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一周的特训成果斐然, 一年级和二年级们不仅大大提升了自己各方面的战斗水平，也增进了对其余同学的认识——现在全校都知道传闻中狂霸酷炫拽的石川智其实是个1000米都跑不动、引体向上一个都做不起来的菜鸡了。
“我做得起来！”小智放下小饭碗，很不服气地跑到门口, 跳起来去抓门框，“我昨天特意练过了，我拉给你们看！”
今天晚上大家又在陀艮的领域里沙滩聚餐了，这回二年级的各位也都参加了进来，熊猫高高兴兴地下海滚了一身的湿，但成功地抓了一篓子鱼。大家把鱼处理好之后用签子串好烤着吃，一边吃一边胡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小智在体育课上催人泪下的表现。
“拉, 拉起来多少个, 期末考试我给你加多少分！”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加油加油！”
小智一个助跑小跳, 勉强伸手抓住了门框, 晃晃悠悠地吊在上面。他上臂用力，脸部肌肉有些狰狞地也在用力，拼尽全力地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对抗重力做功向上牵引。
还能……还能继续往上！
还有10厘米就能把下巴越过门框了！
甚尔和真希脸上同时出现了非常相似的可以称之为“怜悯”的表情。
看着感觉真可怜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筋肉猛男也不能用一周练成, 下来吧。”夏油杰好心地叫小智放弃，“有烤鱿鱼你吃不吃？”
小智在门框上吊到感觉自己实在没力气了才松手, 垂头丧气地回到同学当中：“只差一点点……”
“每天晚上你记得举一组哑铃，锻炼一下上肢力量。”甚尔懒洋洋地戴上墨镜, 在沙滩椅上舒服地躺平，“没有哑铃可以拿金条代替, 一只手举5根。”
虎杖：“甚尔老师, 我也想举金条。”
甚尔：“自己投简历找石川老板应聘吧, 道具是石川老板提供的，目前只有我和老板本人有资格使用哦。”
小智接过已经烤好的鱿鱼，五条悟顺手给他撒了一撮孜然。小智举着烤鱿鱼正要开吃，突然想起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
“五条老师！在特训第一天的时候，甚尔他给了我一根宿傩的手指——”
“哦，那个啊。”五条悟给烤架上另一串烤鱿鱼刷了一层油，漫不经心道，“那个是我给他的。”
小智一怔。
“目前宿傩手指除了下落不明的那些，可以找到的一部分在高专保存，另一部分是由各大咒术家族保存，我身为高专教师，同时也是五条家的家主，手里有一根应该也很正常吧？”五条悟给烤鱿鱼翻了一个面，“那种恶心巴巴的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来投喂。”
小智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遮阳伞下躺平歇息的宿傩，消化了那根手指之后宿傩非常正常地升到了15级，据夏油博士说，目前的宿傩能正常地打败几乎所有特级咒灵，有他在身边小智可以无所顾忌地横行世界。
当然，小智没有问“那宿傩打不打得过五条老师”这种弱智问题，因为只要宿傩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可以挑战五条悟的水平之后，不用小智命令，他自己就会半夜去敲教师宿舍的门。
“高专保存手指的地方是你们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忌库’吗？”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去忌库拿点手指出来？”
小智咬下一条鱿鱼腿，含含糊糊地说：“如果老师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
“我不反对。”五条悟把已经烤好的鱿鱼腿拿起来，“而且我建议你尽快行动，最好在京都校那帮人到来之前把手指拿到手。”
守着炉子剃鱼刺的夏油杰瞟了一眼用正常音量讨论偷忌库的这对师生，又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地低头继续挑刺。已经习惯了五条悟各种奇怪行为的夏油杰无动于衷，但小智却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要在京都校到来之前拿？老师是希望我尽快提升实力，赢下姐妹校交流战吗？”
五条悟喷笑出声：“当然不是为了那个——你这孩子明明每天都待在两面宿傩和伏黑甚尔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身边，为什么还是这么甜心？”
小智有点委屈：“老师，我能听出来你是嫌弃我傻……”
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甚尔和五条悟简直是轮番说他脑子不好，但是小智对自己的智商明明还挺有自信的呀！
“你不傻。”夏油博士安慰道，“你只是不太了解咒术界这帮人的勾心斗角而已。”
虽然他在小智这个年纪已经基本上能看出高层都在玩什么把戏了，哈哈。
“对了，小智，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一下。”
小智从烤炉上拿了一条鱼和一串五花肉，准备折回去给甚尔和宿傩，顺便讨论一下今晚去忌库偷东西的良辰吉时。听到五条悟叫他之后，他转过头，乖乖地站好：“老师你说。”
