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手上的纹身
“夏儿啊，你现在尚金市好不好呀！？”一个高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端木晴夏下意识地歪了下脑袋，将手机拿远了些，试图避开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
电话那头是端木晴夏的母亲——郭茗琼，她天生一副大嗓门，退休前是机械厂的一名车工。
由于工作中噪音的缘故，她的听力下降不少。
又由于耳背，她的嗓门儿便更大了，总觉得别人听不到她说话。
每次通电话，她那高亢的声音都能让人血压骤然升高。
“啊……还行吧。您和爸身体还好吧？”端木晴夏这种格式化的交谈几乎不用动脑子。
不过，接下来郭茗琼的一句话，却让端木晴夏一瞬间犹如触电的鱼一般跳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我和你爸打算来尚金和你们一起过。
其实吧，是因为你爸最近身体不大好，我也有些不得劲儿，所以就想趁着我们还能动活儿的时候去你那儿，咱们也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喂？夏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呀？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呀？
要是有，你就说，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要是担心生活费，那倒没什么，我跟你爸都有退休金，一个月小一万，光吃个饭，够开销了吧？”
端木晴夏愣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呆若木鸡。
耳边郭茗琼的声音仿佛是一道道惊雷炸响，直震得她六神无主。半晌，才嗫嗫地说道：
“这……嗨，你们想要过来就来吧，媛媛也挺想你们的。”
听到她答应了，郭茗琼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快起来：
“好！那，我跟你爸这个星期天下午的火车到尚金！”
“别坐火车了，多累呀，你们还是飞过来吧，机票……我买。”端木晴夏咬了咬嘴唇说道，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面想着如何安排父母住，一面想着如何对丈夫莫达通开这个口，一面想着机票钱从哪儿出，一面想着明天要去见客户带点儿什么礼物。
究竟是如何挂的电话她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
“夏姐，你爸妈要来跟你们一起住呀？真幸福！一家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媛媛也有人带了！”
罗绮珍的声音传来，端木晴夏这才注意到她竟然还在办公室里！
苦笑了一下，端木晴夏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唉，又是一笔开销啊……”
“嗨，伯母不是说了吗，他们俩退休金加起来有小一万呢，光吃个饭，能用得了多少啊？
如果他们退休金都交给你，你反而日子轻松才是。
再说了，等你当上了经理，那你就不用愁啦！”
罗绮珍娇俏地说着，伸手撩拨了一下肩头慵懒的卷发。
端木晴夏讪讪地笑了笑，心想：老妈的嗓门儿可真够大的，说话的内容竟然都被旁人听了去。
“你怎么还不走？”端木晴夏不想再继续和罗绮珍讨论自家的事情，转而问道。
“我等着你一起下班呀！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自助小火锅，一人一锅八十元，随便吃！
嘿嘿，我就想着，反正你晚上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不如一起去吃吧？”
“呃……不好意思，今天我跟老莫约好了去接他……”端木晴夏难为情地说道。
罗绮珍露出一脸遗憾的神情：“那好吧，那……咱们改天去，我请客！”
“好！一起走吧？”
“不了，我在这里等会儿，看能不能约到人和我一起去吃。”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拜拜~”端木晴夏边说边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街道上繁灯如星河倒挂，行驶在车河中，有那么一瞬间，端木晴夏恍惚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只是沉醉在这一片梦幻的繁华中。
手中握着的方向盘给了她莫名的信心和安全感，仿佛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可以如此真实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会脱轨。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绕了小半个内城，端木晴夏来到了莫达通公司楼下。
“老莫，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一起去吃饭吧。”
“诶？你怎么来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自己去吃吧。”电话那头莫达通的声音显得意外又有些不信的样子。
这个回答在端木晴夏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莫达通说过今天要加班，这个点在办公室里吃过饭也很正常。
“没关系，我也不饿，你什么时候可以走？我等你。”
“呃……可能还要好一会儿呢，要不你先回去？”
“我来都来了，这样吧，我买点宵夜上去。”
不等莫达通回答，端木晴夏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把车停好后，端木晴夏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和熟卤，拎着两大袋子来到了早康医药用品公司。
大楼里加班的人不在少数，除了这家医药，另外几家科技公司也灯火通明的模样。
经过拐角的地方，端木晴夏骤然瞧见一名戴着兜帽的高个子男生，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猝不及防晒的端木晴夏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脚下高跟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东西掉了一地。
兜帽男显然也吓了一跳，犹豫片刻蹲下身帮着端木晴夏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零食。
他兜帽拉的很低，只能瞧见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分明，皮肤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手指很好看，纤长而白皙，能够清晰地瞧见皮肤下青筋的走向，每次用力的时候就能瞧见手背上的骨骼。
匆匆帮端木晴夏收拾好东西，男子一言不发，拽了拽兜帽，快步走进了一家科技公司。
端木晴夏的那句“谢谢”都没有秃噜出嘴，男子的身影便已经瞧不见了。
端木晴夏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拎着两袋零食来到了早康医药公司门外。
摁了半天铃，才有人应门，听到是莫达通的妻子端木晴夏，对方立刻打开了门。
刚一进去，就有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他是莫达通的同事，大家都叫他老陶。
老陶其实只是长得有些显老，实际也不过三十多岁，比莫达通还要小几岁。
