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湖骗子
县长好奇地看看我，没吭声，跟在我身后，到了老道的卦摊前。
“这么晚，还在啊，你知道他姓啥不？”我指着县长问老道。
“这有何难，一量便知，不准不收钱......”
老道脸上一喜，随手从马扎边抽出一条扎带，给同桌县长简单解释了一下，县长无所谓地伸出了左手。
老道手脚麻利地一阵忙碌，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次看你能算准不？
量完骨，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剪掉多余部分后，抬起头望着县长：“嗯，骨命三两九钱，你的姓我知道了......”
老头停了片刻，缓缓说道：“虽然天黑，可你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白啊！”
尽管我知道结果，但此话一出，我还是被镇住了！
袁天罡就这么牛叉么？两次都准确无误，看来绝不可能是蒙的了。
却见县长嘿嘿一笑：“老师傅，你算错了！要不，你再量量？”
我一愣，抬眼望向县长。
县长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冲我挤挤眼，示意我别说话，继续看。
这不合适吧，人家算对了，你还刁难人家......莫非是，县长不想给人家钱，故意说算错了？我心里一阵嘀咕。
县长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老道看，老道先是一愣，随即抬眼盯着县长：“不可能，我老汉走南闯北半辈子，还没有几次算不准的！”
“可你这次就是算错了！跑江湖的吧，少在这装神弄鬼地骗人了！”
县长说话的气势，让我见识到了号称西中一霸的黑子，为什么也不敢在县长面前嚣张的原因了。手势配合着犀利的眼神，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
老头一急，嘴里一阵你，你，你.......你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打着圆场说：“县长，要不你再看看人家给的解释，你看准不准。”
县长没说话，还是直直地盯着老道。
老道看出我在帮他解围，摸索着掏出一沓纸条，翻着抽出一张，递了过来：“小伙子，不要不服，今儿天也晚了，我不收你钱了，这个送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县长一把扯过来，凑到亮光处看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老道，只见老道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唉，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这样吓唬我，我会很害怕的，妈妈迷啊！或许在你那里，这姓代表不了什么；在这里，它就是我的亲人，不要侮辱我的亲人，恩......”县长斜着眼，发哥的台词模仿得惟妙惟肖，居然还是港台腔。
老道脸色一滞：我不和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今天太晚了，我也该收拾收拾走了......”
县长顺手把纸条往兜里一塞，朝我一招手：“走，别墨迹了，咱回学校！”
我有点不服：“唉，人家算准了啊，你诈人家老头干嘛！难道你不姓白？”
“做人不能这么迷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就是神，神也是人，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
县长搂着我的肩膀，边走边说，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发哥说的哦......”
我去......这都行？
历史老师还说过“我是太阳”呢！
这是什么逻辑！发哥说的台词就是真理？
让发哥迷成这样儿，中毒也太深了吧。
“人真的不可以做错事，一旦做错了，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县长见我没答话，又补充了一句周润发的台词。
哎呦，我去......
这岂止是周润发迷，简直是病，还病得不轻！我真的不适应这个江湖！这句话好像也是发哥说过的。
这病得治，它还传染！
......
“你为啥说那老头是江湖骗子？”回学校的路上，我有点不平地问县长。
“哼，哼，哼...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县长沉默了一会儿说：“告诉你个秘密，话出我嘴，只入你耳啊！
其实，其实……我并不姓白，我原本姓李的。父母在我初一的时候离婚了，我就跟了我妈的姓......”
我心里一惊，原来县长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比我还高半头的家伙，平时沉默而叛逆的背后，竟是一个不完整的家。
有好长时间，我俩默默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其实我内心一直是坚持我姓李的，只是我妈在报户口时，给我改姓白了。刚才让老头算命，我真希望他能算出我姓李，可很遗憾，他算出我姓白！想知道他为啥算错了不？
我轻轻摇摇头，等着县长继续说。
“看来你还是真的嫩啊，一点社会经验没有，我不罩着你，还真有点不放心。知道不，那是因为我让他算出了我姓白。”
我有点给这句话绕迷糊了：“你这话绕的......啥意思啊？”
“你有没有发现，老头给我量手指的时候，让我用一个纸片，盖住有我姓在上面的一张；过了一会，又重复让我在另外一堆百家姓找自己的姓，再盖起来......我都找的是白姓。所以这老头就算出我姓白了，这不就等于是我告诉他什么姓，他就算出是什么姓嘛！至于那张纸条，我觉得就是胡扯......”
