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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宋知陆的心病

小说:星辰与灰烬作者:野加凉字数:2275更新时间 : 2020-11-11 13:02:36
  
傅江沅是她的心理阴影。
其实也没有这么夸张,但无论什么时候,她见到傅江沅,她都是阮空星五岁那年见到的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她觉得不可逾越,让她觉得难以攀登。虽然这也是事实。
她第一次见到傅江沅是在老家,那会过年,她跟着小伙伴出来玩,坐在冰车上“呲溜”一下滑了下去。下坡的坡度大,她一时间没能刹住车,直直冲了下去,一只脚踩进了雪水中,整个人都跌了个大跟头。
她浑身脏兮兮的,可前面就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有男人打开后车门,紧跟着就是一只穿了白靴子的脚落了下来,然后是另一只。
她顺着这双靴子看上去,看到了穿着毛茸茸的连衣裙的女生,她披着一头长卷发,脑后有一个蝴蝶结,她身上很香,长得也很漂亮,精致极了。她就站在女生的对面,拘谨的捏着衣角,她只觉得自惭形秽,甚至有些难堪。
她的眼神那么冷,她压根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嫌弃这个地方脏乱穷,可阮空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地方配不上她。
她没想到自己会在回家后继续看到这个女生。
此时她才知道,这个女生的名字叫傅江沅,是她家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这次回来,是跟着有事要办的大人,为了拿族谱的,
而她的爸妈,有求于他们。
这里是农村,教育条件很差,她爸妈是想求他们,能不能把她弄到城里上学。可就在她进了屋子收拾干净自己的时候,她对上了傅江沅的眼神。
那么冷,那么蔑视,她的语气那么轻慢:“就是她?”傅江沅这样问道。
她有种自尊心被俺在地上摩擦的羞耻感,但她的爸妈仍给他们赔着笑。
最后的最后,她的确来到了城里,不过不是来这里念书,而是来这里成了一名花样滑冰运动员。
在进入国家队之前,她是自己的花滑班里最强的。但无论她多强,都会听到一句话。
“可还是不如江沅姐姐啊。”
后来进入了国家队,教练称赞她有天分,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询问。
“你觉得她跟傅家那个小姑娘,哪个更强一些呢?”
——综合条件的话,我还是比较看好傅江沅吧。
傅江沅傅江沅傅江沅——永远都是这个名字压她一头,无论她到了哪里,无论她选择了什么道路,这个讨厌的名字永远压了她一头,这让她心里很难受。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后来她出了些成绩,大家也逐渐看得到她了,没有人再在她面前说傅江沅怎么样傅江沅怎么样?
可现在,她又要重温这个噩梦了。
她的确没有傅江沅优秀,至少在这个时候。在这个阶段,她是真的还赶不上傅江沅。
这让阮空星感到很挫败……这个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让她感到挫败、感到难过的。
阮空星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到傅江沅。
她的身边站着他的搭档,两个人正好迎面走过来。她打招呼也不是。不打招呼也不是,就在她楞在原地的时候,对方已经带着自己的搭档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她一样。
她傻站在原地,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难堪和落空感,让她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还是宋知陆敲了敲她的肩膀:“怎么了?”他问,“碰到了认识的人吗?”
