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荒唐
相互制衡，无疑是管控手中各方力量最好的手段，当权者应该都知道制衡的重要性，没想到营署有司衙门竟然也把制衡这套应用在了众皇商身上。
怪不得各世家显赫无比，却总是要以朝廷为尊，这世间，谁不想做老大呀！
谁都想，可是没人有这个胆子和绝对的力量！
……
……
开采，转运，售卖是商品从生产到流通到各位百姓手里，必不可缺的前期准备，若一家独大，有开采，转运和售卖之责，那他们就可以随意定价，所赚取的利润那是无法想象的。
“三级，谁获利最丰？”
“开采与售卖，早年开采大于售卖，不过近年，由于各商家促销手段的进步，售卖一职获利最丰！”李长远挠了挠脖子，答道。
……
“好了，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到底是哪几家要去东南两国接手皇商生意！”李长远将众人心思重新拉回到正轨上面来。
“司使大人，我冯氏连年天灾，实在是难以为继啊！求司使大人开恩啊！”冯楚尧诺年长的汉子，如今说起话来，哭爹喊娘的，恨不得就立马跪在李长远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起来了。
“冯楚尧，你这厮好生不要脸面……明明是你族经营不善，到如今却怪到天灾头上啦？岭南巨木明明是你族这十几年来胡乱砍伐开采，不加节制，导致如今无木可采，无利可图，致使珍贵木料现在能炒到天价！这你怨谁？”和冯楚尧一直不对付的年轻人韩苏御指着冯楚尧的鼻子大骂道。
“什么叫我族胡乱开采，不加节制？明明是上面每年都有要求，我族累死累活，每年年末的时候才堪堪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你叫我族怎么办？”
李从嘉现在可算是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冯氏应该是负责开采巨木的职责，这经年累月，上面需求量较大，冯氏一族能顾得了上面的需求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顾忌什么节制问题，这导致岭南地区巨木开采严重，至今已无木可采。
话说话来，姜姨娘送给李从嘉的楠木手杖确实珍贵无比，近年不比往年，楠木本就珍贵，素来只是供应王公贵胄，现在寻到一根原料已是不易，更不要说拿它用来雕刻手杖，这类无用的器物来。
“韩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李从嘉拍了拍身旁的一位皇商，小声问道。
这位皇商诚惶诚恐，眼瞧着王爷有求于自己，立马低声答道：“回殿下，韩家是做盐场生意的！”
盐场？与铁器并称两大皇商支柱，怪不得这韩苏御小小年纪敢如此怒怼冯楚尧。
“冯氏的问题日后再议，现在是考虑去往两国的人选问题，你在这里跟我哭诉，不起什么作用！”李长远也是一个硬心肠的人，他只想赶紧把人选定了。
“大人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冯氏一心为国，再说，我冯氏一族愿往两国，希望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啊！”冯楚尧也不管李长远杀人一般的目光，他只想让冯氏一族赖以生存的生意延续下去罢了。
闵国多山地，肯定有源源不断的木材，冯氏一族就希望凭借着这一次咸鱼翻身，挽救连年亏损的败局。
“那可不行，要是你族再前往两国胡乱开采巨木，致使两国木料短缺，往后，我南唐可就无料可用啦！”韩苏御又出来说话，处处揭着冯氏的短。
按照韩苏御所想，冯氏之所以日渐式微，就是冯氏一族不加节制的开采，巨木生长得需要几十年，几百年，按照冯氏那样，扛着斧头进山，胡乱的砍伐，不砍完才怪！
“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嘴欠！”冯楚尧偏头狠狠地瞪了韩苏御一眼。
“好像是吧？”韩苏御也不怕事情闹大，背靠着椅子，小嘴撅起，反驳道。
“你找打！”冯楚尧抬手就冲了过去。
现场众皇商纷纷起身，不过不是去拦，而是连忙后退了几步，给二人腾出一个扭打的位置来。李长远作为司使，也没有丝毫要拦的意思，甚至连开口制止的意思都没有，他比别人退的都快，生怕二人打斗波及到自己身上。
现场，就只有还不明事理的李从嘉坐在原地，眼瞧着二人扭打的身躯就要撞过来，李从嘉才慌乱起身，拿着靠在桌边的手杖，急急忙忙地往后退。
身旁的皇商见了，立马伸手扶住，生怕这位王爷因打斗而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李从嘉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着靠身体果然不是自己的强项，还是用脑子好些。
