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誓言
南郭镇
马车与花轿狭路相逢，勒马停了下来。
小雪面上一愕，看看宁采臣又看看聂小倩，原本一脸木然的聂小倩，缓抬眼皮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发冠上的流苏摇个不停，小倩下得花轿一步一步走向马车，三步外站定，脸上看不出悲喜，宁采臣最先开口。
“为什么要我忘记你？”
一句话问得聂小倩低下了头，望着脚面不远处不言不语。
“我说过不会让你嫁给黑山老妖，这个诺言，就算我死也一定做得到。”
聂小倩的目光终于落回宁采臣的脸上，神情复杂。
“难道你不相信我？”宁采臣问的严肃且认真。
聂小倩心里有根玄突然断了，神情变得激动道：“宁采臣，我错了，以后我都相信你。”
宁采臣点头微笑，伸出手等小倩回应，聂小倩却凭空不见了，一转眼又回到花轿之中。
宁采臣忙驾起马车去追花轿，马车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整个迎亲队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穿过去了。
拉马回撤，再追再次穿过去了。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继续向前，而他却只能看着却碰触不到。
拿出红叶给的手串，手串由六六三十六颗红豆串成，每一颗红豆都饱满莹润，泛着好看的光泽。
用力向迎亲队伍掷去，手串在空中散开，化作三十六道红光。
每一粒都袭向一个精怪或鬼魅，所有被红光击中的精怪都惨叫着化作沙土掉落在地上，鬼魅则化作青烟消失于无形。
很快只就剩下囚着小倩的那顶轿子停在路心，宁采臣向着轿子跑去。
“小倩”
轿中聂小倩急呼：“不要过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蛛丝打中了宁采臣，宁采臣便倒在地上，还未看清攻击来自哪里，身体又不由自主的被抽飞到空中。
魅姬自轿后出现，眼中杀意浓重，这次怕是真要杀死宁采臣。
聂小倩见势不对冲到宁采臣身前代替他受了魅姬一掌，身子向后一仰，一张嘴，满口的血就流了出来。
“小倩！！”宁采臣目眦欲裂。
魅姬又蓄了一掌再次打来，危机关头，马车之中一声炸响车身裂散，落了一地的木块。
突发的状况惊得魅姬收掌戒备，情神凝重。
铺天盖地的黄符自马车处迎面飞来，左避右闪躲了大半，还是不慎被打中了一下。
后退了一步，正在此时，身后的半空中跃下一人，深蓝色短打，黑靴，背负两柄短枪。
魅姬大愕，来人竟是诸葛流云！
前有司马红叶，后有诸葛流云，魅姬当机立断遁走。
诸葛流云气自息平稳，精气神看起来也不错，看来小雪给的药效果不错。
小雪扶起聂小倩，诸葛流云看了眼魅姬离去的方向还是回头去寻书生，只剩下车板的马上车，红叶半跪着，一手撑着额头，风吹乱了她的发，看不清脸。
见宁采臣没事，聂小倩有小雪扶着。
便把目光转向马车，车板上红叶身子摇晃了一下，一个飞蹿扶住她前倾的身子。
“师妹，你没事吧？”
红叶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搀扶：“我没事”
五人都聚在马车前，小雪道：“我们快走吧，魅姬去找黑山老爷了。”
黑山老妖那半男半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聂小倩…聂小倩…聂小倩…”
不过才喊了两声，声音就近在耳边一样，众人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处，红叶与流云对望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宁采臣，小倩你们往那边走，我和诸葛流云留下来对付他们”红叶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聂小倩不同意这种丢下朋友逃命的提议。
小雪冷静地劝道：“小倩，再不走我们五个都会死在这里你们先到后山躲着，我会安排你们离开。”
