注定可以重头再来?

        ……

        三月,暮春的天气难免阴郁沉沉。

        苏怀染选择了坐飞机进入藏地,几年前她去过那,所以不担心有什么高原反应。

        航班准时起飞。

        一趟飞机上几乎都是年轻人,也是,选择坐飞机去西藏的不会有老弱病残。

        途中经停了一座城市,苏怀染身旁的乘客也换了人。

        那人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背包,戴着口罩看不见他的长相,唯一的特点就是他的个子很高,站在她面前仿若挡去了她头顶所有的光线……

        苏怀染起身让他坐进去,却没注意放在腿上的书本,她立即弯腰去捡,而她面前的男人比她更快,他随手捡起那本书,正欲归还她的时候目光却在书页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向面前的男人伸出手,客气有礼貌的出声道:“谢谢。”

        男人把书还给她,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飞机重新起飞,苏怀染没有再休息,而是再次翻开了她带来的这本书,那书的封面上的名字是——实用心脏病学。

        临降落前的半小时,她收起了那本书。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好奇地出声问:“你是医生?”

        “不是。”她摇摇头,倘若是医生也不会看这种东西。

        “那是家里有人生这个病?”

        对方只是很寻常的这么问了一句,可她却愣了好一会儿,家里……

        那算她的家人吗?

        “算是吧,我害怕我的孩子会遗传到这个病。”她刻意不想那个人,只说了自己的孩子。

        男人拉下了带了一路的口罩,露出一张英气的脸,说道:“我看你不像是有心脏病的人,那生病的是你孩子的父亲?”

        苏怀染皱了皱眉,她不是不愿意和人攀谈,可这个人三番两次的提起她不想提的人,可真是烦人的紧。

        男人看出了她的不悦,自然的解释着说:“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家里也有这种病史,所以看到了就多问两句,如果不该问,那就抱歉了。”

        男人这么一解释,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离异女性都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前夫而已。”

        闻言,男人有些讶异,转瞬就明了,识趣地不再提什么。

        一路无话。

        飞机落地,取行李,一切都进行的顺理成章。

        而她以为在飞机上遇上的那个人只是一个过客,可没想到他们竟是一路。

        林芝素有高原江南之称,她最终落脚的地方是鲁朗镇的一所中学。

        为期一年。

        办理完所有的程序都很方便,直到这时候,那个男人才正儿八经的向她自我介绍:“真巧啊,我也来自云大,苏老师,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资料上面显示的是两位从云城大学来的援藏老师,他们两人的资料被放在一起。

        这个男人姓萧,单名一个衍字。

        他有一口不算太流利的普通话,说起英语却是地地道道的纽约腔。

        长期生活在国外的人性格也更为开放随意,他大方地向苏怀染伸出手以示友好,而她在迟疑了片刻后才同他握手。

        “你好。”

        彼时他们互不相识,也不知道互相的过去都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只是因为同一件事情而相处到一起的,天南海北的陌生人。

        “萧衍……”苏怀染小声地念了遍他的名字,忽而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这名字,倒是和历史上一位皇帝重名。”

        “被饿死的那位梁武帝?”

        苏怀染忍俊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你。”

        萧衍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一脸有些崩溃的样子,“怪就怪我父亲给我取名字的时候没有好好了解一下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历史。”

        ……

        这里的生活很简单,平日里就是公寓和学校两点一线。

        苏怀染问了下萧衍住在什么地方,入住的当天晚上,她敲了敲他的宿舍门。

        男人的面色显然不太好,手撑在门框上,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却还是打趣着说:“这才刚分开没多久,苏老师这么快就想念我了?”

        风趣却又正经的人往往会给人留下好印象。

        她拿出一盒药给他。

        “我估计你应该是第一次进西藏,这里的海拔不低,等会儿把这个药吃了,早点睡觉。”她见男人拿着那药研究,又补充道:“今晚不要洗澡也不要洗头,注意不要感冒。”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有了些高原反应,但是好在身体素质好,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最多也就是难受一阵子。

        “我们明明是一起下飞机的,怎么你没事?”萧衍不免觉得有些好奇。

        “我很多年前来过这,刚开始的时候也有点反应,后来也就没事了。”

        萧衍明了的点了点头,“大恩不言谢,苏老师,咱们明天见。”

