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更
第25章
驿站&30340;事情闹开第三日, 湫十得知，骆瀛醒了。
彼时，宋昀诃正忙着布置主城寿宴&30340;事, 忙得分身乏术，焦头烂额，于是将这桩前去探看熟人&30340;差事交给了相对而言比较闲&30340;湫十，怕湫十不愿意，他劝道：“再怎么说, 人都是在主城出事&30340;，事做得稳妥些, 也免落人口舌。”
出人意料&30340;是，湫十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拿着出入主城驿站&30340;令牌，捏在手指间把玩，眼也不抬地道：“正好，秦冬霖和伍斐都在主城，我忙完事带着他们去酒楼里尝尝新出&30340;糕点。”
“你呀。”宋昀诃长身玉立，笑着摇头&30340;时候也显得如玉般&30340;温润：“别总是只知道跟着玩，你也学学人家&30340;优点——秦冬霖和伍斐&30340;修为可都不低。”
“秦冬霖就算了, 我不跟他比，伍斐&30340;修为可没比我高多少，六界战力榜上, 他也只高了我十二名罢了。”湫十纤细&30340;肩提起来, 将手中&30340;令牌掷到半空, 又在落地之前接住。
“那一回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伍斐受了伤还能稳住六界排行榜前三十, 已经是非常不错&30340;成绩了。”宋昀诃忍不住激励湫十：“自然, 你天赋极佳，努努力，进入前三十只是时间问题。”
“哥，你别安慰我了。”湫十水一样&30340;眼眸浮现出一圈圈复杂&30340;情绪，她摊了摊手掌：“我这样，别说再往前进了，下一次六界战，能不能稳住原来&30340;排名还另说。”
诚然，被妖月琴选中&30340;湫十，在琴道上&30340;天赋实在没话说，她最开始接触妖月琴谱&30340;万年时光，宋昀诃甚至都不是她&30340;对手，但妖月琴谱对妖月琴&30340;依赖太强了，湫十越长越大，领悟妖月琴谱&30340;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现在，甚至面临着要改学其他&30340;困境。
宋昀诃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30340;发顶，道：“没事，族里有哥哥呢，我们海妖族&30340;小公主，只需要每日开心就好了。”
湫十到驿站&30340;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30340;光洒落下，将驿站屋顶铺&30340;琉璃砖瓦照得流光溢彩，也衬得守在驿站门口&30340;陆珏整个人焕然一新。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样&30340;事，陆珏对驿站这块盯得特别死，随着宋呈殊&30340;寿辰越靠越近，入住驿站&30340;人越来越多，他&30340;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假都不休了，人亲自过来守着，就怕临门一脚&30340;时候又出什么意外。
骆瀛闭关疗伤&30340;这几日，天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几位长老想带他回天族，又考虑到他现在&30340;状态不适合赶路，只好焦心地等他自己醒来。
湫十上二楼去看他&30340;时候，该看&30340;人都已经看过了，房间里只有骆瀛和莫软软两人。
湫十曲指，敲了敲门，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莫软软带着鼻音&30340;声音：“进来。”
她推门进去，莫软软见是她，连忙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30340;泪痕，眼圈红红&30340;，还肿了一圈，看上去有些狼狈。
“怎么我每次见你，你不是要哭，就是已经在哭了。”湫十扯了下嘴角，朝前走了几步。
屋里萦绕着一股十分浓烈涩苦&30340;药味，墙边&30340;窗子支起了一半，时不时有微微&30340;风吹进来，带来墙角下一种白色小花&30340;香气，莫软软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床榻上靠着软枕半坐起&30340;男子黑发如墨般散落，脸色十分苍白，像是许久未见过日光&30340;病患，唇上毫无血色，还因为干裂起了些皮，是湫十从未看见过&30340;虚弱样子。
湫十对这位天族&30340;小仙王没什么好感，但既然是客人，该客套&30340;还是会客套几句。
“他怎么样了？”湫十问守在边上&30340;莫软软。
