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傀儡
难道云啸去如厕了？朱兰兰极目朝洞口张望，依稀瞧见有个人影站在哪里。她从篝火中抽了一根干柴，当火把举着，向那人影走去，快走到跟前时，她问：“云啸，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不搭理她，兀自盯着山洞外漆黑的世界，朱兰兰上去一把扯住他胳膊道：“回话啊！你聋了？没听见本姑娘……”
那人突然扭过脸来，一张鲜血横流的青色面孔映入朱兰兰眼帘，朱兰兰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扔掉火把，拔腿便往回跑，那人一把抓住了她右臂，她拼命胡乱挣扎，左手挥拳朝那人脸上头上乱打，那人不躲不闪，反倒上来抱住了她，拖着便往外走，山风的呼啸更加凄厉，好似通往未知恐怖世界的大门被突然打开。
地上行将熄灭的火把散发出微弱而又跳动的光芒，映得那人的脸庞更加可怖，几乎把朱兰兰吓晕过去，她双脚乱蹬乱踢蹦跳着嘶声大喊：“云啸，救我！”
便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在耳边喊道：“兰兰，是俺，快醒来！”
朱兰兰悚然而醒，见自己正在云啸怀中，才明白方才的经历只是个噩梦，遂顺势趴在云啸肩上道：“吓死我了，方才那人……”话未说完，便被云啸推开，只见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洞口，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朱兰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长吸一口凉气，浑身寒毛竖起，花容惨淡失色，连忙钻进云啸怀中，原来，她看见了方才所做噩梦中的情形，那洞口，真的站着一个人！
她听到云啸的心噗通噗通跳得很急，显然也十分惧怕。那一对男女没有一丝声息，令她有些纳闷——江湖中人，不该睡这么死呀。
她转头瞧了瞧，却见他们直挺挺地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好像睡得正香。
那篝火的火苗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倔强地挥洒着最后的光芒，而干柴却已烧完，再也无柴可加。
云啸轻轻拍着朱兰兰的肩膀，小声安慰道：“别怕，别怕。”
朱兰兰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恐惧非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安静了片刻，一丝好奇从恐惧中升起，朱兰兰缓缓扭过头来，再次朝洞口望去：那人影还在，依然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朱兰兰转头一瞧，只见芍药谷那一男一女正缓缓从干草上站起，动作缓慢，四肢略显僵硬。
朱兰兰心想，这两人也真是的，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会才醒。
她刚要开口提醒他们往洞口看，却发现事情很不对头，昨日生机勃勃的一对男女，如今变得死气沉沉，他们脸色惨碧惨碧，空洞无神的双眼圆睁着，一眨也不眨。
朱兰兰的脊背再次发凉，又发出一声轻呼。
那两人站稳身子，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云啸也早已看出情形不妙，壮起胆子问道：“二位哥哥姐姐，睡得如何？”
那两人似乎没有听到，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啸和朱兰兰，牙齿咬得“格格”有声，朱兰兰吓得想哭。
云啸一手提剑一手拥着朱兰兰连忙站起后退，那男子径直走上篝火，踢得火星乱飞，衣衫也被点燃，可他浑然不觉。两人越走越快，突然飞身而起，双臂微微蜷曲，扑向云啸和朱兰兰。
云啸把朱兰兰护在身后，“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口中高喊：“二位，得罪了！”剑光闪处，分别在二人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那二人好似没有知觉，口中嗬嗬有声，十指如鹰爪般戟张，兀自抓了过来。
云啸护着朱兰兰闪到一边，又在那二人的腿上分别捅了一剑，寻常人挨这一下不跪倒也得瘸，可是那二位根本不当回事，拖着鲜血淋漓的伤腿，攻势丝毫不减。
两人奋不顾身，不惧疼痛，只管狠扑，且动作越来越快，云啸和朱兰兰频频遇险，朱兰兰更是高一声低一声地尖叫以烘托气氛。
