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夏荷
“鸣儿！鸣儿！”沈谧用力唤着，但除了回音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鸣儿你在哪？”
终于响起了她呜咽的声音，可不管他怎么奔跑，双腿都同带了枷锁一般沉重。只能听见她颤抖的哭声，忽近忽远。沈谧的呼唤似乎起不到作用，他环顾四周除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来，又好像是从身后传来。
雀鸣端着杨梅果子去书房，进去却发现沈谧在桌前睡着了。她找了软榻上的毯子给沈谧盖上，凑近了才发现他有些发抖，也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
“可别在这受了风寒。”雀鸣想劝他去床上睡，轻轻唤了他两声，却见他没有反应。
她有些紧张，因为沈谧睡觉很浅，平时一点动静他都会醒。
“夫君？......沈谧！”
看到他终于睁眼，雀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坐起身子，就被沈谧拥进了怀里。
他呼吸沉重，雀鸣甚至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敲打着自己的胸口。
“怎么啦？”雀鸣被他用力抱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也轻轻拍拍他的背。
“我的宝。”他低沉的嗓音有些颤抖。雀鸣第一次被他这么叫，还有点不习惯。
这次真的把他吓坏了。雀鸣左手抱着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右臂。
“我梦见你丢了。”
沉默了良久，沈谧终于确定刚刚的是梦，这才松开她，委屈地说。
“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梦都是假的。”雀鸣也学着那日他的样子，捧起他的脸，用大拇指给他捋平眉头。
她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她记得爹爹以前从战场上回来，也会同娘亲撒娇。也只有娘亲知道，哪怕是堂堂将军，也是有软肋的。
“最近把行李都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就走。”
雀鸣愣了愣。
“可以带上阿墨吗？”
“嗯。”见他点点头，雀鸣高兴的跑出去和阿墨欢呼。
阿墨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但也跟着她一起兴奋，在雀鸣周围又跑又跳。
沈谧撑着脸看着屋外的热闹场景，舒了口气，将刚才噩梦的负担都暂且放下。
“鸣儿。”沈谧从屋中出来。雀鸣正用揪的狗尾草逗阿墨，看着它原地转圈的样子咯咯笑。
“啊？”微风吹过，她抬头的时候视线都被眼前的碎发挡住。
“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呀？”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谧让人装了些糕点，只牵了一匹马就带着雀鸣走了。燎远和莳兰东西还没装好就赶紧追出去。
他们沿着上次春游走过的江岸驾马驰骋，雀鸣好久没有感受到如此肆意的风，左手拉着缰绳，高举右手，感受风从指尖钻过的酥痒。
“呜哦！”
沈谧看着怀里的人儿高兴，自己也跟着她一起叫起来。
“呜哦！”
燎远和莳兰费了好大力跟在二人身后，听见他们的动静也不由得笑了。
“主子好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
“大人从来都没这么高兴过。”
雀鸣听见还有其他马蹄声，回过头才看见莳兰他们也在后面，便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快点来呀！”
“坐稳了。”沈谧两臂向中间夹紧了些，稳住了雀鸣，“驾！”
这次没有按上次的原路过桥往回去，而是一路向南到了一片无人的郊外山丘。
一下马就是大片大片的绿茵，在忽明忽暗的云朵下随风摇曳。
“哇！”雀鸣看到远处一片粉红的花海，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花香。目光再放远一些就是杭江内湖，隐隐约约能看见湖面水波粼粼。
等沈谧栓好了马，两人就往花海那边走，全然忘了身后还有两人。
“你们大人经常忘记你吗？”莳兰问燎远。
