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争吵
到了姑姑家门口，夏虞恬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不喜欢这里，她觉得自己更像一个被剥削的租客。对她来说，这里始终是姑姑家，不是自己的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何时会拥有。
打开防盗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主卧灯亮着，姑姑她们应该是先休息了吧。她轻轻地关上门，打开走廊灯，轻轻地换了鞋。打开卫生间的门，果然有一堆衣服在洗衣机上边扔着，等着她来洗。夏虞恬轻轻叹口气，转而又走向自己的卧室，她的房间很小，原本的布局是一个杂物间。只摆了一张一米一的小床和一个书桌书架。
这个书桌和书架还是靳老师送给她的，从初一到初三，靳老师带了他们班三年。她成绩优异，又很懂事，很得靳老师的喜欢。有一次体育课，靳老师刚好路过教室，看到夏虞恬默默地趴在书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连她走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靳老师不由感叹道，这是一个多么隐忍的孩子，连哭都不敢出声。轻轻地拍拍夏虞恬，直到小小的她扭过头来才发现，她哭得满脸是泪，发现是靳老师，慌忙用衣袖去擦干，却被靳老师拦着，给她了一包纸巾。
夏虞恬边擦眼泪边说：“对不起，靳老师，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来跟我说说，怎么没有去上体育课，一个人在这儿哭？”靳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今天体育课是练习踢足球，上节课体育老师要求每人准备一双球鞋，我没有准备。”说罢，小女孩又差点哭出来。
靳老师之前有看过夏虞恬的入学资料，是跟姑姑一起生活，那时他们还在奶奶的老房子里居住，老房子地段很好，但有些破败，再看夏虞恬的穿着，靳老师一直以为她的姑姑家里条件不好。这次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夏虞恬的姑姑给她买不起球鞋。其实是姑姑那几年生意小有起色，而面对夏虞恬却十分吝啬，很多东西压根就不会给她买。
“没关系，你穿多大码，下午我没课，我帮你去买。”靳老师笑了笑。
“靳老师，不用这样，我可以不参加……”夏虞恬慌忙站起来，想阻止靳老师。
“傻孩子，一个优秀的人物，只有学习成绩好是不够的，学校向来鼓励大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靳老师顿了顿，又说：“你次次年级第一，这次就当老师给你的奖励吧。放心，一会儿我去给体育老师说明情况。”
“可是，靳老师。”夏虞恬想拒绝，她总觉得是自己在搞特殊。
“好了，没有可是，一会热安心去上体育课。对了，你穿多大码的鞋子？”靳老师刚准备走，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扭头问夏虞恬。
“35。”夏虞恬如实回答，然后向靳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你这孩子。”靳老师慌忙拉起她。
夏虞恬反锁上门，边从床边拿过睡衣换上边回想过去，她的衣服，大多是别人穿过的，更多的来源于隔壁单阿姨。单阿姨和靳老师是照顾自己最多的人。
这套书桌也是初三毕业后那次家访，靳老师看到她的姑姑姑父和表弟穿着打扮光鲜亮丽，新房子装修风格也很时尚，再看她朴素的穿着打扮，大概了解了她生活的窘迫，路过看她的小屋，看里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靳老师跑遍好几个家居市场送给她的，送货师傅和靳老师一起上门的时候，她受宠若惊。后来靳老师又给她买了几个玩偶和几件衣服鞋子，那时她便发誓，她要更加努力，有机会一定要报答靳老师。
换衣服的空档，她听到外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姑姑回来了，最近一两年她经常在外边应酬，很多时候晚上回来很晚，醉得不省人事。这时她听到隔壁的门也打开了，紧接着姑父的声音传来：“筠怡，怎么又醉成这个样子？”
“老娘不天天在外边应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就你那点破工资，连我零花都不够用。我还得帮人家养孩子，那个害人精呢，回来了没？”高跟鞋不稳地敲击着地板的声音，伴随着姑姑口齿不清的咒骂声。
“应该是刚回来，你小声点，旭泽刚睡着。”这时，夏虞恬也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姑父搀扶着姑姑，她没出声，想默默地走过去洗衣服。
“夏虞恬，不，害人精，你给我过来。”姑姑刚好扭过头看到了她。
她继续往卫生间走去，没有理姑姑，她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去说话计较。
