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默默，下班了没有？”
“没呢。”
“今天晚上还回来吗，要我看就别回来了吧。你爷爷那个牙也不急着弄，这天都黑了，你走夜路也不安全。”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的絮絮叨叨，成默略微烦躁，重重敲了敲键盘，随手在图纸空白处点着鼠标。
“我等下就回来了，说好了这周要带爷爷去弄牙的，你就别操心我了，又不是头一次晚上骑电瓶车。”
“哎呀，你爷爷明天还要去收稻子，还请了你四伯帮忙拉，早上也抽不开身啊。”奶奶在那头带着埋怨有带着点老小孩的无赖打着商量。
“不是，怎么又收稻子，田不是包出去了吗，哪里来的稻子。收稻子重要还是去医院重要，爷爷牙再不弄，回头整吞东西胃出问题了怎么办！本来胃就不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注意点！”知道老人家舍不得那点田，知道奶奶催着爷爷偷偷种了点庄稼，但是听到奶奶这么说，成默还是忍不住大火。再加上去医院看牙是这几个星期说好了固定的事情，被打乱计划的成默心里烦躁加级。
“好了好了，挂挂挂——”奶奶听见成默烦躁的声音，也知道又惹孙女生气了，匆匆挂了电话。
成默看了看手机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浏览了下CAD图纸，对接下来的工作量内心估了估，保存好一天的成果，编辑好工作邮件，点击发送，走到门口，打卡下班。一切好像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回奶奶家的时间变长了。
收拾好夏天的衣物，还有些用不上的杂物，放在大箱子里，抬上自己的电动小毛驴，用大胶带缠住箱子，和后备的箱子固定在一起。带上口罩和黑色头盔，成默觉得自己像个送快递的小哥。
骑行到红绿灯，成默掏出手机，耳机。导航出最快捷的路，顺便打开音乐，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来点音乐，骑到一半会打瞌睡吧。
“前方200米后右转……”耳机里传来导航敬业的声音，成默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手机显示继续直行还有17分钟到达目的地。成默抬头看看四周，快到村子公社的饭店了，差不多要到了。绿灯亮了，成默继续呆滞地向前骑着车。
手机响了。
“喂，默默到哪里了啊？”
“快到了，再过一刻钟就到家了。”奶奶嘴硬心软，知道自己还是会回来，忍不住问了。
“哦哦，好的，你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
“你不是在骑车吗？怎么好接电话的？”奶奶好奇宝宝属性突然出现。
“我用的耳机，耳机！”
“用的耳机啊，那你慢点骑车，我和爷爷等你啊。”“你让她好好骑车，赶紧挂电话吧。”电话那头传来爷爷埋怨奶奶的声音，无奈又没辙。
“好了好了，我挂了，马上就到家了。”说完成默挂了电话。专心骑车。
转进最后一个路口，夜晚乡村的小路上没有了路灯，成默打开电驴的灯，路上突然窜出来的大橘下了她一跳，车头歪了两下。早已习以为常的成默继续淡定骑车，抬头望去，八点多的乡村里没几家上着灯了，奶奶亮着的灯何在明显，不禁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将车骑到门口，隔着老门的玻璃，就看见奶奶翘首以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爷爷低头去抬索地的插销。将电瓶车拐进大厅，熟练地将车停正，伸了伸僵硬的腰。
“回来了，回来了，快点喝点热水，吃个月饼。”人还没站稳，奶奶就拎着一袋子月饼过来。
“哎呀，我不爱吃月饼。”老人家的口味用和年轻人不同，成默从小到大都告诉奶奶自己不爱吃的东西，但是奶奶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问她要不要吃点这个吃点那个。
“你这又是带的什么？这么大一箱？”爷爷总是能看到关键的东西。
“哦，这个啊，是我夏天的衣服还有鞋子什么的，用不上就先带回来了。”
爷爷看着大箱子，也没有再问，转身去了厨房，有奶奶的地方，唠嗑这件事就没有爷爷派上用场的余地。
成默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告诉奶奶换工作换住所的事情。
“奶奶，我换房子了。”忐忑不安地开口。奶奶愣了下，“哦？原来那房子到期了？要搬了？”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奶奶只是问问事情的样子。
