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雍鼎之灵

　　
其实最近很多个晚上，到深夜的时候，秦玉都会从宿舍窗口跳出去。
他去做什么？不是跳楼，用神乐的话来说，他是去找雍鼎谈心。
秦玉一直在思考，如何能够将雍鼎和这所学校分离开来，撼动圣鼎的守护意志。想来想去，已经有了一个大方向。
雍鼎的状态在九鼎中比较特别，当初无缺的至尊神器九州鼎被一场未知的劫难破坏，九鼎中蕴含的天地意志和万民信仰统统破碎消失，像是被吸取了干净。
九鼎破碎残缺，从大周神坛上消失坠入凡尘，鼎中孕育的鼎灵也受到重创。
但是如果说其他八鼎的鼎灵好比被打成了残废，雍鼎之灵则是直接被打死了，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重新诞生出了一尊崭新稚嫩的灵。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新生的鼎灵决定要守护这座学校，并将自己的灵力脉动与这座学校的地基同步，即使秦玉如今已经法力盖世，也奈何它不得。
一到夜间，他便拉开窗户，轻盈的跃了出去。隐去身形，御风而行，这段时间因为学校出了很多事情，所以即使是在半夜一两点，学校中也依然有校警在巡查。
秦玉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识过残破的九州鼎的神威，所以他在最开始试图和雍鼎沟通的时候，还是异常的小心。
九鼎毕竟曾经是华夏民族的最强古器，经受天下尊崇数百年，威严霸道已经成了鼎灵的本能。
理论上来说，如果有谁贸然以灵识探查九州鼎，就会被九鼎不容侵犯的本能把那道神识碾碎，如果实力弱一点的人可能直接就会被震死。
然而当秦玉发现自己的力量已经可以抵御鼎灵的震怒的时候，他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回忆起了往事，觉得世事真奇妙。
他又一次放出自己的灵识，想要与鼎灵沟通。雍鼎没有攻击他，反而真的和他进行了交流。
当他第一次听到雍鼎鼎灵的声音的时候，心里很是诧异。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稚嫩了。
就好像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声音很娇嫩，讲的话也断断续续。
“你好。”
秦玉在内心吐槽，怎么你这么有礼貌吗？你可是祖宗辈的啊。
“你也好啊。”
鼎灵好像很开心有人能和它交流，但是它说的话实在很没有逻辑顺序。
“你...不是...祁阳...为什么...没来。”
秦玉觉得这句话正确的意思应该是为什么不是祁阳，或者是祁阳为什么没来。但是这个祁阳是谁，秦玉不知道。他只是有点无奈的发现，虽然已经沟通了鼎灵，但是没办法交流，因为新生的鼎灵太稚嫩，神智还不完全。
这个时候想要带走它是不可能的，就好像你不能在大街上直接抱走走一个被母亲抱着的小孩子。小孩子还可以用糖果娃娃诱惑一下，九州鼎不吃糖也不食人间烟火，秦玉想不到应该怎么诱惑他。
他通过思考，觉得根源出在学校身上，如果他能毁掉这片土地，把这里生活的所有人都灭杀了，让这个地方死魂遍地怨气冲天，那他也许可以带走雍鼎。
这个方法就相当于拐小孩的时候硬抢，先弄死他妈，然后把孩子带走，简单直接。
但是秦玉觉得很没品，他不屑这么做。而且九州鼎自古就是至圣神器，灵力纯净无暇，如果被阴邪的气息洗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虚空中绽放紫罗兰的花环，神乐轻盈的从其中跃了出来。跳到雍鼎身上去，轻轻地伸了个懒腰。
“主上，到底能不能搞定它呀？”
谁知道雍鼎竟然传出一股很愉悦的意志。
“雍...喜欢猫...气息很熟悉。”
这句话秦玉和神乐都听清楚了，但都反应不过来。喜欢猫？你们九州鼎也能撸猫当猫控吗？
之后雍鼎就再也没有意志传出，秦玉只能无奈的放弃，心里想着没关系时间还多得是，不着急启动二号计划。
不过已经算是有了很大进展，至少今天终于让鼎灵主动说话了。前几天他来的时候，已经感受到了鼎灵的存在，结果这家伙很人性化的流露出一股害怕害羞的情绪，就是不跟秦玉说话。
“卡古拉，它说你的气息很熟悉，你见过它吗？”
“喵。”
神乐叫了一声。
“说人话。”
“没。”
秦玉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想到了一个答案。
第二天他在学校的图书室，找到了一本校史，印证了他心中的答案。
“卡古拉，我明白了。”