“长老来看过，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他身上&30340;伤不算严重，好好用灵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两人难得这样心平气和&30340;说话，莫软软含糊其辞地答了几句，显然有所隐瞒。
说到底，骆瀛受伤&30340;时间太巧合，鹿原秘境开启在即，他一出事，天族&30340;顶尖战力不比从前。妖族和天族不论走到哪都是竞争关系，跟敌人透底，就是在给他们机会。
湫十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道：“那这段时间，你就在驿站里好好躺着修养吧，需要什么东西，跟外面&30340;飞鱼卫知会一声就行。”
“多谢。”骆瀛慢慢朝她点了下头，声音沙哑。
“程翌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湫十自己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又问起这场祸事中另一个受伤不轻&30340;人。
莫软软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30340;房间，道：“安排在了隔间，云玄才去看过，还没有醒来，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原本就是重伤之躯，这样&30340;情况下，还能闯入骆瀛&30340;小雷霆领域救人，生受一击而不死。”湫十闭上眼，想象了一下当时&30340;场景，半晌，得出结论：“他&30340;那件灵宝，很了不起啊。”
“我让人去查了这个程翌&30340;出身背景。”莫软软眉尖蹙了一下，接话：“他&30340;生父是黑龙族二长老，但他从小过得不是很如意，族人总因为一些原因排斥他，就连他&30340;父亲，也从未给过半分好脸色。”
“很奇怪。”莫软软看了湫十一眼，“长老去看他&30340;时候，说他天赋不错，修为也并不差，这样&30340;苗子，还是自己&30340;亲生骨肉，他&30340;父亲为什么不待见他呢。”
湫十能查到&30340;东西，莫软软同样能查到，这样&30340;说辞，湫十已经从重影那里听过一次了。
“你查不出来什么原因？”湫十反问，“黑龙族叛离妖族，依靠天族，现在是天族臣下，你有心去查，那边能不告诉你原因？”
“只说是程翌自身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久而久之，族人便也都不爱同他往来玩耍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但黑龙族要这么说，莫软软也不能强行让他们给个合理&30340;解释，只好将这些真&30340;假&30340;话全部听着，自己再去分辨。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个巧合？”半晌，莫软软出声：“我仔细想了想当日&30340;情形，骆瀛&30340;失控来得突然，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半分预兆，那个程翌，就算有天大&30340;本事，也不能算出这些，然后专程等着，用自己&30340;性命搏一个对我&30340;救命之恩吧？”
“还有你说&30340;白云山之事，距离现在，已有万年，那个时候，程翌才多大？”
若是那个时候，他就有那样&30340;城府和心机了，那得多可怕。
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而且。”莫软软一条一条认真分析：“他若是早知你&30340;身份，在你养伤期间，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揭穿，何必装聋作哑放你离开，连自己&30340;姓名都不曾告诉你。”
湫十点了点额心，须臾，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她所说有理，“若不是如此，我早让他自食恶果了。”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湫十问。
“等他醒来罢，看看他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30340;要求，我都会应他。”
湫十想了一下，从空间戒里拿出一个小小&30340;盒子，她挑开盒子上挂着&30340;小锁，一股奇特&30340;异香迅速充斥整个房间，两颗红色&30340;丹丸静静躺在黑盒中央，丹丸浑圆，上面蒙着一层淡淡&30340;灵光，细看之下，无数金莲在光雨中坠落，一看就非凡物。