“哟，小姑娘长大了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叫你过来。”说罢，夏筠怡脱了一只高跟鞋往夏虞恬身上扔过去，夏虞恬一闪身，躲了过去。夏筠怡看没有打到，气的踉踉跄跄地朝夏虞恬扑过来，夏虞恬刚好站在一个角落里，没地方躲，被夏筠怡铺了个满怀，又被她的长指甲抓伤了手背。
“你说嫂子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祸害，啊？你跟谁谁倒霉，嫂子走了，哥哥不见了，连老妈都被你克死了，现在又轮到我，天天为了生活人不人鬼不鬼，说，你上辈子是不是跟我们有仇。”夏筠怡怒吼道。
这样的话，夏虞恬已经听了无数遍，之前她总是沉默以为，她甚至一度也以为自己是害人精，如果没有自己，那些和她有关的人才会活得好好的。
后来有一天，老房子的邻居单阿姨来给她送衣服，见家里只有她一人，才劝慰她说很多事和她无关，她只是个孩子，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而且自从爷爷去世，奶奶就一直体弱多病，因为她的存在，才强撑着一口气努力生活下去。
“我哪儿有那么大的能力，就算是寻仇，最起码我也应该活得好好的，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是活得很好吗。很多事情，是你自找的，你是养了我，但我做的也不少，够抵销了。”夏虞恬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开始反驳。
“哟哟，柳畅，你听听，你听听，我忘了这么多年，养出来一个白眼狼，敢这么跟我说话。当初看你确实觉得挺可怜，时不时给你些小零食，你就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啊？我不过是可怜你，就跟可怜马路边的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夏筠怡继续挖苦。
听了这话，夏虞恬反而笑了，笑得有些讽刺，“那感谢你的可怜，我可以去洗衣服了吗，我一会儿还要睡觉，我每天的时间很赶，没功夫在这儿跟您聊这么多过去。”
“要不是看在你洗衣服做家务做饭还不错的份上，你以为我愿意留你，哪怕我不养你，也没人敢说三道四。当初你奶奶只是口头交代，没有人在场，无凭无据，所有人都认为是我好心。”夏筠怡哈哈大笑两声，继续说。
“奶奶真是看错了人，还把自己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你。”夏虞恬咬咬牙，替奶奶打抱不平。
“那是我应得的，哥哥消失了，那所有的不都应该是我的吗？哈哈哈。”夏筠怡又哈哈笑了几声，夏虞恬扭过头，懒得和她计较。
“好了，三更半夜的，让其他邻居听见多不好，虞恬，你赶快去洗衣服，筠怡，走，我们赶快去房间休息。”姑父柳畅这个时候才插上话。
夏虞恬转过身走入卫生间，把所有的衣服扔到一个大盆里，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那里，然后放入水把衣服浸泡湿透，又倒入洗衣液，在那里认真搓着。刚才没留意，这会儿右手手背沾了水，长长的伤口处有点疼，夏虞恬苦笑一声，相对来说这已经是最轻的轻伤了吧。
搓完衣服，又换了几次干净的水洗干净，夏虞恬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甩干，然后走到阳台上，准备把衣服挂起来晾干。这时他才注意到阳台站着一个人，是她的姑父柳畅。
不知道为什么，柳畅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瘆人，就像《动物世界》老虎看到猎物的眼神。这会儿，柳畅听到动静，又是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一遍，阴笑两声，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姑姑刚睡着，一般她喝多了睡觉是叫不醒的。时间真快，你姑我俩刚结婚的时候，你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玲珑有致，你说，以后谁有这福气拥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夏虞恬听罢柳畅说这些话，再配上柳畅这样阴恻恻的表情，吓得抱着衣服往后悄悄退了两步。
“当初就是你姑姑长得漂亮，吸引了我，如今时间长了觉得也就那样。反倒是你，越来越合我的胃口。”说罢，柳畅吧唧两下嘴巴，顺势朝夏虞恬走了两步，夏虞恬吓得不知所措。
“放心，我不会乱来，现在时机不对，等你成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慢慢享用。”柳畅说罢扬长而去，留下瑟瑟发抖的夏虞恬。
夏虞恬也终于理解到柳畅看他的眼神，突然又想到余烨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哭了，不是因为害怕，是说不出的委屈。