宁采臣一会儿看向红叶，一会儿看向小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断。
“对对对！你们快走吧！”诸葛流云一脸你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的表情，还不断挥动手背向外赶人。
聂小倩思量了一下，不再坚持道：“你们要小心”
三人便奔向后山方向，红叶脸色越发不好，诸葛流云又是担心又是心痛。
“师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用玄心奥妙决的一零八咒法，但是还欠三张符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走火入魔的！”
黑山老妖诡异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全神戒备起来，只是那笑声渐渐远了。
红叶道：“糟了！”
后山，月光清亮，树影婆娑。小雪把二人安顿好后，速去引开守山的精怪鬼魅。
聂小倩又呕了血，宁采臣握紧了她的手道：“你不要有事，也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救你出来。”血却越擦越多。
“蓝魔之泪还在吗？”
宁采臣忙拿出蓝魔之泪给小倩看。
“你一直放在身上吗？”
宁采臣边点头边道：“嗯，我一直在想，我一定将它交回到你手中。”
见小倩伸手拿回蓝魔之泪。
“你不是希望它发光吗？我…”
“不用了！反正我要死了，你也不用让它发光了。”
小倩打断了宁采臣想说的话，垂眸声音十分低落。
“我爱你！”
一声我爱你让聂小倩瞬间抬头看向宁采臣，连呼吸都忘了。
只是这蓝魔之泪并没有发出光芒认可他的感情。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宁采臣瞪大了眼目光在小倩再与蓝魔之泪之间不停切换。
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明明那么认真，为什么为什么蓝魔之泪就是不肯发光？为什么？
一声快过一声，一声大过一声的我爱你，宣泄着宁采臣的不甘
“为什么？我叫了这么多次它都没反应？为什么？”
一把夺过蓝魔之泪扔得远远的，不解恨的又上去踩几脚。
“它根本不会发光！它根本不会发光！它根本就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聂小倩的心也随着宁采臣一声一声的我爱你，从震惊再到悲凉，含泪看着宁采臣疯了一般举动。
“为什么？为什么？”一颗泪划过了宁采臣的嘴角，也划过了聂小倩的心。
擦干了眼泪，还有嘴角的血迹，端起笑容捡起蓝魔之泪。
“不要勉强了，我看就是假的，根本就不会发光。”见宁采臣目光看过来又道
“我想一定是七夜圣君他故意给我的惩罚。”
宁采臣嘴角牵了一下，配合小倩的好意，暴躁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
一片雪花飞到了他们中间，这是小雪给出的信号。
小雪不安的来回踱步，这次为了小倩他们她算是豁出去了。
她都不敢想事情若是败露她会有什么下场，还是太冲动了。
直到宁采臣拉着聂小倩跑进她的视线了，思绪才被拉回“你们怎么这么久？”
见聂小倩咳嗽不止，秀眉一皱又道：“你没事吧？”
“我还撑得住！”小倩靠在宁采臣肩上显得十分虚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黑山老妖的诡异的笑声在他们四周响起，紧张的气氛笼罩了他们。
“谁敢抢走我的聂小倩？”
白色的氤氲中，黑山老妖的身形露了出来，先是顶着鹿角的头，带着丑陋的青铜面具，再是高领大袖的黑袍。
“聂小倩！”
“你们快走”聂小倩把宁采臣推给小雪。
“我们？”宁采臣疑惑不已
“小雪，快走！”聂小倩乞求的望向小雪，小雪一点头带着宁采臣腾空而去，反应过来的宁采臣开始挣扎，小雪缚了他一只手，他无法解开，身体不离自主的离小倩越来越远，只能着急着的喊着小倩的名字。
“小倩，小倩！”
“书生，你要保重啊！”
“不要，小倩..小倩...”
