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敌人的敌人
“江湖、朝廷亦或是民间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以没意思也可以很有意思。比如千金小姐每天关在院子里不能出去玩，就挺没意思。但并不是只有千金小姐会被关在家里不能出去玩。在江湖门派中，你若有个特别严厉的师父, 那也会不能出去玩, 特别无聊。”
苏·千金小姐·日常不出门≈关在后院不能出去玩·小妹：……
“在家里就会很无聊吗？”苏小妹忍不住道。
父亲苏洵并非迂腐之人，然世情如此, 苏小妹依旧没有许多出门玩耍的机会。对于外面的世界, 更多是来自于两个弟弟的描述。
“当然无聊了！我觉得世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生病和被练功了。生病了就不能出门，然后就是我大师父，超严厉, 为了让我专心练功，竟然亲自在密室里盯我几个月。那日子——”夏祈音唉声叹息道，“真真是度日如年啊！”
“咳咳咳~”苏梦枕低声咳嗽了一阵，叹息道, “习武之事但持之以恒，岂可因贪玩而懈怠？”
苏梦枕天赋过人, 自幼拜在小寒山派红袖神尼门下。然因他在襁褓中时为高手重伤，难以医治, 浑身是病, 以至于活着都是个奇迹, 根本无法期待与正常人一样勤奋练功。
“练功和玩又没有矛盾, 玩也可以练功啊！不过是慢一点儿而已, 可是慢一点儿会怎么样了。这世上又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若是不去尝试一下，就算练功成了绝世高手，那也只是一把兵器而已。”
夏祈音负手道：“我妈妈说玩也是一门学问, 小孩子都应该学会玩。尤其是女孩子, 若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连玩耍娱乐自己都不会，将来容易被人欺负。”
“女孩子也能出去玩？”问话的与苏小妹一起的小姑娘。
“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夏祈音反问道。
小姑娘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她不会回答，从小父母只告诉她，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样在外面乱跑。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这个答案似乎不能用来回答夏祈音的问题。
“你们知道为什么怨妇前面多会被加上深闺二字吗？”
苏梦枕想要阻止这个话题，小姑娘却已开口道：“为什么？”
“若女孩子从小都被关在后院，又不读书，等她长大了就会别人嫌弃头发长见识短。没有见过外面的世面，那么她的世界就永远是这方方小小有限的一片天空。出嫁前，父母兄弟是她的一切，出嫁后丈夫和孩子是唯一的寄托。可男人的世界是无限广阔的，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于是女子的付出无法等到同等的回报，就会心生怨恨了。”
苏梦枕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心道：这孩子说话颇有道理，然于世人眼中怕是过于离经叛道，容易被视为歪理邪说引来攻讦。
苏小妹听得神往，心中甚是赞同，却劝道：“你这话很有道理，不过千万不要去外面说。”
“没关系呀，那些不赞同我的人有打不过我，雄鹰不用知道麻雀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夏祈音想了想又补充道，“打得过我，耶肯定打不过我的哥哥姐姐和师父们。”
“你师父是谁？”苏梦枕好奇道。
武功那么高的熊孩子，不是一般师父能教出来的吧？熊孩子的师父武功修为定然不弱，行事也必然是不拘于世俗之人。
“我师父是邀月和怜星。”夏祈音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们移花宫是非常遵纪守法热爱和平的门派。”
“移花宫？原来表妹就是近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移花宫少主啊！”苏梦枕恍然大悟，旋即委婉，“表妹颇有令师风范！”
若是移花宫弟子，似乎就不奇怪了。移花宫行事行事亦正亦邪，邀月怜星以冷酷霸道著称。这两位教出来的徒弟，信奉实力说话并不稀奇。想到移花宫近年表现，遵纪守法或许有，热爱和平——
苏梦枕喉咙发痒，又有了咳意。
“真的吗？可我觉得自己和两位师父还相差甚远呢！”夏祈音谦逊道，“我两位师父比我威风多了，她们一出门，黑白两道都避而远之。可是我出门，就经常遇到麻烦，总有些人上门挑衅。虽然我很擅长解决麻烦，但是麻烦多了，也挺烦恼啦！”
苏小妹心中生出几许疑惑，她记得昨日弟弟阿辙说的是夏祈音凑热闹，被黑三一行当做阿轼和阿辙的同伙，才卷入与黑三的矛盾的。
