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妖气
石柯是当家人，陆氏是当家主母，二人更是早一步自后院快速到了前院，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孟十三被请到了前院厅堂上善堂。
石老爷派顺管事来问怎么回事，被石柯三言两语先挡了回去。
孟十三到上善堂门外廊下时，恰与顺管事擦肩而过。
顺管事行礼：“五少爷。”
孟十三点下头。
顺管事步下庑廊，直出前院的门。
“他是……”孟十三看了看年过半百的顺管事的背影。
大引回道：“顺管事是柏鹤院的管事，也是石家家生子，自小跟着老爷，数十年了，最是忠心，也最得老爷的倚重与信任。”
孟十三哦了声：“连祖父都惊动了啊。”
董胖子出事了。
晌午与孟十三打一架的时候，董胖子就被孟十三摔了那么一下子，疼归疼，但后面一下晌的课都上了，足以证明人没摔坏。
未曾想，董胖子下学归家，正准备吃晚膳，人突然就倒下了。
往后仰，正面朝天，五体投地，眼睁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合不上，一副被惊吓的模样。
随之，昏迷不醒。
根据董胖子的小厮守高交待，那副样子，与当日晌午被孟十三推摔在地上时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其母董三奶奶哭天抢地说定然是孟十三害的，其父董右侍郎董会扬则尚有理智，让守高把自家儿子与孟十三打架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守高遵从，一字一句清楚无比地把干架的过程给描述了一遍，其实自然包括前因后果。
董会扬听罢，又闻儿子一倒，他立刻去请来给儿子医治的向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竟是没诊断出什么结果来。
没什么结果，就是向太医没瞧出儿子到底是忽生了什么急病。
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更别谈对症下药，医治好儿子了。
如此一来，董会扬急了，又有董三奶奶在旁哭骂着孟十三，说都是石家刚认回来的庶子害的她儿，他火气直冒，气凶凶就直往石府来。
刚到石府大门前，他是抬手就敲，连等门房去通报的功夫都不愿等，把大门敲得哐哐哐地响。
其中，不无发泄怒气之嫌。
孟十三杵在上善堂里，站在堂中间，有点儿受审的味道，她也不恼，慢慢听完董会扬夜里急匆匆找上门来的缘由，一脸淡然地问：“那么，董大人是觉得董宽归家后会突然倒下昏迷，乃是因着日间我推了他一把？”
董会扬尚未回答，同坐在上首座的石柯护起犊子来：“真要这样论，可没什么道理。”
好歹也是大理寺卿，他虽做不好一个专一深情的丈夫，但做为大理寺首官，自来却是勤勤恳恳，公正不阿。
“哼！”董会扬从自家府里怒气冲冲地出来，经夜风一吹，再这一路到石府，其实他也觉得光凭孟十三推儿子的那一下，根本不足以说明儿子的急病便是孟十三造成的。
但来都来了，且目前就这么一条牵扯，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总归，与你家余哥儿脱不了干系！”
“你！”董会扬明摆着非得揪个人来为董胖子负责的态度，也让石柯动了火气，“你这是不讲道理！”
董会扬心焦儿子的病况，纵然心里有些没底气，此刻被石柯这么指着鼻子一说，脸也是黑了起来：“你儿子推我儿子就有道理了！”
“正好，近时我手头上的案子恰与你兵部有些干系，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怎么着？吓唬我呢！还与我兵部有干系？我还说我兵部那些麻烦得不得了的公务与你大理寺脱不了干系呢！”
“我说的可是正经事，你这老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你才老小子，你才胡说八道……”
眼看上首座两个同在朝为官的正三品大员再吵下去，也得干一架的趋势，孟十三清清嗓子，高声道：“我去看看。”