男子身上的火越燃越烈，山洞里满是丝绸和皮肉的糊味。烈火之中，男子的面容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云啸寻思，这二人恐怕中了邪，若不下杀手，恐怕俺俩要毙命于此。想归想，可真要杀人时他还有些犹豫。他先一脚将男子踹倒在地，希望男子在地上滚一滚，身上的火能就此熄灭，又在女子右肩狠狠刺了一下，希望女子能因此重伤而退却，哪知女子嗷的一声，不退反进。
云啸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朱兰兰。
此时那男的也直挺挺一跃而起，好似一只被人提着的木偶，带着一团火焰飞身而起，斜刺里撞向朱兰兰。
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云啸不再犹豫，把心一狠，一剑削掉女子半个脑袋，长剑无丝毫停滞，顺势砍掉了男子的头颅。
男人的身子依旧不停，撞向朱兰兰。情急之下，朱兰兰忘记了恐惧，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男子这一撞。那男子砰地一声扑倒在地，不再动弹，女子也直直地摔倒在一块石头上，双手乱舞挣扎一阵，很快消停。
这是云啸第一次杀人，他看着两具尸体，心里愤怒和怜悯交织。他恼恨作祟者，可怜死者。
他扶起朱兰兰轻声问：“恁没事吧？”
朱兰兰摇了摇头，她云鬓散乱，颇显狼狈。
云啸扶她到火堆旁坐下，把她的剑拔出来，塞到她手里道：“恁歇歇，小心防备。”朱兰兰点了点头。
那人还在洞口站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篝火及男子身上的火即将熄灭，到时山洞将被黑暗吞没，那人似乎就等着黑暗降临后动手。不知他施展了什么邪术以及如何施展的邪术，总之狠辣阴毒，实在邪门，竟能令那一对男女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只攻不防，无知无觉。
云啸向洞口走了几步，用剑指着那人道：“恁是谁？是妖还是魔？”以邪术残害无辜，只有妖或魔才能干得出来。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不予回应。
不能这么跟他耗下去了，云啸长啸一声，揉身而上，剑如飞龙，化作寒星万点，攻向那人上三路要害。
尚不清楚对方是何来头，有什么手段，因此云啸只使出了八成功夫，好给自己留出后路。饶是如此，世间已经没有几人能招架他这一招。
那人蓦然回身，那张满是血迹如死人一样的脸确实扰乱了云啸的心，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把衣袖一拂，竟而荡开了云啸的长剑，随即和身向云啸脸面抓到。
眼瞅着那只枯骨一般的手掌倏然间便到了自己眼前，云啸暗自心惊，那只手散发出的一股腥气冲得他几欲呕吐，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云啸身子后飘，手中剑随即递出，后撤中带着进攻。
那人或抓或弹或荡或拂，从容不迫，攻多守少。云啸不得不拼尽全力应对，那把剑在他手里好像活了起来。就在这节骨眼上，山洞里突然暗了下来，想必是篝火和男子身上的火都熄灭了。
那人趁着黑暗，出手更加犀利。云啸当即险象环生，有几次那人的手竟贴着他的脸扫过，云啸想靠着绝顶轻功与他周旋，可那人形同魑魅，如影随形，一直压制着云啸。
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可云啸并不放弃，听声辩位，拼命防守。
这时，山洞里亮光再起，原来是朱兰兰点燃了干草。
随着亮光增强，云啸有了少许还手之力，不过仍处劣势，一再后退。
忽然，那人抓住了云啸的剑，云啸心中一紧，连忙回夺，就听叮的一声，那剑竟断为两截。就在这节骨眼上，朱兰兰挺剑刺了过来，事关两人生死，她已经顾不得害怕，唯有一拼而已。
只见一道寒光射向朱兰兰面门，而朱兰兰已收招不及，难以躲避，云啸暗叫一声不好，伸腿把朱兰兰踹到一边，同时以手中断剑砸那人面门。
那寒光贴着朱兰兰耳边飞过，削短了她几根青丝，若非云啸这一脚，她命已不在。
断剑虽然无尖，可是挟着云啸内力，其威力仍然不小，那人竟然不闪不避，任断剑插入脑门，双手挥动着径直来抓云啸，要趁云啸手中无剑时赶紧把他拿下。
云啸知道自己拳脚功夫与对方相差悬殊，因此也不敢施展神缨掌法与之硬碰，如此一来，就成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
朱兰兰喊了一声：“云啸，接剑！”说着把手中剑抛向云啸。云啸正要去接，那人手臂一长，竟把剑接到了自己手中。朱兰兰一声惊呼，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了。
