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命犯太岁
至于咋处理的？没人问，大伯他们也没说。
太岁这瘟神是送走了，这几个偷吃了太岁肉的家长，心里可就着了急。
我妈两天后，见无异常，心里才稍稍有所放松。诉说我：“胆子咋也忒大了，啥祸都敢惹。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把你能的！小小年纪，不学好！蛤蟆骨蚪跟着人家鱼混哩，小心把你小命混没了……”
自知干了错事，我一声没敢吭。后来几个小伙伴见面一说，遭遇都一样，哈哈…乌鸦不嫌猪黑，都一样。
然后我见我妈和大娘，二虎妈，海子妈，几个人在一堆嘟嘟，说要找个阴阳先生来，给几个娃整治整治。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我晚上害怕得不敢睡觉，睡着了还做恶梦，着实让我恐慌了一阵子。
正在我要慢慢淡忘了这件事时，出事儿了，出大事了！
一天傍晚，常三上山砍柴，听说脚下一出溜，从后庙台的山崖上跌下来，当场就咽了气。据说摔得很惨，常三妈哭的嗓子都哑了，老远都能听见，造孽啊…报应啊…
我妈黑着脸严令我，不准去常三家看。哥哥，二虎，他们几个也一样被警告了！说是常三死的惨，死的怨，怕冤魂不散，来找我们几个…
这下，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一时间，心里慌落落的……
常在一块玩儿，说没就没了！还走得那么惨，难道真是太岁招的祸？真是这样，那我们几个也好不了！
这下我更害怕了，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挤着妈妈妹妹一起。睡着后，梦见哪吒闹海电影里那样，一团肉球冲着我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后来肉球变成常三，在后面不停地追我…”
可怕的还在后面！
常三走后，没出头七，栓柱又出事了！
放学后，栓柱和几个孩子，跑到洛河潭里，耍水摸鱼。栓柱站在潭边石头上，摆个姿势，一头扎下去，好久没见浮上来！
小伙伴知道栓柱水性好，以为又是栓柱闹着玩，起初没在意，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露头，知道出了事，撒丫子跑去喊人，等捞上来，身子都凉了，已经没救了。说是好好的，哪儿也没磕着，身上一点伤没有，也没有水草缠住脚，咋就没浮上来？该不是腿脚抽了筋吧，要不就是……
这下村里炸了锅，死一个是意外，连着两个，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一时间，村里所有的半大孩子，都被下了死命令：不准上山，不准下河，连上树摘桃也不行，掏鸟窝那是甭想，见一次打一次！
我妈说；“要是再不听话，当心揭你的皮！”你说吓人不？
其实，不用大人吓唬，我心里都已经毛的不行了，晚上一个人时，感觉头皮发麻，头发都立起来了。都是身边的伙伴，一下子走了倆，况且那个走法也太……这冲击力够大了！
于是，请人来给整治整治这件事，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请谁，谁去请，人来了具体怎么弄？等等这些细节，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因为这是明目张胆地搞封建迷信活动，不能光明正大地在明面上进行。
虽然村上大队知道了，批评教育那是少不了。但还不至于给戴高帽，游街示众。村里谁没搞过这事儿？大队支书去年给他爹起坟，不也是偷偷让张瞎子给看过吗？这事儿，相互都明白，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哎，对了，就找张瞎子来吧，好歹人家在兰河这一带，以前也是个人物。大事小情的，人家也没含糊过，这几年，破四旧，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老汉过得也很可怜，眼睛看不见，工分挣不来，吃啥呀？还不是乡里乡亲的，都接济一点。
人定了，请人这事儿，就交给海子他爹，多少懂点这方面的东西，和人家也好说。海子他爹也没耽搁，起个大早，当天后晌就回来了，说，人两天后就到。
就在第二天早上，穿着红背心的生产队长王世贤，吹着哨子，挨家挨户叫人：
“社员群众们，赶紧穿起，上工了！全体社员同志们，统一到上坪麦场集合！有重要的政治任务啊，人命关天，赶紧的…”
“又出啥事儿啊？”我妈一边嘟囔。一边给妹妹小玉穿衣服，一边催我赶紧洗脸，照看妹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屋漏偏逢连夜雨。还真的出大事了！
地震了！说是首都旁边的什么地方地震，死了二三十万人呐，还有几十万人受伤了，都没有地方救治。
前段时间，南边什么地方刚震过，死伤上万啊。这次更严重。目前，还不清楚进一步情况，但上边说了，无论如何，组织广大人民群众，排除万难，积极进行生产自救，首先要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
大队夜里接到公社领导的紧急通知，情况紧急，要求各大队、各生产队高度重视，以最快的速度，搭建户外防震棚。
哎呦，妈呀，一片感叹声。
