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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皇家荣耀

小说:降帝作者:十青腊肉字数:4670更新时间 : 2020-12-24 11:23:00
晌午时候,李景达还没有走,隔壁院子里的苏老先生赶来蹭饭,以往李双双是不愿的,可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事,老先生派了苏堪去做人证,李双双还是很感激,便没再说什么,蹭饭就蹭饭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老先生进了李从嘉的院子,像是进了自己家,进屋子和李从嘉说了几句话后,便搬着刚来那时,李从嘉时常坐的小板凳,放在墙根底下,晒着太阳,等着开饭。

  自老先生进来,李景达的目光就没有离开,只是那时,他还在抽旱烟,没空理,这便老先生出来之后,李景达凑上前,两个一个邋遢,一个干净整洁,倒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你就是那大儒,苏无用!”

  苏老先生皱眉,偏头很是惊奇,没想着还有人能说出自己的名字。

  苏无用?

  院子里的人听见,也是十分惊奇,以往都是老先生,老先生这般叫着,还真不知道原来苏老先生叫着这么一个名字。

  无用,无用,很是无用呢!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好听。

  “你是?”

  “你忘了,你去长安讲学时,还是我在码头送的你。”李景达眼睛闪光,回忆着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信王李景达?”

  “是叫李景达,不过不是信王了,现在是宗正府的大宗正!”

  “你还没死啊!不是说你在那场夺嫡之中,砍了脑袋吗?你怎么还活着!”

  “你不也没死吗!我把你送走之后,没能等着你回来,后来听说你成了大儒,我们这都多少年没见了?有十多年了吧?”

  二人的对话,实在是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先生以为李景达早已经死了,死在了那场雨夜当中,而李景达知道当年送走的那个人成了大儒,只是这些年一直没机会见面罢了,今日,方才在这里重逢,真是叫人惊喜。

  磕了磕烟枪里燃烧殆尽的烟碴子,将其别在背后的束带之上,李景达搓了搓手,也搬了一张凳子,挨着老先生坐下,他们有许多话要说,今日,可能连午饭都要错过了。

  苏老先生也从未像今日这般惊喜,旧人还在,还记得那时,信王李景达意气风发地站在岸边,与自己告别,只是回来时,便听闻了曾经的那个好友已经死了,有时伤感,想要凭吊,却不知该拜谁,在何处拜。

  …………

  今日,张小山依旧出了门,带了两本自己喜欢的册子,一本握在手中,一本藏进怀里,着了淡蓝长衫,打扮地像一个书生模样,记得带了荷包,去了乌衣巷的那间茶楼里听书。

  要了一间顶好的包厢,托这茶楼里的小厮去买了几样蜜饯点心。

  今日吃不了瓜子了,嘴里起了泡,想是前些日子瓜子吃的多了,上了火所致。

  今日老许说的是安禄山起兵,杨玉环在马嵬驿被杀的故事,这个故事,张小山已经听过许多遍了,可每一次细细听着,便能多一份感悟出来。

  安禄山起兵,唐开始乱了起来,引起的动荡时代,即使是皇族李氏也无法一时半刻将它停下来,玄宗出逃,放弃了长安和他的百姓,带着杨玉环一路逃到了马嵬驿,皇帝近卫金吾卫突然造反,逼死了杨玉环。

  那个雍容华贵的象征,死在了那个落魄的驿站之中,不堪受侮辱,最是喜爱她的皇帝,也不得不放弃她的生命,去换取属下的信任。

  张小山认为,自那个女人死后,唐时繁华便不再有了,李太白有诗《清平调》,是这般描绘贵妃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首诗是极好的,所有人都说好,每次读时,眼前便幻化出一个骄傲的李太白,和一个站在宫墙上回眸的杨玉环来

  现如今,都不在了,只缅怀过去,寄希望于当下,作个情趣罢了。

  张小山吃着蜜饯,偏身听着楼下的瞎子老许正在说书,有时候怀疑,瞎子老许是不是真的瞎了,他眼上蒙上的那块黑布,质地轻薄,能透过光,仔细去瞧,瞎子老许的眼珠子还在动。

  怀疑归怀疑,但还是没人有胆子揭下他眼上蒙着的黑布,他是这茶楼里的角儿,是摇钱树,说的好了,听得人也就多了,生意自然是好的,连茶楼的掌柜也要巴结瞎子老许。

  入迷时,钱元瓘又来了,像是一条跟屁虫一般,他今日换了一袭月白色衫子,没拿扇子,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正认真啃咬着。

  “小山姑娘也在啊?真是巧!”

