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故意的
终于把肥圆凄惨的猪鼠妖装好，他累得气喘吁吁，身上袍服也沾上了不少绿色的妖血，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鬓也是散了不少。
孟十三觉得陆罗这个样子接下来要是跟着她去上学，以陆罗乃小国舅爷的身份，国子监里的那些人准得小题大作，到时她少不得又没了清静。
想了想，她抬手向他一挥。
瞬间，陆罗身上左一片右一片的妖血尽数消失，发鬓也似是未乱过，整个人恢复到未下车厢前的整洁模样。
又是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孟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快得陆罗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诚朴街恢复正常，被定住的行人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又重新走动起来，大引检查过完好的车顶，与同样想通车顶的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车夫重新坐回车驾，零秋也回了后面的陆家大车，两辆大车一前一后又行驶起来时……
他反应过来了。
“你……”陆罗在遇到孟十三之前，如此了得之事，他从未见过，真见识到且就发生在他身上，纵然他已习惯从小吓到大，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恰当地形容孟十三抬手向他一挥的那一下，“其实、其实像找大麻袋和装大麻袋这种事情，你要是想，也能抬手挥一下……就解决的吧？”
孟十三原本一坐进车厢里就闭起目养神，听到陆罗的话，她方睁开眼，很实诚地给了肯定的答案：“能。”
两边商铺里什么都有，找到大麻袋，再隔空取物，并不难。
猪鼠妖浑身血污，她不想沾手，用妖力隔空把猪鼠妖装进大麻袋里，同样不难。
跟让陆罗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一样，小法术而已。
看着应得理直气壮的孟十三，陆罗心火一下被挑了起来：“那你怎么还让我去找去装？明明可以很省力……你是故意的！”
“嗯，有问题？”孟十三心平气和地回视陆罗。
陆罗声音不觉高了八度：“问题大了！我乃堂堂小国舅爷……”
孟十三打断道：“我救的还是堂堂小国舅爷的嫡亲侄女儿呢，有何问题？”
陆罗被孟十三反问得哑口无言。
救人，救的是石岚和董宽。
董宽且不说，石岚是他侄女儿，莫说只是找大麻袋装大麻袋此等粗活，就是要他当时下车去帮忙踢那妖怪两脚，他也不带眨眼的。
“没问题。”陆罗有气无力地服了。
孟十三凉凉地提醒陆罗：“还请小国舅爷别忘了，能引妖鬼的人是你，不是我，能解决妖鬼的人是我，不是你。”
言外之意，安份、听话，才能保住小命。
陆罗抿紧薄唇，内心有一股子无名火在燃烧。
今夜待婆婆开店，他一定要买到隐魂汤！
虽然中间经过了猪鼠妖的打斗，但因着猪鼠妖的自带暂停时间的能力，孟十三实际上并没有搁误到上学的时间。
到国子监时，与平日里一样，恰好赶在上课前准时坐进课堂里。
然因着陆罗的紧随左右，连孟十三坐在书案后拿出书本准备上课，他都得搬张凳子坐在正义堂最后面一排，这就很突兀了。
正义堂毕竟是低年级，纵然有些学子着实不长进，连着留级了个两三年，要找到跟陆罗差不多年纪，又生得跟他一般高挑俊美的权贵子弟，实在找不出来。
故而，当陆罗那么在最后一排坐下，整个课堂除了孟十三之外的学子个个往后看。
除了陆罗的相貌与身份实在太打眼之外，他往日的丰功伟绩更是让人不侧目都不行。
唯孟十三端正地坐着，静候博士来上课，丝毫不受陆罗所影响，仿佛陆罗并非跟着她进的国子监，进的低年级正义堂。
严然一切皆与她无关的姿态。
侧目之中的学子又分为两派，内班学子、外班学子。
内班学子多为外地进京入读国子监的学子，居住于国子监之内，外班学子多为京城本土学子，离家近，无需居住国子监之内，一下学便各回各府。
原来内外班学子，仅因着家在不在京而居不居住国子监之内所成，此举于无形中将本土外地、平民权贵的学子划分开，后来直接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来。
人食百米，各有不同。
有看重出身者，自也有不看重家世，只看重才学脾性之辈。
故而又在此两派中，艰难地挤出另一小派来。
此第三派远远不能与前两派相较，可谓势单力薄，人数凋零，一班之中也就那么几个人。
三派之中，也就这几个人只好奇地往班末陆罗身上瞧一眼，便回归认真修习的状态，余下学子，似是悄悄炸开了窝，两两三三交头接耳，低声地议论起来。
“看来传闻是真的！”
“一同夜游，还一同回石府过夜，如今还陪着来国子监上学！”
“什么不近女色，原是如此的不近女色，嘿嘿嘿……”
“小声点！嘿……唔唔唔……”
“也不稀奇，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自来有之……”
“说什么古往今来，扯那么远作甚？北缘斋不就有小倌儿么！”
“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孟十三是妖，只有不想听的，没有她听不到了的。
学堂之中的窃窃私语，她皆听了个全。
听到北缘斋，她眼底微微浮起疑惑的眸色。
北缘斋是什么地方？
缘何他们提及，皆个个笑得那么猥琐？
大约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让她不晓得之地，那存在的年月绝对未到四十多年。
四十七年前，她抱着好奇学人科举，此后为官数年，皆未曾听闻北缘斋此地。
“不过时间也不太对……”
“哪里不对？”
“你算啊，石余不过是石府刚认回京的庶子，小国舅爷不近人情不近女色也非一日两日了，真是因着石余之故，那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金陵，如何暗渡陈仓？”
“嗯……有些道理……”
“你们这就局限了！小国舅爷那是何等任性的人物？真有那个心，何愁没法子鱼雁传情！”