我拉着妹妹站在麦场上玩，我对地震没啥概念，但我对死有切身体会啊！身边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团结就是力量，全村集体出动。
在山里村子盖房，向来就是东家盖，西家帮，人人都多少懂点。搭个棚子，更不在话下。伐木打桩，结绳捆柱，各有分工。
我拽着妹妹，和一群小伙伴在八亩地柿子树下玩。看着一群人像蚂蚁一样，在八亩地进进出出，听他们在干活的空挡，相互唠叨，传着各种地震的消息。我们一点没觉着地震有多可怕，搭棚子，睡露天大通铺喽。对这新鲜事，反而充满好奇，莫名地都很兴奋。
很快地，两排长龙一样的木架棚，拔地而起。
我们几个都不玩了，围着棚子看热闹。队长王世贤见赶不走娃儿们，就说：“好吧，那就给你们布置任务了，你们由石顺山带队，集体去各家各户收集茅草、芦席来，一会儿要用来盖茅草顶。”
立刻，我也融入到了搭建防震棚的队伍中，要为我们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茅草席子拉来了，继续拉麦场边上堆积的麦积杆，铺在棚里搭起的破木板和旧床板上，今晚开始，就要集体在这里过夜了！
太阳没落山，两排防震棚就搭好了。
队长王世贤背着手，绕着转了一圈，点头说：“很好，很好！现在回家吃饭，吃完饭，各家带上被褥铺盖，到防震棚里住，一个也不能落下。”
我回家后，急不可待，几筷子扒拉完饭。不等我妈安排，抱着被子就往地震棚子走。还没到，老远就看见哥哥和二虎早都来了，铺盖卷放在架子板上，正在大通铺上，翻来滚去，打闹成一片……
很快，全村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队长扯着嗓子，讲了一通石房村形势，看见到处莺歌燕舞，一片喧闹声，无奈地摇摇头：“好，我不多说了，注意安全第一啊，这棚子可都是惹火的料，抓紧时间，弄好铺盖，晚上不准点灯、点蜡，不要防震防出火灾来了啊。”
不等说完，大家伙一声欢呼，看来不只我们小孩高兴，大人们也觉得新奇。
队长见状，又补充说：“各家婆娘们，晚上看好各自家的娃，啊…还有看好各自家的男人，晚上看不清，可不敢上错了铺啊！哈哈哈……”
“我看是你狗X的王世贤没操好心吧！说，你今晚想爬哪个铺？哈哈，看娃她妈不打断你的腿……”下面妇女一片起哄声。
我们几个可不管这些，这比过年还热闹，早都玩疯了。老实说，这是我儿时记忆里，最最快乐的一段。
山里，太阳落山后，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们几个玩到伸手不见五指，才聚到棚子外面坐着，真是玩累了。大人们也没人睡觉，三五成群地围了几堆，在满天星光下扯闲话。
“今年这光景，不光闹地震，听说前些日子，北面啥地方，天还塌了一块呢！”
“甭胡扯，看你操的闲心！天就是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哩，还能把你压着了？”
“真的，这事儿真真的，报纸上都登了呢。”
“咋回事，你给大伙儿说说。”
“听我山外的亲戚说的，说是东北啥地方，二月二，龙抬头前后。人都在地里忙活，只听哄地一声响，震得人耳朵都聋了。慌忙抬头四处看，就见天空中一条火龙，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地上扑下来，怕人的很……”
“诶呀，赶紧说！还当你是说书先生哩，这里可没茶喝！赶紧地，甭磨叽。”
“这火龙飞着飞着，眨眼间，就快到了头顶。这时才看清楚了，不是一条火龙，是一群，一群火龙，方圆几百里都是！带着哨声，张牙舞爪地向下扑来……都来不及躲闪，火龙就落了地，一声巨响，烟尘滚滚，迷雾四起，啥也看不见了。”
“真的是真龙现身了？不可能吧！”
海子爹吭吭地清清嗓子说：“你听我说完嘛，大家被这阵势吓得直哆嗦，等烟尘散了，有胆大的，走到跟前一看，地上一个大坑，有三层楼那么深。四处寻找，哪里还有龙的影子，只有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躺在坑底，还呼呼地冒青烟呢。”
“真是龙降世了？”
“龙咋变成石头了？”
“听我说啊，这事可不小，上面马上派人去查看了。说火龙那是迷信，人家专家说，那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真的啊？天上掉石头，那还不是天塌了吗？”
“就是的，这天都塌了，肯定要出大事！今年这啥年景嘛，天崩地裂的，难怪公社让搭防震棚，还指不定有啥大事哩……”
“嗯……恐怕真不是啥好事。那天上掉石头，不能是天塌了，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海子爹发了言，大家伙都不说话，竖起耳朵听。
“老话说，天上的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人哩，天上掉一个星星，地上走一个人。”
“嗯，就是的，天上掉石头，就是老天让石头给人稍信呢，咱不是诸葛亮，也看不懂老天要说啥。诸葛亮会看天象，海子爹，你也看看，给大家伙说说。”
“我那是狗看星星哩，就看见一片亮。”
“你学阴阳呢，还没听说过一点儿？装啥呢，今儿没人批判你，就当给大家说书哩。”
