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谋势
千江夕月会最终没有达成共识，无疾而终。
毕竟对抗魔天都，最需要玺国的力量，而雪主不在，谁也不能，也不愿意做出决定。
千江月送别了诸位掌门，便急急绕过千江剑宗的雕梁画柱，朝千江城后山的君山小筑去了。
他一推门，便见那华服公子端坐正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渊国太子李宥安。
只见千江月做出惊人举动，他单膝跪地，“拜见太子殿下。论道坪上，臣冒犯之举，实属无奈，还望殿下海涵。”
论道坪上言之凿凿的千江月，此刻竟然换了张脸孔。
千江剑宗与渊国有何关系，便不得而知了。
“掌门请起，事发突然，何罪之有”，李宥安道。
“殿下亲至，想来已定下决心，真要对魔天都开战吗？”，千江月起身在李宥安一旁坐下，他似深知李宥安心中的想法。
李宥安轻笑两声，并未答话。
伊祁问道：“真要开战，宗主觉得胜算几何？”
“据传魔天都之主南和已达入神境巅峰，寿元可达千年，已经是修道者的极限了。百年前，传说冥王也有入神上品的修为，可从初南成的话中，冥王应该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也就是说，南和是千年来第一个达到入神巅峰境界的人。”
“千宗主，我非修道之人，不知这入神上品的修为到底如何恐怖，还请宗主为我描述一番。”
“殿下，修道一途，共有八个境界，分别是筑基、练骨、凝魄、本真、通幽、窥微、登仙、入神。前三个境界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有到本真境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这个境界可以御剑而行、一日千里，寿元超过百年。凝魄境以后，每个境界都犹如天堑，越往后越难，通过者千中万中选一。很多本真境的修士，终日苦修不断，百年寿元耗尽，也难以到达通幽啊。”
“喔，修道居然如此神奇！早知道，我也跟随宗主修炼道法，最起码也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李宥安调侃道，“还请宗主继续。”
“殿下天人之资，即使现在开始，想必也能后来居上”，千江月继续道，“每个境界，又有上、中、下品之分，修为差上一品，便是天大的差距。登仙以下，只要还在同一个境界，如果修行的功法更为精妙，使用的法器更为强大，也非不可弥补。境界越高，差距越大。而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像萤火与日月争辉，任你多高明的功法，多厉害的法宝，也是弥补不了的。”
“殿下，我拿瑞芝兄举个例，望瑞芝兄不要介意”，张瑞芝点了点头，千江月说道，“瑞芝兄乃登仙境顶峰的修为，而我则是入神境下品的修为，看似差了不多，可若真动起手来，瑞之怕是走不过一个回合。”
“哦，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是啊，登仙入神，何其艰难。我凭借千江剑宗千年传承，从登仙巅峰到入神境依然用了百年之久，普通的修士几乎不可能做到。”
“那宗主与南和相比又如何？”
“在入神境界，修为差上一品，便是天大的差距。自千年前圣朝武皇帝后，瀚海便再未出现过入神巅峰的绝顶高手，依照《圣皇本纪》中关于武皇灭天绝地的描述，若是这南和真有入神巅峰的实力，我最多可以撑上三招。”
“听闻天下异宝众多，有通天彻地之能，若是能持有这些名锋宝器，胜算又有几何？”
千江月想了想，“还是请殿下对此不要抱有过多期待，即使找到拥有翻转乾坤之能的钧天三器，恐怕在对战南和中能够发挥的效用也是十分有限。名锋宝器是外物，终究是靠人来驱使。若是修士之间的修为相差过大，那这些法宝也是无法弥补的。同样一件宝物，在不同的人手上，可是千差万别。”
李宥安点了点头，“我还听闻，玉清宗的玉清真人，或可以与南和一战？”
“玉清师兄百年前就有入神中品的修为，如今又有精进，但若全力施为，恐怕也超不过千招。”
“那岂不是南和天下无敌，无人可挡？”
“如此说应该也是没错的，只要他不想死，就没有人能够杀死他。但人力终有极限，迟早有生死道消的时候。”
“这南和确实是个麻烦，有机会也可以试一试他到底有多深的修为”，李宥安淡淡的道，“不过，他却终究是人不是神。我相信，只要能够杀死，他就一定会死。”
“凭借殿下和先生深谋远虑，一定能够让南和记忆深刻。”，千江月谄媚道。