“哈……唔唔唔……”
暗渡陈仓？
鱼雁传情？
孟十三听得蹙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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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十三觉得陆罗这个样子接下来要是跟着她去上学，以陆罗乃小国舅爷的身份，国子监里的那些人准得小题大作，到时她少不得又没了清静。
想了想，她抬手向他一挥。
瞬间，陆罗身上左一片右一片的妖血尽数消失，发鬓也似是未乱过，整个人恢复到未下车厢前的整洁模样。
又是一位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孟十三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过程，发生在眨眼之间，快得陆罗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直至诚朴街恢复正常，被定住的行人像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又重新走动起来，大引检查过完好的车顶，与同样想通车顶的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车夫重新坐回车驾，零秋也回了后面的陆家大车，两辆大车一前一后又行驶起来时……
他反应过来了。
“你……”陆罗在遇到孟十三之前，如此了得之事，他从未见过，真见识到且就发生在他身上，纵然他已习惯从小吓到大，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恰当地形容孟十三抬手向他一挥的那一下，“其实、其实像找大麻袋和装大麻袋这种事情，你要是想，也能抬手挥一下……就解决的吧？”
孟十三原本一坐进车厢里就闭起目养神，听到陆罗的话，她方睁开眼，很实诚地给了肯定的答案：“能。”
两边商铺里什么都有，找到大麻袋，再隔空取物，并不难。
猪鼠妖浑身血污，她不想沾手，用妖力隔空把猪鼠妖装进大麻袋里，同样不难。
跟让陆罗全身上下焕然一新一样，小法术而已。
看着应得理直气壮的孟十三，陆罗心火一下被挑了起来：“那你怎么还让我去找去装？明明可以很省力……你是故意的！”
“嗯，有问题？”孟十三心平气和地回视陆罗。
陆罗声音不觉高了八度：“问题大了！我乃堂堂小国舅爷……”
孟十三打断道：“我救的还是堂堂小国舅爷的嫡亲侄女儿呢，有何问题？”
陆罗被孟十三反问得哑口无言。
救人，救的是石岚和董宽。
董宽且不说，石岚是他侄女儿，莫说只是找大麻袋装大麻袋此等粗活，就是要他当时下车去帮忙踢那妖怪两脚，他也不带眨眼的。
“没问题。”陆罗有气无力地服了。
孟十三凉凉地提醒陆罗：“还请小国舅爷别忘了，能引妖鬼的人是你，不是我，能解决妖鬼的人是我，不是你。”
言外之意，安份、听话，才能保住小命。
陆罗抿紧薄唇，内心有一股子无名火在燃烧。
今夜待婆婆开店，他一定要买到隐魂汤！
虽然中间经过了猪鼠妖的打斗，但因着猪鼠妖的自带暂停时间的能力，孟十三实际上并没有搁误到上学的时间。
到国子监时，与平日里一样，恰好赶在上课前准时坐进课堂里。
然因着陆罗的紧随左右，连孟十三坐在书案后拿出书本准备上课，他都得搬张凳子坐在正义堂最后面一排，这就很突兀了。
正义堂毕竟是低年级，纵然有些学子着实不长进，连着留级了个两三年，要找到跟陆罗差不多年纪，又生得跟他一般高挑俊美的权贵子弟，实在找不出来。
故而，当陆罗那么在最后一排坐下，整个课堂除了孟十三之外的学子个个往后看。
除了陆罗的相貌与身份实在太打眼之外，他往日的丰功伟绩更是让人不侧目都不行。
唯孟十三端正地坐着，静候博士来上课，丝毫不受陆罗所影响，仿佛陆罗并非跟着她进的国子监，进的低年级正义堂。
严然一切皆与她无关的姿态。
侧目之中的学子又分为两派，内班学子、外班学子。
内班学子多为外地进京入读国子监的学子，居住于国子监之内，外班学子多为京城本土学子，离家近，无需居住国子监之内，一下学便各回各府。
原来内外班学子，仅因着家在不在京而居不居住国子监之内所成，此举于无形中将本土外地、平民权贵的学子划分开，后来直接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来。
人食百米，各有不同。
有看重出身者，自也有不看重家世，只看重才学脾性之辈。
故而又在此两派中，艰难地挤出另一小派来。
此第三派远远不能与前两派相较，可谓势单力薄，人数凋零，一班之中也就那么几个人。
三派之中，也就这几个人只好奇地往班末陆罗身上瞧一眼，便回归认真修习的状态，余下学子，似是悄悄炸开了窝，两两三三交头接耳，低声地议论起来。
“看来传闻是真的！”
“一同夜游，还一同回石府过夜，如今还陪着来国子监上学！”
“什么不近女色，原是如此的不近女色，嘿嘿嘿……”
“小声点！嘿……唔唔唔……”
“也不稀奇，这样的事情古往今来，自来有之……”
“说什么古往今来，扯那么远作甚？北缘斋不就有小倌儿么！”
“说得对，说得太对了！”
孟十三是妖，只有不想听的，没有她听不到了的。
学堂之中的窃窃私语，她皆听了个全。
听到北缘斋，她眼底微微浮起疑惑的眸色。
北缘斋是什么地方？
缘何他们提及，皆个个笑得那么猥琐？
大约不是什么好地方。
能让她不晓得之地，那存在的年月绝对未到四十多年。
四十七年前，她抱着好奇学人科举，此后为官数年，皆未曾听闻北缘斋此地。
“不过时间也不太对……”
“哪里不对？”
“你算啊，石余不过是石府刚认回京的庶子，小国舅爷不近人情不近女色也非一日两日了，真是因着石余之故，那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金陵，如何暗渡陈仓？”
“嗯……有些道理……”
“你们这就局限了！小国舅爷那是何等任性的人物？真有那个心，何愁没法子鱼雁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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