搭过衣服，她返回房间，反锁上门，抱着床上的玩偶，一滴两滴，一时之间成串的眼泪滴在了玩偶身上。她突然觉得，她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适合做余烨锋的朋友。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是贵公子，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就这么想着，夏虞恬累得睡着了，她每天忙活完家务差不多十来点，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做早餐，睡眠不足。中午同学们都会选择回家，只有她不回去，随便垫垫填饱肚子，她会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儿，偶尔温亚亚也不回家，带点便当陪着她。
这天的梦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余烨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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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烨锋：巧了，那天我翻来覆去没睡好，原来是入了你的梦。
夏虞恬：但我确实很困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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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防盗门，客厅里一片漆黑，透过门缝，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主卧灯亮着，姑姑她们应该是先休息了吧。她轻轻地关上门，打开走廊灯，轻轻地换了鞋。打开卫生间的门，果然有一堆衣服在洗衣机上边扔着，等着她来洗。夏虞恬轻轻叹口气，转而又走向自己的卧室，她的房间很小，原本的布局是一个杂物间。只摆了一张一米一的小床和一个书桌书架。
这个书桌和书架还是靳老师送给她的，从初一到初三，靳老师带了他们班三年。她成绩优异，又很懂事，很得靳老师的喜欢。有一次体育课，靳老师刚好路过教室，看到夏虞恬默默地趴在书桌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像是在哭，连她走到她身边都没发现。
靳老师不由感叹道，这是一个多么隐忍的孩子，连哭都不敢出声。轻轻地拍拍夏虞恬，直到小小的她扭过头来才发现，她哭得满脸是泪，发现是靳老师，慌忙用衣袖去擦干，却被靳老师拦着，给她了一包纸巾。
夏虞恬边擦眼泪边说：“对不起，靳老师，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这个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来跟我说说，怎么没有去上体育课，一个人在这儿哭？”靳老师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
“今天体育课是练习踢足球，上节课体育老师要求每人准备一双球鞋，我没有准备。”说罢，小女孩又差点哭出来。
靳老师之前有看过夏虞恬的入学资料，是跟姑姑一起生活，那时他们还在奶奶的老房子里居住，老房子地段很好，但有些破败，再看夏虞恬的穿着，靳老师一直以为她的姑姑家里条件不好。这次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夏虞恬的姑姑给她买不起球鞋。其实是姑姑那几年生意小有起色，而面对夏虞恬却十分吝啬，很多东西压根就不会给她买。
“没关系，你穿多大码，下午我没课，我帮你去买。”靳老师笑了笑。
“靳老师，不用这样，我可以不参加……”夏虞恬慌忙站起来，想阻止靳老师。
“傻孩子，一个优秀的人物，只有学习成绩好是不够的，学校向来鼓励大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靳老师顿了顿，又说：“你次次年级第一，这次就当老师给你的奖励吧。放心，一会儿我去给体育老师说明情况。”
“可是，靳老师。”夏虞恬想拒绝，她总觉得是自己在搞特殊。
“好了，没有可是，一会热安心去上体育课。对了，你穿多大码的鞋子？”靳老师刚准备走，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扭头问夏虞恬。
“35。”夏虞恬如实回答，然后向靳老师深深地鞠了一躬。
“哎，你这孩子。”靳老师慌忙拉起她。
夏虞恬反锁上门，边从床边拿过睡衣换上边回想过去，她的衣服，大多是别人穿过的，更多的来源于隔壁单阿姨。单阿姨和靳老师是照顾自己最多的人。
这套书桌也是初三毕业后那次家访，靳老师看到她的姑姑姑父和表弟穿着打扮光鲜亮丽，新房子装修风格也很时尚，再看她朴素的穿着打扮，大概了解了她生活的窘迫，路过看她的小屋，看里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靳老师跑遍好几个家居市场送给她的，送货师傅和靳老师一起上门的时候，她受宠若惊。后来靳老师又给她买了几个玩偶和几件衣服鞋子，那时她便发誓，她要更加努力，有机会一定要报答靳老师。