“是。”
“但是夫人是从来不会忘记我的啊。”
莳兰有些欲哭无泪，但见她如此欣喜，还是大喊一声“夫人等等我”便追了上去。
燎远看到莳兰的做法，也想试试这样会不会让大人多在乎自己一点。也端了一下身子，清了清嗓子：”大人等等我！“
沈谧怀疑是自己幻听，狐疑的回头看了一眼燎远，又扭回了头。
燎远认了大人的冷淡性子，还是决定少作妖，多做事。栓好了马，扛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跟上去。
雀鸣跑在最前面，钻进了有她半人高的花丛里，一会儿从这边冒个头出来，一会儿从那边跳出来，没多久便抱了一捧花到沈谧面前。
“这花好香！我要把它们养在院子里。”雀鸣将花凑到脸前用力吸了一口香气，沁人心脾的蜜甜充斥着鼻腔，既不淡也不浓，眉眼都随花香一起展开。
沈谧笑着点了点头。
有些不真实，但他很确定那个穿着肉桂色裙子的女孩儿就是他最开始认识的明朗的边璐茗。既不是边家大小姐，也不是沈家少卿夫人，而是一位碧玉年华的仙子。
“慢些跑，小心摔了。”沈谧想起边夫人曾说过的话。
她真的是会被宫墙宅院锁住的鸟儿。
雀鸣跳着向不远处湖面的船夫招手：“阿公，可以载我们去湖那边吗？”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群。
船夫划过来，撑着船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眯了眯眼：“那是我老伴儿养的，许多年没人看过了，难得你喜欢。上来吧。”
燎远和莳兰留在岸边准备一会儿的午膳，雀鸣拉着沈谧上了船。
“这是我第一次坐船。”雀鸣有些兴奋的跟沈谧说。
“那我们去船头看看。”
船头的风景确实不同于船舱，开阔平静的湖面能看见逐渐靠近的荷花，坐船边还能看见从船侧游过的小鱼儿。
“老人家，您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沈谧的职业病驱使他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捕鱼啊。湖那边就是我养的鱼。”船夫指了指他刚刚过来的地方。
“怎么不去海边养呢？”从杭洛国出城沿着杭江再往下二十来里便是渔民们聚居的地方，若是打渔，海边应当比这里获益会更多。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自从我老伴儿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守在这里，她就葬在那边的山坡上。”他指了指荷花边的湖中心郁郁葱葱的小岛。岛很小，除了树林灌木，没有人住。
“那些荷花就是我老伴儿养的。她喜欢荷花，我就每日来给她打理。这湖没人用，我便养了鱼。多的时候就拿到集市去卖，少的时候也够自己饱腹了。年纪大了，也抢不过打海鱼的年轻人了，也不求大富大贵，只图个清净安稳。”老人一说到自己的老伴儿就堆满了笑，好像他的老伴儿从未离开过。
“阿婆一定会很开心，阿公能在这安静的地方陪着她。”雀鸣看了看小岛，又看了看荷花群。
他们到荷花边上，老人给雀鸣摘了一大朵荷叶。
“这荷叶用来遮阳、蒸饭都是好的。冷清的这么多年，终于难为它们有人来看。”
雀鸣接过还挂着露珠的荷叶，“多谢阿公！阿公阿婆年年都在这里赏荷，它们定不会感到冷清。”
阿公哈哈一笑，连连点头。
沈谧举着荷叶给她遮阳，雀鸣又讨了一片荷花瓣，那花瓣大的可以遮住她大半张脸，别在发间，整个人都添了气色，像是荷花仙子下凡一般，沈谧都有些看入迷了眼。
回了岸上之后雀鸣硬塞给老人家一袋糕点，说是买荷叶和荷花瓣的钱。挥别之后就同沈谧去找山丘顶上树荫下的莳兰和燎远。
“莳兰！来，我有和好东西给你。”
雀鸣将头上的荷花瓣别在了莳兰发间，直夸好看。
燎远见莳兰有小礼物，满怀希望的看向沈谧。看见沈谧专心致志的为雀鸣卷起衣袖，瘪瘪嘴又收起了他的一脸期待。
四个人坐在山丘上吹着风聊着天，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的才回去。
晚膳是在秦楼用的，因为后天一大早就要走，雀鸣想提早跟坠茵道个别。
“我的小祖宗你少喝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即便不是烈酒，也不影响她将药酒喝醉。雀鸣一杯接一杯的干，坠茵拦都拦不住。沈谧就去加个菜的功夫，回来人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茵茵啊，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呜呜呜......”
