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还魂丹救性命

　　
一路颠沛流离，最后一张饼，八分之一被谷梁映月掰下来留给了尚在襁褓中的端木鸢。没有一滴奶水的她，只能将饼浸泡在水里，饼和谁混合在一起，捣成糊状物，那糊状物就是眼下端木鸢的吃食。
“江儿，江儿，醒醒啊，江儿！”
顾得了小的，却不顾不上大的，一个没留意，端木江差点死于毒蛇之口。“阿娘...”端木轩用嘴巴不断地吸出江儿伤口处地血。终于，江儿恢复意识。“阿娘，妹妹呢？鸢儿妹妹呢？”
一醒来，江儿忙着问鸢儿。这本不该是一个孩子所惦记的，实在是江儿心性善良，又恰巧那夜他无意间听到爹娘有将鸢儿送人一事。
“鸢儿在，妹妹在呢！你看，妹妹睡了许久了，你一醒来，妹妹也醒了，她是真给你面子啊！”谷梁映月忙抱了端木鸢到端木江跟前。
“这一头一尾俩孩子，缘深，依我看，再苦再难，鸢儿都得留在身边。”端木轩望了一眼躺在一旁地上的端木江。“江儿是个有担当的孩子，他日，定会成为栋梁之材。”
“夫君，谢谢你，”谷梁映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的心里，哪舍得将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与他人。
拂晓，眼瞅着就要到离河边，只要找到船只度过这条河，他们一家十口的性命，就会无忧了。端木轩心里想着，加快了脚步，他一边幻想着日后的悠然生活，一边嘴角微微上扬。
一生鹭鸣，端木轩抬头望天时，只见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放开我！放开我们！放开！”
一行数十人从林子的四面八方窜出来。“逆子端木轩，今日，为父终于抓到你了！哼！你和这些孽种，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父亲！父亲！”端木轩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吧！父亲！求您了！”半生已过，端木轩头一次下跪求人，求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爹，你起来，干嘛求一个老头儿？爹！起来！要杀要剐随他便！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得！爹爹，快起来！”端木江气汹汹的瞪了一眼端木松。
今天，端木见总算是见到了父亲端木轩口中一直描述的爷爷端木松，他浓眉大眼，虽已两鬓斑白，但精气神极佳。
“求您！放过他们可好？”这时候，谷梁映月也跪下来，她怀中的端木鸢，正在酣睡。正在发生的一切，她不会懂，也不会知道。“只要您答应放过他们，我愿意跟您回去接受惩罚。”
“月儿！”端木轩心急，大叫了一声，“不可以，千万不可以！”
“哈哈哈哈！”端木松大笑，“倒是个有情的！你这逆子，”他又看向端木轩，“如若她不是谷梁氏族之人，我倒是很喜欢这般心肠纯善之人。只可惜啊...”端木松背过身，“放了这些个孽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有一要求。”
“你请讲，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百步之内，射箭。躲过我的箭的，就放他一条生路，躲不过的，哼！别怪我无情！这是你们自己的孽！”
“好啊，我是绝不会让你射中的！”端木江恶狠狠的说道。
“不！不要，江儿，不要！不要啊！”谷梁映月大喊，奈何无用。只见网子开了一个口，孩子们朝网子外走去。
“这个孩子啊睡着的，抱去！”端木松一把抢过谷梁映月怀里的端木鸢。尚在襁褓中的端木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吓，哇哇大哭起来。
端木江在弟弟和妹妹耳边小声嘀咕着什么。“好了，老头儿，可以开始了吗？”他挑衅道。
“你小子，中箭了可别哭！”
“哼！我们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预备，一！二！三......九十八！九十九！一百！”端木松数到第一百时，他猛地回头，手持弓箭，朝孩子们的方向一通乱射......
“阿娘，阿娘......”
“爹爹，爹爹......”
一路上，忍着饥饿背着鸢儿和小蝶的大哥端木江和二哥端木河此时还在昏迷中。他们的嘴里，不停的喊着阿娘和爹爹。
“师父，这可如何是好？”
“去把尚未练成的还魂丹拿两粒来，”司空献满头银丝，他看了看端木江又看了看端木河。
“师父，万万不可，那还魂丹可是您费了很大心思的，这眼瞅着就要成了......”
“为师的话，你也敢不听了？快去！”司空献生气。
“白胡子老爷爷，我大哥和二哥到底什么时候醒来啊？我想让他背着我去摘花，”端木鸢奶声奶气的说。
“小鬼，哥哥们一会儿就会醒了，只要你保证不在吵他们，他们很快就会醒来的。”
“嘘！”小蝶和柳儿对着鸢儿做了个手势，“走，姐姐带你到外面摘喇叭花去。”
“爷爷，我哥哥他们...”妹妹们都出去了，端木湖和端木海凑近床边，一人照料着一位哥哥。
“哎，堪忧啊！待我给他们吃了还魂丹后，生死就全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了。”
“此话怎讲？”
“有的人，想要活过来，得有强烈的求生欲望。只是我不太了解他们二位的心性，除了还魂丹，并无他法。”
“师父，还魂丹，”司空献的徒弟枫儿端上两颗还魂丹。这还魂丹，是司空献毕生的心血，他倾其一生，走遍大江南北，寻得九九八十一味奇花异草，外加天山山尖的白雪、黄山山顶的松露和黄河源头的净水炼制而成。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保佑我大哥和二哥快快醒来，若他们能安然醒来，我愿折寿十年为他们受难......”端木湖和端木海跪在院内，双眼微闭，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着。
一日过去，端木江与端木河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弟弟和妹妹们都有些失落。“三哥，我们的大哥、二哥是不是再也不会醒来了？”
“三哥，我怕，我想阿娘河爹爹了，三哥，鸢儿怕......”
“鸢儿妹妹不怕，花妹妹、小柳和小蝶，你们仨先回房去睡觉，今晚鸢儿由四哥照顾，我去照顾大哥与二哥，”端木湖说着，先领了三个妹妹朝一旁的草房走去。
“花姐姐，我想跟你睡一个被窝，”小蝶小声说，“你能保护我吗？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是去四哥房间里吧？”
“我当然可以！”端木花天生好强。“如果不是三哥有安排，鸢儿过来，我都一样保护得了你们的！小柳，你要是害怕，你也到我身边睡。”
“我才不怕，我有辛夷花保佑，阿娘和爹爹说了，当心里很怕的时候，就摸摸胳膊上的辛夷花印，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
“我也有辛夷花，花姐姐，我现在不害怕了，但是我还是想跟你一起睡觉。”
“嘘！小点声儿！之前阿娘是怎么嘱咐咱们的？都忘了吗？那是咱们八个特有的联络方式，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以后，都不许再说这个秘密，记住了吗？”
“哦，我记住了。”
“你呢，小蝶？”
“我也记住了，对不起，花姐姐，我刚才只是有些心急，小柳姐姐说了，我也想说。”
“好了，都快睡吧！”
院里的大公鸡开始打着鸣儿，天渐渐亮了起来。“怎么样？昨晚是否有...”司空献走进屋里，问端木湖。见端木湖耷拉着头，他不再说其他。“去吃饭吧，你不去，你的那个弟弟和妹妹们不动筷子。”
“好，老爷爷，我大哥和我二哥这儿...”
“枫儿，你过来，”司空献唤他的爱徒。
“师父。”
“再去给这两位后生运气。记着，一定要用够力气。”
“好的，师父。”
“走吧，先去照顾你的弟弟、妹妹们。”
“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记于心，”说着，端木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使不得，使不得。”司空献忙去搀扶，“我只是尽自己一些微薄之力行行善罢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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