换衣服的空档，她听到外边传来钥匙开门的声响，紧接着传来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想来应该是姑姑回来了，最近一两年她经常在外边应酬，很多时候晚上回来很晚，醉得不省人事。这时她听到隔壁的门也打开了，紧接着姑父的声音传来：“筠怡，怎么又醉成这个样子？”
“老娘不天天在外边应酬，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就你那点破工资，连我零花都不够用。我还得帮人家养孩子，那个害人精呢，回来了没？”高跟鞋不稳地敲击着地板的声音，伴随着姑姑口齿不清的咒骂声。
“应该是刚回来，你小声点，旭泽刚睡着。”这时，夏虞恬也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看到姑父搀扶着姑姑，她没出声，想默默地走过去洗衣服。
“夏虞恬，不，害人精，你给我过来。”姑姑刚好扭过头看到了她。
她继续往卫生间走去，没有理姑姑，她不想和一个喝醉的人去说话计较。
“哟，小姑娘长大了翅膀硬了，越来越不听话了，我叫你过来。”说罢，夏筠怡脱了一只高跟鞋往夏虞恬身上扔过去，夏虞恬一闪身，躲了过去。夏筠怡看没有打到，气的踉踉跄跄地朝夏虞恬扑过来，夏虞恬刚好站在一个角落里，没地方躲，被夏筠怡铺了个满怀，又被她的长指甲抓伤了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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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真是看错了人，还把自己所有的遗产都留给了你。”夏虞恬咬咬牙，替奶奶打抱不平。
“那是我应得的，哥哥消失了，那所有的不都应该是我的吗？哈哈哈。”夏筠怡又哈哈笑了几声，夏虞恬扭过头，懒得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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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完衣服，又换了几次干净的水洗干净，夏虞恬把衣服放到洗衣机里甩干，然后走到阳台上，准备把衣服挂起来晾干。这时他才注意到阳台站着一个人，是她的姑父柳畅。
不知道为什么，柳畅最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瘆人，就像《动物世界》老虎看到猎物的眼神。这会儿，柳畅听到动静，又是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一遍，阴笑两声，让她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你姑姑刚睡着，一般她喝多了睡觉是叫不醒的。时间真快，你姑我俩刚结婚的时候，你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现在出落得亭亭玉立玲珑有致，你说，以后谁有这福气拥有你这样的美人儿。”夏虞恬听罢柳畅说这些话，再配上柳畅这样阴恻恻的表情，吓得抱着衣服往后悄悄退了两步。
“当初就是你姑姑长得漂亮，吸引了我，如今时间长了觉得也就那样。反倒是你，越来越合我的胃口。”说罢，柳畅吧唧两下嘴巴，顺势朝夏虞恬走了两步，夏虞恬吓得不知所措。
“放心，我不会乱来，现在时机不对，等你成年，找个合适的时机，我慢慢享用。”柳畅说罢扬长而去，留下瑟瑟发抖的夏虞恬。
夏虞恬也终于理解到柳畅看他的眼神，突然又想到余烨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哭了，不是因为害怕，是说不出的委屈。
搭过衣服，她返回房间，反锁上门，抱着床上的玩偶，一滴两滴，一时之间成串的眼泪滴在了玩偶身上。她突然觉得，她这样的人，是不是不适合做余烨锋的朋友。他们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是贵公子，她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姑娘。
就这么想着，夏虞恬累得睡着了，她每天忙活完家务差不多十来点，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做早餐，睡眠不足。中午同学们都会选择回家，只有她不回去，随便垫垫填饱肚子，她会趴在课桌上休息一会儿，偶尔温亚亚也不回家，带点便当陪着她。
这天的梦里，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余烨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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