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走水
上善不忍地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她们在火场中凄厉呼救和绝望挣扎的场景。
他命令手下的太监：“先好生安置了，着专人看好现场，明儿回过了皇上再做打算。”
皇帝一直睡到上朝的时候才起来，与皇后一同进早膳，上善在一旁伺候着。
用膳的时候，他问上善：“朕昨夜睡得很不安稳，似梦非梦间，听见外面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只是身子乏累，起不了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上善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到：“回皇上的话，昨个寅时，毓麟宫走水了。”
皇帝握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汤匙在瓷碗边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
“损失大吗？”他问道。
“只烧毁了一间正殿。”皇后在边上听着，上善只能避重就轻地回到。
“可有人员伤亡？”皇帝又问。
“这个……”上善迟疑了。
“嗯？”皇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回皇上的话，只有毓麟宫的那位，和侍女如初，殁了。”上善见避不过去，谨慎地回答到。
“铛！”皇帝手中的汤匙重重地落进汤碗里，整个人也晃了一晃。
他觉得头晕眼花，胸口闷得紧，准备张嘴说话，却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皇后忙上前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旁的宫人急急抢上来收拾这一地狼籍。
“都下去。”皇帝有力无气地吩咐。
皇后赶紧挥一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自己仍然拍着皇帝的背。
谁知皇帝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还有你，滚！”
皇后先是一愣，身为后宫主位，皇帝这样骂她，面子上显然十分挂不住。
但她向来心思深沉，见状并不以此为忤，而是立即轻轻地蹲身行了个礼：“是，臣妾告退。”
上善见状，正要跟着退出，却被皇帝唤住：“上善，传太医。”
“是。”上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身就出门吩咐：“皇上抱恙，传太医，免早朝。”
皇帝半个身子伏在桌上，胸口一阵接一阵地憋闷，胃里翻江倒海，刚吃下的东西一口接一口地呕出来。
上善转回来看见，上前来帮皇帝拍着背顺气。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皇帝虽然有点头晕，思路却一点不错。
“毓麟宫被禁足，一应宫人全部撤出，只剩那位和她的侍女如初，这您是知道的。”上善回到。
皇帝眼前一阵发黑。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亲自下的令。
“火就是从正殿起的。奴才昨儿去看的时候，正殿的门窗都被人从外面扣死了。”上善回。
皇帝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是什么人做的？”
“事发突然，而且又涉及那一位，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叫人看好了现场，等回过了您再做打算。”上善回到。
皇帝指甲掐进掌心里：“查，给朕查，给朕严查！”
“是。”上善应到。
“林太医到。”不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就有人通传。
“微臣给皇上请安。”林太医恭敬地行礼。
“朕气闷得紧。”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并向着他伸出了手腕。
林太医忙拿出药枕来垫在皇帝的手腕下，眼角暼到地上的呕吐物。
“敢问皇上，这地上是？”
“是朕刚刚吐出来的。”皇帝以为林太医嫌腌臜，忙吩咐上善，“开窗。”
“善公公且慢！”林太医止住了上善的动作，“待微臣先收集一些再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朕的呕吐物有古怪？”皇帝心念一转，皱起眉头。
“回皇上，微臣刚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有些特别的味道，但因气味微弱，一时倒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只能先收集一些，回去再做打算。”
“就依你所言。”皇帝皱着眉。
林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细的竹管，用里面的一只小毛刷沾取了些皇帝的呕吐物装进去，又用蜡封了竹管的口，这才收起来，继续给皇帝诊脉。
林太医请完脉出来的时候，刚巧迎面遇上了聆月，她立马迎上去打招呼：“林太医辛苦！”
“不敢！不敢！”林太医久在宫内走动，各位主子身边的人都是认得的，因为兼着皇后平安脉的缘故，聆月更是相熟。
“皇后娘娘担心万岁爷，让奴婢前来问一声，万岁爷省体恭安？”聆月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手底下动作极快地将一个东西塞进林太医的袖子里。
“万岁爷只是起得急了些，无甚大碍。”林太医眯起眼睛笑着，“聆月姑娘，代问皇后娘娘好！”
“主子好着呢！就是前些日子的药喝完了，想让林太医再给把把脉。”聆月笑着说。
“正是呢！也该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林太医说着，若有似无地的瞟了边上出来相送的水清公公一眼。
水清一向跟着上善，心思极为玲珑剔透，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接过林太医手里的药箱，向着大门口弯下了腰，一只手伸向前面。
聆月虽是皇后手里得用的奴才，却也不敢在皇帝的人面前太过僭越。若是此时把林太医请去给皇后诊脉，那意图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她眨了眨眼，笑着改口说：“是奴婢唐突了，林太医今日劳累，改日再来也成。”
“听从聆月姑娘的吩咐，微臣随叫随到。”林太医欠了欠身子。
“既然有水公公，我就不送您了，林太医慢走。”聆月笑着还了个礼。
“哪里的话，聆月姑娘客气了。”林太医告辞离去。
在甬道上走出一截之后，林太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着水清道：“水公公，您且把药箱拿来容我一观。”
水清依言将药箱打开。
林太医伸手在药箱中翻了一翻，微带歉意地笑道：“可是年纪大了，整天丢三落四的。这不，药枕又落在皇上那儿了。得亏想起来得早。不过……”