我脑子一亮，感觉好像窗户突然让人从外面推开，却又马上关上了。脑子快速转动，又过了一遍老头算命的过程，恍然大悟，我明白县长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老头使诈，用的是障眼法？我让他算张，他一定算出来就是张，我让他算李，他一定算出来的就是李？”
“嗯，肯定是这样，不信咱明天再去试试就知道了。”
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如吃了苍蝇一样。
这老家伙是个骗子，而我心甘情愿地给人家掏出了我的伙食费......
就这智商还真不如县长。县长看起来一粗壮大汉，居然是个粗中有细的猛张飞，我服了！县长这小子不简单，社会经验比我丰富多了，难怪老师说他像个社会人。
第二天，没让我知道，县长和黑子一帮五六个人，去了老头的卦摊，砸场子去了！
据县长回来说，这趟生意不错，不但把老头摊子砸了，还小赚了一笔！
这几个家伙，挨个到老道卦摊算命，当然姓氏是乱报的。果然，你心里乱报一个什么姓，老道算出来就是什么姓。
这几个家伙开始和老头搞怪了，说你算不准倒赔钱这句话算不算数，老道被逼点头说当然算数。然后这几个家伙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说你明显是算错了。
老道无奈认栽，赔了个底儿朝天不说，这几个家伙还伸张正义，替天行道，砸了人家摊子。
黑子还指着老道的鼻子，让人家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祸害无辜百姓了。以后再发现，见一次打一次......
这江湖老骗子，灰溜溜地在一片哄笑声中跑了。
听县长绘声绘色地给我讲完经过，我也觉得很解气。
周末回家的路上，私下在心里给自己开了个批斗会，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节衣缩食地拱手把自己的生活费，白白送给一个骗子，太可恨了，自己也太笨蛋了，这智商还能考上大学？
那这老骗子具体是怎么就凭别人盖两次纸片，就能搞出来你心里的想法呢？这是个技术活，还真不服不行。
回家问问老王头吧，自己还学易经呢，竟然被一个跑江湖的骗子给忽悠了。
怎么想都觉得我也是傻的可以！以后坚决不能再交这智商税了，想想都丢人。
晚上我又和老王头开始了卧谈，我没好意思说我上当受骗的事儿，只说我在街上看到了什么袁天罡称骨算命的事。
“街头算命，这你也信？尤其是那些声称祖传绝技，冒充假托名人算命的，基本上十个有九个都是骗子，还有一个那也是八字没一撇的角色。就是因为这些老鼠祸害了易学这一锅粥。”
老头儿说得慷慨激昂，不容质疑，一副非常不屑的表情，搞得我又有些迷茫了，这老头今儿是咋的了，
“师傅，你说这些人都是骗子，为啥还有那么多人信啊？算命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都说过了，算卦是算命的老祖宗!
要算命，就要先把算卦的基础学好，不然你冒冒然去学算命，非得更迷糊不行，几年下来，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基本上就和街头那些江湖骗子一样了，学个半懂装神弄鬼，这就走上歧途了。”
“这么严重啊？那学算卦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哼，我让你早早就开始念经，念经，知道为啥不？就是为了防止你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真有辣么严重么？不就是看看书，学学卦，还能和练武一样走火入魔啊？”
“小仔，别想的辣么简单，从伏羲氏画卦开始，该有三千多年了，历朝历代多少能人异士，都在研究这东西，光是名家大贤研究易经的书籍典章就多不可数，瀚如烟海。
还不算江湖术士，各类各派骗子老千都拿易经做文章，扯虎皮拉大旗，更是搅得一塌糊涂......
