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枯萎的少女与老宅
林集和林荫两人坐在车里，回到酒店，见到了六神无主的司机和小护士。一路上林荫默不作声的跟着林集，林集把林荫送回房间后，转身要走，林荫一把拉住林集的衣服，也不说话。
林集回过头来，看着林荫，说，这两天我们就回家吧，你定机票，定好时间给我打电话。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荫低着头，嗯了声，松开了林集。
其实有些话说不出来，不说就好了，彼此心里都明白，而随着时间流逝，结果总会出现，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顺其自然吧。
回家的路上，林集突然想起了程巧，想起了那个个子虽然不高，但是总是一脸严肃的女孩子，合计着自己回来，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而且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想问下她情况怎么样。
林集打了程巧的电话，接电话的的人是一个普通警员。
林集说，我找程巧，我是她的朋友，对面的警员说了情况，说程巧受了伤，在医院加护病房里，林集问道，伤的严重么？
警员说，医生诊断是全身毛细血管大面积破裂，和部分肌肉组织拉伤。现在刚刚抢救完，正在休息。
林集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虽然他平时自诩冷漠，可这充斥着整个镇子的悲伤气氛还是影响到了他，终究只是冷漠而不是无情。
想到这里，林集觉得自己生病时，程巧怎么也来看望过他，而且也打过几次交道，也许自己也应该去探望一下。不过今天已经半夜了，不如明天再去。
第二天，林集带着一束百合花和一个果篮来到了医院，路过拥挤的，连过道都是病号的走廊，来到了程巧的病房前，这间病房很小，是一个人的单间，门口有个穿警服的小哥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注意到林集来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询问林集是谁。
林集举了举手中的花和果篮，说我是程警官的朋友，我听说她受伤了，来看望她。程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
也许是巧合，这个人正是昨晚林集打电话时，接电话的那人，提起程巧，这人情绪有些低落，说程巧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就在林集要进去的时候，那小哥说，如果进去，尽量不要提起程警官的弟弟。
林集一愣，说我和程燃也是认识的，能跟我说声他怎么了嘛。
“程警官的弟弟昨夜，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了。”
林集怅然若失。
推开门进入，看到程巧此时正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身前，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此刻程巧侧着头看着窗外，听见门响，就回过头来，看向林集。
林集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起来枯萎，干涩，没有光泽，没有波动，让林集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哀大莫于心死，和心如死灰之类的词语。
如果之前林集看到的程巧是春天茁壮盛开的鲜花，此刻就是秋冬枯萎的树叶。弥漫着一股死气。
或许物伤其类。林集看到程巧这样，心脏疼了一下。
“你醒了，程警官，感觉怎么样。”
程巧就这么看着林集，也不说话，干巴巴的看着林集。半晌才说:“我早就醒了，你们在门口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昨晚不是我做梦，程燃真的死了吗。”
林集无法回答。
看着这个样子，程巧蜷起了腿，低下头，埋在膝盖上，嘴里喃喃的重复着，真的死了么，真的死了么，真的死了么。
一会，程巧问林集，说你姐姐和白少琪找到了吗？
林集回答，找到了，她们安全无恙。
程巧干巴巴的眼神看着林集，说真好，你姐姐和白少琪都没事真好，为什么程燃不能一块没事。
林集还是无法回答。
程巧哭了一会，说我累了，林医生先请回吧，谢谢你的花。
林集默然，离开了医院。这件事对程巧的心理创伤比林集想象中的还要大。
走出医院，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起雨来了，雨不大，毛毛细雨，可有些时候毛毛细雨比倾盆大雨来的更让人不快，黏糊糊的，又阴又冷。若是噼里啪啦的大雨，反而痛快的多。