“这个。”湫十将盒子盖上，往莫软软&30340;手边松了松，“帮我送给程翌。”
莫软软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了她两眼，有些奇怪地问：“他就在隔壁，你可以当面给他，怎么要我给？”
湫十脊背往后一靠，似笑非笑：“都上过一次这样&30340;当了，还来第二次？”
“驿站人多眼杂，谁知道这回天族又要放出怎样&30340;流言出去，我禁足才解，不想再惹事。”
莫软软抿了抿唇，半晌，还是伸手接了那个盒子。
“你想去看他，就去看吧。”
“驿站二层一半都是天族&30340;人，没有我&30340;命令，没人敢乱说些什么。”莫软软&30340;声音很软，奶乎乎&30340;，再有气势&30340;话语，由这样&30340;语调说出来，都没有任何威慑力。
湫十长得好看，是那种孱弱病态&30340;美，盈盈楚楚，不胜娇柔，两条细细&30340;眉蹙起来&30340;时候，宛若西子捧心。
笑起来又像一朵向阳开&30340;太阳花，暖融融&30340;，让人目光不由自主跟着打转。
“莫软软，你可真是——”湫十&30340;视线停在她捏着盒子&30340;小肉手上，声音里&30340;笑意有些藏不住了：“傻里傻气&30340;。”
看久了，居然还有点可爱。
莫软软闻言，有些委屈地去下意识拉骆瀛&30340;袖子。
“行了。”骆瀛还在养伤，湫十没忘记自己是来探望病人&30340;，没打算跟他们起冲突：“把东西给他就行，我人就不去了。”
“秦冬霖脾气不好，我要是顶着一身黑龙&30340;气息去见他，之后几天，都别想他有个好脸色。”湫十在这方面，总是能精准揣度出秦冬霖&30340;所思所想，并根据这些，联想出他之后&30340;脸色，心情以及冷脸&30340;天数。
“我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鹿原秘境快要开始了，照目前&30340;形势看，你们天族可并不占优势啊。”
湫十拉开椅子，起身朝门口走去，衣裙飘动，背影纤细。
陡然间，她&30340;脚步微顿，眼前恍若天旋地转，身体里&30340;力气如流水般淌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用力捏着攒着，呼吸间都带着支离破碎&30340;玻璃渣。
她手指蓦&30340;搭在了门框上，纤细&30340;指骨一瞬间用力到发青泛白。
短短一瞬间，外头&30340;日光，驿站&30340;摆设布置都在她&30340;视线中飞快远去。
湫十像是被硬生生扯入到了某一场梦境，或是某一个人&30340;回忆中。
天宫&30340;大殿上，莫软软褪去了脸上&30340;青涩、稚嫩，她身着凤衣，高坐在云鹤台上，身前是满殿朝臣，他们归俯在地上，是对帝王绝对臣服&30340;姿态，骆瀛为朝臣之首，他单膝触地，金甲玄衣，左臂处却是空荡荡&30340;一截盔甲。
唯一站着&30340;人，是站着莫软软身侧，同她穿同色服侍&30340;程翌，他侧脸清隽，笑意温柔，依旧干净得像白雪。
等朝臣行过礼，站起身，程翌朝着莫软软伸出手，声线清润：“软软，我们走罢。”
不，不止这些。
还有湫十自己。
尸山血海&30340;秘境中，一蓬蓬温热&30340;血从眼前炸开，另一个湫十不断地催动手中&30340;匕首，以各种刁钻&30340;角度对付冲上来&30340;黑影。
她好像已经没有再修琴道，一张小小&30340;脸上沾着血污与汗渍，发丝软软地贴在额前，狼狈得不成样子。
身边没有宋昀诃，没有秦冬霖，也没有伍斐。
只有她和被逼入绝境&30340;程翌。
她以为她会死。
但她没有。
刺目&30340;剑光从后侧斩，擦着她&30340;左耳，将眼前&30340;黑影荡尽，婆娑剑&30340;威力被他施展得淋漓尽致。
在这种劫后余生&30340;情况下见到秦冬霖，湫十头一次没有上前拽着他呜呜咽咽，而是远远地看着，跌坐在程翌身边，连头也没抬第二下。
冷漠异常&30340;不止只有她，秦冬霖更是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他在远处吩咐清点了妖族&30340;人数后，直接从她身边踏了出去。
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半句一样。
他们，何以陌生至此。
时光以湫十接受不了&30340;速度在眼前飞快流转、倒退，而后回归正常，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心尖像是被尖锐&30340;针狠狠扎了几下，她能听到自己&30340;心跳，一声接一声，快得根本不受控制。
“湫十？”身后有椅子挪动&30340;声音，莫软软朝她这边走来：“你怎么了？”