“书生，我们来生再见。”
小倩泪流了满面心道“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人，我愿做你的新娘”。
已看不到书生的身影了，只有风中还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小倩…”
黑山老妖看着他们闹腾，好像看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着笑着突然开始咳嗽。
聂小倩转过来时，已经换了张面孔。
“黑山老爷，你可要保重身体，小心把心脏给咳出来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不过你却快要死了。”
聂小倩讽刺的一笑，道：“你不是很爱我吗？怎么又要杀我呢？”
“你不爱我，我就把那臭书生杀了，你舍得吗？”
聂小倩脸色一变，居然拿书生来激她，化作妖形不要命的朝着黑山老妖攻去。
施展毕生所学，却连对方衣角都触不到，此时才悔恨当初在魔宫偷了懒。
小倩有趣的表现让黑山兴奋莫名：“臭书生，我要杀了你…”
果然又不要命的冲了过来，一只手掐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这边落到地面后，宁采臣奋力甩开小雪的手道：“放开我，我要回去”
小雪又把他手反剪到背后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我一定要回去！”
自知不是小雪的对手，放弃了挣扎。
“我不要留下她一个人！”
“你这样回去会死的，也辜负小倩对你的一番情意！”小雪苦口婆心的劝道。
“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一个人死？”
一句话问得小雪发怔，她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个退路，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
趁着小雪怔住，宁采臣再次甩开了她的手。
小雪气急这种时候书生还不消停，正要出手去擒，却见他突然回身面对自己双膝跪地。
自古以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宁采臣他居然肯为了小倩跪在地上求她，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作为。
“求求你，让我回去。”
“你回去也救不了她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他突然发起狠来“你根本就不知道！”吸了口气又道“你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一个站着的被一个跪着的吼得哑口无言。
黑山老妖掐着聂小倩的脖子问道：“为了那个臭书生值得吗？”
“值不值得关你什么事？”这句话成功的惹怒的他，一甩手，小倩的身子就飞了出去。
还未落到实处，他手掌一翻，小倩的身体又换了一个方向坠去。
来来回回七八次，看似打杀却没让小倩真的就死了。
发冠掉了，头发散了，聂小倩趴在地上，角嘴挂着血，脸也被擦伤了几处，唯有眼神没有变。
把心一横就打算与黑山老妖同归于尽，半跪起来，催出妖元。
黑山老妖动容道：“小狐妖，你放出了保命元丹，你也不能再活了。”
一个淡蓝色透明的妖元自聂小倩口飞出，绕着他的身躯噬咬，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稍不注意有阴沟里翻船的危险。
失去了妖元的聂小倩，闭眼仰面向地上倒去，一路狂奔回来的宁采臣扶住小倩倒下的身体，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小倩…”
睁开眼，真的就看到了书生，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再见一面。
“你真是不听话，不是叫你走的吗？”
“要死我们一起死。”这是她听到过的，最美丽的誓言。
“书生，我很高兴…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声音低低的快让人听不清了。
“先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作势就要抱她起来。
小倩笑着阻止道：“傻瓜，哪有大夫医妖精的。”
“那我去找红叶姑娘，去找流云兄好不好？”
绕着黑山老妖的妖元，渐渐失去了光泽，小倩也发出痛苦的哀叫。
“采臣，再见了。”眼睛无力的快要合上了。
“小倩…小倩…蓝魔之泪呢？拿给我…拿给我…我试给你看…我试给你看！”
摇晃着她的肩，绝不能让她睡过去，不可以。
她努力的睁开眼，好好的把他的脸印在心中“不用了”
