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旧事「二」
金陵城，城北一处，便是玄宗的地址，“玄宗”的匾额高高悬挂，十分显眼。
门口有两名守台的玄宗门人，见到陈东领着人来，一人进去通报。
另一人迎上去请安：“少主。”
陈东朝着他点点头，低声道：“车里的是父亲的贵客，你们速把门口的门阻拿开。”
玄宗大门口敞开，两三丈高的门楣，三丈宽的过道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那名下人立马移开了门阻，放马车通行。
由于两扇大门又大又沉，常人难以移动，所以通常玄宗正门是常开的，派有两名门人看守。
又怕不明马车冲卡进来，阻拦不住，所以设了形似拒马的门阻。
此时进入府内，沿着青石岩的道路行了百米，见到一座高台大殿，殿前长长的石阶犹如同通天道。
黑脸仆人下车，将曲萧才扶了下来，马车是上不得了，只能步行上去。
“这陈宗主的府邸好大的阵仗，倘若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到了皇宫。”曲萧才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道。
陈东陪笑道：“父亲喜爱高处，此地又没有高山，只能做此般高台建筑。”
陈东作请，携着曲萧才主仆二人到了殿前。
殿厅里人声鼎沸，在座门客着实有不少，也没个安分。
看装扮，皆是奇能异士，身上各有百炼奇兵。
此刻看到少宗主引着一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他们的目光锐利，好似把曲萧才剖析了一遍。
穿过殿厅，到了后边堂室。
陈东在堂座拜茶，说道：“先生在此稍歇片刻，我这就去叫父亲。”
等到曲萧才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室内富丽堂皇，四周墙上的壁画，飞龙腾图，有万朝映霞之像。
黑仆上前站到曲萧才身边，低声提醒道：“殿厅里九阶高手有六人，余下众人也不简单。他引我们到此，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只怕，这里是一个陷阱。”
在殿厅里的那群人观察他们的时候，黑仆也将对方所有人瞧了个遍。
曲萧才知道，黑仆的眼力、直觉一向很灵，但并不为此担心，只是道：“既来之，则安之。”
黑仆见主人如此，也不好在说什么，退到曲萧才身后，犹如猎手身边最可靠的猎鹰。
“你可懂画？”
曲萧才安静欣赏着四周壁画，好似被此吸引一般。
黑仆淡淡的回答道：“不懂，也没有兴趣。”
曲萧才只得笑着摆了摆手。
……
很快，下人扶着一个金冠锦袍的白发老人缓步过来，对席座位。
老人双目凹陷，皮肤蜡黄，拄着拐，双腿颤颤巍巍，就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
“鄙人，玄宗的宗主陈昊严，早有听说过剑神曲萧才的大名，直到今日才有幸得见。”老人自介揖礼。
曲萧才觉得奇，谁能想到，名声响彻江北的玄宗宗主竟是个残枯老人。
曲萧才微笑道：“后浪推前浪，我想，剑神之名，早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
宗主亲自为曲萧才倒茶，笑吟吟道：“曲先生谦虚了，且请拜茶！”
曲萧才凝着他，道：“宗主请我来此，恐怕，不止是请喝茶这么简单吧？”
宗主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明说了，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帮个小忙。”
曲萧才道：“哦？多小的忙？”
宗主道：“以我的项上人头作礼。”
曲萧才冷笑：“看来，你早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宗主摇头道：“纸包不住火，我应该为二十年前所做的错事承担。”
曲萧才道：“你知道的，我若想杀你，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黑仆的剑如电一般突然刺出，架在那个下人的脖子上，剑锋贴着皮肉，只需稍稍一送，即可要他性命。
宗主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先生的随从似乎不太听话。”
曲萧才微微一笑，完全不理会宗主，而看向那个下人，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不是能用装扮掩盖的，陈宗主。”
那下人见身份暴露，笑，而后大笑。
此人声洪如钟，剑架在脖子上依旧镇定自若，道：“不愧是曲萧才，眼力见地非比常人。只是，你未必会杀我。”
他说着，一把将那假扮的宗主拉了起来，自己坐到座位上，似乎想要跟曲萧才谈条件。
假宗主也很识相的站到了一旁。
黑仆的剑跟着那人的身子移动，恰到好处的在他的咽喉寸许。
“哦？”
曲萧才摊手，淡淡道：“杀你很容易，只需剑锋稍一送。你是觉得，杀了你之后，我害怕走不出这里，所以。”
“不不不。”
陈昊严立马摆手，笑道：“即便玄宗的九阶武者有十名百名，你曲萧才也能来去自如，我对此毫不怀疑。”
曲萧才听着也觉得好笑，说道：“就算你现在把我捧上了天，我今天也非杀你不可。我来这的目的，仅此而已。”
陈昊严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道：“但你有没有想过，知道你来了，我为什么不躲起来？反而把你接进府中，给你这个轻松杀我的机会？”
曲萧才道：“你或许觉得我好骗，想用个替死鬼瞒天过海。”
陈昊严立刻摇头。
在旁人看来，他只不过是故作镇定。