“多谢了！”李从嘉向伸手拉住自己的皇商致谢。
那皇商只是微微一笑，表示不打紧。毕竟对于他来说，随手救了一个王爷免受波及，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
你一拳，我一拳，黑虎掏心，猴子偷桃，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揪头发，咬耳朵，撕扯衣物，吐口水……
总之，市面上能见着打架的招式，在这里全见着了，一些高雅的，不高雅的，一些出名的招式，一些不出名的，一些狠毒的，一些不狠毒的……
侠客对战，泼皮打滚，妇人骂街，二人打斗实在有些精彩……
“就不用拦着嘛？”李从嘉有些担忧地问道。
身边的皇商对这类场景似也司空见惯，有些随意地答道：“回殿下的话，这是日常，不打紧，不怕殿下笑话，对于我们这些皇商们来说，他们打的越欢，我们越高兴，最好打的都下不来床那才好……”
李从嘉一笑，倒是觉得这皇商颇有意思，也不嫌事大，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韩家和冯氏打的越欢，最终得利的可是别的皇商，那他们还要拦着做甚？阻自己财路吗？
与其他站立无言，看热闹的皇商有些不同的是，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李长远，似乎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甚至还要蹲下身子，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串葡萄，一边喝彩着二人打斗，一边抬头咬着颗粒硕大的葡萄。然后洋洋得意地拍手叫好。
瞧了一会儿，见二人还没分出个胜负来，李从嘉拄杖来到了李长远身边，有些无奈地问道：“这种情形你还要维持多久？真打出个好歹来，你……”
“停！”李长远起身，和李从嘉一般高，耸耸肩道：“心中有气，便要打一顿出出气。怀恨在心，日积月累，成为世仇，不是我处事的作风，同样，我也是这么要求他们的，你是觉得我这个办法有问题喽？”
迎着李长远灼热的目光，李从嘉还真不敢在李长远的地盘上对李长远的行为指指点点，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李长远在营署有司衙门经营数十年，是个老油子，李从嘉一个新来的人物，怕是李长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是觉得再任他们这么闹下去，会误了正事！”
“你多虑了！”
“嗯？”
“日后再看罢！”
……
……
等到日暮时分，李从嘉才乘车回到十七巷的家，今日在营署有司衙门里什么也没做，倒是看了一场打架事件，颇为精彩。
也没人拉着，二人似是积怨已久，数日的恼怒和仇恨今日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在对方身上，打累了就歇，歇好了再打，一直打到二人尽兴，再抬不起手臂。最后，还是由各府的仆人抬着他们回了家，也不知道今后要在自己家里躺上多久，才能浑身利索。
若金陵各衙门日常行事都如今日的营署有司衙门，那南唐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今日给李从嘉的感觉就一个：荒唐！
官署作为官面上威严的代表，没想到今日内里的荒唐却是没人出来阻止，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李长远只给了李从嘉一句“日后再看罢！”打发。
东南两国官面上的皇商生意归属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本来李从嘉心里的意思是推举之前苏大儒说过的几家皇商，再加上王谢一干人等。可事情还远远没有发展到举荐各皇商的地步，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闹腾了一日，司使李长远也不管，作壁上观！
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李从嘉实在烦恼不已，可临进院门的时候，李从嘉还是收起了脸上的那副愁容，不为别的，外边事情的影响还是不带进家里为好。
李双双煮粥炒菜，忙的热火朝天，在院子里待了许多日的阿娣已然熟悉了每日要做的事情，坐在灶前，时不时往灶堂里扔些柴火。
要回阿娣，实在是看她聪慧，日后行事出谋划策之用，也答应她，派人出去寻她父亲，可至今仍没有什么消息。