“就是换工作了，地方远了，就连租的房子一起换了。”成默淡定开口，心里却不知道奶奶接下来的反应。
“这样啊，没事，我们默默心里有数，不用我们操心的。”奶奶的信任超出成默的预料。或许成默觉得自己在奶奶面前一直是个孩子，其实奶奶早就把她当成大人了吧。看着奶奶这样，成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现在这个挺好的，工资和原来那家差不多就是不用加班了，也算是涨了吧，过了试用期会给我涨工资。”不想再瞒着奶奶，也想让她放心，成默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不加班了好啊，原来那个加班苦，太累了。”奶奶看着成默，仿佛换个工作，换个住所都不及成默没那么辛苦重要。
“吃饭去。”爷爷扶着腰过来叫成默去吃饭，“老太，你快点去洗澡吧。”看着手里还攥着澡布的奶奶，爷爷忍不住催促。
“这就去。”奶奶让成默先去吃饭，自己癫癫地去洗澡去了。
来到饭桌前，成默看着两碗扁豆饭，一碗炒蛋，一碗白水煮肉。“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爷爷什么时候也这么填鸭子似地为自己了，成默看着这一桌子饭菜不知道该怎么下口，这量也太大了。
“你拿个碗，吃多少拨多少。我也还没吃呢。”爷爷看出成默的惊吓，毕竟不是奶奶，对成默这胃口还是有数的。
“你也没吃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都是给我吃的呢。”还是爷爷懂自己的饭量，成默在里默默为爷爷点个赞。
“锅里还有面条，之前给你奶奶下的。”
“那我吃面条吧，这饭吃完我又该胃疼了，晚上还是吃软乎点的。”成默继续为爷爷点赞，然后欢快地去捞了一碗面条。
“怎么吃面条，晚上要饿的。”奶奶洗完澡过来，看着吃着面条的成默，那架势仿佛吃了面条就要饿死了。
“吃饭我晚上胃会难受。”
“面条怎么了，不和饭一样吗？她那胃又不好，回头胃疼。”听了爷爷的话，奶奶也不再强求。
边吃饭，边又唠了会儿嗑，成默也自在了些，还以为会吓到爷爷奶奶，原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爷爷奶奶也是活成精的年纪了，这点小事又怎么能吓到他们呢。
躲在旧旧的棉被里，闻着清爽的洗衣粉残留的味道，成默睡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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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呢。”
“今天晚上还回来吗，要我看就别回来了吧。你爷爷那个牙也不急着弄，这天都黑了，你走夜路也不安全。”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的絮絮叨叨，成默略微烦躁，重重敲了敲键盘，随手在图纸空白处点着鼠标。
“我等下就回来了，说好了这周要带爷爷去弄牙的，你就别操心我了，又不是头一次晚上骑电瓶车。”
“哎呀，你爷爷明天还要去收稻子，还请了你四伯帮忙拉，早上也抽不开身啊。”奶奶在那头带着埋怨有带着点老小孩的无赖打着商量。
“不是，怎么又收稻子，田不是包出去了吗，哪里来的稻子。收稻子重要还是去医院重要，爷爷牙再不弄，回头整吞东西胃出问题了怎么办！本来胃就不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注意点！”知道老人家舍不得那点田，知道奶奶催着爷爷偷偷种了点庄稼，但是听到奶奶这么说，成默还是忍不住大火。再加上去医院看牙是这几个星期说好了固定的事情，被打乱计划的成默心里烦躁加级。
“好了好了，挂挂挂——”奶奶听见成默烦躁的声音，也知道又惹孙女生气了，匆匆挂了电话。
成默看了看手机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浏览了下CAD图纸，对接下来的工作量内心估了估，保存好一天的成果，编辑好工作邮件，点击发送，走到门口，打卡下班。一切好像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回奶奶家的时间变长了。
收拾好夏天的衣物，还有些用不上的杂物，放在大箱子里，抬上自己的电动小毛驴，用大胶带缠住箱子，和后备的箱子固定在一起。带上口罩和黑色头盔，成默觉得自己像个送快递的小哥。
骑行到红绿灯，成默掏出手机，耳机。导航出最快捷的路，顺便打开音乐，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不来点音乐，骑到一半会打瞌睡吧。