“在交流战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五条悟抬起手，推了一下墨镜，“首先是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到时候可能没法及时来救你们，你的实力在东京校其实算得上是顶尖，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大家。”
在过了一两秒之后小智才听懂五条悟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有人想在交流战上学生下手？！”
五条悟捏住小智的脸颊，把他的嘴掐成小章鱼一样：“嘘……小声点啊，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万一不是真的呢？那不是让大家无端恐慌吗？”
小智咕噜咕噜小章鱼一样的嘴：“老师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法来救我们？”
“和玩游戏是同一个道理啊，对方玩得最好的英雄肯定会被提前ban掉，足球比赛里教练也会布置战术盯防对方的得分手，最强的我被针对也是很正常的吧。”
啊……这么比喻的话那就明白了！
“那夏油老师呢？夏油老师也会被针对吗？”
夏油杰把挑好刺的鱼放上烤架：“我临时接到任务，明天开始就要去八十八桥调查连环神秘死亡事件，交流战的时候可能赶不回来。”
小智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举起烤五花肉保证：“我会努力保护好大家的！”
五条悟松开手，不掐他的脸了，反手又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先保护好自己。”
“哦……哦，好的。”小智又赶紧放下五花肉。
五条悟盯着小智看了一会儿，看得小智有些茫然。
“最后一件事……你自己记住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智感觉五条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他严肃地往前蹭了一小步：“老师你说吧，我保证守口如瓶。”
五条悟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地在额头上划了一道横线。
“以后如果碰到额头上有缝合痕迹的人，无论你在哪里，无论那是什么时候，第一时间记得逃跑，然后立刻联系我。”
小智的太阳穴突然抽痛了一下，就像是有个小气球在他脑子里“嘭”地炸开。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曾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突然开始发抖。
“缝合线……”他重复了一遍，“那家伙是谁？”
五条悟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没见过那家伙。但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一定要小心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而我决定相信他。”
奇奇怪怪的，小智晃晃头，举着烤鱼和烤五花回去了，脑中不乏忧虑地问夏油博士：“你说五条老师是不是已经到了那种买保健品的年龄，别人说什么他都信啊？”
夏油博士：“我觉得悟还不至于脑萎缩到那个程度。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额头上带缝合线的基本都是做过开颅手术的人，你想想，脑子出问题到需要做开颅手术的人能正常到什么地步呢？”
小智想了想，觉得夏油博士说得非常有道理。
望着学生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夏油杰给烤架上的鱼翻了个面，冷不丁地突然问：“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的事？”
“讨厌，杰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呢，比如你就不知道我昨天发现的新奶茶店隐藏菜单是什么！”
“冰淇淋红茶加波霸茶冻三分糖，下一个。”
五条悟：“……好吧，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五条悟耸了耸肩：“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我就没跟你说。”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生气到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
“有啊。”五条悟笑了起来，“你再好好想想。”
夏油杰片刻后表情微变，五条悟立刻拍手：“你看！想起来了吧！”
“如果你说的是十年前大庭叶藏在我饮料里下了昏睡药，然后代替我去把天内理子送进薨星宫那次，我承认在宾馆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愤怒的时刻。”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但是这和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挑了一罐可乐，他勾起手指拉出拉环，“哧”地放出一股凉气：“当时我们处理完‘星浆体事件’之后，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只不过当时我们两个在忙着处理禅院家，后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而你那时候一直在和大庭闹别扭，他也一直躲着你，你就没听说。”