“小倩…小倩…”
小倩的妖元终是找到了机会在黑山老妖胸口噬出了一个大洞，黑山老妖痛叫一声，又把妖元逼出体外，强行打入聂小倩体内。
四散的妖气像是剧毒，把他周遭的花草瞬间染成漆黑，冒着黑烟，快速的枯萎消散。
掌心隔空摄物，宁采臣被拽着脖子提离了地面。
“臭书生，小倩是我的！”
倔强怒目瞪视：“我要杀了你！”徒劳的拳头砸在黑山老妖身上。
一口妖气吹进了他的嘴里，叫他痛苦得五官扭曲，飞出去的身子被赶来的小雪接住了。
小雪又成了黑山老妖的攻击目标，带了他六层功力的一掌打得小雪本体受损。
身体出现不自然的红色，她本是一雪妖，体内此刻正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痛苦叫她再抓不住宁采臣，二人纷纷掉到地面。
小雪原本可以一个人走掉，她还是回来了，她不愿再做那唯唯诺诺的雪妖，一生都受魅姬的摆布，就在不久前那个文弱书生教会了她勇敢，代价就算是死，也再所不惜！
中了黑山老妖的毒，宁采臣动弹困难，一双眼睛找寻着小倩，小倩匍匐着一点点的向他靠近，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他带着微笑心安的昏死过去。
“采臣…采臣…”
“中了我黑山老妖的毒，谁也休想活命”
小倩艰难的抱着宁采臣坐起身来道：“黑山老爷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
“你终于肯爱我了吗？”
“只要你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讨厌这个老是缠着你的男人，就让他毒发身亡好了。”说罢便隔空打出掌印，小倩忙抱紧宁采臣，侧身护着他，闭眼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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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与花轿狭路相逢，勒马停了下来。
小雪面上一愕，看看宁采臣又看看聂小倩，原本一脸木然的聂小倩，缓抬眼皮看看是什么人来了。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发冠上的流苏摇个不停，小倩下得花轿一步一步走向马车，三步外站定，脸上看不出悲喜，宁采臣最先开口。
“为什么要我忘记你？”
一句话问得聂小倩低下了头，望着脚面不远处不言不语。
“我说过不会让你嫁给黑山老妖，这个诺言，就算我死也一定做得到。”
聂小倩的目光终于落回宁采臣的脸上，神情复杂。
“难道你不相信我？”宁采臣问的严肃且认真。
聂小倩心里有根玄突然断了，神情变得激动道：“宁采臣，我错了，以后我都相信你。”
宁采臣点头微笑，伸出手等小倩回应，聂小倩却凭空不见了，一转眼又回到花轿之中。
宁采臣忙驾起马车去追花轿，马车像是穿过空气一样穿过了整个迎亲队伍，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穿过去了。
拉马回撤，再追再次穿过去了。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继续向前，而他却只能看着却碰触不到。
拿出红叶给的手串，手串由六六三十六颗红豆串成，每一颗红豆都饱满莹润，泛着好看的光泽。
用力向迎亲队伍掷去，手串在空中散开，化作三十六道红光。
每一粒都袭向一个精怪或鬼魅，所有被红光击中的精怪都惨叫着化作沙土掉落在地上，鬼魅则化作青烟消失于无形。
很快只就剩下囚着小倩的那顶轿子停在路心，宁采臣向着轿子跑去。
“小倩”
轿中聂小倩急呼：“不要过来！”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一道蛛丝打中了宁采臣，宁采臣便倒在地上，还未看清攻击来自哪里，身体又不由自主的被抽飞到空中。
魅姬自轿后出现，眼中杀意浓重，这次怕是真要杀死宁采臣。
聂小倩见势不对冲到宁采臣身前代替他受了魅姬一掌，身子向后一仰，一张嘴，满口的血就流了出来。
“小倩！！”宁采臣目眦欲裂。
魅姬又蓄了一掌再次打来，危机关头，马车之中一声炸响车身裂散，落了一地的木块。
突发的状况惊得魅姬收掌戒备，情神凝重。
铺天盖地的黄符自马车处迎面飞来，左避右闪躲了大半，还是不慎被打中了一下。
后退了一步，正在此时，身后的半空中跃下一人，深蓝色短打，黑靴，背负两柄短枪。
魅姬大愕，来人竟是诸葛流云！
前有司马红叶，后有诸葛流云，魅姬当机立断遁走。
诸葛流云气自息平稳，精气神看起来也不错，看来小雪给的药效果不错。
小雪扶起聂小倩，诸葛流云看了眼魅姬离去的方向还是回头去寻书生，只剩下车板的马上车，红叶半跪着，一手撑着额头，风吹乱了她的发，看不清脸。
见宁采臣没事，聂小倩有小雪扶着。