趁那人抢剑这当口，云啸连忙向后纵出四五尺，好让自己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势，落下时刚好踩到那根桃枝上，那人挺剑追了过来，情急之下云啸不及多想，就地一滚险险避过那人剑锋，捡起桃枝，以拼命的打法顺势一招“犀牛望月”指向那人面门。
那人脑门上还嵌着半柄断剑，见桃枝“刺”来，连忙向后纵跃，似乎非常忌惮这根桃枝。
云啸暗暗纳罕，此人面对利剑又是抓又是拂又是用脑门顶的，这么个桃枝怎会把他吓成这样？难道人们说桃枝祛邪应在了此人身上，这倒是，此人的确很邪。且不管它是真祛邪还是假祛邪，眼下手里只有这么个兵刃，只好将就用了！
于是云啸以桃枝作剑，以戳为刺，以敲当砍，以夔龙剑法夹杂着百花剑法，越使越趁手，越耍越如意，那人三番五次想削断桃枝，都被云啸机灵躲过，那人拳脚功夫堪称举世无双，多半用不了一百招就能击败手持寻常剑器的云啸，若说他的剑法也很高明，但是和云啸比起来就差很多了。
那人削不断桃枝，又不敢以肉体招架，拳脚功夫无用武之地，便渐渐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有一回他铤而走险以手臂格挡了一下桃枝，那条手臂顿时冒起白烟，好像要着火一般。云啸信心更足，精神陡长，招数连绵不断，很快就把他逼到了洞口，趁机使出“落英缤纷”绝招在他身上戳了数下，那些被戳中的地方当即哧哧哧地往外喷烟，那人再也支持不住，怪叫一声跳出山洞，消失在黑暗之中。
云啸站在洞口张望片刻，以防那人去而复返，忽然一阵风吹来，冻得云啸直打哆嗦，他这才发觉，适才这一场恶战已令他汗透衣衫。
这时，就听朱兰兰喊道：“云啸，快，快回来，我害怕！”
云啸一转身，才看到篝火即将熄灭，他暗自庆幸朱兰兰在危机时刻添了一抱干草，不然他们也已成两具尸首。他赶紧回到朱兰兰身边，把她搀回篝火前，她虽然只出了一招，可这一场连惊带吓仍让她感觉自己浑身脱力。
云啸又添了一把干草，火苗再次兴旺。他找到芍药谷那一对男女的长剑，挑一把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回来在朱兰兰身边坐下，拥着她肩膀道：“恁再睡会。”
这会朱兰兰变成了一位乖乖女，依言把头靠在云啸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云啸虽然也很疲惫，可是他一刻也不敢合眼，生怕那人或者其他什么妖魔再闯进山洞。他也尽量不去想身后的那两具尸体，尽管已经见过无数死亡，可是要在死得诡异的尸体旁呆半夜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他更不去想今日首次杀人之事，因为想想都觉得恶心，他厌烦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这件事。
干草不会支撑太久，烧完后这山洞便会陷入黑暗，后半夜该咋过呢？就算过得了今晚，明日怎么去芍药谷呢？带路的死了，总不能在这荒山里瞎闯吧？闯来闯去必定死路一条！
唉，可咋办呢？想到前路艰难且充满未知，云啸暗暗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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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搭理她，兀自盯着山洞外漆黑的世界，朱兰兰上去一把扯住他胳膊道：“回话啊！你聋了？没听见本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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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行将熄灭的火把散发出微弱而又跳动的光芒，映得那人的脸庞更加可怖，几乎把朱兰兰吓晕过去，她双脚乱蹬乱踢蹦跳着嘶声大喊：“云啸，救我！”
便在这时，她听见有人在耳边喊道：“兰兰，是俺，快醒来！”
朱兰兰悚然而醒，见自己正在云啸怀中，才明白方才的经历只是个噩梦，遂顺势趴在云啸肩上道：“吓死我了，方才那人……”话未说完，便被云啸推开，只见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洞口，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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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头瞧了瞧，却见他们直挺挺地躺在干草上，一动不动，好像睡得正香。