“我没有闹别扭。”夏油杰否认。
五条悟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手他留在学校里的那些东西？他的那些零分考卷之类的现在还都在我床底下！”
夏油杰：“他也没拜托我帮忙保管啊？当初他不来上课之前不也只跑来找你见了一面吗？”
五条悟挥挥手：“行了行了……那小子最崇拜最喜欢的学长始终是你，我可不想争这个。他最后跑来见我的时候说了一大堆让我关注你精神状态之类的话，轮到我就只有‘五条前辈要小心糖尿病’，太寒心了！”
夏油杰移开视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为了一个已经死掉很久的人和挚友争执很傻：“……继续说，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和叶藏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没戳破夏油杰又叫回了“叶藏”这件事，挺平静地叙述起来：“当时雇佣伏黑甚尔杀死天内理子的那个组织叫‘盘星教’，是由一群信仰天元的普通人组成的。伏黑甚尔失败之后他们又试图反扑，组织他们的教会成员来冲击高专结界，想要直接去薨星宫面见天元大人——”
“盘星教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夏油杰问，“‘星浆体事件’的报告上直接注明了盘星教在天元大人成功同化后就自行解散了，他们怎么还不死心？”
五条悟反问：“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自行解散的吗？”
夏油杰一怔。
“他们冲击高专的时候我们都不在，所以学校派的是一年级三个人去维持秩序。”
五条悟支着头，望向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缓缓说出了已经被他掩盖掉的，冰冷残酷的事实。
“那三个孩子当然能对付那一百多号普通人，但他们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术式，只要用了他们就会立刻被列为‘诅咒师’。所以在一开始，他们完全是在被动挨打。”
夏油杰却想起了那三个学弟的最终结局。一个死了，一个成了诅咒师，还有一个成了诅咒师之后死了……
很难说这不是某种造化弄人。
“之后呢？他们是怎么解决那些普通人的？”
五条悟微微向前倾身，轻声道：
“大庭叶藏出手了。”
-------------------------------------
校门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已经失去意识的教徒，灰原不在这里，据说是去医务室找人了。七海满头是血地呆站在原地，他望着大庭叶藏，却什么都不敢做。
大庭叶藏满头白发已经被刚才的推搡弄乱蓬蓬的，身上的校服皱皱巴巴，和他往常整洁干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孤零零地站在校门正中，以他为基准线，没有任何一个教徒能够越过他所站立的地方，统统昏倒在地，表情痛苦。
五条悟跨过一个挡住他去路的昏迷教徒，他微微低头，墨镜从鼻梁上滑落，让他能用六眼看清此刻大庭叶藏身上已经紊乱到狂暴的咒力。
奇怪……往常大庭叶藏身上的咒力并没有这么多，充其量也就只有一名二级咒术师的水准。但现在这孩子的咒力已经几乎可以达到一名特级咒术师的水平了，超出他体内循环容纳量的咒力在大庭叶藏身体里左冲右突，包围着一个颜色奇怪的咒力核心旋转，吸收不了的咒力又不断地向外辐射负面情绪，让大庭叶藏几乎出于崩溃的状态。
以往五条悟也在大庭叶藏身上见到过那个奇怪的咒力核心，但他之前认为这是降灵术师奇怪的术式造成的，所以并没有多留意。
但现在看来……
这孩子似乎是在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大量吸收他人的负面情绪饲养着什么。刚才的爆发应当就是负面情绪难以控制，骤然向外冲击，普通人难以承受高浓度的咒力而晕——
“五条……五条前辈！”
七海发现了匆匆赶回的五条悟，他立刻迎上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是我做的！”
五条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做的？”
“这些人，都是我打倒的。”七海咬着牙，“他们有人打了我，还打了灰原和大庭，所以我就——”
五条悟哑然失笑：“所以你就赤手空拳朝他们每个人的三七分打下去了？你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个？你叫七海叶问？”
七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谎话骗不到五条悟，但他看了一眼仍然沉浸在负面情绪中难以自拔的大庭叶藏，仍然咬定：“对，是我，我打了一百多人。”
五条悟推了他一把：“别胡扯了，赶紧去医务室把头包扎一下，大庭这里我来处理。”
“可是——”