林荫的小秘书给林集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发了一个信息，上面有飞机的航班号，和确切的出发时间，还问林集有没有其他安排，会不会有冲突，林集说，没有安排了了，就这样吧。
那小秘书嗯了声，然后询问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林集想了下，也没有其他事了。
林集给白少琪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出发的事，白少琪表示，他爸本来听说她要跑出去旅游，一脸不高兴，说外面太危险，不想让她去，然后白少琪话风一转。但是，对，但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白少琪表示自己会搞定的。到时出发时电话联系就好了。
时间总是乎快乎慢，有时度日如年，有时眨眼昨天。
“又回来了啊，感觉没什么变化啊。”林集立在爷爷生前的老宅面前。
之前林荫问道:“先去哪？”
林荫是明白林集的心思和性格的，她知道虽然林集回来了，但让他就这么回到过去的生活，显然是需要一个过程。
林集说，以姐姐的个性，应该已经安排好地方了，不如直接告诉我吧，毕竟我算是失踪人口回归，还是失踪多年的那种。
林荫说，那就爷爷的老屋吧，我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了，我觉得你该会喜欢那。
至于白少琪，关于住哪她目前很低调的没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里想着反正你们又不可能把我丢下不管，这地我不熟，住哪都一样。
看着院子里那棵巨大银杏树，白少琪都惊呆了，金灿灿的银杏叶子像是金色的花朵，篷蔽了好大一块天空，站在树下，就如同身处一个巨大的金色巨伞下面。简直如同童话世界一般。
在树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鱼池，池边还有一个石头成的石桌，旁边几个规则的石头磨平了上面，当做凳子。
虽说是老宅，其实最初也是按照别墅的标准建的，大的很，也空的很。
林集站在树下看着叶子出神，白少琪大呼小叫的，转了一圈，回来问林集这树长了多少年了。
林集想了下说，这树我爷爷说过他小的时候就在树底下玩，这宅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可以想想这树多少年了。
白少琪惊了，我这莫不是要住进古董里。心想回头住在这，一定要小心点了，要是一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林集一说，哎呀这东西是我哪个哪个祖宗留下来的，那岂不是罪过大了。
林荫带着两人走进屋里，屋中古色古香，一些家用电器也巧妙地装饰成了古风风格，显得统一简洁，又富有韵味。
另一边，程巧的医院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男一女来到了程巧的病床前，程巧凄惨的样子让三人都是一惊。那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查看程巧的伤势。
林集坐进大厅正对门的一张椅子上，怔怔出神。
那时林集总觉得这椅子神秘，不然为什么只有爷爷能坐，别人坐不得，那时被爷爷这么解释，这椅子啊，那得小集当了家主才能坐，如今林集回来了，也坐在这椅子上，这大厅却显得空荡荡的，这椅子还在这，家里却没人了。不得不说此中世事难料，这世界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林荫看着林集，坐在那椅子上，一时间也有些触动，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情绪，都是深埋在心底。说出来徒惹几分烦恼。倒不如不说才更好不是么。
林荫看着白少琪，嘴角微笑，这笑容比起以往她礼仪化的笑容，显得不怎么端庄，可这笑容比之更显轻松。林荫对白少琪印象其实很复杂，不过现在来看，她看见白少琪显得心情很好。她是感谢白少琪的，之前那场冲突，若是没林集之前的布置，白少琪应该是被她杀了，当时极端的情绪让她不能思考，她回想起来，也是感觉后怕。
然而白少琪并没有追究这件事，而且后来一起也算并肩作战过，也多了几分情谊。有些事发生了，别人不追究，自己是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看着白少琪像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东看看，西摸摸。林荫就走上去，说着，白小姐想住哪里啊，若是不喜欢这，我叫人在外面定了酒店。
白少琪一听，心想那哪成啊，我要跟林集住一块啊，再说，酒店有什么好的，这是别墅啊，有院有树有鱼池，有花有草有帅哥的别墅啊，酒店就一个小房间，哪有这舒服啊。