“嗯。”她含混地应了一声,并没有细讲。
他们各自上了场滑了两圈热身。他们上场在很前面,几乎走出去没一会就直接站在了冰场上。
而尽管阮空星不停的试图调整状态、试图让自己恢复最佳状态,都收效甚微。直到宋知陆拉起了她的手,她还是大脑里一片空白。她隐约听到他说“要开始了,大小姐”,然后熟悉的音乐响起,她的身体几乎是自发的动了起来。
这是她的肌肉记忆。这个肌肉记忆可以让她僵硬的完成表演,但不能让她拿到奖杯。
阮空星深吸一口气,身体腾空——第一次托举来了!她被宋知陆托起来。
他今天很稳,出乎她意料的稳,这让她的心进一步安定下来,但她错过了进入情绪的最好时间,哪怕她现在已经开始意识到了自己在赛场上、并且在努力进入状态……可是没有用,她进不去。
她像是把所有的感情都用在了昨天晚上,昨晚那一曲的情感爆发将她整个人都掏空了,让她今天连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无法再挤出来。
没有爱,也没有绝望,没有高兴,也没有悲伤。
她遵循着肌肉记忆完成了正常表演,如果说有什么值得人高兴的点,那就是她没有失误、没有在任何一个不该丢分的地方丢分、没有犯下任何一个愚蠢的错误。
不,也许她今天一开场就犯了最大的错误。她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重要性,让傅江沅对她产生了过大的影响,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场的。
她听到观众席上的欢呼,又看到傅江沅的入场。观众的欢呼是因为她吗?还是因为傅江沅呢?
为什么她该死的到现在还是无法逃离傅江沅的影响!
阮空星捏紧了拳头。她抿紧了嘴唇就连赛后采访都全权交给了宋知陆。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保持着什么样的表情,因此没有注意到宋知陆担心的询问。终于,她在最后的最后,见到了退场的傅江沅。
她正在和她的搭档讨论什么,这次迎面而来,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他们大概在说她,并且毫不避讳。
“她?”又是那个轻蔑的眼神,“绣花枕头一包草罢了,最多拿个银牌,可那又怎么样呢?”
那又怎么样呢?
不是第一名,接下来的排名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不愧是傅江沅能说出来的话。可阮空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不是第一名,如果拿不到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入场券,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过是国内的选拔性赛事,还有很多更强大的人压根没有参加。她在这里都不够出色的话,接下来又能成什么气候呢?
她安静的等待自己的排名。
傅江沅的预言非常准确,她和宋知陆果然……果然只拿了银牌,以0.3分只差输给了傅江沅。
她站在领奖台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知道一件事,只有滑的最好的人才能拿冠军。
这是十一年来她一直心知肚明的,从少儿组到青年组到……哦,成人组失利。可“滑的好”这个概念让人越来越困惑了,她努力跳舞,努力学习技巧,自认对音乐的感知力也很强,可到底差到哪了?
她看比赛,自己分明很美,步伐很美,技术分也应该很高,可那点分差到底差在哪了?
她也不能懂那句“绣花枕头一包草”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不够优秀吗?
尽管她今天状态不好,但在这个赛场上,她仍然有信心给自己打出足够高的分数,她不知道为什么傅江沅会这么看不上她,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于想要被傅江沅认可和高看一眼,仿佛这样就能赢一样……但分明什么影响都没有,什么意义都没有,什么价值都没有。
她分明只是一个与她的生命生活完全无关的路人甲,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在傅江沅的身上投放了如此多的注意力呢?
阮空星不明白。
她没有再去想这个问题,她也没有时间再去想。
她和宋知陆的成绩不错,他们最终拿到了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的入场券,他们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这场比赛,她压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考虑傅江沅的事。
她想赢。
但尽管如此,教练还是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木下真修和金成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她几乎是前脚有了假期,后脚就接到了木下真修的电话。
他们说要带她去逛街,打扮一下她这个土姑娘。阮空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穿着白色t恤衫和黑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走在人群里会被迅速淹没的穿着打扮,说不上好看,但是也绝对说不上土,偏偏木下真修坚定的想要带她去。
在再电话里被纠缠了长达十分钟之久后,她终于答应了下来。
其实阮空星觉得自己并不需要那么多新衣服,因为她并没有什么要穿新衣服的场合,她的大部分时间都穿着冰鞋和训练服,在宿舍和冰场之间奔波,仅有的几件新衣服甚至到今天为止,放了快一个月,都还压根没有上身。
不过木下真修他们希望她再漂亮一点,也许他们也是担心她没有拿到理想的成绩而感到不高兴,所以想要安慰她。
尽管他们平时怼来怼去的,但阮空星清楚木下真修和金成秀是真的为她好的,她不愿意辜负他们的好意。
她于是出了门。
北方九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起来,她在出门时加了一件外套,但仍被风吹的瑟瑟发抖。她出了酒店才发现这两人就在门口等她。
木下真修穿了白色打底毛衣和红色针织外套配白色牛仔裤,金成秀则是穿了黑色风衣,还认真做了发型。本来阮空星没觉得自己土的,但跟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她立马觉得自己简直要土破天际了。
而且这两个人身材都很好,木下真修一米七五,金成秀一米八二,因为是运动员的缘故,因此身体线条都很好看,很能撑衣服。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讪笑两声:“这么一看,我好像确实是有点土哈哈……”
木下真修毫不留情的吐槽她:“你这已经脱离了低级的土,你这是高级的土,土出了不一样的意义,土出了唯独属于你的新风采,阮空星,准备好了吗?”