水清再乖绝不过，赶紧接上：“您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不如就在这等着，奴才腿脚快，回去取了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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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令手下的太监：“先好生安置了，着专人看好现场，明儿回过了皇上再做打算。”
皇帝一直睡到上朝的时候才起来，与皇后一同进早膳，上善在一旁伺候着。
用膳的时候，他问上善：“朕昨夜睡得很不安稳，似梦非梦间，听见外面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只是身子乏累，起不了身。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上善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回到：“回皇上的话，昨个寅时，毓麟宫走水了。”
皇帝握着汤匙的手抖了一下，汤匙在瓷碗边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
“损失大吗？”他问道。
“只烧毁了一间正殿。”皇后在边上听着，上善只能避重就轻地回到。
“可有人员伤亡？”皇帝又问。
“这个……”上善迟疑了。
“嗯？”皇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回皇上的话，只有毓麟宫的那位，和侍女如初，殁了。”上善见避不过去，谨慎地回答到。
“铛！”皇帝手中的汤匙重重地落进汤碗里，整个人也晃了一晃。
他觉得头晕眼花，胸口闷得紧，准备张嘴说话，却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抑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皇后忙上前来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旁的宫人急急抢上来收拾这一地狼籍。
“都下去。”皇帝有力无气地吩咐。
皇后赶紧挥一挥手，让宫人们都退下，自己仍然拍着皇帝的背。
谁知皇帝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还有你，滚！”
皇后先是一愣，身为后宫主位，皇帝这样骂她，面子上显然十分挂不住。
但她向来心思深沉，见状并不以此为忤，而是立即轻轻地蹲身行了个礼：“是，臣妾告退。”
上善见状，正要跟着退出，却被皇帝唤住：“上善，传太医。”
“是。”上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身就出门吩咐：“皇上抱恙，传太医，免早朝。”
皇帝半个身子伏在桌上，胸口一阵接一阵地憋闷，胃里翻江倒海，刚吃下的东西一口接一口地呕出来。
上善转回来看见，上前来帮皇帝拍着背顺气。
“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来。”皇帝虽然有点头晕，思路却一点不错。
“毓麟宫被禁足，一应宫人全部撤出，只剩那位和她的侍女如初，这您是知道的。”上善回到。
皇帝眼前一阵发黑。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亲自下的令。
“火就是从正殿起的。奴才昨儿去看的时候，正殿的门窗都被人从外面扣死了。”上善回。
皇帝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是什么人做的？”
“事发突然，而且又涉及那一位，奴才不敢擅自做主，只是叫人看好了现场，等回过了您再做打算。”上善回到。
皇帝指甲掐进掌心里：“查，给朕查，给朕严查！”
“是。”上善应到。
“林太医到。”不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就有人通传。
“微臣给皇上请安。”林太医恭敬地行礼。
“朕气闷得紧。”皇帝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并向着他伸出了手腕。
林太医忙拿出药枕来垫在皇帝的手腕下，眼角暼到地上的呕吐物。
“敢问皇上，这地上是？”
“是朕刚刚吐出来的。”皇帝以为林太医嫌腌臜，忙吩咐上善，“开窗。”
“善公公且慢！”林太医止住了上善的动作，“待微臣先收集一些再做打算。”
“你的意思是，朕的呕吐物有古怪？”皇帝心念一转，皱起眉头。
“回皇上，微臣刚一进门，就闻到空气中有些特别的味道，但因气味微弱，一时倒也不能确定是什么，只能先收集一些，回去再做打算。”
“就依你所言。”皇帝皱着眉。
林太医从药箱中取出一根细细的竹管，用里面的一只小毛刷沾取了些皇帝的呕吐物装进去，又用蜡封了竹管的口，这才收起来，继续给皇帝诊脉。
林太医请完脉出来的时候，刚巧迎面遇上了聆月，她立马迎上去打招呼：“林太医辛苦！”
“不敢！不敢！”林太医久在宫内走动，各位主子身边的人都是认得的，因为兼着皇后平安脉的缘故，聆月更是相熟。
“皇后娘娘担心万岁爷，让奴婢前来问一声，万岁爷省体恭安？”聆月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手底下动作极快地将一个东西塞进林太医的袖子里。
“万岁爷只是起得急了些，无甚大碍。”林太医眯起眼睛笑着，“聆月姑娘，代问皇后娘娘好！”
“主子好着呢！就是前些日子的药喝完了，想让林太医再给把把脉。”聆月笑着说。
“正是呢！也该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林太医说着，若有似无地的瞟了边上出来相送的水清公公一眼。
水清一向跟着上善，心思极为玲珑剔透，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接过林太医手里的药箱，向着大门口弯下了腰，一只手伸向前面。
聆月虽是皇后手里得用的奴才，却也不敢在皇帝的人面前太过僭越。若是此时把林太医请去给皇后诊脉，那意图还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她眨了眨眼，笑着改口说：“是奴婢唐突了，林太医今日劳累，改日再来也成。”
“听从聆月姑娘的吩咐，微臣随叫随到。”林太医欠了欠身子。
“既然有水公公，我就不送您了，林太医慢走。”聆月笑着还了个礼。
“哪里的话，聆月姑娘客气了。”林太医告辞离去。
在甬道上走出一截之后，林太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向着水清道：“水公公，您且把药箱拿来容我一观。”
水清依言将药箱打开。
林太医伸手在药箱中翻了一翻，微带歉意地笑道：“可是年纪大了，整天丢三落四的。这不，药枕又落在皇上那儿了。得亏想起来得早。不过……”
水清再乖绝不过，赶紧接上：“您老人家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不如就在这等着，奴才腿脚快，回去取了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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