“他们是被结界弄晕的，我亲眼见证。”五条悟说，“没有人会追究大庭，这家伙的负面状态也由我来解除。所以，你赶紧去医务室，立刻，马上。”
七海最后看了一眼大庭叶藏，捂着被血染红了一半的头匆匆离去。五条悟走向身上咒力依旧紊乱的白发学弟，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喂，醒醒！”
大庭叶藏茫然地抬起头，他没有受伤，脸上干干净净的，但漆黑的双眼却泛着奇怪的光芒，隐隐地透出不同的瞳色。
“他们……他们推了灰原，骂他……他们还打了七海……”大庭叶藏双眼发直，“七海头上都是血，全是血，全——”
五条悟抓住大庭叶藏的脸颊，双手使力，同时向外扯：“我说醒醒——”
张牙舞爪想要侵蚀五条悟的咒力在无下限术式的绝对防御面前难以为继，脸颊上的剧痛让大庭叶藏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眨眨眼，奇怪的光芒隐去，双眼又变回了纯粹的黑色。
“五条前辈，你来了？”大庭叶藏在看清眼前人之后苦笑一声，“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它……”
五条悟看了一眼大庭叶藏身上那个奇怪的咒力核心：“你在自己身上养了什么？”
“一只咒灵，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控制住的，但是——”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恐怕不适合再在高专呆着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以前它只是影响我自己的情绪，让我长时间低落烦闷，但我觉得还可以忍受。可现在看来，它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影响我的自主意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像伤害那些教徒一样伤害到你们。”
五条悟皱起眉：“这是什么咒灵？很强吗？你必须要养吗？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换。”大庭叶藏轻声说，“要是放它自行成长到拥有自我意识的程度，它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二级咒灵，一级咒灵，特级咒灵？它再强能强到哪里去，长成传说中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那样？”五条悟嗤笑一声，“失控之后让我处理不就行了？”
大庭叶藏摇摇头：“我怕的不仅是它本身，我更怕的是在它长成之后会有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它。”
“五条前辈，小心额头上有缝合痕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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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得起来！”小智放下小饭碗，很不服气地跑到门口, 跳起来去抓门框，“我昨天特意练过了，我拉给你们看！”
今天晚上大家又在陀艮的领域里沙滩聚餐了，这回二年级的各位也都参加了进来，熊猫高高兴兴地下海滚了一身的湿，但成功地抓了一篓子鱼。大家把鱼处理好之后用签子串好烤着吃，一边吃一边胡聊，聊着聊着就提到了小智在体育课上催人泪下的表现。
“拉, 拉起来多少个, 期末考试我给你加多少分！”五条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加油加油！”
小智一个助跑小跳, 勉强伸手抓住了门框, 晃晃悠悠地吊在上面。他上臂用力，脸部肌肉有些狰狞地也在用力，拼尽全力地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对抗重力做功向上牵引。
还能……还能继续往上！
还有10厘米就能把下巴越过门框了！
甚尔和真希脸上同时出现了非常相似的可以称之为“怜悯”的表情。
看着感觉真可怜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筋肉猛男也不能用一周练成, 下来吧。”夏油杰好心地叫小智放弃，“有烤鱿鱼你吃不吃？”
小智在门框上吊到感觉自己实在没力气了才松手, 垂头丧气地回到同学当中：“只差一点点……”
“每天晚上你记得举一组哑铃，锻炼一下上肢力量。”甚尔懒洋洋地戴上墨镜, 在沙滩椅上舒服地躺平，“没有哑铃可以拿金条代替, 一只手举5根。”
虎杖：“甚尔老师, 我也想举金条。”
甚尔：“自己投简历找石川老板应聘吧, 道具是石川老板提供的，目前只有我和老板本人有资格使用哦。”
小智接过已经烤好的鱿鱼，五条悟顺手给他撒了一撮孜然。小智举着烤鱿鱼正要开吃，突然想起了一个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
“五条老师！在特训第一天的时候，甚尔他给了我一根宿傩的手指——”
“哦，那个啊。”五条悟给烤架上另一串烤鱿鱼刷了一层油，漫不经心道，“那个是我给他的。”
小智一怔。
“目前宿傩手指除了下落不明的那些，可以找到的一部分在高专保存，另一部分是由各大咒术家族保存，我身为高专教师，同时也是五条家的家主，手里有一根应该也很正常吧？”五条悟给烤鱿鱼翻了一个面，“那种恶心巴巴的东西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拿来投喂。”