        苏怀染回到自己的宿舍,抬眼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她在床上躺下,奔波了一天却一点也不觉得累,反而思绪越来越清明。

        至今为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么个决定。

        或许只是因为她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而那一年在藏区得见天葬,自那时起她信了轮回这一说法。

        而对于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她选择了逃避。

        哪怕逃避只是懦弱的行为,那也比继续煎熬来的轻松。

        长夜漫漫,她希望梦里面不再有那人的身影,给她留一个干干净净的夜。

        人这一生会有很多的际遇,在微不可查之间就会发生。

        就像苏怀染从没想过在飞机上无意间遇上的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接下去的一年里和她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友。

        萧衍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的性格和当地人很像,热情爽朗随和,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不管是身边年轻的女老师还是学校里的女学生,都喜欢亲近他。

        不仅是他学识渊博,还弹得一手好听的吉他,六月的傍晚,就听的他抱着一把吉他在树下唱着一首经典的老英文歌。

        这个年纪的男人有种特殊的魅力,他有独树一帜的优越,却又谦和的与寻常人别无二样。

        夜色渐黑,天幕上渐渐出现了星星,说不出来的迷人惬意。

        援藏支教的大多数是在校大学生,仅有少数是在职教师,这不年轻的女老师早就被那人吸引去了目光。

        有两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子忍不住向她打听:“苏老师,您和萧老师是一个地方来的,他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您和我们说说呗?”

        这话问苏怀染还真是问错了人,她认识萧衍也才没多久。

        她不是不想说,而是真的不知道。

        年轻少女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就像这高原的夜空一样纯粹,她笑了笑道:“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但要说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个有意思的人。”

        “那他……那他有女朋友吗?”

        这问的还真不客气。

        她摇摇头,“我不清楚。”

        那女孩子有些气馁,想了想立马又问道:“平时他和您看上去关系最好,您看不出什么苗头吗?就是会不会常常拿着手机聊天之类的,或者一打电话就打很长很长时间……”

        苏怀染仔细地想了想,好像真的没见过。

        “或许没有吧。”

        这话一出,女孩脸上肉眼能见到的多云转晴。

        她亦是淡淡笑着,这时候的年纪可真是好。

        夜色渐渐深下来,操场那围着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了,苏怀染起身慢慢走回自己的宿舍,和往常一样的在书桌前坐下,用日记记录下日常所发生的事情。

        也都只是一些生活琐事,聊胜于无。

        她也只是想写点什么,记录已经过去的一天天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有敲门声响起,合上日记本去开门,却见萧衍抱着两个盒子站在她宿舍门前。

        他看上去神情有些困惑,道:“也不知道谁把这两东西放在我门口了,也没有署名,也没写给谁的,但这肯定不是我的。”

        苏怀染看了眼,两个盒子都用精致的带子捆出蝴蝶结的样子,很明显,那是女生送的。

        “萧老师,你知道网络上有个流行词叫钢铁直男吗?”

        他困惑的摇了摇头,“看这盒子包的挺好看的,我还以为是你的东西,人家给送到了我门口。这和我直男不直男有什么关系吗?”

        在他看来直男只是区分性向的一个词汇,他当然是直男。

        苏怀染啧了一声,问道:“你结婚了吗?”

        “实不相瞒,就是我父母逼着我结婚,我才跑了出来。”萧衍说这话的时候,是满脸的诚恳。

        按照他的年纪,一般人也早就结婚生子了。

        苏怀染问他:“你恐婚吗?还至于跑这么远到这个地方来……”

        他说过他一家人常年生活在纽约,从他平时的行为举止里不难看得出,他的家庭非富即贵,也只有优越的环境才能养出他这种随和却又高品质的人格。

        “说来话长,先让我进去。”

        站在外面讲话真是不方便,萧衍不请自入的挤进她的小宿舍内,就一个五十多平的教职工公寓,他把那两盒子放在桌上,这才觉得好像是解决了一件事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关系竟然变得这么熟。

        她倒了杯水给他,他便也很自然地在沙发上坐下。

        等缓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说:“我不是恐婚,就是没遇上让我愿意过一辈子的人,如果什么时候我结婚了,那一定不是因为我必须结,而是因为我想。”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完美主义者。”

        萧衍挑了挑眉,“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事情。”

        苏怀染看了看桌上的那两个盒子,看样子大概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她自顾自的拆出来,是两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苏怀染住的地方非常简单,房间里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萧衍的视线在她的房间里随意扫了下,兴许是今晚的氛围比较好,他的话也显得多了些。

        他回头问她:“苏老师,那你为什么来这里?我记得你说过有个孩子,又怎么舍得离开孩子这么长时间?”