“宝啊，我们最多三个月就回来了。”沈谧亲自端着菜进来，因为怕被别人看到少卿夫人的醉鬼模样，边说着边赶紧关上了门。
“啊，我可以去见爹爹和九公主了......他们肯定都想死我了。”
雀鸣上句不接下句，说完就靠在了坠茵肩上，像睡着了一样。
沈谧问坠茵：“要不要一起回去？”
坠茵摇摇头:“没什么好挂念的。”
“我夫君呢！”雀鸣又突然坐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左右张望。
“这边。”坠茵将她头转了一个方向。
沈谧还没坐下，雀鸣就抱着沈谧的腿大喊：“夫君！我好想你......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呜呜......以身相许可以吗？”雀鸣一喝酒就上头，此时脸又红又烫。而话一出，沈谧没喝酒的脸也又红又烫，此时手里的凉菜都觉得有点烫手。
坠茵转过头轻轻挑眉，假装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说：“唉，今夜有人恐怕是想守身如玉也不行咯。这酒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鸣儿，有些话不能在外面讲......”他赶紧放了手中盘子将她抱起，心想这要再不回去可能就不好控制了。
“我们……”
“跟我还这么多话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小酒鬼带走吧。”坠茵挥了挥手中团扇，招呼他赶紧带雀鸣回去。表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嫌弃，其实心里还偷着乐两人终于能有夫妻之实了。
“不耍些手段你们两个要把我急死。”坠茵看了一眼雀鸣剩的半杯酒，拿起来就泼在了角落里。
拉着雀鸣一路晃悠回了沈府，沈谧房门刚关，本来已经倒在床上的雀鸣转眼就扑了上来。
“我又不是不好看，你怎么都不亲亲我！”一转身就被她挂在身上。
“鸣儿……”沈谧有着不知所措，雀鸣一个吻上来他感觉头有些发懵的窒息。
“鸣……”
被雀鸣摁倒在床上的时候沈谧还在担心她右臂上的伤，但转眼间沈谧的胸口都已经露出。
桌上的油灯燃尽了，屋子里只剩一盏不知何时也会灭的手提油灯。昏黄下，在两人的胎记相碰融合前，沈谧看清了她锁骨上的胎记。
和自己的位置一样，他是左半圆，雀鸣是右半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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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儿你在哪？”
终于响起了她呜咽的声音，可不管他怎么奔跑，双腿都同带了枷锁一般沉重。只能听见她颤抖的哭声，忽近忽远。沈谧的呼唤似乎起不到作用，他环顾四周除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传来，又好像是从身后传来。
雀鸣端着杨梅果子去书房，进去却发现沈谧在桌前睡着了。她找了软榻上的毯子给沈谧盖上，凑近了才发现他有些发抖，也不知道嘴里在嘟囔什么。
“可别在这受了风寒。”雀鸣想劝他去床上睡，轻轻唤了他两声，却见他没有反应。
她有些紧张，因为沈谧睡觉很浅，平时一点动静他都会醒。
“夫君？......沈谧！”
看到他终于睁眼，雀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坐起身子，就被沈谧拥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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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雀鸣被他用力抱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也轻轻拍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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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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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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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鸣听见还有其他马蹄声，回过头才看见莳兰他们也在后面，便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快点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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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按上次的原路过桥往回去，而是一路向南到了一片无人的郊外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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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但是夫人是从来不会忘记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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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鸣跳着向不远处湖面的船夫招手：“阿公，可以载我们去湖那边吗？”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群。