“除了南和以外，魔天都还有什么战力？”
“除了南和外，位列邪道四宗师的段行空与历清秋都有入神境的修为，九鬼、十二煞也都是极为恐怖的战力。特别是荒原十二族，人口近百万之众，身形高大、异于常人，男女老少人人皆兵，骁勇善战、以一当十，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荒原十二族有百万之众，千真万确？”，李宥安对这个数字多少有些吃惊，百年前青山之战魔天都投入的兵力也不过五六十万，加之伤亡惨重，过了仅仅百年，又有百万之众，魔天都恢复元气的速度比他预料中的更快。
“殿下，这是魔天都内部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千江夕月会上，我说魔天都地处极北之地，物资匮乏，这个判断本身没有问题。荒北冰原，一片冰天雪地，五谷不能生长，人口增长缓慢，绝不是繁衍生息之地。可若荒原十二族真有百万之数，所消所耗者必然巨大，那荒原十二族靠什么养活，就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否则就会陷入战略上的被动。除非他们真的能像修道者一样餐风饮霞，不吃不喝。”
“殿下，这便是对修道者的误解了。登仙境以上的修士确实可以做到餐风饮霞，可若是荒原十二族各个都是登仙境界，那魔天都早就攻过来了，哪里用隐忍到现在。而且修道者即使可以餐风饮霞，却不可能不吃不喝，餐风饮霞本质上是吸收天地元气，从另一种角度上讲，这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一种补给，是需要花时间来做的。”
“修道者本质上是逆天而行。人力再强，也敌不过天地啊。”
“感谢宗主释惑！”
“殿下，我们现在需要对魔天都做点什么吗？”，千江月问道。
李宥安笑道，“最担心魔天都的人从来不是我们，这局也不需要我来谋划！现在，就看雪主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看不到势均力敌的大战，难免让人遗憾”
“那对魔天都还要采取围而不攻之术吗？”，张瑞之继续问道
“围而不攻之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玺国与魔天都边境绵延千里，即使雪主同意渊国和齐国的军队进入，只怕也围不住啊。至于为什么要在千江夕月会上提出这个策略，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我们做了什么，而在于说了什么。我们已经透露了协助玺国的善意，接不接受，那是雪主该考虑的问题。要知道，对付魔天都，玺国永远比我们更着急。”，伊祁答道。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三个问题需要思考。第一，如果魔天都真的南下，玺国挡的住吗，挡不住又如何。第二，魔天都的底数到底怎么样，要尽快摸一摸，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们对魔天都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
“魔天都建派不过五、六百年。青山大战之前，魔天都一直蛰伏，三国六宗都将其视为一个普通的宗派，加上又处在极北之地，对他的关注确实不够。前些年，三国局势紧张，也无暇他顾，这都是时也势也。”，伊祁解释道。
“老师说的不错，现在了解，也为时未晚嘛。但令我真正头痛的，不仅仅是魔天都啊。”，李宥安接着说道，“这就是第三个我们该思考的问题。黑莲真的开了，枯木大师的判断不会有错，我在千江夕月会上并没有危言耸听。十方妖海的魔头各个凶狠残暴、嗜血成性，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我们不得不防。如果我是南和，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开妖海封印，这样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三国恐怕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啊。”
“老师，劳你通知佛国，无论如何要守住瀚海大阵封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魔天都未灭之前，妖海绝不能现世。另一方面，要时刻关注三莲动向，此事便劳烦千宗主了。”
