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靠近你
周一的升旗改到周二举行。
每周庄严肃穆的升旗仪式过后，就是我们敬爱的地中海主任的个人秀时间——代表学校讲话。
在这个阶段，全校数千名同学放松紧张情绪的好机会。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听歌、瞄两眼心仪的男生女生……
同学们的小动作都隐匿在全校浩大的学生队伍里。有每班的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同学装点门面就行。
除非年级主任有什么重大的消息宣布，不然同学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绝对不会比头顶上拉线的飞机多一丁点呐，但是同学们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重大新闻，比如这天：
“经校委办公室（sì）决定，嗯，为了明珠（zū）班同学，能有更好的读书(sū)环境啊，高一到高三的所(shuǒ)有，嗯，明珠班的同学，将在2014(shì)年新学年的，第一学期，嗯，啊，也就是(sì)今年秋季开学，搬到咱们这个，嗯，操场西边，也就是（sì)杨树(sù)林这边空置的教学楼进行学习。”
普通班的同学们等不及年级主任抑扬顿挫的声音落下，就呐喊欢呼起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席卷林城一高的操场，像解放了一座城池。
碧依举起我的手跳起来。
“你俩别把地蹦塌了，操场上这么多条人命呢。林碧依，你个小猪仔，一跳一个坑。”
猫着腰站着的罗晋在后面故意起哄。
碧依看看地上没坑啊，橡胶操场很是平坦，便朝他做了个鬼脸。
“早TM该搬走了。”
“明珠班！分手！快乐！”
……
“咳咳，安静，安静！”
蝗虫过境，一阵嘈杂、喧闹渐渐消散。
“好了，下面请我们的新校长讲话！大家欢迎！”
啊！换校长了。
一时间掌声雷动。
校长满面春风地走上主席台：“同学们，大家好，这么热烈的掌声，我真是感动。”
王校长真的想多了。大家鼓掌把手都拍肿了，倒不是多欢迎素不相识的新校长，是旧校长终于下台了！
“鄙人姓，xiōng。名，rǔ míng。大家叫我xiōng老xī就行，非常荣幸呢……”
xiōng老xī？台下一片哗然。
我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是兄老师吗？”碧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经过查实，新校长叫，松汝明。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年级主任平翘舌不分，又来了新校长，把s读成x。
“听说原来的校长贪污，被查处了，他们还说，从下一届开始学校就不再招收明珠班了。碧依倚在我身旁说，“是吧，老黑。”
“好像是这样。不是说好，你不叫我老黑的吗？”
“啊，碧依那你叫他什么？什么小肉麻的，说来听听。”我故意打趣。
“讨厌啦，惜墨。”
碧依白了罗晋一眼，“你非站到我身后，哼。”
罗晋做出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绷住了嘴。
“这事不会和上次你在医院发生的事有关吧。胜男都跟我说了。小墨。”
我摇摇头，说：“是不是胜男都把我说的能上天入地，出神入化了？小墨，我拜托你个事，这个事不要再跟别人讲了知道吗，尤其是关于沐辰那些。”
“也是，上次胜男师哥都被他说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了，原来也就是撑杆跳5米5，哈哈。好好，我不讲就是啦。”碧依笑眼弯弯。
等校长终于把肚子里长篇大论倒完，我们都记不起他讲了什么。
不过我们划重点的能力突出，只记得下个月的校庆活动各班要好好准备。
而且，重中之重是，班主任可以依据各班参演节目的情况，在完成功课的情况下，适时地允许学生们占用一点晚自习的时间进行排练。
终于散会了，同学们乌泱泱地从操场两个狭窄的门涌向教学楼。
我和碧依总是自觉磨磨蹭蹭走在后面，又没过年，挤什么庙会啊？
罗晋和我们保持距离，走在前面一点。
我下意识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林霄的身影。
可能他也不喜欢人多，于是走到人群外，靠在了操场的铁栅栏上。
从旁边经过的女生对着他评头品足。
从他在我家跟妈妈一起吃过饭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的心里坦然了许多。嗯，他也就是我多年重逢的好朋友。