苏梦枕终究是没有按住喉间的痒意，猛烈地咳嗽起来。
“你咳的好厉害，可以给我摸摸吗？”夏祈音凑到苏梦枕面前道。
在场的苏家人顿时镇住了，苏小妹也有片刻的失神，旋即迅速反应过来：“你是说把脉，你还学过医术啊？”
众人松了口气。
“多谢！”苏梦枕温笑道，“陈年旧疾，不劳费心。”
“我又没说我能治，你病得那么厉害，肯定看过不少大夫。那些老大夫治不好，我又怎么治得好？”夏祈音理直气壮道，“我就是对你这个病例比较好奇，想要研究一下。”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说话不太好？”苏梦枕觉得自己快要不会说话了。
“有啊，我好朋友诗音的表哥李寻欢，他常说我迟早会因为这张嘴被打。”
“你这位朋友很有趣！”
“你有一半说错了。”夏祈音认真解释道，“他是很有趣，不过他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我好朋友诗音的表哥。”
苏梦枕默默地闭上了嘴，没有问为什么。
“我可以摸摸吗？”夏祈音并没有放弃。
苏梦枕想了想，一指不远处的亭子道：“我们去那边吧！”
苏梦枕有预感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熊孩子。与其等她为了达到目的又用处什么手段，不如现在就满足了她的想法吧！
夏祈音见他同意了，便随他转到了凉亭。苏小妹素性聪慧，见苏梦枕不想她们请，便请众人散了。
到了亭中，夏祈音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带上，细细地摸了摸苏梦枕的脉，又摸了摸他的脸和手，惊叹道：“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的病放在寻常人身上，哪怕是一两种都能要人命。你身上无一处不是病，不是伤，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就罢了，竟还练出了一身武功。”
苏梦枕不想说这个话题，故意道：“可知男女有别？”
“少年人，思想不要太污！我那么小，才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呢！何况院子里有那么多人，又不是私相授受，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就算我长大了，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男孩子。”
“因为我的病吗？”苏梦枕笑道。
“和你的病没有关系！”夏祈音落落大方道，“你这个人总体来说不错，但是你不和我的眼缘。”
这倒是激起了苏梦枕的好奇心，不禁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特比特别重义气的人。”
苏梦枕有些意外她的敏锐，反问道：“这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重义气是一种良好的品德。但我更喜欢另一种美德，那就是正气。不过，我也不是说你没有正气，你也有正气，就是义气在正气之上，而我心中义气虽重却不能越过正义。”
苏梦枕若有所思：“所以，你不惜被斥为武林败类，都要一意孤行扫荡绿林，是为了正义？”
“什么是武林败类？违法乱纪，为祸百姓才叫江湖败类。不是他们空口白牙污蔑，我就是江湖败类了。不过你的话倒是问对了，我扫荡绿林确实不是为了正义。”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无聊，因为我想更好的吃喝玩乐！世上所有的衣服首饰和美食，不是江湖人制作的，也不是朝廷官老爷制作的，正是那些饱受匪患之苦的穷苦百姓。我为他们荡平匪患，他们就可以安居乐业，有心思去创作更多美丽的东西，研究更丰富的美食佳肴。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好，好极了！”苏梦枕有些羡慕。
内平贼匪，外荡匈奴也是苏梦枕的志向。可终究是人微力薄，能做的事情太少。许多不平事他看到了，却要衡量轻重缓急，不得不忍下。对于夏祈音这样肆意地去做想做的事情，苏梦枕甚是羡慕。
“你如今遇到的都是小土匪，可想过日后遇到那些大土匪怎么办？”
“你是想告诉我，若是遇到那些背后有靠山的势力怎么办吧？”夏祈音道。
苏梦枕点了点头：“邀月和怜星两位宫主武功确实很高，但移花宫毕竟只是江湖势力。”
“你认识无情吗？”
“神侯府无情？我们是多年朋友。”
“你比追命他们更像无情的同门，说话都九曲十八弯。”
苏梦枕一噎。
“我知道你的意思，移花宫只是江湖门派，若是撞上蔡京和傅宗书这样的硬茬子，他们派出六分半堂或九幽老鬼就能辖制。哦，六分半堂被金风细雨楼牵制，若是想来对付移花宫怕是会陷入左右夹击。不过九幽老鬼的实力或能与移花宫抗衡？”夏祈音飞快道。