  巧不巧,也只有钱元瓘自己知道罢了,或许是故意,也或许真是碰巧,在这里,又碰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小山姑娘。

  张小山取下腰间荷包,拿出了一文钱递给了钱元瓘,平淡地说道:“这下,我们两清了!”

  是前日,张小山欠钱元瓘的一文钱,是买李煜册子的,钱元瓘没有托辞,很爽快地收下了那枚铜钱,摇了摇手中的糖葫芦,问道:“小山姑娘吃糖葫芦吗?外边街上有卖的!”

  “不了,还是公子吃吧!”张小山推辞,在一个不相熟的男子面前,吃着糖葫芦,怎么看,样子都不太文雅,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来。

  “哦!”钱元瓘应了一声,继续吃着自己的糖葫芦,听着楼下瞎子老许说的故事。

  瞧着他安静了下来,倒是张小山有些不自在了,以往见时,钱元瓘总是喋喋不休,嘴上总是说个不停,这回,难得住了嘴,倒是不像先前张小山认识的那个钱元瓘了,不过张小山并不相信他会一直沉默。

  “小山姑娘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我了!”果不其然,等着钱元瓘将手中糖葫芦吃完,他又开了口。

  “怎么说?”

  “今年加开了恩科,十月初,在江南贡院,我有一场考试,为了这一次考试,我须得尽心准备一月,为了榜上有名!”

  “十月初吗?往年不都是在春日吗?”

  “看来小山姑娘知道这科举之事,往年是春闱是在春日,可昨日才从礼部那里得了消息,今年加开了一场恩科,才有了十月初的一场机会,中了,便有机会入朝为官!”

  今年三四月春闱已经过了,可不曾想十月初又加开了一场,对学子来说,这是好事,思前想后,大概是新上任不久的燕王,给出的主意。

  “那可真是要好好准备了,吴越钱大才子!”

  “你也笑我不成!”钱元瓘有些赌气,这般名号,没曾想这也被张小山拿来说笑。

  “没有,没有,你自己说的,既是大才子,这次也该中了,你说是不是?”张小山连连解释,只是开了个玩笑罢了,谁叫那日,钱元瓘自称吴越大才子的。

  “那多谢姑娘吉言了!”钱元瓘拱了拱手,回应着,转而又说道:“只是这个月没机会再见姑娘了,不免可惜!”

  张小山微微一笑,这般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才好。

  “姑娘就没什么话,对您的这位好朋友说的吗?”钱元瓘厚着脸皮,想要得到一些好听的话来。

  “那祝你榜上有名,有官做,且是个好官!”张小山从未与人说过这般奉承的话来,可后来想想,这也不是奉承,而是对朋友的勉励之语。

  “做官不好!”

  “那你想要什么?”

  “那待我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之时,姑娘嫁我为妻可好?”

  “想得美!”

  “没有一点点机会吗?”

  “一丝丝都没有!”

  “那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什么样的男子才配做姑娘的夫君?”

  “不喜欢天下男子,打算一个人过完这后面的日子,你,现如今看来,做个朋友尚可,其他的,强加不得!”

  “哦!”钱元瓘有些失望,抓了一大把的蜜饯塞进嘴里,使劲地嚼着,看起来心中有些不悦。

  钱元瓘对张小山的情意表露得过于直白,张小山也知道,但是心中还是没有这等男女之情的意思。

  重阳诗会上,只是瞧着钱元瓘与平常的书生并无什么不同,而且是有些才华的。再见时,便是送了一本李煜千金难求的册子,只为是交个朋友,并无什么过分之举,交个朋友也挺好的,至少,张小山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要说对钱元瓘有什么情意,那大可说不上。

  “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将心思放在功业上,读书也好,做官也罢,或者行商,诸如其他的谋生手段,再说了,你也会遇上一个很好的女子……”张小山捧起茶楼的红茶,稍稍饮了一小口。

  “我知道,只是可惜,这次见面之后,我只待十月初的那场恩科考试,我一定会中,若是中了,小山姑娘能否垂怜?”钱元瓘还是不死心,嚼着嘴里的蜜饯,口齿倒是伶俐得很。

  “那也是中了再说吧!”张小山不想打击这位朋友的自信心,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他落第,耽误前途,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我一定会中的!”钱元瓘举拳肯定着。

  …………

  晚些时候,安道海在府中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饭,小憩了一会儿,到刑部处理了一些杂事,又去牢里看望了安锦州一趟,瞧他还没醒,安道海只好作罢,换了一身干净的官服,入宫去了。

  未过申时,安道海便已经到了宫门口,等待内侍传话之后,才堪堪地进了宫,还是早些时候的太极殿,燕王李景遂和几位中书内阁的老大人正攀着闲话,喝着凉茶,歇息着呢。

  安道海撩衣摆踏进殿里后,全礼拜了拜,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早些时候,臣梧桐街去见了吴王殿下,吴王殿下说小儿那件案子,是燕王殿下属意,咬住不放的,臣此次前来,就是想问一问,燕王殿下为什么早些时候和臣说了谎话!”