大概没有什么好消息，李从嘉如是想到，齐王叛乱，牵扯人员颇多，鱼龙混杂，一个学堂里的老先生或许在路上就挨不住，死掉了。李从嘉不知道如果阿娣父亲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阿娣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生死离别，最是不易，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子，夫君刚刚离去，没了以后可以仰仗的爹爹，她拿什么勇气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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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各世家显赫无比，却总是要以朝廷为尊，这世间，谁不想做老大呀！
谁都想，可是没人有这个胆子和绝对的力量！
……
……
开采，转运，售卖是商品从生产到流通到各位百姓手里，必不可缺的前期准备，若一家独大，有开采，转运和售卖之责，那他们就可以随意定价，所赚取的利润那是无法想象的。
“三级，谁获利最丰？”
“开采与售卖，早年开采大于售卖，不过近年，由于各商家促销手段的进步，售卖一职获利最丰！”李长远挠了挠脖子，答道。
……
“好了，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到底是哪几家要去东南两国接手皇商生意！”李长远将众人心思重新拉回到正轨上面来。
“司使大人，我冯氏连年天灾，实在是难以为继啊！求司使大人开恩啊！”冯楚尧诺年长的汉子，如今说起话来，哭爹喊娘的，恨不得就立马跪在李长远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起来了。
“冯楚尧，你这厮好生不要脸面……明明是你族经营不善，到如今却怪到天灾头上啦？岭南巨木明明是你族这十几年来胡乱砍伐开采，不加节制，导致如今无木可采，无利可图，致使珍贵木料现在能炒到天价！这你怨谁？”和冯楚尧一直不对付的年轻人韩苏御指着冯楚尧的鼻子大骂道。
“什么叫我族胡乱开采，不加节制？明明是上面每年都有要求，我族累死累活，每年年末的时候才堪堪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你叫我族怎么办？”
李从嘉现在可算是听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啦，冯氏应该是负责开采巨木的职责，这经年累月，上面需求量较大，冯氏一族能顾得了上面的需求就不错了，哪里还能顾忌什么节制问题，这导致岭南地区巨木开采严重，至今已无木可采。
话说话来，姜姨娘送给李从嘉的楠木手杖确实珍贵无比，近年不比往年，楠木本就珍贵，素来只是供应王公贵胄，现在寻到一根原料已是不易，更不要说拿它用来雕刻手杖，这类无用的器物来。
“韩家是做什么生意的？”李从嘉拍了拍身旁的一位皇商，小声问道。
这位皇商诚惶诚恐，眼瞧着王爷有求于自己，立马低声答道：“回殿下，韩家是做盐场生意的！”
盐场？与铁器并称两大皇商支柱，怪不得这韩苏御小小年纪敢如此怒怼冯楚尧。
“冯氏的问题日后再议，现在是考虑去往两国的人选问题，你在这里跟我哭诉，不起什么作用！”李长远也是一个硬心肠的人，他只想赶紧把人选定了。
“大人啊，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冯氏一心为国，再说，我冯氏一族愿往两国，希望大人给我们一个机会啊！”冯楚尧也不管李长远杀人一般的目光，他只想让冯氏一族赖以生存的生意延续下去罢了。
闵国多山地，肯定有源源不断的木材，冯氏一族就希望凭借着这一次咸鱼翻身，挽救连年亏损的败局。
“那可不行，要是你族再前往两国胡乱开采巨木，致使两国木料短缺，往后，我南唐可就无料可用啦！”韩苏御又出来说话，处处揭着冯氏的短。
按照韩苏御所想，冯氏之所以日渐式微，就是冯氏一族不加节制的开采，巨木生长得需要几十年，几百年，按照冯氏那样，扛着斧头进山，胡乱的砍伐，不砍完才怪！
“关你什么事？你是不是嘴欠！”冯楚尧偏头狠狠地瞪了韩苏御一眼。
“好像是吧？”韩苏御也不怕事情闹大，背靠着椅子，小嘴撅起，反驳道。
“你找打！”冯楚尧抬手就冲了过去。
现场众皇商纷纷起身，不过不是去拦，而是连忙后退了几步，给二人腾出一个扭打的位置来。李长远作为司使，也没有丝毫要拦的意思，甚至连开口制止的意思都没有，他比别人退的都快，生怕二人打斗波及到自己身上。
现场，就只有还不明事理的李从嘉坐在原地，眼瞧着二人扭打的身躯就要撞过来，李从嘉才慌乱起身，拿着靠在桌边的手杖，急急忙忙地往后退。