高八度的话语一落，彻底掩盖掉原先两把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热闹的声音，石柯和董会扬同时闭嘴，同时转头看向孟十三。
“他儿子生病又不关你的事儿，你去看什么看！”
“好！”
前一句是石柯说的，后一个字是董会扬说的，前后说完便互相瞪起眼。
当事人除了董胖子，就是孟十三了。
董胖子昏迷着口不能言，孟十三口能言，却是有嘴说不清，特别是她着实没想到董胖子的老子竟是难缠得十分不讲道理。
不走那么一趟，只怕得和她便宜父亲吵到天亮，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石柯拗不过孟十三的决定，也实在受不了董会扬的胡搅蛮缠，只好同意孟十三前往董府看看董胖子。
当然，他得跟着去。
董会扬没意见。
董家大车在前，石家大车在后，石柯孟十三二人同坐大车跟在后面前往董府后，张氏听到消息，哭得眼眶通红。
陆氏全程在场，情况大致了解，安慰张氏道：“哭什么？此事明摆着就与余哥儿无关，那董少爷突然发病，定然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退一万步讲，纵然真如董右侍郎所言，事情与余哥儿多少有些干系，那也不怕。他董府不差，咱石家也没那么好欺负！”
遇事，陆氏身为当家主母的气势便彰显出来了。
其他看热闹的姨娘听陆氏这么一说，纷纷附和，也劝慰起张氏来。
张氏仍抹着眼泪，不过陆氏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心中的担忧散了一些，又想到石柯也陪着孟十三去了董府，心中不觉又好受了些：“大奶奶说得是。”
孟十三一到董府，直接畅通无阻地到了董胖子的宽宏院。
一进董胖子的寝屋，听到屋里内室传出来的董三奶奶的哭声，外室桌面有一碗向太医开的药方刚刚煮好在放凉的汤药。
孟十三没理会，走进内室看到坐在董胖子床榻前的董三奶奶，只一眼便没再看，她看向平躺着张嘴瞪眼却人事不醒的董胖子。
有一点守高说错了，董胖子的模样确实与被她推摔在地的时候略有相似，然那时候董胖子是满脸惊讶，而此时此刻的董胖子则是满脸恐惧。
她眉头慢慢拧了起来。
有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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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爷派顺管事来问怎么回事，被石柯三言两语先挡了回去。
孟十三到上善堂门外廊下时，恰与顺管事擦肩而过。
顺管事行礼：“五少爷。”
孟十三点下头。
顺管事步下庑廊，直出前院的门。
“他是……”孟十三看了看年过半百的顺管事的背影。
大引回道：“顺管事是柏鹤院的管事，也是石家家生子，自小跟着老爷，数十年了，最是忠心，也最得老爷的倚重与信任。”
孟十三哦了声：“连祖父都惊动了啊。”
董胖子出事了。
晌午与孟十三打一架的时候，董胖子就被孟十三摔了那么一下子，疼归疼，但后面一下晌的课都上了，足以证明人没摔坏。
未曾想，董胖子下学归家，正准备吃晚膳，人突然就倒下了。
往后仰，正面朝天，五体投地，眼睁得大大的，嘴巴也是合不上，一副被惊吓的模样。
随之，昏迷不醒。
根据董胖子的小厮守高交待，那副样子，与当日晌午被孟十三推摔在地上时一模一样。
此言一出，其母董三奶奶哭天抢地说定然是孟十三害的，其父董右侍郎董会扬则尚有理智，让守高把自家儿子与孟十三打架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守高遵从，一字一句清楚无比地把干架的过程给描述了一遍，其实自然包括前因后果。
董会扬听罢，又闻儿子一倒，他立刻去请来给儿子医治的向太医诊断出来的结果，竟是没诊断出什么结果来。
没什么结果，就是向太医没瞧出儿子到底是忽生了什么急病。
连什么病都没诊出来，更别谈对症下药，医治好儿子了。
如此一来，董会扬急了，又有董三奶奶在旁哭骂着孟十三，说都是石家刚认回来的庶子害的她儿，他火气直冒，气凶凶就直往石府来。