两个外班的女孩跑过来，悄悄递给碧依一封情书，让她帮忙转交林霄。林碧依的生意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要开张啦。
没想到碧依竟然拒绝了，那两个女孩悻悻地走开了。
碧依说，她不要再送情书了。
“真的？”
“嗯！你们都不让我吃肉夹馍了。收情书也没意思了。而且，小墨你都要好好学习了，带我一个。”
林妈妈叮嘱我们监督碧依少吃煎炸油腻的，于是我和胜男把她的肉夹馍早餐缩减到周日早上罗晋送的那一个。
“对了，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吗？”
“我？！”我拼命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呀。KTV唱歌能把你唱发烧了。你忘记上次音乐课，老师点到我，我唱完两句，大家的门牙都要笑掉了。”
“哈，那是因为你的声音太可爱了。”
“不，我不靠谱，靠不着五线谱。”
“诶，要不我们表演一个话剧。只有我们女生出演。”
“好呀好呀。你是说我们上次看的那个电影《阳光姐妹淘》吗？”
“小墨，我们心有灵犀。”碧依嘻嘻笑起来。
我们三个一个晚自习偷偷看完了那部电影，哭的稀里哗啦。电影讲的是7位中学女生在毕业后25年后再次重逢，回忆当年青春往事的故事。
我们走走停停。
门口的人群终于散去了，我们快步向前走，林霄也从栅栏前向门口走过来。
罗晋在前面与他汇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管把眼睛看向别处，自顾加快脚步往前走，想要超过前面的这两个人，赶快走到教室去。
碧依拉拉我，让我走慢点，紧跟在他们身后。
“罗晋，你们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吗？”碧依问。
罗晋和林霄都回过头来。
“我应该会和体育队的师哥师弟们整个武术表演啥的吧。林霄，你呢？”
“我还不知道。不过恐怕某个人要登台唱歌的话，得得倒数第一吧。”
林霄，你太过分了。我得忍住，不生气，不跟你吵架。
我低头看着脚下踩过的一块块雕花石板。
哪知林霄突然停下来，我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我闻到了他的衣服在阳光下的味道，干净清爽。
“有毛病吧你。”我赶快闪到一边，瞪了林霄一眼。
“喂，明明是你不看路嘛。”他到不以为意。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都要上课啦。”碧依笑着拉起我的手，跑进教学楼。
老师站在讲台，逃课不去升旗睡大觉的胜男已经醒了，在座位上坐的笔直。
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是一位30岁的大龄未婚男青年，可能老师走在高中体育教研改革的前沿，总喜欢拿一些新奇的活动做课程实践。
这天，我们被告知要玩，男生背女生的友谊赛，我心想，老师，您直接说，猪八戒背媳妇儿不是更能营造气氛么？
全班男女生自由分列两队，每次四组男女生比赛，男生背女生谁先到终点谁就赢，中途女生掉下来的组就被淘汰。
什么大灰狼觊觎小白兔，什么小公主期待白马王子，嗨，有什么，就是单纯地促进一下全班同学的友谊。
陈惜墨，你，你，你不要太介意嘛。
可是，当同学们迅速站好了队，我还呆呆地站在队外，看碧依朝我摆手说，快进队伍来，背一下，没事啦。
想到不知道被哪个男生背，我心里一阵发憷。
就是个活动，何必这么认真呢？陈惜墨，咳咳，你小题大做了啊。
林霄，沐辰和碧依也都在队里站好了。
我站到了女生队尾，这样我先站在队尾，一会再站到比赛完的女生那边去，滥竽充数，不去比赛就好了嘛。
沐辰恰好背了碧依。长孙威威被一个高个子女孩背着跑，半路跌了下来。林霄呢，我怎么没注意到林霄？
我混进比赛完的女生队伍里，正沾沾自喜。
“哪位还没有比赛？站出来！”男老师用自己的美声高音凶神恶煞一声吼。
“不出来，我可要拽你们出来了啊。就你们搞特殊。”同学们被震慑住了，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除了我，还有谁？”我低着头，往一个高大的女生身后躲了躲。
老师皱着川字眉，扫视全班同学。
这时，不知道林霄从哪走出来，站在老师面前，他看着我大声喊：“陈惜墨！你过来！我背你！”额头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朝他看来。
“陈惜——墨？在哪儿呢？带这么多班，名字真记不得。陈惜墨，要不以后我的课都别上了？”
我真想地上出现一个洞，让这个天煞的老师掉进去。