曲萧才笑道：“其实，你无论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陈昊严不打算再卖关子，道：“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女儿。”
随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
陈昊严一展笑颜，续道：“哦，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啊。”
此话一出，结结实实地触及到了曲萧才的命门。
曲萧才故作镇定，正色道：“可你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
陈昊严微笑道：“原本，我也以为唐语姑娘殒命了以后，再想要威胁先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直到，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有一个和她的容貌很相似的孩子，我想她们就算不是母女，那一定也有些关系，即便她现在，在一个你觉得很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郑重道：“在下敬佩先生，绝不会做出断先生血脉的事情。只是我死后，我的弟兄们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无法可知了。”
曲萧才伸出两指将黑仆的剑慢慢放下，因为他看到黑仆的手正在颤抖。
他自己的性命可以舍弃，但女儿绝不能出事。
曲萧才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是他低估玄宗。
像玄宗这样的势力，想要查到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使自己从未与其相认。
显然她的身边，就有玄宗的人。
曲萧才道：“你继续说。”
陈昊严道：“只要先生帮我杀一个人，事后我定将我的人头双手奉上！且告诫门人，不许寻先生及女报仇。”
曲萧才问道：“什么人？”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普通人，以玄宗的实力何需自己？
但他一时也想不到是怎样一个人。
陈昊严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敲桌，认真道：“阴阳家，铠星。他此刻，就在城中。”
曲萧才恍然大悟，即便他根本不认得此人。
且不说这铠星是何人，武功如何？
即玄宗和阴阳家，两家的恩怨，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他陷入了沉思。
玄宗和阴阳家几乎是以江河为界，江湖中最大的两个敌对派系。
一旦插手，必然被划入派系阵营，以后再难脱干系。
这一着，相当于间接将自己收于麾下。
曲萧才不禁拍手，心中叫好。
陈昊严催促道：“希望你能尽快做决定，他只是此刻还在城中，他若离开了，再想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曲萧才看了他一眼，冷道：“我决定要杀的人，无所谓在何处。”
陈昊严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似乎并不惧与他对视。
曲萧才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却陷入了对她的回忆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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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有两名守台的玄宗门人，见到陈东领着人来，一人进去通报。
另一人迎上去请安：“少主。”
陈东朝着他点点头，低声道：“车里的是父亲的贵客，你们速把门口的门阻拿开。”
玄宗大门口敞开，两三丈高的门楣，三丈宽的过道足以让两辆马车并排通过。
那名下人立马移开了门阻，放马车通行。
由于两扇大门又大又沉，常人难以移动，所以通常玄宗正门是常开的，派有两名门人看守。
又怕不明马车冲卡进来，阻拦不住，所以设了形似拒马的门阻。
此时进入府内，沿着青石岩的道路行了百米，见到一座高台大殿，殿前长长的石阶犹如同通天道。
黑脸仆人下车，将曲萧才扶了下来，马车是上不得了，只能步行上去。
“这陈宗主的府邸好大的阵仗，倘若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到了皇宫。”曲萧才带着开玩笑的意味说道。
陈东陪笑道：“父亲喜爱高处，此地又没有高山，只能做此般高台建筑。”
陈东作请，携着曲萧才主仆二人到了殿前。
殿厅里人声鼎沸，在座门客着实有不少，也没个安分。
看装扮，皆是奇能异士，身上各有百炼奇兵。
此刻看到少宗主引着一人进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门口，他们的目光锐利，好似把曲萧才剖析了一遍。
穿过殿厅，到了后边堂室。
陈东在堂座拜茶，说道：“先生在此稍歇片刻，我这就去叫父亲。”
等到曲萧才点头，他才转身离开。
室内富丽堂皇，四周墙上的壁画，飞龙腾图，有万朝映霞之像。
黑仆上前站到曲萧才身边，低声提醒道：“殿厅里九阶高手有六人，余下众人也不简单。他引我们到此，进来容易，出去就难了。只怕，这里是一个陷阱。”
在殿厅里的那群人观察他们的时候，黑仆也将对方所有人瞧了个遍。
曲萧才知道，黑仆的眼力、直觉一向很灵，但并不为此担心，只是道：“既来之，则安之。”
黑仆见主人如此，也不好在说什么，退到曲萧才身后，犹如猎手身边最可靠的猎鹰。
“你可懂画？”
曲萧才安静欣赏着四周壁画，好似被此吸引一般。