于是白少琪大义凛然的说，怎么好意思让林小姐破费，我在这住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了。看惯了高智商话里有话的所谓商业精英和俊才们。林荫只觉得白少琪太好玩了。
也不逗她了，带着她四处逛逛，给她介绍下新环境。临走看了眼出神的林集。林荫眼睑微垂，也不说话。只是，一叶归根，古树记得多少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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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集回过头来，看着林荫，说，这两天我们就回家吧，你定机票，定好时间给我打电话。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荫低着头，嗯了声，松开了林集。
其实有些话说不出来，不说就好了，彼此心里都明白，而随着时间流逝，结果总会出现，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顺其自然吧。
回家的路上，林集突然想起了程巧，想起了那个个子虽然不高，但是总是一脸严肃的女孩子，合计着自己回来，怎么也得跟她说一声，而且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想问下她情况怎么样。
林集打了程巧的电话，接电话的的人是一个普通警员。
林集说，我找程巧，我是她的朋友，对面的警员说了情况，说程巧受了伤，在医院加护病房里，林集问道，伤的严重么？
警员说，医生诊断是全身毛细血管大面积破裂，和部分肌肉组织拉伤。现在刚刚抢救完，正在休息。
林集听到这里，心里有些难受，虽然他平时自诩冷漠，可这充斥着整个镇子的悲伤气氛还是影响到了他，终究只是冷漠而不是无情。
想到这里，林集觉得自己生病时，程巧怎么也来看望过他，而且也打过几次交道，也许自己也应该去探望一下。不过今天已经半夜了，不如明天再去。
第二天，林集带着一束百合花和一个果篮来到了医院，路过拥挤的，连过道都是病号的走廊，来到了程巧的病房前，这间病房很小，是一个人的单间，门口有个穿警服的小哥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注意到林集来了，就把手机收了起来，询问林集是谁。
林集举了举手中的花和果篮，说我是程警官的朋友，我听说她受伤了，来看望她。程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
也许是巧合，这个人正是昨晚林集打电话时，接电话的那人，提起程巧，这人情绪有些低落，说程巧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就在林集要进去的时候，那小哥说，如果进去，尽量不要提起程警官的弟弟。
林集一愣，说我和程燃也是认识的，能跟我说声他怎么了嘛。
“程警官的弟弟昨夜，抢救无效，已经确认死亡了。”
林集怅然若失。
推开门进入，看到程巧此时正坐在床上，双手放在身前，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此刻程巧侧着头看着窗外，听见门响，就回过头来，看向林集。
林集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起来枯萎，干涩，没有光泽，没有波动，让林集不由自主的联想到哀大莫于心死，和心如死灰之类的词语。
如果之前林集看到的程巧是春天茁壮盛开的鲜花，此刻就是秋冬枯萎的树叶。弥漫着一股死气。
或许物伤其类。林集看到程巧这样，心脏疼了一下。
“你醒了，程警官，感觉怎么样。”
程巧就这么看着林集，也不说话，干巴巴的看着林集。半晌才说:“我早就醒了，你们在门口的谈话我都听到了，昨晚不是我做梦，程燃真的死了吗。”
林集无法回答。
看着这个样子，程巧蜷起了腿，低下头，埋在膝盖上，嘴里喃喃的重复着，真的死了么，真的死了么，真的死了么。
一会，程巧问林集，说你姐姐和白少琪找到了吗？
林集回答，找到了，她们安全无恙。
程巧干巴巴的眼神看着林集，说真好，你姐姐和白少琪都没事真好，为什么程燃不能一块没事。
林集还是无法回答。
程巧哭了一会，说我累了，林医生先请回吧，谢谢你的花。
林集默然，离开了医院。这件事对程巧的心理创伤比林集想象中的还要大。
走出医院，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起雨来了，雨不大，毛毛细雨，可有些时候毛毛细雨比倾盆大雨来的更让人不快，黏糊糊的，又阴又冷。若是噼里啪啦的大雨，反而痛快的多。
林荫的小秘书给林集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发了一个信息，上面有飞机的航班号，和确切的出发时间，还问林集有没有其他安排，会不会有冲突，林集说，没有安排了了，就这样吧。