“可朝堂上又不是蔡京和傅宗书说了算，他们那么讨厌诸葛先生不是也奈何不得诸葛先生，他们觊觎太平王的兵权，不也没有得手？王相爷、范大人、庞太师哪个是吃素的？荡平匪患于朝廷于百姓都是好事，无论是诸葛先生还是庞太师都不会坐视蔡京和傅宗书任意插手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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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千金小姐·日常不出门≈关在后院不能出去玩·小妹：……
“在家里就会很无聊吗？”苏小妹忍不住道。
父亲苏洵并非迂腐之人，然世情如此, 苏小妹依旧没有许多出门玩耍的机会。对于外面的世界, 更多是来自于两个弟弟的描述。
“当然无聊了！我觉得世上最无聊的事情就是生病和被练功了。生病了就不能出门，然后就是我大师父，超严厉, 为了让我专心练功，竟然亲自在密室里盯我几个月。那日子——”夏祈音唉声叹息道，“真真是度日如年啊！”
“咳咳咳~”苏梦枕低声咳嗽了一阵，叹息道, “习武之事但持之以恒，岂可因贪玩而懈怠？”
苏梦枕天赋过人, 自幼拜在小寒山派红袖神尼门下。然因他在襁褓中时为高手重伤，难以医治, 浑身是病, 以至于活着都是个奇迹, 根本无法期待与正常人一样勤奋练功。
“练功和玩又没有矛盾, 玩也可以练功啊！不过是慢一点儿而已, 可是慢一点儿会怎么样了。这世上又那么多好玩的好吃的若是不去尝试一下，就算练功成了绝世高手，那也只是一把兵器而已。”
夏祈音负手道：“我妈妈说玩也是一门学问, 小孩子都应该学会玩。尤其是女孩子, 若不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连玩耍娱乐自己都不会，将来容易被人欺负。”
“女孩子也能出去玩？”问话的与苏小妹一起的小姑娘。
“女孩子为什么不能出去玩？”夏祈音反问道。
小姑娘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她不会回答，从小父母只告诉她，女孩子不能和男孩子一样在外面乱跑。她不明白为什么，但她知道这个答案似乎不能用来回答夏祈音的问题。
“你们知道为什么怨妇前面多会被加上深闺二字吗？”
苏梦枕想要阻止这个话题，小姑娘却已开口道：“为什么？”
“若女孩子从小都被关在后院，又不读书，等她长大了就会别人嫌弃头发长见识短。没有见过外面的世面，那么她的世界就永远是这方方小小有限的一片天空。出嫁前，父母兄弟是她的一切，出嫁后丈夫和孩子是唯一的寄托。可男人的世界是无限广阔的，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于是女子的付出无法等到同等的回报，就会心生怨恨了。”
苏梦枕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心道：这孩子说话颇有道理，然于世人眼中怕是过于离经叛道，容易被视为歪理邪说引来攻讦。
苏小妹听得神往，心中甚是赞同，却劝道：“你这话很有道理，不过千万不要去外面说。”
“没关系呀，那些不赞同我的人有打不过我，雄鹰不用知道麻雀叽叽喳喳说了什么。”夏祈音想了想又补充道，“打得过我，耶肯定打不过我的哥哥姐姐和师父们。”
“你师父是谁？”苏梦枕好奇道。
武功那么高的熊孩子，不是一般师父能教出来的吧？熊孩子的师父武功修为定然不弱，行事也必然是不拘于世俗之人。
“我师父是邀月和怜星。”夏祈音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们移花宫是非常遵纪守法热爱和平的门派。”
“移花宫？原来表妹就是近来江湖上声名鹊起的移花宫少主啊！”苏梦枕恍然大悟，旋即委婉，“表妹颇有令师风范！”
若是移花宫弟子，似乎就不奇怪了。移花宫行事行事亦正亦邪，邀月怜星以冷酷霸道著称。这两位教出来的徒弟，信奉实力说话并不稀奇。想到移花宫近年表现，遵纪守法或许有，热爱和平——
苏梦枕喉咙发痒，又有了咳意。
“真的吗？可我觉得自己和两位师父还相差甚远呢！”夏祈音谦逊道，“我两位师父比我威风多了，她们一出门，黑白两道都避而远之。可是我出门，就经常遇到麻烦，总有些人上门挑衅。虽然我很擅长解决麻烦，但是麻烦多了，也挺烦恼啦！”
苏小妹心中生出几许疑惑，她记得昨日弟弟阿辙说的是夏祈音凑热闹，被黑三一行当做阿轼和阿辙的同伙，才卷入与黑三的矛盾的。