我看看碧依，再看看低着头坐在地上的沐辰，然后慢吞吞地走出来，“是我。”
林霄猫着腰半蹲在地上，“上来吧。”
“我——”
“别废话。跳上来。”
我双手搭在他厚实的肩膀，窜了上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脸刷地红了下来。
他猛地把两者胳膊背后，抱住我。
我感觉我的手有些酥麻，稍稍松开了些。
“你想掉下去啊？”
我摇摇头。
“那你不抱紧点。”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忘了当时操场上同学们的眼光，只记得林霄在我耳边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夕阳落下的余晖映着他红红的脸。
风带着丁香花的味道和独属于春天的温暖气息，萦绕在我们身边。
“刚才你怂什么呀？”林霄气喘吁吁。
“我哪有。”我嘟着嘴说。
看到他挂在额头上的汗珠，我伸手帮他擦了擦。
“你胳膊的伤好了吗？”
“嗨，早好了，不碍事。”
“诶，陈惜墨，你知道吗。”
“什么？”
“没事。”
“干嘛不说完。”
“我怕你打我。”
“我不打。”
“你真的很重耶。”
“我说的是不打你的脸。”
啪叽，我笑着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小心我把你扔下去，你信不信。”他猛地一下松开双手。
“啊，不要不要。”我以为自己要坠地了，就牢牢搂住他的脖子。
他又抓住我，使劲往上一颠。
“你太坏了。”我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你怎么走这么慢，累了么。”
“嗯，是呀。”
林霄，他离我那么近，我看得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他棱角分明却也有几分圆润的脸庞，他高高挺起的鼻梁。甚至耳前细小的绒毛都在我眼前清晰可见。可我还想再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假装不经意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仔细地盯着他的耳朵，听着他砰砰的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慢悠悠地走到终点，放我下来之前小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累。”
碧依和老师还留在终点，同学们已经四散去自由活动了。
林霄走开了。刚才，他是不是想说，他不累，只是想多背我一会儿？
啊？谁会想背一只肥猪那么长时间啊。
我朝篮球场上望去，沐辰与我相隔一个铁网，正在运球，他的目光，向我这边投过来，停留许久，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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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们的小动作都隐匿在全校浩大的学生队伍里。有每班的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同学装点门面就行。
除非年级主任有什么重大的消息宣布，不然同学们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绝对不会比头顶上拉线的飞机多一丁点呐，但是同学们从不会错过任何一个重大新闻，比如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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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班的同学们等不及年级主任抑扬顿挫的声音落下，就呐喊欢呼起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席卷林城一高的操场，像解放了一座城池。
碧依举起我的手跳起来。
“你俩别把地蹦塌了，操场上这么多条人命呢。林碧依，你个小猪仔，一跳一个坑。”
猫着腰站着的罗晋在后面故意起哄。
碧依看看地上没坑啊，橡胶操场很是平坦，便朝他做了个鬼脸。
“早TM该搬走了。”
“明珠班！分手！快乐！”
……
“咳咳，安静，安静！”
蝗虫过境，一阵嘈杂、喧闹渐渐消散。
“好了，下面请我们的新校长讲话！大家欢迎！”
啊！换校长了。