那小秘书嗯了声，然后询问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事。林集想了下，也没有其他事了。
林集给白少琪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出发的事，白少琪表示，他爸本来听说她要跑出去旅游，一脸不高兴，说外面太危险，不想让她去，然后白少琪话风一转。但是，对，但是，一切都在掌握中，白少琪表示自己会搞定的。到时出发时电话联系就好了。
时间总是乎快乎慢，有时度日如年，有时眨眼昨天。
“又回来了啊，感觉没什么变化啊。”林集立在爷爷生前的老宅面前。
之前林荫问道:“先去哪？”
林荫是明白林集的心思和性格的，她知道虽然林集回来了，但让他就这么回到过去的生活，显然是需要一个过程。
林集说，以姐姐的个性，应该已经安排好地方了，不如直接告诉我吧，毕竟我算是失踪人口回归，还是失踪多年的那种。
林荫说，那就爷爷的老屋吧，我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了，我觉得你该会喜欢那。
至于白少琪，关于住哪她目前很低调的没说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心里想着反正你们又不可能把我丢下不管，这地我不熟，住哪都一样。
看着院子里那棵巨大银杏树，白少琪都惊呆了，金灿灿的银杏叶子像是金色的花朵，篷蔽了好大一块天空，站在树下，就如同身处一个巨大的金色巨伞下面。简直如同童话世界一般。
在树的不远处还有一个鱼池，池边还有一个石头成的石桌，旁边几个规则的石头磨平了上面，当做凳子。
虽说是老宅，其实最初也是按照别墅的标准建的，大的很，也空的很。
林集站在树下看着叶子出神，白少琪大呼小叫的，转了一圈，回来问林集这树长了多少年了。
林集想了下说，这树我爷爷说过他小的时候就在树底下玩，这宅子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你可以想想这树多少年了。
白少琪惊了，我这莫不是要住进古董里。心想回头住在这，一定要小心点了，要是一不小心碰坏了什么东西，林集一说，哎呀这东西是我哪个哪个祖宗留下来的，那岂不是罪过大了。
林荫带着两人走进屋里，屋中古色古香，一些家用电器也巧妙地装饰成了古风风格，显得统一简洁，又富有韵味。
另一边，程巧的医院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一男一女来到了程巧的病床前，程巧凄惨的样子让三人都是一惊。那中年男子走到跟前，查看程巧的伤势。
林集坐进大厅正对门的一张椅子上，怔怔出神。
那时林集总觉得这椅子神秘，不然为什么只有爷爷能坐，别人坐不得，那时被爷爷这么解释，这椅子啊，那得小集当了家主才能坐，如今林集回来了，也坐在这椅子上，这大厅却显得空荡荡的，这椅子还在这，家里却没人了。不得不说此中世事难料，这世界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林荫看着林集，坐在那椅子上，一时间也有些触动，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情绪，都是深埋在心底。说出来徒惹几分烦恼。倒不如不说才更好不是么。
林荫看着白少琪，嘴角微笑，这笑容比起以往她礼仪化的笑容，显得不怎么端庄，可这笑容比之更显轻松。林荫对白少琪印象其实很复杂，不过现在来看，她看见白少琪显得心情很好。她是感谢白少琪的，之前那场冲突，若是没林集之前的布置，白少琪应该是被她杀了，当时极端的情绪让她不能思考，她回想起来，也是感觉后怕。
然而白少琪并没有追究这件事，而且后来一起也算并肩作战过，也多了几分情谊。有些事发生了，别人不追究，自己是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看着白少琪像逛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东看看，西摸摸。林荫就走上去，说着，白小姐想住哪里啊，若是不喜欢这，我叫人在外面定了酒店。
白少琪一听，心想那哪成啊，我要跟林集住一块啊，再说，酒店有什么好的，这是别墅啊，有院有树有鱼池，有花有草有帅哥的别墅啊，酒店就一个小房间，哪有这舒服啊。
于是白少琪大义凛然的说，怎么好意思让林小姐破费，我在这住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了。看惯了高智商话里有话的所谓商业精英和俊才们。林荫只觉得白少琪太好玩了。
也不逗她了，带着她四处逛逛，给她介绍下新环境。临走看了眼出神的林集。林荫眼睑微垂，也不说话。只是，一叶归根，古树记得多少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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