苏梦枕终究是没有按住喉间的痒意，猛烈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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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苏梦枕温笑道，“陈年旧疾，不劳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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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说话不太好？”苏梦枕觉得自己快要不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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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默默地闭上了嘴，没有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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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枕想了想，一指不远处的亭子道：“我们去那边吧！”
苏梦枕有预感这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熊孩子。与其等她为了达到目的又用处什么手段，不如现在就满足了她的想法吧！
夏祈音见他同意了，便随他转到了凉亭。苏小妹素性聪慧，见苏梦枕不想她们请，便请众人散了。
到了亭中，夏祈音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带上，细细地摸了摸苏梦枕的脉，又摸了摸他的脸和手，惊叹道：“你真的太厉害了！你的病放在寻常人身上，哪怕是一两种都能要人命。你身上无一处不是病，不是伤，竟然还活着。活着也就罢了，竟还练出了一身武功。”
苏梦枕不想说这个话题，故意道：“可知男女有别？”
“少年人，思想不要太污！我那么小，才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有别呢！何况院子里有那么多人，又不是私相授受，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就算我长大了，我也不喜欢你这样的男孩子。”
“因为我的病吗？”苏梦枕笑道。
“和你的病没有关系！”夏祈音落落大方道，“你这个人总体来说不错，但是你不和我的眼缘。”
这倒是激起了苏梦枕的好奇心，不禁问道：“为什么？”
“你是个特比特别重义气的人。”
苏梦枕有些意外她的敏锐，反问道：“这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重义气是一种良好的品德。但我更喜欢另一种美德，那就是正气。不过，我也不是说你没有正气，你也有正气，就是义气在正气之上，而我心中义气虽重却不能越过正义。”
苏梦枕若有所思：“所以，你不惜被斥为武林败类，都要一意孤行扫荡绿林，是为了正义？”
“什么是武林败类？违法乱纪，为祸百姓才叫江湖败类。不是他们空口白牙污蔑，我就是江湖败类了。不过你的话倒是问对了，我扫荡绿林确实不是为了正义。”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无聊，因为我想更好的吃喝玩乐！世上所有的衣服首饰和美食，不是江湖人制作的，也不是朝廷官老爷制作的，正是那些饱受匪患之苦的穷苦百姓。我为他们荡平匪患，他们就可以安居乐业，有心思去创作更多美丽的东西，研究更丰富的美食佳肴。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好，好极了！”苏梦枕有些羡慕。
内平贼匪，外荡匈奴也是苏梦枕的志向。可终究是人微力薄，能做的事情太少。许多不平事他看到了，却要衡量轻重缓急，不得不忍下。对于夏祈音这样肆意地去做想做的事情，苏梦枕甚是羡慕。
“你如今遇到的都是小土匪，可想过日后遇到那些大土匪怎么办？”
“你是想告诉我，若是遇到那些背后有靠山的势力怎么办吧？”夏祈音道。
苏梦枕点了点头：“邀月和怜星两位宫主武功确实很高，但移花宫毕竟只是江湖势力。”
“你认识无情吗？”
“神侯府无情？我们是多年朋友。”
“你比追命他们更像无情的同门，说话都九曲十八弯。”
苏梦枕一噎。
“我知道你的意思，移花宫只是江湖门派，若是撞上蔡京和傅宗书这样的硬茬子，他们派出六分半堂或九幽老鬼就能辖制。哦，六分半堂被金风细雨楼牵制，若是想来对付移花宫怕是会陷入左右夹击。不过九幽老鬼的实力或能与移花宫抗衡？”夏祈音飞快道。
“可朝堂上又不是蔡京和傅宗书说了算，他们那么讨厌诸葛先生不是也奈何不得诸葛先生，他们觊觎太平王的兵权，不也没有得手？王相爷、范大人、庞太师哪个是吃素的？荡平匪患于朝廷于百姓都是好事，无论是诸葛先生还是庞太师都不会坐视蔡京和傅宗书任意插手江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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