“哈?”阮空星一愣,木下真修又开始中二发言,她朝金成秀投过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金成秀!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它里面写着SOS,我最好的朋友,你快来救救我!”
金成秀直言谢绝:“你的确是让需要救救,不过不是我来救你,是木下真修救你,救你的穿搭你的发型……我们今天的任务是让你焕然一新,从衣服到心情。”
“啊这……”阮空星愣住了,果然,下一秒她就被木下真修拉着上了出租车,他们直冲美发沙龙,并且由金成秀掏腰包给她烫了头。
她清汤寡水的寡淡发型马尾辫终于在这一天彻底告别了她。
阮空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无语凝噎。
烫头前她是清纯女学生,烫头后她是成熟辣妹,除了身高和衣服撑不起来这个气场以外,其他真是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他们烫完了头,木下真修立马开始一条龙服务。他给她挑了马丁靴和短裙,上半身是黑色针织衫,这一套一上身,她整个人感觉立马就变了。
她蜕变了,她不再土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收拾前她一直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土嘛,现在收拾起来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土。她已经从山村小土妞晋级到了都市丽人了。
有句话说的真没错,就是那个人靠衣裳马靠鞍,她换了一身衣服,好好打理了自己,她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站在傅江沅面前,也是完全不会感到自卑的了。
奇怪的是她的心情也真的随着这一身衣服的换去而振奋起来。原本因为比赛失利而造成的精神萎靡彻底消失不见了。她于是对着木下真修露出一个笑来,真心实意的道了谢。
“谢谢你呀,木下。我原本心情不太好的……总之就是非常感谢你!”
可木下真修这个人才不吃这一套,他毫不留情的说下去:“可别,糖衣炮弹对我没用,你要是真的感谢我,就请我吃饭,别做这些没有用的事情。”
“也可以。”阮空星答应了下来。
他们今天分工明确,金成秀请了她烫头的钱,木下真修给她买了新衣服,不管怎么说她都应该请这两个人好好吃一顿。
“可吃什么呢?”阮空星问,“吃日料?吃韩料?”
“不要。”
“不要!”
却是木下真修和金成秀异口同声的拒绝了。
“那吃什么?”阮空星纳闷了,“不吃这个那也没有其他你们爱吃的东西了呀……要吃什么啊?”
“那就火锅?”她给他们出主意,“你们应该还没吃过,万物皆可涮,点个鸳鸯锅,想吃辣的就吃辣的,吃不了辣的就吃清汤,不然要吃中国菜恐怕也有好多你们吃不惯。”
“可以!”
“没问题!”