那篝火的火苗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倔强地挥洒着最后的光芒，而干柴却已烧完，再也无柴可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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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兰兰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恐惧非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把他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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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朱兰兰转头一瞧，只见芍药谷那一男一女正缓缓从干草上站起，动作缓慢，四肢略显僵硬。
朱兰兰心想，这两人也真是的，睡得跟死猪一样，这会才醒。
她刚要开口提醒他们往洞口看，却发现事情很不对头，昨日生机勃勃的一对男女，如今变得死气沉沉，他们脸色惨碧惨碧，空洞无神的双眼圆睁着，一眨也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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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站稳身子，晃晃悠悠朝这边走来，云啸也早已看出情形不妙，壮起胆子问道：“二位哥哥姐姐，睡得如何？”
那两人似乎没有听到，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啸和朱兰兰，牙齿咬得“格格”有声，朱兰兰吓得想哭。
云啸一手提剑一手拥着朱兰兰连忙站起后退，那男子径直走上篝火，踢得火星乱飞，衣衫也被点燃，可他浑然不觉。两人越走越快，突然飞身而起，双臂微微蜷曲，扑向云啸和朱兰兰。
云啸把朱兰兰护在身后，“呛啷”一声拔剑出鞘，口中高喊：“二位，得罪了！”剑光闪处，分别在二人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那二人好似没有知觉，口中嗬嗬有声，十指如鹰爪般戟张，兀自抓了过来。
云啸护着朱兰兰闪到一边，又在那二人的腿上分别捅了一剑，寻常人挨这一下不跪倒也得瘸，可是那二位根本不当回事，拖着鲜血淋漓的伤腿，攻势丝毫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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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啸大吃一惊，连忙后退，撞倒了身后的朱兰兰。
此时那男的也直挺挺一跃而起，好似一只被人提着的木偶，带着一团火焰飞身而起，斜刺里撞向朱兰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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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啸第一次杀人，他看着两具尸体，心里愤怒和怜悯交织。他恼恨作祟者，可怜死者。
他扶起朱兰兰轻声问：“恁没事吧？”
朱兰兰摇了摇头，她云鬓散乱，颇显狼狈。
云啸扶她到火堆旁坐下，把她的剑拔出来，塞到她手里道：“恁歇歇，小心防备。”朱兰兰点了点头。
那人还在洞口站着，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篝火及男子身上的火即将熄灭，到时山洞将被黑暗吞没，那人似乎就等着黑暗降临后动手。不知他施展了什么邪术以及如何施展的邪术，总之狠辣阴毒，实在邪门，竟能令那一对男女如没有灵魂的傀儡一般，只攻不防，无知无觉。
云啸向洞口走了几步，用剑指着那人道：“恁是谁？是妖还是魔？”以邪术残害无辜，只有妖或魔才能干得出来。
那人仍然一动不动，不予回应。
不能这么跟他耗下去了，云啸长啸一声，揉身而上，剑如飞龙，化作寒星万点，攻向那人上三路要害。
尚不清楚对方是何来头，有什么手段，因此云啸只使出了八成功夫，好给自己留出后路。饶是如此，世间已经没有几人能招架他这一招。
那人蓦然回身，那张满是血迹如死人一样的脸确实扰乱了云啸的心，只见他轻描淡写地把衣袖一拂，竟而荡开了云啸的长剑，随即和身向云啸脸面抓到。