  “吴王果真是这么说的?”李景遂抬眉,有些奇怪,早些时候,安道海前来求见,自己已然说了这件案子朝廷不会插手,可那十七巷的小子竟然把罪责又推了回来,这是何意?

  “千真万确!”安道海坚定着,又详详细细地将早些时候,在吴王院子里听见吴王说的那些话,一一说与众人听。

  众人听罢,纷纷皱眉,矛头又全部指向了龙椅之上的李景遂,燕王既没私底下吩咐过,吴王一个毫无实权的闲王爷又怎么敢推责呢?

        这件事必是燕王从中作梗,不让安锦州好过,众人心中都这么想着。

  “哦,那本王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是本王叫吴王执意去告的,侍郎今日来此,是来质问本王的吗?”李景遂说话时,刻意将侍郎二字咬得极重。

  这话中的意味,众人都能听得出来,燕王打算与安道海死磕到底了。

  “为君子者,不可谎矣,燕王殿下便是这般做一个君子的吗?”安道海虽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可荫袭的安国公爵位还在那里,位置也是高的,与燕王说话,也并不惧怕。

  “侍郎何时听说本王也算是一个君子啦?本王年少时,也和贵府的安锦州一样,是个浪荡子弟,终日流连秦淮河畔的画舫之中,侍郎是说,这般人也算得上一个君子吗?”

  安道海被怼得哑口无言,谁曾想,当年的那个花花公子如今却是南唐的掌权人,后来便有人猜着,李景遂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故意装作成那个样子,好为后来掌权做准备。

  “总之,这是安国公府与吴王的私事,燕王殿下就不必插手了吧?”安道海把话题又扯了回来,若是一直揪着燕王品性不放,于此事,也并无太大助力。

  “哎,侍郎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应是我皇家李氏和安国公府的私事,侍郎护着自己儿子,本王就不能护着,叫我一声叔叔的可怜孩子了?”燕王笑呵呵地又将整个皇家拉了进来,这南唐,又有哪个家族能比皇家更显赫,更荣耀?

  “殿下这是报私仇,先前我去了梧桐街,燕王妃也在那里,还说吴王是她姐姐的孩子,这件事,吴王也承认了,是燕王妃教唆殿下,所以殿下才叫人死咬着不放?”

  “呦,这你都知道了,那本王也就不掩饰什么了,就是我家夫人对本王说的,我家夫人心疼这个孩子,这孩子早早没了娘亲,刚回来,差点连小命都给丢了……我夫人好生心疼,叫本王好好惩处安锦州,本王于心不忍,这才插手,侍郎护着崽子,本王就不能护着了?这是何道理?再说了,也不怕几位老大人笑话,本王有个惧内的名号,这不是假的,就是我家夫人执意要我惩处安锦州,本王这也是没有办法。”燕王起身,伸了伸腰杆子,满是嬉皮笑脸。

  “殿下这是滥用职权,我要告你,告你滥用职权,我要面见陛下!”安道海叫嚣手,双手举高拱着,朝后宫正在养病的李璟拜着。

  “侍郎是忘了那一道旨意了吗?想是还要做出御史台一样的事情来,状告本王?说起滥用职权,本王哪能比得上侍郎啊!安锦州当街持械伤人,按南唐律,应即日处死,本王想着,安锦州做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吧!南唐律要他死,他就得死,本王要他死,他也得死,皇家要他死,他非死不可!”

  安道海被燕王义愤填膺的一席话给镇住,愣在了当场。

        后来,他才想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早已经不单单是吴王的事情,这件事将皇家李氏的荣耀也牵扯了进来,安锦州早已经被注定了,不是吴王要他死,而是皇家。。

  “侍郎,回去好好做你的安国公吧,明日开堂之后,安锦州必须给皇家一个交代,你可以说,这是杀鸡儆猴,金陵像安锦州一样的人有很多,本王希望借着这一次,杀杀他们的锐气,杀一杀金陵权贵的风气,也杀一杀像侍郎一样滥用职权,为族人谋私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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