“还有三件事情，需要当下急办”，李宥安随手扔给千江月一个锦囊，“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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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抗魔天都，最需要玺国的力量，而雪主不在，谁也不能，也不愿意做出决定。
千江月送别了诸位掌门，便急急绕过千江剑宗的雕梁画柱，朝千江城后山的君山小筑去了。
他一推门，便见那华服公子端坐正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渊国太子李宥安。
只见千江月做出惊人举动，他单膝跪地，“拜见太子殿下。论道坪上，臣冒犯之举，实属无奈，还望殿下海涵。”
论道坪上言之凿凿的千江月，此刻竟然换了张脸孔。
千江剑宗与渊国有何关系，便不得而知了。
“掌门请起，事发突然，何罪之有”，李宥安道。
“殿下亲至，想来已定下决心，真要对魔天都开战吗？”，千江月起身在李宥安一旁坐下，他似深知李宥安心中的想法。
李宥安轻笑两声，并未答话。
伊祁问道：“真要开战，宗主觉得胜算几何？”
“据传魔天都之主南和已达入神境巅峰，寿元可达千年，已经是修道者的极限了。百年前，传说冥王也有入神上品的修为，可从初南成的话中，冥王应该还没有达到这个境界。也就是说，南和是千年来第一个达到入神巅峰境界的人。”
“千宗主，我非修道之人，不知这入神上品的修为到底如何恐怖，还请宗主为我描述一番。”
“殿下，修道一途，共有八个境界，分别是筑基、练骨、凝魄、本真、通幽、窥微、登仙、入神。前三个境界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有到本真境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修士，这个境界可以御剑而行、一日千里，寿元超过百年。凝魄境以后，每个境界都犹如天堑，越往后越难，通过者千中万中选一。很多本真境的修士，终日苦修不断，百年寿元耗尽，也难以到达通幽啊。”
“喔，修道居然如此神奇！早知道，我也跟随宗主修炼道法，最起码也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李宥安调侃道，“还请宗主继续。”
“殿下天人之资，即使现在开始，想必也能后来居上”，千江月继续道，“每个境界，又有上、中、下品之分，修为差上一品，便是天大的差距。登仙以下，只要还在同一个境界，如果修行的功法更为精妙，使用的法器更为强大，也非不可弥补。境界越高，差距越大。而境界之间的差距，就像萤火与日月争辉，任你多高明的功法，多厉害的法宝，也是弥补不了的。”
“殿下，我拿瑞芝兄举个例，望瑞芝兄不要介意”，张瑞芝点了点头，千江月说道，“瑞芝兄乃登仙境顶峰的修为，而我则是入神境下品的修为，看似差了不多，可若真动起手来，瑞之怕是走不过一个回合。”
“哦，竟有如此大的差距！”
“是啊，登仙入神，何其艰难。我凭借千江剑宗千年传承，从登仙巅峰到入神境依然用了百年之久，普通的修士几乎不可能做到。”
“那宗主与南和相比又如何？”
“在入神境界，修为差上一品，便是天大的差距。自千年前圣朝武皇帝后，瀚海便再未出现过入神巅峰的绝顶高手，依照《圣皇本纪》中关于武皇灭天绝地的描述，若是这南和真有入神巅峰的实力，我最多可以撑上三招。”
“听闻天下异宝众多，有通天彻地之能，若是能持有这些名锋宝器，胜算又有几何？”
千江月想了想，“还是请殿下对此不要抱有过多期待，即使找到拥有翻转乾坤之能的钧天三器，恐怕在对战南和中能够发挥的效用也是十分有限。名锋宝器是外物，终究是靠人来驱使。若是修士之间的修为相差过大，那这些法宝也是无法弥补的。同样一件宝物，在不同的人手上，可是千差万别。”
李宥安点了点头，“我还听闻，玉清宗的玉清真人，或可以与南和一战？”
“玉清师兄百年前就有入神中品的修为，如今又有精进，但若全力施为，恐怕也超不过千招。”
“那岂不是南和天下无敌，无人可挡？”
“如此说应该也是没错的，只要他不想死，就没有人能够杀死他。但人力终有极限，迟早有生死道消的时候。”
“这南和确实是个麻烦，有机会也可以试一试他到底有多深的修为”，李宥安淡淡的道，“不过，他却终究是人不是神。我相信，只要能够杀死，他就一定会死。”
“凭借殿下和先生深谋远虑，一定能够让南和记忆深刻。”，千江月谄媚道。