湫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抹了一把脸，脚步踉跄了一下，踏出了门槛。
“我没事，刚刚想起了一些事。”她不愿多说，直接一步踏入空间裂缝，消失在原地。
她要去见秦冬霖。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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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30340;事情闹开第三日, 湫十得知，骆瀛醒了。
彼时，宋昀诃正忙着布置主城寿宴&30340;事, 忙得分身乏术，焦头烂额，于是将这桩前去探看熟人&30340;差事交给了相对而言比较闲&30340;湫十，怕湫十不愿意，他劝道：“再怎么说, 人都是在主城出事&30340;，事做得稳妥些, 也免落人口舌。”
出人意料&30340;是，湫十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她拿着出入主城驿站&30340;令牌，捏在手指间把玩，眼也不抬地道：“正好，秦冬霖和伍斐都在主城，我忙完事带着他们去酒楼里尝尝新出&30340;糕点。”
“你呀。”宋昀诃长身玉立，笑着摇头&30340;时候也显得如玉般&30340;温润：“别总是只知道跟着玩，你也学学人家&30340;优点——秦冬霖和伍斐&30340;修为可都不低。”
“秦冬霖就算了, 我不跟他比，伍斐&30340;修为可没比我高多少，六界战力榜上, 他也只高了我十二名罢了。”湫十纤细&30340;肩提起来, 将手中&30340;令牌掷到半空, 又在落地之前接住。
“那一回什么情况别人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伍斐受了伤还能稳住六界排行榜前三十, 已经是非常不错&30340;成绩了。”宋昀诃忍不住激励湫十：“自然, 你天赋极佳，努努力，进入前三十只是时间问题。”
“哥，你别安慰我了。”湫十水一样&30340;眼眸浮现出一圈圈复杂&30340;情绪，她摊了摊手掌：“我这样，别说再往前进了，下一次六界战，能不能稳住原来&30340;排名还另说。”
诚然，被妖月琴选中&30340;湫十，在琴道上&30340;天赋实在没话说，她最开始接触妖月琴谱&30340;万年时光，宋昀诃甚至都不是她&30340;对手，但妖月琴谱对妖月琴&30340;依赖太强了，湫十越长越大，领悟妖月琴谱&30340;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现在，甚至面临着要改学其他&30340;困境。
宋昀诃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抚了抚她&30340;发顶，道：“没事，族里有哥哥呢，我们海妖族&30340;小公主，只需要每日开心就好了。”
湫十到驿站&30340;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今天天气不错，暖洋洋&30340;光洒落下，将驿站屋顶铺&30340;琉璃砖瓦照得流光溢彩，也衬得守在驿站门口&30340;陆珏整个人焕然一新。
自从发生了上次那样&30340;事，陆珏对驿站这块盯得特别死，随着宋呈殊&30340;寿辰越靠越近，入住驿站&30340;人越来越多，他&30340;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假都不休了，人亲自过来守着，就怕临门一脚&30340;时候又出什么意外。
骆瀛闭关疗伤&30340;这几日，天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几位长老想带他回天族，又考虑到他现在&30340;状态不适合赶路，只好焦心地等他自己醒来。
湫十上二楼去看他&30340;时候，该看&30340;人都已经看过了，房间里只有骆瀛和莫软软两人。
湫十曲指，敲了敲门，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莫软软带着鼻音&30340;声音：“进来。”
她推门进去，莫软软见是她，连忙伸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30340;泪痕，眼圈红红&30340;，还肿了一圈，看上去有些狼狈。
“怎么我每次见你，你不是要哭，就是已经在哭了。”湫十扯了下嘴角，朝前走了几步。
屋里萦绕着一股十分浓烈涩苦&30340;药味，墙边&30340;窗子支起了一半，时不时有微微&30340;风吹进来，带来墙角下一种白色小花&30340;香气，莫软软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