“前方200米后右转……”耳机里传来导航敬业的声音，成默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拿出手机，手机显示继续直行还有17分钟到达目的地。成默抬头看看四周，快到村子公社的饭店了，差不多要到了。绿灯亮了，成默继续呆滞地向前骑着车。
手机响了。
“喂，默默到哪里了啊？”
“快到了，再过一刻钟就到家了。”奶奶嘴硬心软，知道自己还是会回来，忍不住问了。
“哦哦，好的，你路上慢点啊。”
“知道了。”
“你不是在骑车吗？怎么好接电话的？”奶奶好奇宝宝属性突然出现。
“我用的耳机，耳机！”
“用的耳机啊，那你慢点骑车，我和爷爷等你啊。”“你让她好好骑车，赶紧挂电话吧。”电话那头传来爷爷埋怨奶奶的声音，无奈又没辙。
“好了好了，我挂了，马上就到家了。”说完成默挂了电话。专心骑车。
转进最后一个路口，夜晚乡村的小路上没有了路灯，成默打开电驴的灯，路上突然窜出来的大橘下了她一跳，车头歪了两下。早已习以为常的成默继续淡定骑车，抬头望去，八点多的乡村里没几家上着灯了，奶奶亮着的灯何在明显，不禁加快了骑车的速度。
将车骑到门口，隔着老门的玻璃，就看见奶奶翘首以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爷爷低头去抬索地的插销。将电瓶车拐进大厅，熟练地将车停正，伸了伸僵硬的腰。
“回来了，回来了，快点喝点热水，吃个月饼。”人还没站稳，奶奶就拎着一袋子月饼过来。
“哎呀，我不爱吃月饼。”老人家的口味用和年轻人不同，成默从小到大都告诉奶奶自己不爱吃的东西，但是奶奶每次都不厌其烦地问她要不要吃点这个吃点那个。
“你这又是带的什么？这么大一箱？”爷爷总是能看到关键的东西。
“哦，这个啊，是我夏天的衣服还有鞋子什么的，用不上就先带回来了。”
爷爷看着大箱子，也没有再问，转身去了厨房，有奶奶的地方，唠嗑这件事就没有爷爷派上用场的余地。
成默坐下来喝了口热茶，思量着该怎么开口告诉奶奶换工作换住所的事情。
“奶奶，我换房子了。”忐忑不安地开口。奶奶愣了下，“哦？原来那房子到期了？要搬了？”
好像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奶奶只是问问事情的样子。
“就是换工作了，地方远了，就连租的房子一起换了。”成默淡定开口，心里却不知道奶奶接下来的反应。
“这样啊，没事，我们默默心里有数，不用我们操心的。”奶奶的信任超出成默的预料。或许成默觉得自己在奶奶面前一直是个孩子，其实奶奶早就把她当成大人了吧。看着奶奶这样，成默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现在这个挺好的，工资和原来那家差不多就是不用加班了，也算是涨了吧，过了试用期会给我涨工资。”不想再瞒着奶奶，也想让她放心，成默将准备好的说辞说出。
“不加班了好啊，原来那个加班苦，太累了。”奶奶看着成默，仿佛换个工作，换个住所都不及成默没那么辛苦重要。
“吃饭去。”爷爷扶着腰过来叫成默去吃饭，“老太，你快点去洗澡吧。”看着手里还攥着澡布的奶奶，爷爷忍不住催促。
“这就去。”奶奶让成默先去吃饭，自己癫癫地去洗澡去了。
来到饭桌前，成默看着两碗扁豆饭，一碗炒蛋，一碗白水煮肉。“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爷爷什么时候也这么填鸭子似地为自己了，成默看着这一桌子饭菜不知道该怎么下口，这量也太大了。
“你拿个碗，吃多少拨多少。我也还没吃呢。”爷爷看出成默的惊吓，毕竟不是奶奶，对成默这胃口还是有数的。
“你也没吃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都是给我吃的呢。”还是爷爷懂自己的饭量，成默在里默默为爷爷点个赞。
“锅里还有面条，之前给你奶奶下的。”
“那我吃面条吧，这饭吃完我又该胃疼了，晚上还是吃软乎点的。”成默继续为爷爷点赞，然后欢快地去捞了一碗面条。
“怎么吃面条，晚上要饿的。”奶奶洗完澡过来，看着吃着面条的成默，那架势仿佛吃了面条就要饿死了。
“吃饭我晚上胃会难受。”
“面条怎么了，不和饭一样吗？她那胃又不好，回头胃疼。”听了爷爷的话，奶奶也不再强求。
边吃饭，边又唠了会儿嗑，成默也自在了些，还以为会吓到爷爷奶奶，原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爷爷奶奶也是活成精的年纪了，这点小事又怎么能吓到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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