眼瞅着那只枯骨一般的手掌倏然间便到了自己眼前，云啸暗自心惊，那只手散发出的一股腥气冲得他几欲呕吐，在这电石火花之间，云啸身子后飘，手中剑随即递出，后撤中带着进攻。
那人或抓或弹或荡或拂，从容不迫，攻多守少。云啸不得不拼尽全力应对，那把剑在他手里好像活了起来。就在这节骨眼上，山洞里突然暗了下来，想必是篝火和男子身上的火都熄灭了。
那人趁着黑暗，出手更加犀利。云啸当即险象环生，有几次那人的手竟贴着他的脸扫过，云啸想靠着绝顶轻功与他周旋，可那人形同魑魅，如影随形，一直压制着云啸。
恐怕今日是在劫难逃，可云啸并不放弃，听声辩位，拼命防守。
这时，山洞里亮光再起，原来是朱兰兰点燃了干草。
随着亮光增强，云啸有了少许还手之力，不过仍处劣势，一再后退。
忽然，那人抓住了云啸的剑，云啸心中一紧，连忙回夺，就听叮的一声，那剑竟断为两截。就在这节骨眼上，朱兰兰挺剑刺了过来，事关两人生死，她已经顾不得害怕，唯有一拼而已。
只见一道寒光射向朱兰兰面门，而朱兰兰已收招不及，难以躲避，云啸暗叫一声不好，伸腿把朱兰兰踹到一边，同时以手中断剑砸那人面门。
那寒光贴着朱兰兰耳边飞过，削短了她几根青丝，若非云啸这一脚，她命已不在。
断剑虽然无尖，可是挟着云啸内力，其威力仍然不小，那人竟然不闪不避，任断剑插入脑门，双手挥动着径直来抓云啸，要趁云啸手中无剑时赶紧把他拿下。
云啸知道自己拳脚功夫与对方相差悬殊，因此也不敢施展神缨掌法与之硬碰，如此一来，就成了只能挨打不能还手的局面。
朱兰兰喊了一声：“云啸，接剑！”说着把手中剑抛向云啸。云啸正要去接，那人手臂一长，竟把剑接到了自己手中。朱兰兰一声惊呼，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办法了。
趁那人抢剑这当口，云啸连忙向后纵出四五尺，好让自己应对即将到来的攻势，落下时刚好踩到那根桃枝上，那人挺剑追了过来，情急之下云啸不及多想，就地一滚险险避过那人剑锋，捡起桃枝，以拼命的打法顺势一招“犀牛望月”指向那人面门。
那人脑门上还嵌着半柄断剑，见桃枝“刺”来，连忙向后纵跃，似乎非常忌惮这根桃枝。
云啸暗暗纳罕，此人面对利剑又是抓又是拂又是用脑门顶的，这么个桃枝怎会把他吓成这样？难道人们说桃枝祛邪应在了此人身上，这倒是，此人的确很邪。且不管它是真祛邪还是假祛邪，眼下手里只有这么个兵刃，只好将就用了！
于是云啸以桃枝作剑，以戳为刺，以敲当砍，以夔龙剑法夹杂着百花剑法，越使越趁手，越耍越如意，那人三番五次想削断桃枝，都被云啸机灵躲过，那人拳脚功夫堪称举世无双，多半用不了一百招就能击败手持寻常剑器的云啸，若说他的剑法也很高明，但是和云啸比起来就差很多了。
那人削不断桃枝，又不敢以肉体招架，拳脚功夫无用武之地，便渐渐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
有一回他铤而走险以手臂格挡了一下桃枝，那条手臂顿时冒起白烟，好像要着火一般。云啸信心更足，精神陡长，招数连绵不断，很快就把他逼到了洞口，趁机使出“落英缤纷”绝招在他身上戳了数下，那些被戳中的地方当即哧哧哧地往外喷烟，那人再也支持不住，怪叫一声跳出山洞，消失在黑暗之中。
云啸站在洞口张望片刻，以防那人去而复返，忽然一阵风吹来，冻得云啸直打哆嗦，他这才发觉，适才这一场恶战已令他汗透衣衫。
这时，就听朱兰兰喊道：“云啸，快，快回来，我害怕！”
云啸一转身，才看到篝火即将熄灭，他暗自庆幸朱兰兰在危机时刻添了一抱干草，不然他们也已成两具尸首。他赶紧回到朱兰兰身边，把她搀回篝火前，她虽然只出了一招，可这一场连惊带吓仍让她感觉自己浑身脱力。
云啸又添了一把干草，火苗再次兴旺。他找到芍药谷那一对男女的长剑，挑一把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回来在朱兰兰身边坐下，拥着她肩膀道：“恁再睡会。”
这会朱兰兰变成了一位乖乖女，依言把头靠在云啸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云啸虽然也很疲惫，可是他一刻也不敢合眼，生怕那人或者其他什么妖魔再闯进山洞。他也尽量不去想身后的那两具尸体，尽管已经见过无数死亡，可是要在死得诡异的尸体旁呆半夜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他更不去想今日首次杀人之事，因为想想都觉得恶心，他厌烦生命在自己手中逝去这件事。
干草不会支撑太久，烧完后这山洞便会陷入黑暗，后半夜该咋过呢？就算过得了今晚，明日怎么去芍药谷呢？带路的死了，总不能在这荒山里瞎闯吧？闯来闯去必定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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