床榻上靠着软枕半坐起&30340;男子黑发如墨般散落，脸色十分苍白，像是许久未见过日光&30340;病患，唇上毫无血色，还因为干裂起了些皮，是湫十从未看见过&30340;虚弱样子。
湫十对这位天族&30340;小仙王没什么好感，但既然是客人，该客套&30340;还是会客套几句。
“他怎么样了？”湫十问守在边上&30340;莫软软。
“长老来看过，情况已经稳定住了，他身上&30340;伤不算严重，好好用灵药调理一段时间就好了。”两人难得这样心平气和&30340;说话，莫软软含糊其辞地答了几句，显然有所隐瞒。
说到底，骆瀛受伤&30340;时间太巧合，鹿原秘境开启在即，他一出事，天族&30340;顶尖战力不比从前。妖族和天族不论走到哪都是竞争关系，跟敌人透底，就是在给他们机会。
湫十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道：“那这段时间，你就在驿站里好好躺着修养吧，需要什么东西，跟外面&30340;飞鱼卫知会一声就行。”
“多谢。”骆瀛慢慢朝她点了下头，声音沙哑。
“程翌怎么样，伤得重不重？”湫十自己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又问起这场祸事中另一个受伤不轻&30340;人。
莫软软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30340;房间，道：“安排在了隔间，云玄才去看过，还没有醒来，但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他原本就是重伤之躯，这样&30340;情况下，还能闯入骆瀛&30340;小雷霆领域救人，生受一击而不死。”湫十闭上眼，想象了一下当时&30340;场景，半晌，得出结论：“他&30340;那件灵宝，很了不起啊。”
“我让人去查了这个程翌&30340;出身背景。”莫软软眉尖蹙了一下，接话：“他&30340;生父是黑龙族二长老，但他从小过得不是很如意，族人总因为一些原因排斥他，就连他&30340;父亲，也从未给过半分好脸色。”
“很奇怪。”莫软软看了湫十一眼，“长老去看他&30340;时候，说他天赋不错，修为也并不差，这样&30340;苗子，还是自己&30340;亲生骨肉，他&30340;父亲为什么不待见他呢。”
湫十能查到&30340;东西，莫软软同样能查到，这样&30340;说辞，湫十已经从重影那里听过一次了。
“你查不出来什么原因？”湫十反问，“黑龙族叛离妖族，依靠天族，现在是天族臣下，你有心去查，那边能不告诉你原因？”
“只说是程翌自身性子孤僻，不喜与人来往，久而久之，族人便也都不爱同他往来玩耍了。”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但黑龙族要这么说，莫软软也不能强行让他们给个合理&30340;解释，只好将这些真&30340;假&30340;话全部听着，自己再去分辨。
“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个巧合？”半晌，莫软软出声：“我仔细想了想当日&30340;情形，骆瀛&30340;失控来得突然，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半分预兆，那个程翌，就算有天大&30340;本事，也不能算出这些，然后专程等着，用自己&30340;性命搏一个对我&30340;救命之恩吧？”
“还有你说&30340;白云山之事，距离现在，已有万年，那个时候，程翌才多大？”
若是那个时候，他就有那样&30340;城府和心机了，那得多可怕。
想想都叫人毛骨悚然。
“而且。”莫软软一条一条认真分析：“他若是早知你&30340;身份，在你养伤期间，明明有无数次机会揭穿，何必装聋作哑放你离开，连自己&30340;姓名都不曾告诉你。”
湫十点了点额心，须臾，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她所说有理，“若不是如此，我早让他自食恶果了。”
“你打算怎么安置他？”湫十问。
“等他醒来罢，看看他想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30340;要求，我都会应他。”
湫十想了一下，从空间戒里拿出一个小小&30340;盒子，她挑开盒子上挂着&30340;小锁，一股奇特&30340;异香迅速充斥整个房间，两颗红色&30340;丹丸静静躺在黑盒中央，丹丸浑圆，上面蒙着一层淡淡&30340;灵光，细看之下，无数金莲在光雨中坠落，一看就非凡物。
“这个。”湫十将盒子盖上，往莫软软&30340;手边松了松，“帮我送给程翌。”
莫软软没有立刻去接，而是看了她两眼，有些奇怪地问：“他就在隔壁，你可以当面给他，怎么要我给？”
湫十脊背往后一靠，似笑非笑：“都上过一次这样&30340;当了，还来第二次？”