黑仆淡淡的回答道：“不懂，也没有兴趣。”
曲萧才只得笑着摆了摆手。
……
很快，下人扶着一个金冠锦袍的白发老人缓步过来，对席座位。
老人双目凹陷，皮肤蜡黄，拄着拐，双腿颤颤巍巍，就好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
“鄙人，玄宗的宗主陈昊严，早有听说过剑神曲萧才的大名，直到今日才有幸得见。”老人自介揖礼。
曲萧才觉得奇，谁能想到，名声响彻江北的玄宗宗主竟是个残枯老人。
曲萧才微笑道：“后浪推前浪，我想，剑神之名，早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
宗主亲自为曲萧才倒茶，笑吟吟道：“曲先生谦虚了，且请拜茶！”
曲萧才凝着他，道：“宗主请我来此，恐怕，不止是请喝茶这么简单吧？”
宗主道：“大家都是明白人，那我就明说了，请先生来，是想请先生帮个小忙。”
曲萧才道：“哦？多小的忙？”
宗主道：“以我的项上人头作礼。”
曲萧才冷笑：“看来，你早已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宗主摇头道：“纸包不住火，我应该为二十年前所做的错事承担。”
曲萧才道：“你知道的，我若想杀你，根本不需要那么麻烦。”
黑仆的剑如电一般突然刺出，架在那个下人的脖子上，剑锋贴着皮肉，只需稍稍一送，即可要他性命。
宗主厉声道：“这是做什么？先生的随从似乎不太听话。”
曲萧才微微一笑，完全不理会宗主，而看向那个下人，道：“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不是能用装扮掩盖的，陈宗主。”
那下人见身份暴露，笑，而后大笑。
此人声洪如钟，剑架在脖子上依旧镇定自若，道：“不愧是曲萧才，眼力见地非比常人。只是，你未必会杀我。”
他说着，一把将那假扮的宗主拉了起来，自己坐到座位上，似乎想要跟曲萧才谈条件。
假宗主也很识相的站到了一旁。
黑仆的剑跟着那人的身子移动，恰到好处的在他的咽喉寸许。
“哦？”
曲萧才摊手，淡淡道：“杀你很容易，只需剑锋稍一送。你是觉得，杀了你之后，我害怕走不出这里，所以。”
“不不不。”
陈昊严立马摆手，笑道：“即便玄宗的九阶武者有十名百名，你曲萧才也能来去自如，我对此毫不怀疑。”
曲萧才听着也觉得好笑，说道：“就算你现在把我捧上了天，我今天也非杀你不可。我来这的目的，仅此而已。”
陈昊严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低声道：“但你有没有想过，知道你来了，我为什么不躲起来？反而把你接进府中，给你这个轻松杀我的机会？”
曲萧才道：“你或许觉得我好骗，想用个替死鬼瞒天过海。”
陈昊严立刻摇头。
在旁人看来，他只不过是故作镇定。
曲萧才笑道：“其实，你无论躲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陈昊严不打算再卖关子，道：“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你的女儿。”
随即皱了皱眉头，似乎在想。
陈昊严一展笑颜，续道：“哦，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啊。”
此话一出，结结实实地触及到了曲萧才的命门。
曲萧才故作镇定，正色道：“可你没有见过她，甚至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
陈昊严微笑道：“原本，我也以为唐语姑娘殒命了以后，再想要威胁先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直到，有人告诉我，这世上有一个和她的容貌很相似的孩子，我想她们就算不是母女，那一定也有些关系，即便她现在，在一个你觉得很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一杯茶水一饮而尽，郑重道：“在下敬佩先生，绝不会做出断先生血脉的事情。只是我死后，我的弟兄们会不会做出格的事情，就无法可知了。”
曲萧才伸出两指将黑仆的剑慢慢放下，因为他看到黑仆的手正在颤抖。
他自己的性命可以舍弃，但女儿绝不能出事。
曲萧才瞬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是他低估玄宗。
像玄宗这样的势力，想要查到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即使自己从未与其相认。
显然她的身边，就有玄宗的人。
曲萧才道：“你继续说。”
陈昊严道：“只要先生帮我杀一个人，事后我定将我的人头双手奉上！且告诫门人，不许寻先生及女报仇。”
曲萧才问道：“什么人？”
他知道，那个人一定是个不一般的人，普通人，以玄宗的实力何需自己？
但他一时也想不到是怎样一个人。
陈昊严嘴角微微上扬，手指敲桌，认真道：“阴阳家，铠星。他此刻，就在城中。”
曲萧才恍然大悟，即便他根本不认得此人。
且不说这铠星是何人，武功如何？
即玄宗和阴阳家，两家的恩怨，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他陷入了沉思。
玄宗和阴阳家几乎是以江河为界，江湖中最大的两个敌对派系。
一旦插手，必然被划入派系阵营，以后再难脱干系。
这一着，相当于间接将自己收于麾下。
曲萧才不禁拍手，心中叫好。
陈昊严催促道：“希望你能尽快做决定，他只是此刻还在城中，他若离开了，再想找到他，可就不容易了。”
曲萧才看了他一眼，冷道：“我决定要杀的人，无所谓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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