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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无奈小和尚,墙下说无奈

小说:出剑作者:剑器近字数:3688更新时间 : 2018-05-12 23:59:00
          把伏青送回驿馆后,梁箫让人去最近的医馆找了一套针灸的银针,东岐的人们都知道梁箫的医术,所以对伏青的伤势并不担心。

          姜然和汤柔在门外给黑着脸的伏羽等人解释着今天的事。

          尹九坐在旁边一张太师椅上,身后站着十三,两人看着梁箫熟练的替伏青接骨、包扎、施针,小七在一旁替梁箫打杂,整个过程用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梁箫重重的舒了口气,在一旁坐下来提笔写了张药方让人去抓药。

          以伏青的天生罴体体质,只需要替他疏通经脉,使体内元气流动起来,自会不断修复伤势,而且修复速度很快。

          见梁箫终于忙完了,尹九问道:“弄完了?”

          “弄完了。”梁箫接过小七递来的丝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尹九又看了看床上的伏青,伏青刚才还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现在已经开始恢复红润的血色。

          尹九前两日见梁箫练字不是摘录《黄帝内经》就是《青囊书》,早就猜测梁箫应该是懂医术,今日见梁箫轻车熟路的医治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医术还挺厉害,至少不是洛阳城里那些寻常医馆里的坐堂老医可比。

          两人就梁箫的医术东拉西扯了几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过了一会儿,伏羽等人走进来查看伏青的伤势,又向着尹九和梁箫重重感谢了一番,说是改日必定登门拜访。

          虽然心知肚明伏青和梁箫两兄弟的关系,但一副对“梁公子”感恩戴德的样子还是要装的,同时大夸特夸“梁公子”医术高明,妙手回春。

          客套了一阵后,几人坐着马车离去。

          马车中,尹九的神色难得有些严肃,收起了那标志性的邪魅微笑。

          “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尹九问道。

          “有人在做局,暗中操作。”梁箫的神色也有些严肃。

          “不错,有人用冲夷山那个弟子挑拨仲秋和伏青,也是间接的挑拨中土和东岐,这个挑拨甚至没有过多的掩饰,因为只要那个冲夷山弟子死了,仲秋重伤了伏青,他们的目的就达成了,

          中土和东岐之间本来就有嫌隙,经此一事,无论这个阴谋会不会被看穿,中土和东岐之间的嫌隙都会扩大。”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当然不可能是天策神将或者柳白大人,更不可能是我父皇。”尹九虽然看起来放纵不羁,其实对朝中之事了解得远比大多数人都透彻,尤其是他说出来的这三个人,朝中的每一个人都要去揣测这三个人的心思。

          “可我听说神将大人一直主张对东岐施加压力。”梁箫轻轻抛出自己的疑虑。

          “施加压力归施加压力,他针对东岐的所有的想法都是基于天下统一这个前提,施加压力并不代表扩大嫌隙,相反,我父皇和柳白大人都支持对东岐采取怀柔政策,刚柔并济在政治上是必要的征服手段,所以这种情况下,朝廷里需要一个强硬的声音。”

          “神将大人就是那个声音?”

          “不错,那是在我父皇允许的必不可少的声音。”

          在当今的庙堂里,无论是哪个人发出的声音,只要被允许了,其实都是皇帝的声音。

          梁箫想了想,问道:“那会不会是其余三方作祟?”

          中州除了中路中土的大夏王朝外,东方有古老而神秘的东岐诸部,西方有号称“满万不可敌”的西夷人,南方有人口众多的南海十七国,北方有天生强悍的夸娥氏。

          这就是中州的五大凡俗势力。

          梁箫这里说的其余三方当然就是指的西夷人、夸娥氏以及南海十七国。

          “应该不会。”尹九将手放到车窗上,敲打着窗弦。

          “夸娥氏就不必说了,肯定不是。”

          这一点不必解释,夸娥氏靠着生来强健的体魄在极北之地的冰川扎根,以他们的实力,本来可以在中州任意占据一块水草丰美的领地,可他们偏要跑到那极寒冷的极北冰川去,为的就是躲避世俗的争斗。

          夸娥氏崇尚和平,人人皆知。

          尹九又说道:“南海十七国看似一体,实则在那南海外的一千多个岛屿上勾心斗角、各怀鬼胎,之所以能走到一起,还不是因为害怕我大夏。”

          “至于西夷人,他虽然与东岐水火不容,看起来是最有嫌疑的,实际上却是最不可能有嫌疑的,且不论西夷人现在已经投靠我大夏,受我大夏的节制,光凭着他西夷王的那对儿女也参与了今天的打斗,只要他敢在后面动小心思,不出半个时辰,必然被查出来。”

          “那究竟是谁?”梁箫越发疑虑。

          “我也不知道。”尹九的脸上也带着深深的疑虑。

          ……

          ……

          在后面的几天里,雨一直断断续续的下着,虽然不大,但空气里却越来越冷。

          洛阳城里看似沉寂下来,却带着些沉重的感觉,因为一向宽松的洛阳城居然在各个城门有了盘查,而且大街上多出了一队队冷峻的士兵。

          邓晓没有再来找梁箫,据说很忙,正在忙着调查那个冲夷山弟子的死因。

          仲秋被天策神将仲谋责罚了一番,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中的猫腻,亲自到驿馆去探望了伏青,至于其中有多少是自愿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想到仲谋居然能让仲秋这样的人去向对手服软,梁箫就觉得仲谋果然是个厉害人物,至少是一个很厉害的父亲。