便把目光转向马车，车板上红叶身子摇晃了一下，一个飞蹿扶住她前倾的身子。
“师妹，你没事吧？”
红叶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搀扶：“我没事”
五人都聚在马车前，小雪道：“我们快走吧，魅姬去找黑山老爷了。”
黑山老妖那半男半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聂小倩…聂小倩…聂小倩…”
不过才喊了两声，声音就近在耳边一样，众人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处，红叶与流云对望一眼已经有了决定。
“宁采臣，小倩你们往那边走，我和诸葛流云留下来对付他们”红叶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聂小倩不同意这种丢下朋友逃命的提议。
小雪冷静地劝道：“小倩，再不走我们五个都会死在这里你们先到后山躲着，我会安排你们离开。”
宁采臣一会儿看向红叶，一会儿看向小倩，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决断。
“对对对！你们快走吧！”诸葛流云一脸你们在这只会碍手碍脚的表情，还不断挥动手背向外赶人。
聂小倩思量了一下，不再坚持道：“你们要小心”
三人便奔向后山方向，红叶脸色越发不好，诸葛流云又是担心又是心痛。
“师妹，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用玄心奥妙决的一零八咒法，但是还欠三张符咒。”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会走火入魔的！”
黑山老妖诡异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全神戒备起来，只是那笑声渐渐远了。
红叶道：“糟了！”
后山，月光清亮，树影婆娑。小雪把二人安顿好后，速去引开守山的精怪鬼魅。
聂小倩又呕了血，宁采臣握紧了她的手道：“你不要有事，也不要死，我们好不容易才救你出来。”血却越擦越多。
“蓝魔之泪还在吗？”
宁采臣忙拿出蓝魔之泪给小倩看。
“你一直放在身上吗？”
宁采臣边点头边道：“嗯，我一直在想，我一定将它交回到你手中。”
见小倩伸手拿回蓝魔之泪。
“你不是希望它发光吗？我…”
“不用了！反正我要死了，你也不用让它发光了。”
小倩打断了宁采臣想说的话，垂眸声音十分低落。
“我爱你！”
一声我爱你让聂小倩瞬间抬头看向宁采臣，连呼吸都忘了。
只是这蓝魔之泪并没有发出光芒认可他的感情。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
宁采臣瞪大了眼目光在小倩再与蓝魔之泪之间不停切换。
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明明那么认真，为什么为什么蓝魔之泪就是不肯发光？为什么？
一声快过一声，一声大过一声的我爱你，宣泄着宁采臣的不甘
“为什么？我叫了这么多次它都没反应？为什么？”
一把夺过蓝魔之泪扔得远远的，不解恨的又上去踩几脚。
“它根本不会发光！它根本不会发光！它根本就是假！！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聂小倩的心也随着宁采臣一声一声的我爱你，从震惊再到悲凉，含泪看着宁采臣疯了一般举动。
“为什么？为什么？”一颗泪划过了宁采臣的嘴角，也划过了聂小倩的心。
擦干了眼泪，还有嘴角的血迹，端起笑容捡起蓝魔之泪。
“不要勉强了，我看就是假的，根本就不会发光。”见宁采臣目光看过来又道
“我想一定是七夜圣君他故意给我的惩罚。”
宁采臣嘴角牵了一下，配合小倩的好意，暴躁的情绪被安抚了不少。
一片雪花飞到了他们中间，这是小雪给出的信号。
小雪不安的来回踱步，这次为了小倩他们她算是豁出去了。
她都不敢想事情若是败露她会有什么下场，还是太冲动了。
直到宁采臣拉着聂小倩跑进她的视线了，思绪才被拉回“你们怎么这么久？”
见聂小倩咳嗽不止，秀眉一皱又道：“你没事吧？”
“我还撑得住！”小倩靠在宁采臣肩上显得十分虚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黑山老妖的诡异的笑声在他们四周响起，紧张的气氛笼罩了他们。
“谁敢抢走我的聂小倩？”
白色的氤氲中，黑山老妖的身形露了出来，先是顶着鹿角的头，带着丑陋的青铜面具，再是高领大袖的黑袍。
“聂小倩！”
“你们快走”聂小倩把宁采臣推给小雪。
“我们？”宁采臣疑惑不已
“小雪，快走！”聂小倩乞求的望向小雪，小雪一点头带着宁采臣腾空而去，反应过来的宁采臣开始挣扎，小雪缚了他一只手，他无法解开，身体不离自主的离小倩越来越远，只能着急着的喊着小倩的名字。
“小倩，小倩！”
“书生，你要保重啊！”
“不要，小倩..小倩...”