没有深厚的基本功，就去接触这类东西，没有足够的分辨能力，十有八九都走火入魔了，易经就沦为走江湖混饭吃工具了......
你，想这样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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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还在啊，你知道他姓啥不？”我指着县长问老道。
“这有何难，一量便知，不准不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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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手脚麻利地一阵忙碌，我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次看你能算准不？
量完骨，老道口中念念有词，剪掉多余部分后，抬起头望着县长：“嗯，骨命三两九钱，你的姓我知道了......”
老头停了片刻，缓缓说道：“虽然天黑，可你这小伙子长得可真白啊！”
尽管我知道结果，但此话一出，我还是被镇住了！
袁天罡就这么牛叉么？两次都准确无误，看来绝不可能是蒙的了。
却见县长嘿嘿一笑：“老师傅，你算错了！要不，你再量量？”
我一愣，抬眼望向县长。
县长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冲我挤挤眼，示意我别说话，继续看。
这不合适吧，人家算对了，你还刁难人家......莫非是，县长不想给人家钱，故意说算错了？我心里一阵嘀咕。
县长就那么静静地盯着老道看，老道先是一愣，随即抬眼盯着县长：“不可能，我老汉走南闯北半辈子，还没有几次算不准的！”
“可你这次就是算错了！跑江湖的吧，少在这装神弄鬼地骗人了！”
县长说话的气势，让我见识到了号称西中一霸的黑子，为什么也不敢在县长面前嚣张的原因了。手势配合着犀利的眼神，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压。
老头一急，嘴里一阵你，你，你.......你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我有点不好意思，打着圆场说：“县长，要不你再看看人家给的解释，你看准不准。”
县长没说话，还是直直地盯着老道。
老道看出我在帮他解围，摸索着掏出一沓纸条，翻着抽出一张，递了过来：“小伙子，不要不服，今儿天也晚了，我不收你钱了，这个送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县长一把扯过来，凑到亮光处看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看着老道，只见老道一边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
“唉，年轻人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这样吓唬我，我会很害怕的，妈妈迷啊！或许在你那里，这姓代表不了什么；在这里，它就是我的亲人，不要侮辱我的亲人，恩......”县长斜着眼，发哥的台词模仿得惟妙惟肖，居然还是港台腔。
老道脸色一滞：我不和你们年轻人一般见识，今天太晚了，我也该收拾收拾走了......”
县长顺手把纸条往兜里一塞，朝我一招手：“走，别墨迹了，咱回学校！”
我有点不服：“唉，人家算准了啊，你诈人家老头干嘛！难道你不姓白？”
“做人不能这么迷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就是神，神也是人，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就是神!”
县长搂着我的肩膀，边走边说，说完又补充一句：“这是发哥说的哦......”
我去......这都行？
历史老师还说过“我是太阳”呢！
这是什么逻辑！发哥说的台词就是真理？
让发哥迷成这样儿，中毒也太深了吧。
“人真的不可以做错事，一旦做错了，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县长见我没答话，又补充了一句周润发的台词。
哎呦，我去......
这岂止是周润发迷，简直是病，还病得不轻！我真的不适应这个江湖！这句话好像也是发哥说过的。
这病得治，它还传染！
......
“你为啥说那老头是江湖骗子？”回学校的路上，我有点不平地问县长。
“哼，哼，哼...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点点头，县长沉默了一会儿说：“告诉你个秘密，话出我嘴，只入你耳啊！
其实，其实……我并不姓白，我原本姓李的。父母在我初一的时候离婚了，我就跟了我妈的姓......”