又是赞成的答案。
这顿饭到底没能一起吃。
他们才坐下,阮空星就被宋知陆一个电话叫走了,走之前她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
明明是请客吃东西,可搞到最后就她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吃。阮空星欲哭无泪。
她坐在地铁上问宋知陆:“所以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她甚至还没有问清楚有什么事,就是宋知陆说了一句“江湖告急”她就跑了出来救命。
具体救什么命,不知道,但总之宋知陆很着急。
他神秘兮兮的:“你先来,等你过来就知道了。”
阮空星只得坐着地铁晃晃悠悠的过去。她在地铁上消磨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宋知陆,她老远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黑,看起来又冷又酷。她发消息给他:“我到了。”
她看到宋知陆抬起头来四处张望,期间好几次跟她对上眼神都没有认出来人。她忍不住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离他走的又近了一些,同时发消息给他。
阮空星:再给你一分钟哦,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就请我吃一个冰激凌。
今天是例外,她可以多吃一些东西,教练特许她今天特殊对待,可以玩也可以吃,只要开心就好了,就当是拿到了花样滑冰大奖赛参赛资格的庆祝。
她于是从善如流地答应了下来……有一说一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实在是太快乐了点。
她一直以来都对自己管理很严格,还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自己,偶尔这样来上一次真的让人很高兴。
阮空星转过头去,让自己用后脑勺对着宋知陆的方向,并不让他看到她的脸。她本以为宋知陆会认不出来,她认真的看着手机,正准备数一分钟,肩膀就被人敲了一下。
“阮空星,找到你啦。”
来人赫然是宋知陆。他眼睛里的惊艳藏都藏不住,她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他便老实地回答“好看”,阮空星更高兴了。她本来想问一下他是怎么这么快找到她的,她明明都已经转过头了,可一抬眼,却看到宋知陆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只冰激凌。
“喏,请你吃冰激凌。”他这样说道。
阮空星愣住了:“可是你不是找到我了吗?”
男生拍拍她的脑袋:“没关系,你还是个小姑娘呢,找到你了也给你吃。”
她的心情很快又愉悦起来。她接过了那个冰激凌,跟在他身后走。
这里是个商业中心,热闹极了,各种商场都聚在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称得上应有尽有。阮空星就好像第一次进城一样,什么都想看一看,什么都想摸一摸,宋知陆就耐心的跟在她身后,看她充满好奇心的折腾。
直到逛累了,他们才找了一家奶茶店坐下。
宋知陆给阮空星要了一杯杨枝甘露,又给自己点了鲜榨西瓜汁,这才开始说明今天找她的目的。
“阮空星,”他叫,“谢谢你。”
“啊,什么?”她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不,”他否定,“你有没有看这次比赛的录像?”
阮空星点了点头。
她确实已经看过了,她的技巧无可挑剔,只是和宋知陆的配合仍然不够好,但显而易见的是宋知陆的进步。
他好像找回了自己的状态,整个前半段都非常稳,让她无形中提高了自己的信任度。
“我看了,”她回答道,阮空星真心实意的称赞他:“你这次表现真的很好,我们这次可以拿到第二名,你功不可没。”
她终于开始对双人滑冰、对双人滑选手产生了一点点的认可和期待,并且因为自己也开始做这件事,她开始逐渐意识到自己此前对双人滑冰的认识有多狭隘。
反正这一场场比赛比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功劳和宋知陆的功劳一半一半吧,暂时没有她的配合,宋知陆未必能麻烦这样的成绩,要是没有宋知陆的托举,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不同于单人滑,双人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是合二为一,是一种相互成就,如果计较的太多,如果非要分谁的贡献更大的话,那么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继续滑下去,更别说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滑下去了。
“不,”却是宋知陆否认了她,“是你在带动我,而不是我在带动你,阮空星。”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蕴藏着多么大的能量,宋知陆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阮空星他的真实状况,他原先以为阮空星知道了以后,会觉得他这是矫情,是心理素质太差……尽管他也没法否认,因为的确有这方面的原因。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和磨合,他觉得阮空星不会这样想。