“除了南和以外，魔天都还有什么战力？”
“除了南和外，位列邪道四宗师的段行空与历清秋都有入神境的修为，九鬼、十二煞也都是极为恐怖的战力。特别是荒原十二族，人口近百万之众，身形高大、异于常人，男女老少人人皆兵，骁勇善战、以一当十，这才是最大的麻烦。”
“荒原十二族有百万之众，千真万确？”，李宥安对这个数字多少有些吃惊，百年前青山之战魔天都投入的兵力也不过五六十万，加之伤亡惨重，过了仅仅百年，又有百万之众，魔天都恢复元气的速度比他预料中的更快。
“殿下，这是魔天都内部传来的消息，应该不假。”
“千江夕月会上，我说魔天都地处极北之地，物资匮乏，这个判断本身没有问题。荒北冰原，一片冰天雪地，五谷不能生长，人口增长缓慢，绝不是繁衍生息之地。可若荒原十二族真有百万之数，所消所耗者必然巨大，那荒原十二族靠什么养活，就是必须要搞清楚的问题，否则就会陷入战略上的被动。除非他们真的能像修道者一样餐风饮霞，不吃不喝。”
“殿下，这便是对修道者的误解了。登仙境以上的修士确实可以做到餐风饮霞，可若是荒原十二族各个都是登仙境界，那魔天都早就攻过来了，哪里用隐忍到现在。而且修道者即使可以餐风饮霞，却不可能不吃不喝，餐风饮霞本质上是吸收天地元气，从另一种角度上讲，这和吃饭喝水一样，都是一种补给，是需要花时间来做的。”
“修道者本质上是逆天而行。人力再强，也敌不过天地啊。”
“感谢宗主释惑！”
“殿下，我们现在需要对魔天都做点什么吗？”，千江月问道。
李宥安笑道，“最担心魔天都的人从来不是我们，这局也不需要我来谋划！现在，就看雪主能做到什么程度吧，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看不到势均力敌的大战，难免让人遗憾”
“那对魔天都还要采取围而不攻之术吗？”，张瑞之继续问道
“围而不攻之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玺国与魔天都边境绵延千里，即使雪主同意渊国和齐国的军队进入，只怕也围不住啊。至于为什么要在千江夕月会上提出这个策略，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我们做了什么，而在于说了什么。我们已经透露了协助玺国的善意，接不接受，那是雪主该考虑的问题。要知道，对付魔天都，玺国永远比我们更着急。”，伊祁答道。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有三个问题需要思考。第一，如果魔天都真的南下，玺国挡的住吗，挡不住又如何。第二，魔天都的底数到底怎么样，要尽快摸一摸，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们对魔天都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啊。”
“魔天都建派不过五、六百年。青山大战之前，魔天都一直蛰伏，三国六宗都将其视为一个普通的宗派，加上又处在极北之地，对他的关注确实不够。前些年，三国局势紧张，也无暇他顾，这都是时也势也。”，伊祁解释道。
“老师说的不错，现在了解，也为时未晚嘛。但令我真正头痛的，不仅仅是魔天都啊。”，李宥安接着说道，“这就是第三个我们该思考的问题。黑莲真的开了，枯木大师的判断不会有错，我在千江夕月会上并没有危言耸听。十方妖海的魔头各个凶狠残暴、嗜血成性，所过之处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我们不得不防。如果我是南和，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打开妖海封印，这样我们就会腹背受敌，三国恐怕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啊。”
“老师，劳你通知佛国，无论如何要守住瀚海大阵封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魔天都未灭之前，妖海绝不能现世。另一方面，要时刻关注三莲动向，此事便劳烦千宗主了。”
“还有三件事情，需要当下急办”，李宥安随手扔给千江月一个锦囊，“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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