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盆好的的脏水

　　
沐阳斋。
丫鬟们擦洗着廊内，刘春娥在屋内梳洗着，如同昨日一般，闭目养神着，身后是丫鬟梳着发髻。
刘嬷嬷从外面端着吃食进来，“夫人，该用膳了。”
“嗯。”刘春娥慵懒的答应着，丫鬟也加快梳发髻的手速，一小会发髻梳好。
刘嬷嬷立即上前扶着刘氏朝餐桌走去。
“玉心那边有动静没？”
“盯着的下人回禀没动静。”刘嬷嬷扶着刘春娥坐下，“不过昨日五小姐的确过去了一趟，说了些什么不知道，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陌玉绮这丫头这几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总是话中带刺，看来得好好教育一下。”
“五小姐是嫡女，不能动她。”
“我知道。”刘春娥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上前夹了一筷子菜，吃着。
她在这院子里树敌太多，每天吃饭都这么小心警惕，自试毒以来，都没出过事，但还是每日重复。
丫鬟咀嚼着，刘春娥这才说话，“只能小小的惩罚，别弄出大动静。”
刘嬷嬷明白其中含义，刚点头，身后传来扑通一声。
他们看过去，刚刚那个吃菜试毒的丫鬟已经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刘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大喊，“快找大夫。”
另外的丫鬟慌张的跑出去。
屋内，刘春娥紧紧握着刘嬷嬷的手，全身在发抖，她看向桌子，那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就好像催命的符咒。
“快！快命人把这些东西拿下去。”刘春娥声音颤抖着。
刘嬷嬷大喊了一声，院外的丫鬟着急跑进来，刚准备收拾桌子上的饭菜，被刘氏叫喊住，“别动。”
那些丫鬟收回手。
“二夫人这是……”
“这些都是证据，不能丢掉。”
刘嬷嬷瞬间了然于胸。
大夫赶来时，丫鬟已经死绝了，大夫把了脉叹气，“这是被浓烈的毒药毒死。”
“是什么毒？”刘春娥问。
大夫摸着胡子摇头，“没有东西，查不出来。”
“有，就是这一桌子的菜，大夫瞧瞧，那碟子的事情。”
秉承医者仁心，大夫用银针尝试着。
三菜一汤，大夫一一试去，最终在汤里发现。
着汤是刘春娥最喜欢的，每天必得有，下毒之人是早就知道这一点，才会在汤里下毒。
好狠的心呐。
……
“老爷……”
刘春娥拍打着丞相的书房门，嚎啕大哭着，“老爷可要为我做主啊！”
声声力竭。
吱呀一声。
房门打开，陌奇站在里面，眉头紧锁，“作为腹内二夫人如此这般，成何体统！还快起来！”
刘嬷嬷上前扶着刘春娥，哽咽着，“老爷莫怪二夫人，只是此事的确是天塌的事情。”
陌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出什么事了？”
刘氏把饭菜的事情从头说到尾一次不差，期间还哭了两三回，真真是人人怜爱风一张脸。
她倒在陌奇怀里，“老爷，我秉承命令管理后院的事，没想到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老爷可要为我做主，从这后院中抓到那贼子，不然，老爷可就再也见不到春娥了。”
“查！一定要彻查，但不能伸张。”
“是。”
书房传来脚步声，陌奇和刘春娥都看了过去。
陌玉绮瞧见他们依偎着，低着头，“女儿不知父亲和二夫人……女儿先告退。”
做礼准备离开。
陌奇松开刘氏，瞬间变得冷漠，“你怎么了？”
“女儿新做的果子，想着父亲应该会喜欢，所以就来送了。”陌玉绮一边说一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食盒，证明说的话无假。
“东西放下，先出去吧。”
陌玉绮小心翼翼的把食盒送过去，仿佛很不凑巧的看到刘氏擦眼泪，她糯糯的问：“二夫人这是怎么了？为何……”
“大人的事与你小孩子无干，出去吧。”
陌奇发话，陌玉绮自然不多待，她做礼离开。
梨儿陪同陌玉绮一起送食物，跟在身后，她很费解，“小姐怎么今日想起来给老人送点心？”
“让你打听刘氏去向，也不是白打听的。”
当陌玉绮知道刘氏没事的时候，就想看看刘氏装模作样的嘴脸，好好学习一番。
刚刚在陌奇怀里刘氏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自傲，仿佛在宣夺主权，告诉天下人陌奇心中只有她一个人一般。
可笑。
刘氏这边得到首肯，便开始彻查下毒之事，把整个院子弄的乌烟瘴气。
一时间整个丞相府人心惶惶。
最先调查自然是厨房，厨房的人都是院子里的老人，绝对不会做愚蠢的事情。
厨房内的人一排站着，刘春娥坐在那里抿着茶水  刘嬷嬷在那排人绕来绕去，“你们老实交代，二夫人绝对有赏，如果一个个知道却替某个人藏着掖着，最后被发现，被撵出丞相府是小，掉脑袋是大，你们好好想想，仔细想想那个不是厨房的人，偏要往厨房里钻。”
底下人开始嘀咕着。
认真的且仔细的想着这个人是谁。
刘氏眼神在他们脸上一一扫着，突然，有个下人的脸色有些微变，她说“你想到了什么？”
那仆人跪下，“回禀二夫人，之前是一个名叫李儿的姑娘过来过，说是要给五小姐那些吃食，这些东西应该我们去拿，可他偏要说自家姑娘不信别人，自己就过去了会不会……”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
一个是嫡小姐，一个是院内掌权的二夫人，这谁都不能得罪，可事情已经聚到这里，自然不能不说。
刘春娥眼神微眯，没想到前脚计算着陌玉绮后脚就差点被她害死。
“走，去找五小姐。”
一批人马出门，直奔陌玉绮的院子。
巧的是，他们前脚刚到，陌玉绮后脚便入了老太太的院子。
他们打听到陌玉绮去老太太院里，刘嬷嬷阻拦着，“夫人，这是要不算了吧。”
“他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凭什么就这么算了？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礼的，就算是对簿公堂，那也是她陌玉绮做得不对，走！去老太太院里。”
他们乌压压一片人，进入，吓得老太太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连忙去通知。
话音还未落，下外面便进来了一群人。
刘春娥首当其冲。
老太太脸色很黑，“大白天带这么多人闯进我的院子，这是要反天！”
刘春娥自始至终都是害怕老太太的，可此时她占礼，也不怂。
“是玉绮要反天！”刘春娥纤细的手指指着陌玉绮。
陌玉绮瞪着无辜的眼神，“二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在这里给我装？”刘春娥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将今天早上的事情通通说出，指着梨儿，“我去盘问厨房的人，他们就说是这个贱婢非要进去，还接触过我的食物，不是他下的毒，还能另有他人不成？”
“好大的一盆脏水，”陌玉绮气极反笑，“按照二夫人的这些话如果去的是祖母身边的丫鬟，那是不是这盆脏水也能泼到祖母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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