        快两个月的相处下来,她多少了解了萧衍的性子,他是有什么便说什么的直爽性子,她也不再像刚认识那会儿对外人时刻保持着戒心。

        沉吟了片刻,她说:“我的孩子是跟着他爸爸生活的,所以不用我操心。”

        “那你在飞机上看的那本书?”

        苏怀染拆包装纸的动作稍稍停滞了下,但随后她的神色就已经恢复正常,她拆了两块巧克力,把其中一块递给他。

        她的语气很淡,轻描淡写地好像就是在讲别人的事情。

        “是因为我前夫得的这个病,我害怕我的孩子也会遗传到这个病,所以我平时会多看看,但如果命里注定的,人力也没有办法阻止。”

        萧衍沉默了一会儿。

        好半晌之后,他沉声说:“你的心理年龄比你实际年龄老很多。”

        苏怀染抬眸看向窗户外,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高原的天近的好像就在头顶,天幕上挂着满天星辰,她的思绪走到又有些远了。

        她拉回了话题,又问道:“我还有觉得好奇的一件事,你既是常年生活在国外,为什么会通过云大的教务处申请支教?”

        她自己是因为曾经在云大任过职,加上有顾凉蓁的帮忙,这事情才顺理成章了。

        他犹豫了片刻,似是在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嗯……或者这么说,算是我家的家训。我家祖籍是云城人,我祖父和云大也有不小的渊源,所以他希望我们家的孩子能时不时回归校园,正好才办好入职,就听说有这次的支教,所以我就来了。”

        苏怀染对他口中的老人心生敬意,“老人家还在吗?”

        “不在了。”他摇摇头,“就是你前夫得的那种病,所以在飞机上看到你看那本书,我才多看了两眼,我又不是无聊透顶用这种借口来搭讪。”

        “冒昧问一句,老人家多少岁去世的?”她的语气里透出了几分不自然的情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潜意识里,希望听到一些好的消息。

        “这个病也是因人而异,有的人时间久有的人时间短,都不好说。我祖父是六十岁的时候去世的,就和平时一样正常睡觉,但那天就再没醒来过。”

        苏怀染叹息了声,好久没说出话来。

        她发现自己原来也还是害怕的,只是不愿意承认这害怕的源头。

        ……

        山中岁月容易过,一晃便已经一学期过去。

        有些老师就已经要结束这次的旅程回到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学期末结束那天,校方为这些老师办了一场送别会。

        这些来自天南海北不同地方的人因为机缘巧合而聚集在一起,而此次一别,以后便不会再见。

        夜幕悄然降下,特殊的地理气候,哪怕是盛夏的夜晚也是带着寒凉。

        一个女学生走到苏怀染面前,笑嘻嘻地把手里的东西给她,附在她耳畔说着悄悄话。

        还没等她听明白,那女孩子便笑着跑远。

        她的手里是一束花,藏区最常见的格桑花,被人巧妙地编了个环束起来,这编花束的人手法拙劣,明显不是做惯了这些玩意的人。

        她微微一抬头,却见夜幕中有人向她款款走来。

        萧衍的个子很高,他立于夜幕下却如同那篝火般明亮。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笑,走至她面前低声问:“苏老师,钢铁直男会送花吗?”

        苏怀染看了看手里的花束,目光又往他身后看,树后面明显藏着几个等着看热闹的学生。

        “年纪轻的女孩子才喜欢别人送花,这么好看的花送给我可惜了。”她的语气温淡平静,眼角眉梢间的情绪亦不曾有丝毫的松动。

        她从花束里面拿出其中一朵,而把剩下的重新归还给他。

        男人眸里升起了一些失落,如寂灭的烟火一点点失了光彩。

        谁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不用说破,自然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萧衍随意拨弄了下花瓣,他看着她的眼睛,目光里满是诚挚,却难得有这般正经的语气,他说——

        “苏老师,可我只想送给你。”

        ……

        (大家还记得萧衍哥哥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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