一时间掌声雷动。
校长满面春风地走上主席台：“同学们，大家好，这么热烈的掌声，我真是感动。”
王校长真的想多了。大家鼓掌把手都拍肿了，倒不是多欢迎素不相识的新校长，是旧校长终于下台了！
“鄙人姓，xiōng。名，rǔ míng。大家叫我xiōng老xī就行，非常荣幸呢……”
xiōng老xī？台下一片哗然。
我们都忍不住笑起来。
“是兄老师吗？”碧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后来经过查实，新校长叫，松汝明。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年级主任平翘舌不分，又来了新校长，把s读成x。
“听说原来的校长贪污，被查处了，他们还说，从下一届开始学校就不再招收明珠班了。碧依倚在我身旁说，“是吧，老黑。”
“好像是这样。不是说好，你不叫我老黑的吗？”
“啊，碧依那你叫他什么？什么小肉麻的，说来听听。”我故意打趣。
“讨厌啦，惜墨。”
碧依白了罗晋一眼，“你非站到我身后，哼。”
罗晋做出一个阿弥陀佛的手势，绷住了嘴。
“这事不会和上次你在医院发生的事有关吧。胜男都跟我说了。小墨。”
我摇摇头，说：“是不是胜男都把我说的能上天入地，出神入化了？小墨，我拜托你个事，这个事不要再跟别人讲了知道吗，尤其是关于沐辰那些。”
“也是，上次胜男师哥都被他说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了，原来也就是撑杆跳5米5，哈哈。好好，我不讲就是啦。”碧依笑眼弯弯。
等校长终于把肚子里长篇大论倒完，我们都记不起他讲了什么。
不过我们划重点的能力突出，只记得下个月的校庆活动各班要好好准备。
而且，重中之重是，班主任可以依据各班参演节目的情况，在完成功课的情况下，适时地允许学生们占用一点晚自习的时间进行排练。
终于散会了，同学们乌泱泱地从操场两个狭窄的门涌向教学楼。
我和碧依总是自觉磨磨蹭蹭走在后面，又没过年，挤什么庙会啊？
罗晋和我们保持距离，走在前面一点。
我下意识就在人群里找到了林霄的身影。
可能他也不喜欢人多，于是走到人群外，靠在了操场的铁栅栏上。
从旁边经过的女生对着他评头品足。
从他在我家跟妈妈一起吃过饭后，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的心里坦然了许多。嗯，他也就是我多年重逢的好朋友。
两个外班的女孩跑过来，悄悄递给碧依一封情书，让她帮忙转交林霄。林碧依的生意回学校的第一天就要开张啦。
没想到碧依竟然拒绝了，那两个女孩悻悻地走开了。
碧依说，她不要再送情书了。
“真的？”
“嗯！你们都不让我吃肉夹馍了。收情书也没意思了。而且，小墨你都要好好学习了，带我一个。”
林妈妈叮嘱我们监督碧依少吃煎炸油腻的，于是我和胜男把她的肉夹馍早餐缩减到周日早上罗晋送的那一个。
“对了，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吗？”
“我？！”我拼命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呀。KTV唱歌能把你唱发烧了。你忘记上次音乐课，老师点到我，我唱完两句，大家的门牙都要笑掉了。”
“哈，那是因为你的声音太可爱了。”
“不，我不靠谱，靠不着五线谱。”
“诶，要不我们表演一个话剧。只有我们女生出演。”
“好呀好呀。你是说我们上次看的那个电影《阳光姐妹淘》吗？”
“小墨，我们心有灵犀。”碧依嘻嘻笑起来。
我们三个一个晚自习偷偷看完了那部电影，哭的稀里哗啦。电影讲的是7位中学女生在毕业后25年后再次重逢，回忆当年青春往事的故事。
我们走走停停。
门口的人群终于散去了，我们快步向前走，林霄也从栅栏前向门口走过来。
罗晋在前面与他汇合，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只管把眼睛看向别处，自顾加快脚步往前走，想要超过前面的这两个人，赶快走到教室去。
碧依拉拉我，让我走慢点，紧跟在他们身后。
“罗晋，你们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吗？”碧依问。
罗晋和林霄都回过头来。
“我应该会和体育队的师哥师弟们整个武术表演啥的吧。林霄，你呢？”
“我还不知道。不过恐怕某个人要登台唱歌的话，得得倒数第一吧。”
林霄，你太过分了。我得忍住，不生气，不跟你吵架。
我低头看着脚下踩过的一块块雕花石板。
哪知林霄突然停下来，我一下撞进他的怀里。
我闻到了他的衣服在阳光下的味道，干净清爽。
“有毛病吧你。”我赶快闪到一边，瞪了林霄一眼。
“喂，明明是你不看路嘛。”他到不以为意。