秦玉将神乐唤了出来，手一挥布置了一个隐匿结界，然后一人一猫看着书。
“主上，你明白什么了。”
神乐打了个哈欠，用猫爪拍了拍嘴，慵懒的趴在书桌上问道。
“卡古拉，你看这里。”
秦玉指着校史中的一行字，给神乐看。
“哦，原来这间学校的创始人名字就是祁阳啊，这和九州鼎有什么关系呢？”
“根据校史上的记载，这个祁阳是个爱国豪商，在1950年从日本最古老的神社石上神宫将这座雍鼎带了回来。我想在当初那个历史时期，他一定经受了很多艰难险阻，历经了百般周折才做到这件事。然后他创建了这间中学，只不过那时他还没有把雍鼎放在学校内。后来某个可怕的时间段，祁阳被打死，一群破坏者想砸碎雍鼎，结果这些凡人当然砸不动圣鼎，后来据说这座鼎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被祁阳的后人找到了它，将它放在了学校里。”
“原来是这样。”神乐恍然大悟。
“我想圣鼎是为了报答祁阳将它从异邦带回祖地的恩德，所以决心守护这座他一手创办的学校。”
秦玉托着下巴说道。
“可是雍鼎之灵现在比白痴智商还低，看上去仿佛新生不久，它居然还能记着那个人？”神乐觉得难以置信。
“圣鼎有灵，有一种莫测的神性。也许它就是因为恩人的死去，决心相伴，所以自毁灵性，之后器灵新生它才重现人间，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没有忘记那个人。”
“还挺感人的。”神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难怪它觉得我的气息熟悉，原来我们都是从石上神宫被捡回来的。”
“南北纵贯奈良县的“山边道”从飞鸟地区延伸到奈良市，被称为日本最古老的道路，在其中段位置上坐落着石上神宫。这座神宫中有日本最后的大神通者，有一只神兽梦貘镇守在那里，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只梦貘应该是你的母亲。”
“我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睁开眼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神乐并没有伤悲，平静的说道。
“日本侵略时期，弄走了不少我族的祖器，祭放在他们的神社之中。雍鼎被带到了石上神宫，常年和那只梦貘作伴，而我是在石上神宫不远处将你捡了回来养着，这样一来它熟悉你的气息也就不奇怪了。”
“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明白了。”神乐舔了舔爪子。
“是啊，雍鼎为了报恩，守护着这间学校。现在如果想收服它，只能等它自己觉得大恩已报不再牵挂了。”秦玉揉了揉额头。
“那它究竟多久才能想开呢？我们总不能跟它说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想开点节哀顺变吧。”
“谁知道？它是一座鼎，也许得等个十年百年都不是什么问题。”
“那我们哪耗得起？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啊，等我把这间学校的人都杀了，毁掉这个地方，它没地方守护，就只能从了我。”
“主上你把自己劝一下...”
“这个以后再说，也许还有别的办法。”秦玉把书合了起来，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
“对了主上，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在神乐摇着尾巴准备返回九黎域的时候，她突然转身这么说了一句。
“什么？”秦玉问道。
“学校的创始人叫祁阳，为什么学校的名字是明哲中学不是祁阳中学？”
“...额也许是因为这个明哲是祁阳一生最心爱的人吧，他为了纪念爱人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秦玉一本正经的分析道。（人家其实只是想表达一个明哲好学的意思来激励学生而已......）
“可是这两个名字听起来都是男人的名字啊。”
“......”
“......”
“都是男人又怎么样？”
“......”
“......”
一阵难堪的沉默之后，神乐跳回九黎域中，拒绝再和秦玉讨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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