其次是比赛时的问题。
他直觉阮空星和当时他们对面走过来的那一对选手是不对劲的,她的状态变化太明显了,不然怎么会在去冰场的车上还能说说笑笑的人,到了冰场一下子就突然变得紧张过分脸色阴沉呢?这已经不是一个状态不好可以形容的了。
她更多的是被情绪影响了状态,作为一个经常被情绪影响状态的人,宋知陆觉得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不过当然了,他并不会主动去问她这个问题。
宋知陆并不喜欢过度探究别人……也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阮空星算是同一类人。
除非必要,他们并不会太过于关心别人的内心世界,永远保持着一个最佳的社交安全线,不过分探究别人,也不允许别人过分探究自己,但偶尔也接受敞开心扉。
比如现在。
“你其实,并没有意识到你身体里蕴藏着多么大的能量,也没有意识到你带给了别人什么样的力量。”宋知陆努力寻找着措辞,“你知道我状态不好,可你不知道,这和我的情绪也有很大的关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情绪低落,做什么事都觉得没有意思、没有力气,我对滑冰也逐渐失去了激情。怎么说呢……如果生命是一团火,我感觉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的火是熄灭了的,你能明白吗。”
这句“你能明白吗”才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
阮空星当然不会明白,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她一直都在勇往直前,她的火一直点燃着,从来都没没有熄灭过。
果然,他看到她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所幸他并不需要她懂得这种感受,他于是换了一个更加好理解的、生理上的反应来给她举例子。
“就是你重感冒,发烧了,你浑身没有力气,头也很晕的感觉,那个时候你总不会想要滑冰吧?肯定会觉得没力气滑冰吧?我在之前就是这样的感受。”
她短促的“啊”了一声,又点点头。阮空星并不知道宋知陆今天跟她讲这个有什么特殊的意思,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然后我跟你搭档之后,渐渐从你身上得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让我可以继续往前走,让我觉得,我又能滑冰了——虽然现在状态还没有百分之百恢复,但情况已经在一点一点变好了。这种力量……怎么说呢,大概是勇往直前的力量?或者是永远有从头再来的勇气吧。其实我说不太上来,说了这么多,我都忘了我要跟你说的主题是什么……对了,”他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搭档下去,直到我们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上。可以吗,阮空星?”
他看向阮空星。
他说这话是非常认真的,他想——并发自内心的希望他能在退役前一直和阮空星搭档。
如果说他真的能站在那个最高的领奖台上的话,他想,那一定是跟阮空星一起站上去的。
宋知陆的神情认真的过了头,让阮空星也开始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了。
她已经逐渐感受到双人滑的魅力,并且开始由衷的想要继续滑下去了。而且从客观条件上来说,她目前的水平其实还不足以在强手如云的单人滑赛场上走下去。
不管从哪种角度看,继续和宋知陆滑双人,都是她目前的最佳选择。
她于是点了点头,应到:“至少在我们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
今天她这一玩就玩到了晚上。
她度过了实在是称得上开心的一天,她的两位好朋友今天友好的过了头,完全没有怼她,还给她买了衣服带她做了头发,和那个她一直以为跟难搞的搭档也谈的很顺利。
但人呢,一旦高兴的太早,就会遭遇打击。
果然,她回来房间,连澡都还没洗都被闻讯赶来的木下真修和金成秀堵在了房间里。
他们并排坐在床上,阮空星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在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接受他们的审问与盘查。
他们甚至翻出了上次她发朋友圈说宋知陆也不是那么刻薄冷酷不近人情的事情,试图从一切蛛丝马迹中找出她对宋知陆春心萌动的证据。
但这一切最终在阮空星叙述了当时的场景之后被打破了。木下真修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蔫的坐在床上,长吁短叹的说话。
“唉,嗑到假的了。都怪姐妹不争气啊。”
复读机金成秀学他说话:“唉,嗑到假的了。都怪小阮不争气啊!”
阮空星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两个人演。但很快他们就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木下真修大手一挥,召唤金成秀出门:“走吧!木下侦探小分队!撤退!”
阮空星再次确认日本人是不是真的全员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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