          梁箫的生活也归于平淡,每天除了练剑和教尹九剑术外,就是在书房练字,每天下午抽两个时辰去“一槐堂”和胡子大叔学习雕刻。

          当然,前面已经说过,平淡中自有乐趣,梁箫在学习雕刻的这些天里,认识了胡子的远房侄女小红,那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又非常可爱,总让梁箫没来由的生出亲近之情。

          转眼十多天过去,邓晓那边终于有了结果,也不知道邓晓是怎样查的,居然从一个死人身上查出了蛛丝马迹,最后顺藤摸瓜摸到了鸿胪寺一个正五品的少卿身上,不过也就此终结了,那个叫吴如意的年轻官员平日里对谁都低眉顺眼,进了刑部的大狱后却出奇的坚韧,一口咬定是因为看不惯东岐人不服教化,所以想要借仲秋的手教训他们一番。

          这番话没人回信,但又不得不信,因为朝廷里要给东岐一个圆满的交代,而不是一个悬案。

          所以此案就此断案,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

          结案后不久,皇帝召见四方使者进宫,安抚了几句,然后顺便给众人辞行。

          临走前,伏青挎着一只还没有好透的手,来锦王府和小梁箫说了一阵话,看得出来,伏青在心态上变了很多,至少沉稳了不少。

          “下一次见面,我会让仲秋后悔的。”伏青脸色平静的说道,“回去后我会努力修行,下一次把受的伤加倍还给仲秋。”

          然后伏青走了,回东岐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那天在街道上喊出让梁箫替他杀死仲秋的事。

          飘飘洒洒的春雨渐渐消停,正月到了末尾,洛阳城那些明面上的凌乱似乎都已经被抚平,但城门楼的盘查依旧严肃,城里巡逻的士兵越发冷峻。

          百姓们纷纷猜测不是前朝余孽要有大动作。

          猜测归猜测,生活依旧平静。

          一个消息却从江湖的各大门派的高层传下来,中州五大门派镇守已久的剑壑,没有迎来天地烘炉中的异兽,却迎来了烘炉后面那个大藏国的高手。

          没有人知道过来了多少人,也没有人知道这些人现在在哪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很强大,而且是敌非友。

          ……

          ……

          在南方一个普通的村庄里,一个俊美的小和尚坐在一个院子外的石墙下,正在给一群流着鼻涕的小孩子讲故事。

          故事始于一个平凡家庭中一个非凡婴儿的出生。

          据说,这个婴儿出生时便能自己行走,而且向着东西南北各走了七步,步步生莲。而在佛经的记载中,凡是菩萨出生,不需要扶持便能行走,需向四方各走七步跳出六道轮回,莲花在所到之地开放。

          毫无疑问,这个婴儿被认为是菩萨转世。大乘佛教将他接到众生崖上悉心教导,希望他将来继承佛主的衣钵,而佛主也亲口预言,这个孩子将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位佛主。

          孩子不负众望,在佛法修行上一日千里,仅仅十三岁便阅尽佛家经、论、律,蜕得大自在真我,唯独不明白一句佛偈。

          这句佛偈就是如来佛祖出生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所说:

          “天上天下,唯我为尊。今兹而往,生分已尽。”

          他不明白这句话。说是不明白,倒不如说是不赞同。

          后来,为了让他明悟这句佛偈,佛主决定让他下山修行,勘破红尘。

          这是绝对佛主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佛主忘了自己这个继承者还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也忘了爱情是个多么奇妙的东西。

          天才崛起的故事就此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凄苦缠绵的爱情故事。

          年轻俊俏的和尚遇见了美丽温婉的女子,一颗佛心随之堕入了尘缘。

          他没有忘记佛祖,但他忘记了自己。

          修佛便是修己,一个人若是忘记了自己又如何修佛?

          佛主很生气,换做是我我也很生气,我都预言你要成为最伟大的佛主了,你却给我整这样的幺蛾子,你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教众和教徒们更生气,维护教条和礼法不是他们生气最大的理由,最大的理由应该是:当领导对某人生气时,你就应该表现出足够的愤怒。当领导对某人恨铁不成钢时,你最好表现出一副恨铁不成金的样子。总之,无论在言行还是情绪上,不但要紧跟领导的步伐,而且要冲在领导的前面。

          他们说相爱的两人是背叛众生与佛的魔障。

          在那花前月下,他们逮住机会,在一个小山丘上团团围住了这两个“魔障”。

          俊俏的和尚摸着女子美丽的脸庞,说:

          “世间可无花无月,但不可无无奈。”

          女子微笑着说:

          “无奈亦是缘。”

          人们听不懂,于是更生气。

          女子被缚在火堆上,底下熊熊燃烧的不知是业火还是怒火。

          和尚被囚禁于众生崖下,永世沉沦,不得解脱……

          ……

          故事讲完了,孩子们并不太懂,小和尚露出无奈的神色。

          “无奈?”一个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小和尚问声连忙站起来。

          “哎,师傅。在这儿。”

          无奈小和尚穿一身宽大的灰色罗汉衫,洗得倒是干净,就是大得过分了些,虽然袖子和下摆都裁剪过了,但看起来依旧有些别扭。

          “我们该走了。”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和尚被一对农家夫妇从院子里感恩戴德的送出来,同样是一身灰色的罗汉衫。

          “走罢。”

          “嗯。”

          一老一少向着远处走去。

          “师傅,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白塔寺?”

          “该到的时候自然就到了。”

          “哦,师傅又打机锋。”

          老和尚颂了一声佛号,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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