“哎哟，嫂子你来了！快里头坐，冷不冷呀？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好啊，谢谢啦！喏，你们加班，给你们带的！大伙儿分着吃呗。”端木晴夏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将手上的两大袋零食交给了老陶，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
“诶？老莫呢？我怎么没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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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是端木晴夏的母亲——郭茗琼，她天生一副大嗓门，退休前是机械厂的一名车工。
由于工作中噪音的缘故，她的听力下降不少。
又由于耳背，她的嗓门儿便更大了，总觉得别人听不到她说话。
每次通电话，她那高亢的声音都能让人血压骤然升高。
“啊……还行吧。您和爸身体还好吧？”端木晴夏这种格式化的交谈几乎不用动脑子。
不过，接下来郭茗琼的一句话，却让端木晴夏一瞬间犹如触电的鱼一般跳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我和你爸打算来尚金和你们一起过。
其实吧，是因为你爸最近身体不大好，我也有些不得劲儿，所以就想趁着我们还能动活儿的时候去你那儿，咱们也好一家人齐齐整整的。
喂？夏儿，你怎么不说话了呀？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呀？
要是有，你就说，我们也不会为难你！
要是担心生活费，那倒没什么，我跟你爸都有退休金，一个月小一万，光吃个饭，够开销了吧？”
端木晴夏愣住了，她做梦也没想到母亲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间呆若木鸡。
耳边郭茗琼的声音仿佛是一道道惊雷炸响，直震得她六神无主。半晌，才嗫嗫地说道：
“这……嗨，你们想要过来就来吧，媛媛也挺想你们的。”
听到她答应了，郭茗琼的声音立刻变得欢快起来：
“好！那，我跟你爸这个星期天下午的火车到尚金！”
“别坐火车了，多累呀，你们还是飞过来吧，机票……我买。”端木晴夏咬了咬嘴唇说道，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一面想着如何安排父母住，一面想着如何对丈夫莫达通开这个口，一面想着机票钱从哪儿出，一面想着明天要去见客户带点儿什么礼物。
究竟是如何挂的电话她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
“夏姐，你爸妈要来跟你们一起住呀？真幸福！一家人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媛媛也有人带了！”
罗绮珍的声音传来，端木晴夏这才注意到她竟然还在办公室里！
苦笑了一下，端木晴夏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唉，又是一笔开销啊……”
“嗨，伯母不是说了吗，他们俩退休金加起来有小一万呢，光吃个饭，能用得了多少啊？
如果他们退休金都交给你，你反而日子轻松才是。
再说了，等你当上了经理，那你就不用愁啦！”
罗绮珍娇俏地说着，伸手撩拨了一下肩头慵懒的卷发。
端木晴夏讪讪地笑了笑，心想：老妈的嗓门儿可真够大的，说话的内容竟然都被旁人听了去。
“你怎么还不走？”端木晴夏不想再继续和罗绮珍讨论自家的事情，转而问道。
“我等着你一起下班呀！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自助小火锅，一人一锅八十元，随便吃！
嘿嘿，我就想着，反正你晚上回去也是一个人吃饭，不如一起去吃吧？”
“呃……不好意思，今天我跟老莫约好了去接他……”端木晴夏难为情地说道。
罗绮珍露出一脸遗憾的神情：“那好吧，那……咱们改天去，我请客！”
“好！一起走吧？”
“不了，我在这里等会儿，看能不能约到人和我一起去吃。”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拜拜~”端木晴夏边说边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街道上繁灯如星河倒挂，行驶在车河中，有那么一瞬间，端木晴夏恍惚忘却了所有的烦恼，只是沉醉在这一片梦幻的繁华中。
手中握着的方向盘给了她莫名的信心和安全感，仿佛所有的一切真的都可以如此真实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会脱轨。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绕了小半个内城，端木晴夏来到了莫达通公司楼下。
“老莫，我到你公司楼下了，一起去吃饭吧。”
“诶？你怎么来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你自己去吃吧。”电话那头莫达通的声音显得意外又有些不信的样子。
这个回答在端木晴夏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莫达通说过今天要加班，这个点在办公室里吃过饭也很正常。
“没关系，我也不饿，你什么时候可以走？我等你。”
“呃……可能还要好一会儿呢，要不你先回去？”
“我来都来了，这样吧，我买点宵夜上去。”
不等莫达通回答，端木晴夏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把车停好后，端木晴夏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零食和熟卤，拎着两大袋子来到了早康医药用品公司。
大楼里加班的人不在少数，除了这家医药，另外几家科技公司也灯火通明的模样。
经过拐角的地方，端木晴夏骤然瞧见一名戴着兜帽的高个子男生，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猝不及防晒的端木晴夏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脚下高跟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东西掉了一地。
兜帽男显然也吓了一跳，犹豫片刻蹲下身帮着端木晴夏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零食。
他兜帽拉的很低，只能瞧见半张脸。露出的半张脸轮廓分明，皮肤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手指很好看，纤长而白皙，能够清晰地瞧见皮肤下青筋的走向，每次用力的时候就能瞧见手背上的骨骼。
匆匆帮端木晴夏收拾好东西，男子一言不发，拽了拽兜帽，快步走进了一家科技公司。
端木晴夏的那句“谢谢”都没有秃噜出嘴，男子的身影便已经瞧不见了。
端木晴夏费劲地从地上爬起来，拎着两袋零食来到了早康医药公司门外。
摁了半天铃，才有人应门，听到是莫达通的妻子端木晴夏，对方立刻打开了门。
刚一进去，就有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他是莫达通的同事，大家都叫他老陶。
老陶其实只是长得有些显老，实际也不过三十多岁，比莫达通还要小几岁。
“哎哟，嫂子你来了！快里头坐，冷不冷呀？我去给你冲杯咖啡？”
“好啊，谢谢啦！喏，你们加班，给你们带的！大伙儿分着吃呗。”端木晴夏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将手上的两大袋零食交给了老陶，伸着脖子张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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