“驿站人多眼杂，谁知道这回天族又要放出怎样&30340;流言出去，我禁足才解，不想再惹事。”
莫软软抿了抿唇，半晌，还是伸手接了那个盒子。
“你想去看他，就去看吧。”
“驿站二层一半都是天族&30340;人，没有我&30340;命令，没人敢乱说些什么。”莫软软&30340;声音很软，奶乎乎&30340;，再有气势&30340;话语，由这样&30340;语调说出来，都没有任何威慑力。
湫十长得好看，是那种孱弱病态&30340;美，盈盈楚楚，不胜娇柔，两条细细&30340;眉蹙起来&30340;时候，宛若西子捧心。
笑起来又像一朵向阳开&30340;太阳花，暖融融&30340;，让人目光不由自主跟着打转。
“莫软软，你可真是——”湫十&30340;视线停在她捏着盒子&30340;小肉手上，声音里&30340;笑意有些藏不住了：“傻里傻气&30340;。”
看久了，居然还有点可爱。
莫软软闻言，有些委屈地去下意识拉骆瀛&30340;袖子。
“行了。”骆瀛还在养伤，湫十没忘记自己是来探望病人&30340;，没打算跟他们起冲突：“把东西给他就行，我人就不去了。”
“秦冬霖脾气不好，我要是顶着一身黑龙&30340;气息去见他，之后几天，都别想他有个好脸色。”湫十在这方面，总是能精准揣度出秦冬霖&30340;所思所想，并根据这些，联想出他之后&30340;脸色，心情以及冷脸&30340;天数。
“我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鹿原秘境快要开始了，照目前&30340;形势看，你们天族可并不占优势啊。”
湫十拉开椅子，起身朝门口走去，衣裙飘动，背影纤细。
陡然间，她&30340;脚步微顿，眼前恍若天旋地转，身体里&30340;力气如流水般淌出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用力捏着攒着，呼吸间都带着支离破碎&30340;玻璃渣。
她手指蓦&30340;搭在了门框上，纤细&30340;指骨一瞬间用力到发青泛白。
短短一瞬间，外头&30340;日光，驿站&30340;摆设布置都在她&30340;视线中飞快远去。
湫十像是被硬生生扯入到了某一场梦境，或是某一个人&30340;回忆中。
天宫&30340;大殿上，莫软软褪去了脸上&30340;青涩、稚嫩，她身着凤衣，高坐在云鹤台上，身前是满殿朝臣，他们归俯在地上，是对帝王绝对臣服&30340;姿态，骆瀛为朝臣之首，他单膝触地，金甲玄衣，左臂处却是空荡荡&30340;一截盔甲。
唯一站着&30340;人，是站着莫软软身侧，同她穿同色服侍&30340;程翌，他侧脸清隽，笑意温柔，依旧干净得像白雪。
等朝臣行过礼，站起身，程翌朝着莫软软伸出手，声线清润：“软软，我们走罢。”
不，不止这些。
还有湫十自己。
尸山血海&30340;秘境中，一蓬蓬温热&30340;血从眼前炸开，另一个湫十不断地催动手中&30340;匕首，以各种刁钻&30340;角度对付冲上来&30340;黑影。
她好像已经没有再修琴道，一张小小&30340;脸上沾着血污与汗渍，发丝软软地贴在额前，狼狈得不成样子。
身边没有宋昀诃，没有秦冬霖，也没有伍斐。
只有她和被逼入绝境&30340;程翌。
她以为她会死。
但她没有。
刺目&30340;剑光从后侧斩，擦着她&30340;左耳，将眼前&30340;黑影荡尽，婆娑剑&30340;威力被他施展得淋漓尽致。
在这种劫后余生&30340;情况下见到秦冬霖，湫十头一次没有上前拽着他呜呜咽咽，而是远远地看着，跌坐在程翌身边，连头也没抬第二下。
冷漠异常&30340;不止只有她，秦冬霖更是没往她这边看一眼，他在远处吩咐清点了妖族&30340;人数后，直接从她身边踏了出去。
像是从未有过交集，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半句一样。
他们，何以陌生至此。
时光以湫十接受不了&30340;速度在眼前飞快流转、倒退，而后回归正常，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心尖像是被尖锐&30340;针狠狠扎了几下，她能听到自己&30340;心跳，一声接一声，快得根本不受控制。
“湫十？”身后有椅子挪动&30340;声音，莫软软朝她这边走来：“你怎么了？”
湫十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抹了一把脸，脚步踉跄了一下，踏出了门槛。
“我没事，刚刚想起了一些事。”她不愿多说，直接一步踏入空间裂缝，消失在原地。
她要去见秦冬霖。
现在。
立刻。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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