我心里一惊，原来县长还有这样的事，难怪......我一时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比我还高半头的家伙，平时沉默而叛逆的背后，竟是一个不完整的家。
有好长时间，我俩默默地走着，谁也没说话。
“其实我内心一直是坚持我姓李的，只是我妈在报户口时，给我改姓白了。刚才让老头算命，我真希望他能算出我姓李，可很遗憾，他算出我姓白！想知道他为啥算错了不？
我轻轻摇摇头，等着县长继续说。
“看来你还是真的嫩啊，一点社会经验没有，我不罩着你，还真有点不放心。知道不，那是因为我让他算出了我姓白。”
我有点给这句话绕迷糊了：“你这话绕的......啥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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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一亮，感觉好像窗户突然让人从外面推开，却又马上关上了。脑子快速转动，又过了一遍老头算命的过程，恍然大悟，我明白县长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老头使诈，用的是障眼法？我让他算张，他一定算出来就是张，我让他算李，他一定算出来的就是李？”
“嗯，肯定是这样，不信咱明天再去试试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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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家伙是个骗子，而我心甘情愿地给人家掏出了我的伙食费......
就这智商还真不如县长。县长看起来一粗壮大汉，居然是个粗中有细的猛张飞，我服了！县长这小子不简单，社会经验比我丰富多了，难怪老师说他像个社会人。
第二天，没让我知道，县长和黑子一帮五六个人，去了老头的卦摊，砸场子去了！
据县长回来说，这趟生意不错，不但把老头摊子砸了，还小赚了一笔！
这几个家伙，挨个到老道卦摊算命，当然姓氏是乱报的。果然，你心里乱报一个什么姓，老道算出来就是什么姓。
这几个家伙开始和老头搞怪了，说你算不准倒赔钱这句话算不算数，老道被逼点头说当然算数。然后这几个家伙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说你明显是算错了。
老道无奈认栽，赔了个底儿朝天不说，这几个家伙还伸张正义，替天行道，砸了人家摊子。
黑子还指着老道的鼻子，让人家滚蛋，有多远滚多远，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祸害无辜百姓了。以后再发现，见一次打一次......
这江湖老骗子，灰溜溜地在一片哄笑声中跑了。
听县长绘声绘色地给我讲完经过，我也觉得很解气。
周末回家的路上，私下在心里给自己开了个批斗会，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节衣缩食地拱手把自己的生活费，白白送给一个骗子，太可恨了，自己也太笨蛋了，这智商还能考上大学？
那这老骗子具体是怎么就凭别人盖两次纸片，就能搞出来你心里的想法呢？这是个技术活，还真不服不行。
回家问问老王头吧，自己还学易经呢，竟然被一个跑江湖的骗子给忽悠了。
怎么想都觉得我也是傻的可以！以后坚决不能再交这智商税了，想想都丢人。
晚上我又和老王头开始了卧谈，我没好意思说我上当受骗的事儿，只说我在街上看到了什么袁天罡称骨算命的事。
“街头算命，这你也信？尤其是那些声称祖传绝技，冒充假托名人算命的，基本上十个有九个都是骗子，还有一个那也是八字没一撇的角色。就是因为这些老鼠祸害了易学这一锅粥。”
老头儿说得慷慨激昂，不容质疑，一副非常不屑的表情，搞得我又有些迷茫了，这老头今儿是咋的了，
“师傅，你说这些人都是骗子，为啥还有那么多人信啊？算命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都说过了，算卦是算命的老祖宗!
要算命，就要先把算卦的基础学好，不然你冒冒然去学算命，非得更迷糊不行，几年下来，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基本上就和街头那些江湖骗子一样了，学个半懂装神弄鬼，这就走上歧途了。”
“这么严重啊？那学算卦会不会走火入魔啊？”
“哼，我让你早早就开始念经，念经，知道为啥不？就是为了防止你走火入魔，误入歧途！”
“真有辣么严重么？不就是看看书，学学卦，还能和练武一样走火入魔啊？”
“小仔，别想的辣么简单，从伏羲氏画卦开始，该有三千多年了，历朝历代多少能人异士，都在研究这东西，光是名家大贤研究易经的书籍典章就多不可数，瀚如烟海。
还不算江湖术士，各类各派骗子老千都拿易经做文章，扯虎皮拉大旗，更是搅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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