“书生，我们来生再见。”
小倩泪流了满面心道“如果有来生，我想做人，我愿做你的新娘”。
已看不到书生的身影了，只有风中还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小倩…”
黑山老妖看着他们闹腾，好像看到了这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着笑着突然开始咳嗽。
聂小倩转过来时，已经换了张面孔。
“黑山老爷，你可要保重身体，小心把心脏给咳出来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死的，不过你却快要死了。”
聂小倩讽刺的一笑，道：“你不是很爱我吗？怎么又要杀我呢？”
“你不爱我，我就把那臭书生杀了，你舍得吗？”
聂小倩脸色一变，居然拿书生来激她，化作妖形不要命的朝着黑山老妖攻去。
施展毕生所学，却连对方衣角都触不到，此时才悔恨当初在魔宫偷了懒。
小倩有趣的表现让黑山兴奋莫名：“臭书生，我要杀了你…”
果然又不要命的冲了过来，一只手掐上了她纤细的脖子。
这边落到地面后，宁采臣奋力甩开小雪的手道：“放开我，我要回去”
小雪又把他手反剪到背后道：“我不会让你回去的。”
“我一定要回去！”
自知不是小雪的对手，放弃了挣扎。
“我不要留下她一个人！”
“你这样回去会死的，也辜负小倩对你的一番情意！”小雪苦口婆心的劝道。
“难道你忍心看着她一个人死？”
一句话问得小雪发怔，她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留个退路，只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范围，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
趁着小雪怔住，宁采臣再次甩开了她的手。
小雪气急这种时候书生还不消停，正要出手去擒，却见他突然回身面对自己双膝跪地。
自古以来，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宁采臣他居然肯为了小倩跪在地上求她，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作为。
“求求你，让我回去。”
“你回去也救不了她的。”
“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爱情？”
他突然发起狠来“你根本就不知道！”吸了口气又道“你根就不知道什么叫爱情！”
一个站着的被一个跪着的吼得哑口无言。
黑山老妖掐着聂小倩的脖子问道：“为了那个臭书生值得吗？”
“值不值得关你什么事？”这句话成功的惹怒的他，一甩手，小倩的身子就飞了出去。
还未落到实处，他手掌一翻，小倩的身体又换了一个方向坠去。
来来回回七八次，看似打杀却没让小倩真的就死了。
发冠掉了，头发散了，聂小倩趴在地上，角嘴挂着血，脸也被擦伤了几处，唯有眼神没有变。
把心一横就打算与黑山老妖同归于尽，半跪起来，催出妖元。
黑山老妖动容道：“小狐妖，你放出了保命元丹，你也不能再活了。”
一个淡蓝色透明的妖元自聂小倩口飞出，绕着他的身躯噬咬，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稍不注意有阴沟里翻船的危险。
失去了妖元的聂小倩，闭眼仰面向地上倒去，一路狂奔回来的宁采臣扶住小倩倒下的身体，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小倩…”
睁开眼，真的就看到了书生，没想到死之前还能再见一面。
“你真是不听话，不是叫你走的吗？”
“要死我们一起死。”这是她听到过的，最美丽的誓言。
“书生，我很高兴…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声音低低的快让人听不清了。
“先别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作势就要抱她起来。
小倩笑着阻止道：“傻瓜，哪有大夫医妖精的。”
“那我去找红叶姑娘，去找流云兄好不好？”
绕着黑山老妖的妖元，渐渐失去了光泽，小倩也发出痛苦的哀叫。
“采臣，再见了。”眼睛无力的快要合上了。
“小倩…小倩…蓝魔之泪呢？拿给我…拿给我…我试给你看…我试给你看！”
摇晃着她的肩，绝不能让她睡过去，不可以。
她努力的睁开眼，好好的把他的脸印在心中“不用了”
“小倩…小倩…”
小倩的妖元终是找到了机会在黑山老妖胸口噬出了一个大洞，黑山老妖痛叫一声，又把妖元逼出体外，强行打入聂小倩体内。
四散的妖气像是剧毒，把他周遭的花草瞬间染成漆黑，冒着黑烟，快速的枯萎消散。
掌心隔空摄物，宁采臣被拽着脖子提离了地面。
“臭书生，小倩是我的！”
倔强怒目瞪视：“我要杀了你！”徒劳的拳头砸在黑山老妖身上。
一口妖气吹进了他的嘴里，叫他痛苦得五官扭曲，飞出去的身子被赶来的小雪接住了。
小雪又成了黑山老妖的攻击目标，带了他六层功力的一掌打得小雪本体受损。
身体出现不自然的红色，她本是一雪妖，体内此刻正被烈火焚烧一样的痛苦叫她再抓不住宁采臣，二人纷纷掉到地面。
小雪原本可以一个人走掉，她还是回来了，她不愿再做那唯唯诺诺的雪妖，一生都受魅姬的摆布，就在不久前那个文弱书生教会了她勇敢，代价就算是死，也再所不惜！
中了黑山老妖的毒，宁采臣动弹困难，一双眼睛找寻着小倩，小倩匍匐着一点点的向他靠近，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他带着微笑心安的昏死过去。
“采臣…采臣…”
“中了我黑山老妖的毒，谁也休想活命”
小倩艰难的抱着宁采臣坐起身来道：“黑山老爷放了他，我就跟你回去。”
“你终于肯爱我了吗？”
“只要你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我讨厌这个老是缠着你的男人，就让他毒发身亡好了。”说罢便隔空打出掌印，小倩忙抱紧宁采臣，侧身护着他，闭眼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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