“好啦，好啦。我们快走吧，都要上课啦。”碧依笑着拉起我的手，跑进教学楼。
老师站在讲台，逃课不去升旗睡大觉的胜男已经醒了，在座位上坐的笔直。
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体育老师是一位30岁的大龄未婚男青年，可能老师走在高中体育教研改革的前沿，总喜欢拿一些新奇的活动做课程实践。
这天，我们被告知要玩，男生背女生的友谊赛，我心想，老师，您直接说，猪八戒背媳妇儿不是更能营造气氛么？
全班男女生自由分列两队，每次四组男女生比赛，男生背女生谁先到终点谁就赢，中途女生掉下来的组就被淘汰。
什么大灰狼觊觎小白兔，什么小公主期待白马王子，嗨，有什么，就是单纯地促进一下全班同学的友谊。
陈惜墨，你，你，你不要太介意嘛。
可是，当同学们迅速站好了队，我还呆呆地站在队外，看碧依朝我摆手说，快进队伍来，背一下，没事啦。
想到不知道被哪个男生背，我心里一阵发憷。
就是个活动，何必这么认真呢？陈惜墨，咳咳，你小题大做了啊。
林霄，沐辰和碧依也都在队里站好了。
我站到了女生队尾，这样我先站在队尾，一会再站到比赛完的女生那边去，滥竽充数，不去比赛就好了嘛。
沐辰恰好背了碧依。长孙威威被一个高个子女孩背着跑，半路跌了下来。林霄呢，我怎么没注意到林霄？
我混进比赛完的女生队伍里，正沾沾自喜。
“哪位还没有比赛？站出来！”男老师用自己的美声高音凶神恶煞一声吼。
“不出来，我可要拽你们出来了啊。就你们搞特殊。”同学们被震慑住了，瞬间鸦雀无声。
“你们？除了我，还有谁？”我低着头，往一个高大的女生身后躲了躲。
老师皱着川字眉，扫视全班同学。
这时，不知道林霄从哪走出来，站在老师面前，他看着我大声喊：“陈惜墨！你过来！我背你！”额头青筋都要暴出来了。
一时之间，周围的人都朝他看来。
“陈惜——墨？在哪儿呢？带这么多班，名字真记不得。陈惜墨，要不以后我的课都别上了？”
我真想地上出现一个洞，让这个天煞的老师掉进去。
我看看碧依，再看看低着头坐在地上的沐辰，然后慢吞吞地走出来，“是我。”
林霄猫着腰半蹲在地上，“上来吧。”
“我——”
“别废话。跳上来。”
我双手搭在他厚实的肩膀，窜了上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脸刷地红了下来。
他猛地把两者胳膊背后，抱住我。
我感觉我的手有些酥麻，稍稍松开了些。
“你想掉下去啊？”
我摇摇头。
“那你不抱紧点。”
我轻轻嗯了一声。
我忘了当时操场上同学们的眼光，只记得林霄在我耳边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有夕阳落下的余晖映着他红红的脸。
风带着丁香花的味道和独属于春天的温暖气息，萦绕在我们身边。
“刚才你怂什么呀？”林霄气喘吁吁。
“我哪有。”我嘟着嘴说。
看到他挂在额头上的汗珠，我伸手帮他擦了擦。
“你胳膊的伤好了吗？”
“嗨，早好了，不碍事。”
“诶，陈惜墨，你知道吗。”
“什么？”
“没事。”
“干嘛不说完。”
“我怕你打我。”
“我不打。”
“你真的很重耶。”
“我说的是不打你的脸。”
啪叽，我笑着轻轻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小心我把你扔下去，你信不信。”他猛地一下松开双手。
“啊，不要不要。”我以为自己要坠地了，就牢牢搂住他的脖子。
他又抓住我，使劲往上一颠。
“你太坏了。”我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你怎么走这么慢，累了么。”
“嗯，是呀。”
林霄，他离我那么近，我看得到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他棱角分明却也有几分圆润的脸庞，他高高挺起的鼻梁。甚至耳前细小的绒毛都在我眼前清晰可见。可我还想再靠近他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假装不经意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仔细地盯着他的耳朵，听着他砰砰的强劲有力的心跳。
他慢悠悠地走到终点，放我下来之前小声说，“其实我一点都不累。”
碧依和老师还留在终点，同学们已经四散去自由活动了。
林霄走开了。刚才，他是不是想说，他不累，只是想多背我一会儿？
啊？谁会想背一只肥猪那么长时间啊。
我朝篮球场上望去，沐辰与我相隔一个铁网，正在运球，他的目光，向我这边投过来，停留许久，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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