船夫划过来，撑着船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眯了眯眼：“那是我老伴儿养的，许多年没人看过了，难得你喜欢。上来吧。”
燎远和莳兰留在岸边准备一会儿的午膳，雀鸣拉着沈谧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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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您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呀？”沈谧的职业病驱使他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捕鱼啊。湖那边就是我养的鱼。”船夫指了指他刚刚过来的地方。
“怎么不去海边养呢？”从杭洛国出城沿着杭江再往下二十来里便是渔民们聚居的地方，若是打渔，海边应当比这里获益会更多。
“唉，”老人叹了一口气，“自从我老伴儿去世之后，我就一直守在这里，她就葬在那边的山坡上。”他指了指荷花边的湖中心郁郁葱葱的小岛。岛很小，除了树林灌木，没有人住。
“那些荷花就是我老伴儿养的。她喜欢荷花，我就每日来给她打理。这湖没人用，我便养了鱼。多的时候就拿到集市去卖，少的时候也够自己饱腹了。年纪大了，也抢不过打海鱼的年轻人了，也不求大富大贵，只图个清净安稳。”老人一说到自己的老伴儿就堆满了笑，好像他的老伴儿从未离开过。
“阿婆一定会很开心，阿公能在这安静的地方陪着她。”雀鸣看了看小岛，又看了看荷花群。
他们到荷花边上，老人给雀鸣摘了一大朵荷叶。
“这荷叶用来遮阳、蒸饭都是好的。冷清的这么多年，终于难为它们有人来看。”
雀鸣接过还挂着露珠的荷叶，“多谢阿公！阿公阿婆年年都在这里赏荷，它们定不会感到冷清。”
阿公哈哈一笑，连连点头。
沈谧举着荷叶给她遮阳，雀鸣又讨了一片荷花瓣，那花瓣大的可以遮住她大半张脸，别在发间，整个人都添了气色，像是荷花仙子下凡一般，沈谧都有些看入迷了眼。
回了岸上之后雀鸣硬塞给老人家一袋糕点，说是买荷叶和荷花瓣的钱。挥别之后就同沈谧去找山丘顶上树荫下的莳兰和燎远。
“莳兰！来，我有和好东西给你。”
雀鸣将头上的荷花瓣别在了莳兰发间，直夸好看。
燎远见莳兰有小礼物，满怀希望的看向沈谧。看见沈谧专心致志的为雀鸣卷起衣袖，瘪瘪嘴又收起了他的一脸期待。
四个人坐在山丘上吹着风聊着天，一直等到日头偏西的才回去。
晚膳是在秦楼用的，因为后天一大早就要走，雀鸣想提早跟坠茵道个别。
“我的小祖宗你少喝点，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呢。”即便不是烈酒，也不影响她将药酒喝醉。雀鸣一杯接一杯的干，坠茵拦都拦不住。沈谧就去加个菜的功夫，回来人已经醉得开始说胡话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
“茵茵啊，我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呜呜呜......”
“宝啊，我们最多三个月就回来了。”沈谧亲自端着菜进来，因为怕被别人看到少卿夫人的醉鬼模样，边说着边赶紧关上了门。
“啊，我可以去见爹爹和九公主了......他们肯定都想死我了。”
雀鸣上句不接下句，说完就靠在了坠茵肩上，像睡着了一样。
沈谧问坠茵：“要不要一起回去？”
坠茵摇摇头:“没什么好挂念的。”
“我夫君呢！”雀鸣又突然坐起来睁着朦胧的眼睛左右张望。
“这边。”坠茵将她头转了一个方向。
沈谧还没坐下，雀鸣就抱着沈谧的腿大喊：“夫君！我好想你......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呜呜......以身相许可以吗？”雀鸣一喝酒就上头，此时脸又红又烫。而话一出，沈谧没喝酒的脸也又红又烫，此时手里的凉菜都觉得有点烫手。
坠茵转过头轻轻挑眉，假装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杯沿说：“唉，今夜有人恐怕是想守身如玉也不行咯。这酒啊，可真是个好东西。”
“鸣儿，有些话不能在外面讲......”他赶紧放了手中盘子将她抱起，心想这要再不回去可能就不好控制了。
“我们……”
“跟我还这么多话干什么。赶紧把这个小酒鬼带走吧。”坠茵挥了挥手中团扇，招呼他赶紧带雀鸣回去。表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还有些嫌弃，其实心里还偷着乐两人终于能有夫妻之实了。
“不耍些手段你们两个要把我急死。”坠茵看了一眼雀鸣剩的半杯酒，拿起来就泼在了角落里。
拉着雀鸣一路晃悠回了沈府，沈谧房门刚关，本来已经倒在床上的雀鸣转眼就扑了上来。
“我又不是不好看，你怎么都不亲亲我！”一转身就被她挂在身上。
“鸣儿……”沈谧有着不知所措，雀鸣一个吻上来他感觉头有些发懵的窒息。
“鸣……”
被雀鸣摁倒在床上的时候沈谧还在担心她右臂上的伤，但转眼间沈谧的胸口都已经露出。
桌上的油灯燃尽了，屋子里只剩一盏不知何时也会灭的手提油灯。昏黄下，在两人的胎记相碰融合前，沈谧看清了她锁骨上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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