身旁的皇商见了，立马伸手扶住，生怕这位王爷因打斗而摔倒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李从嘉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心想着靠身体果然不是自己的强项，还是用脑子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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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客对战，泼皮打滚，妇人骂街，二人打斗实在有些精彩……
“就不用拦着嘛？”李从嘉有些担忧地问道。
身边的皇商对这类场景似也司空见惯，有些随意地答道：“回殿下的话，这是日常，不打紧，不怕殿下笑话，对于我们这些皇商们来说，他们打的越欢，我们越高兴，最好打的都下不来床那才好……”
李从嘉一笑，倒是觉得这皇商颇有意思，也不嫌事大，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韩家和冯氏打的越欢，最终得利的可是别的皇商，那他们还要拦着做甚？阻自己财路吗？
与其他站立无言，看热闹的皇商有些不同的是，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李长远，似乎很乐意见到这种场面，甚至还要蹲下身子，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串葡萄，一边喝彩着二人打斗，一边抬头咬着颗粒硕大的葡萄。然后洋洋得意地拍手叫好。
瞧了一会儿，见二人还没分出个胜负来，李从嘉拄杖来到了李长远身边，有些无奈地问道：“这种情形你还要维持多久？真打出个好歹来，你……”
“停！”李长远起身，和李从嘉一般高，耸耸肩道：“心中有气，便要打一顿出出气。怀恨在心，日积月累，成为世仇，不是我处事的作风，同样，我也是这么要求他们的，你是觉得我这个办法有问题喽？”
迎着李长远灼热的目光，李从嘉还真不敢在李长远的地盘上对李长远的行为指指点点，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李长远在营署有司衙门经营数十年，是个老油子，李从嘉一个新来的人物，怕是李长远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只是觉得再任他们这么闹下去，会误了正事！”
“你多虑了！”
“嗯？”
“日后再看罢！”
……
……
等到日暮时分，李从嘉才乘车回到十七巷的家，今日在营署有司衙门里什么也没做，倒是看了一场打架事件，颇为精彩。
也没人拉着，二人似是积怨已久，数日的恼怒和仇恨今日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在对方身上，打累了就歇，歇好了再打，一直打到二人尽兴，再抬不起手臂。最后，还是由各府的仆人抬着他们回了家，也不知道今后要在自己家里躺上多久，才能浑身利索。
若金陵各衙门日常行事都如今日的营署有司衙门，那南唐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今日给李从嘉的感觉就一个：荒唐！
官署作为官面上威严的代表，没想到今日内里的荒唐却是没人出来阻止，该做的事情没有做完，李长远只给了李从嘉一句“日后再看罢！”打发。
东南两国官面上的皇商生意归属问题，没有得到有效解决，本来李从嘉心里的意思是推举之前苏大儒说过的几家皇商，再加上王谢一干人等。可事情还远远没有发展到举荐各皇商的地步，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闹腾了一日，司使李长远也不管，作壁上观！
轻轻拍拍自己的脑袋，李从嘉实在烦恼不已，可临进院门的时候，李从嘉还是收起了脸上的那副愁容，不为别的，外边事情的影响还是不带进家里为好。
李双双煮粥炒菜，忙的热火朝天，在院子里待了许多日的阿娣已然熟悉了每日要做的事情，坐在灶前，时不时往灶堂里扔些柴火。
要回阿娣，实在是看她聪慧，日后行事出谋划策之用，也答应她，派人出去寻她父亲，可至今仍没有什么消息。
大概没有什么好消息，李从嘉如是想到，齐王叛乱，牵扯人员颇多，鱼龙混杂，一个学堂里的老先生或许在路上就挨不住，死掉了。李从嘉不知道如果阿娣父亲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阿娣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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