“哦……那行，反正大家都睡不着，闲着没事，咱就开始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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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三走后，没出头七，栓柱又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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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妹妹站在麦场上玩，我对地震没啥概念，但我对死有切身体会啊！身边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这找谁说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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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里村子盖房，向来就是东家盖，西家帮，人人都多少懂点。搭个棚子，更不在话下。伐木打桩，结绳捆柱，各有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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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我也融入到了搭建防震棚的队伍中，要为我们的建设事业添砖加瓦。茅草席子拉来了，继续拉麦场边上堆积的麦积杆，铺在棚里搭起的破木板和旧床板上，今晚开始，就要集体在这里过夜了！
太阳没落山，两排防震棚就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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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全村人陆陆续续都来了，队长扯着嗓子，讲了一通石房村形势，看见到处莺歌燕舞，一片喧闹声，无奈地摇摇头：“好，我不多说了，注意安全第一啊，这棚子可都是惹火的料，抓紧时间，弄好铺盖，晚上不准点灯、点蜡，不要防震防出火灾来了啊。”
不等说完，大家伙一声欢呼，看来不只我们小孩高兴，大人们也觉得新奇。
队长见状，又补充说：“各家婆娘们，晚上看好各自家的娃，啊…还有看好各自家的男人，晚上看不清，可不敢上错了铺啊！哈哈哈……”
“我看是你狗X的王世贤没操好心吧！说，你今晚想爬哪个铺？哈哈，看娃她妈不打断你的腿……”下面妇女一片起哄声。
我们几个可不管这些，这比过年还热闹，早都玩疯了。老实说，这是我儿时记忆里，最最快乐的一段。
山里，太阳落山后，天很快就暗了下来，我们几个玩到伸手不见五指，才聚到棚子外面坐着，真是玩累了。大人们也没人睡觉，三五成群地围了几堆，在满天星光下扯闲话。
“今年这光景，不光闹地震，听说前些日子，北面啥地方，天还塌了一块呢！”
“甭胡扯，看你操的闲心！天就是塌了，还有高个子顶着哩，还能把你压着了？”
“真的，这事儿真真的，报纸上都登了呢。”
“咋回事，你给大伙儿说说。”
“听我山外的亲戚说的，说是东北啥地方，二月二，龙抬头前后。人都在地里忙活，只听哄地一声响，震得人耳朵都聋了。慌忙抬头四处看，就见天空中一条火龙，拖着长长的尾巴，向地上扑下来，怕人的很……”
“诶呀，赶紧说！还当你是说书先生哩，这里可没茶喝！赶紧地，甭磨叽。”
“这火龙飞着飞着，眨眼间，就快到了头顶。这时才看清楚了，不是一条火龙，是一群，一群火龙，方圆几百里都是！带着哨声，张牙舞爪地向下扑来……都来不及躲闪，火龙就落了地，一声巨响，烟尘滚滚，迷雾四起，啥也看不见了。”
“真的是真龙现身了？不可能吧！”
海子爹吭吭地清清嗓子说：“你听我说完嘛，大家被这阵势吓得直哆嗦，等烟尘散了，有胆大的，走到跟前一看，地上一个大坑，有三层楼那么深。四处寻找，哪里还有龙的影子，只有一块黑乎乎的大石头，躺在坑底，还呼呼地冒青烟呢。”
“真是龙降世了？”
“龙咋变成石头了？”
“听我说啊，这事可不小，上面马上派人去查看了。说火龙那是迷信，人家专家说，那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真的啊？天上掉石头，那还不是天塌了吗？”
“就是的，这天都塌了，肯定要出大事！今年这啥年景嘛，天崩地裂的，难怪公社让搭防震棚，还指不定有啥大事哩……”
“嗯……恐怕真不是啥好事。那天上掉石头，不能是天塌了，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海子爹发了言，大家伙都不说话，竖起耳朵听。
“老话说，天上的星星都对应着地上的人哩，天上掉一个星星，地上走一个人。”
“嗯，就是的，天上掉石头，就是老天让石头给人稍信呢，咱不是诸葛亮，也看不懂老天要说啥。诸葛亮会看天象，海子爹，你也看看，给大家伙说说。”
“我那是狗看星星哩，就看见一片亮。”
“你学阴阳呢，还没听说过一点儿？装啥呢，今儿没人批判你，就当给大家说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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