刚到石府大门前，他是抬手就敲，连等门房去通报的功夫都不愿等，把大门敲得哐哐哐地响。
其中，不无发泄怒气之嫌。
孟十三杵在上善堂里，站在堂中间，有点儿受审的味道，她也不恼，慢慢听完董会扬夜里急匆匆找上门来的缘由，一脸淡然地问：“那么，董大人是觉得董宽归家后会突然倒下昏迷，乃是因着日间我推了他一把？”
董会扬尚未回答，同坐在上首座的石柯护起犊子来：“真要这样论，可没什么道理。”
好歹也是大理寺卿，他虽做不好一个专一深情的丈夫，但做为大理寺首官，自来却是勤勤恳恳，公正不阿。
“哼！”董会扬从自家府里怒气冲冲地出来，经夜风一吹，再这一路到石府，其实他也觉得光凭孟十三推儿子的那一下，根本不足以说明儿子的急病便是孟十三造成的。
但来都来了，且目前就这么一条牵扯，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总归，与你家余哥儿脱不了干系！”
“你！”董会扬明摆着非得揪个人来为董胖子负责的态度，也让石柯动了火气，“你这是不讲道理！”
董会扬心焦儿子的病况，纵然心里有些没底气，此刻被石柯这么指着鼻子一说，脸也是黑了起来：“你儿子推我儿子就有道理了！”
“正好，近时我手头上的案子恰与你兵部有些干系，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怎么着？吓唬我呢！还与我兵部有干系？我还说我兵部那些麻烦得不得了的公务与你大理寺脱不了干系呢！”
“我说的可是正经事，你这老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你才老小子，你才胡说八道……”
眼看上首座两个同在朝为官的正三品大员再吵下去，也得干一架的趋势，孟十三清清嗓子，高声道：“我去看看。”
高八度的话语一落，彻底掩盖掉原先两把你一句我一句吵得热闹的声音，石柯和董会扬同时闭嘴，同时转头看向孟十三。
“他儿子生病又不关你的事儿，你去看什么看！”
“好！”
前一句是石柯说的，后一个字是董会扬说的，前后说完便互相瞪起眼。
当事人除了董胖子，就是孟十三了。
董胖子昏迷着口不能言，孟十三口能言，却是有嘴说不清，特别是她着实没想到董胖子的老子竟是难缠得十分不讲道理。
不走那么一趟，只怕得和她便宜父亲吵到天亮，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石柯拗不过孟十三的决定，也实在受不了董会扬的胡搅蛮缠，只好同意孟十三前往董府看看董胖子。
当然，他得跟着去。
董会扬没意见。
董家大车在前，石家大车在后，石柯孟十三二人同坐大车跟在后面前往董府后，张氏听到消息，哭得眼眶通红。
陆氏全程在场，情况大致了解，安慰张氏道：“哭什么？此事明摆着就与余哥儿无关，那董少爷突然发病，定然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退一万步讲，纵然真如董右侍郎所言，事情与余哥儿多少有些干系，那也不怕。他董府不差，咱石家也没那么好欺负！”
遇事，陆氏身为当家主母的气势便彰显出来了。
其他看热闹的姨娘听陆氏这么一说，纷纷附和，也劝慰起张氏来。
张氏仍抹着眼泪，不过陆氏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心中的担忧散了一些，又想到石柯也陪着孟十三去了董府，心中不觉又好受了些：“大奶奶说得是。”
孟十三一到董府，直接畅通无阻地到了董胖子的宽宏院。
一进董胖子的寝屋，听到屋里内室传出来的董三奶奶的哭声，外室桌面有一碗向太医开的药方刚刚煮好在放凉的汤药。
孟十三没理会，走进内室看到坐在董胖子床榻前的董三奶奶，只一眼便没再看，她看向平躺着张嘴瞪眼却人事不醒的董胖子。
有一点守高说错了，董胖子的模样确实与被她推摔在地的时候略有相似，然那时候董胖子是满脸惊讶，而此时此刻的董胖子则是满脸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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