小智转头看了一眼坐在遮阳伞下躺平歇息的宿傩，消化了那根手指之后宿傩非常正常地升到了15级，据夏油博士说，目前的宿傩能正常地打败几乎所有特级咒灵，有他在身边小智可以无所顾忌地横行世界。
当然，小智没有问“那宿傩打不打得过五条老师”这种弱智问题，因为只要宿傩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已经达到可以挑战五条悟的水平之后，不用小智命令，他自己就会半夜去敲教师宿舍的门。
“高专保存手指的地方是你们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忌库’吗？”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去忌库拿点手指出来？”
小智咬下一条鱿鱼腿，含含糊糊地说：“如果老师不反对的话，我可以尝试一下……”
“我不反对。”五条悟把已经烤好的鱿鱼腿拿起来，“而且我建议你尽快行动，最好在京都校那帮人到来之前把手指拿到手。”
守着炉子剃鱼刺的夏油杰瞟了一眼用正常音量讨论偷忌库的这对师生，又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地低头继续挑刺。已经习惯了五条悟各种奇怪行为的夏油杰无动于衷，但小智却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要在京都校到来之前拿？老师是希望我尽快提升实力，赢下姐妹校交流战吗？”
五条悟喷笑出声：“当然不是为了那个——你这孩子明明每天都待在两面宿傩和伏黑甚尔这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身边，为什么还是这么甜心？”
小智有点委屈：“老师，我能听出来你是嫌弃我傻……”
这几天究竟是怎么了，甚尔和五条悟简直是轮番说他脑子不好，但是小智对自己的智商明明还挺有自信的呀！
“你不傻。”夏油博士安慰道，“你只是不太了解咒术界这帮人的勾心斗角而已。”
虽然他在小智这个年纪已经基本上能看出高层都在玩什么把戏了，哈哈。
“对了，小智，有件事我要嘱咐你一下。”
小智从烤炉上拿了一条鱼和一串五花肉，准备折回去给甚尔和宿傩，顺便讨论一下今晚去忌库偷东西的良辰吉时。听到五条悟叫他之后，他转过头，乖乖地站好：“老师你说。”
“在交流战的时候可能会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五条悟抬起手，推了一下墨镜，“首先是要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到时候可能没法及时来救你们，你的实力在东京校其实算得上是顶尖，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大家。”
在过了一两秒之后小智才听懂五条悟话里蕴含的巨大信息量。
“有人想在交流战上学生下手？！”
五条悟捏住小智的脸颊，把他的嘴掐成小章鱼一样：“嘘……小声点啊，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万一不是真的呢？那不是让大家无端恐慌吗？”
小智咕噜咕噜小章鱼一样的嘴：“老师又为什么会说自己没法来救我们？”
“和玩游戏是同一个道理啊，对方玩得最好的英雄肯定会被提前ban掉，足球比赛里教练也会布置战术盯防对方的得分手，最强的我被针对也是很正常的吧。”
啊……这么比喻的话那就明白了！
“那夏油老师呢？夏油老师也会被针对吗？”
夏油杰把挑好刺的鱼放上烤架：“我临时接到任务，明天开始就要去八十八桥调查连环神秘死亡事件，交流战的时候可能赶不回来。”
小智似懂非懂地点头，他举起烤五花肉保证：“我会努力保护好大家的！”
五条悟松开手，不掐他的脸了，反手又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先保护好自己。”
“哦……哦，好的。”小智又赶紧放下五花肉。
五条悟盯着小智看了一会儿，看得小智有些茫然。
“最后一件事……你自己记住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
小智感觉五条悟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重要，他严肃地往前蹭了一小步：“老师你说吧，我保证守口如瓶。”
五条悟抬起手，用食指轻轻地在额头上划了一道横线。
“以后如果碰到额头上有缝合痕迹的人，无论你在哪里，无论那是什么时候，第一时间记得逃跑，然后立刻联系我。”
小智的太阳穴突然抽痛了一下，就像是有个小气球在他脑子里“嘭”地炸开。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曾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突然开始发抖。
“缝合线……”他重复了一遍，“那家伙是谁？”
五条悟笑了一下。
“其实我也没见过那家伙。但曾经有个人跟我说一定要小心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而我决定相信他。”
奇奇怪怪的，小智晃晃头，举着烤鱼和烤五花回去了，脑中不乏忧虑地问夏油博士：“你说五条老师是不是已经到了那种买保健品的年龄，别人说什么他都信啊？”
夏油博士：“我觉得悟还不至于脑萎缩到那个程度。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额头上带缝合线的基本都是做过开颅手术的人，你想想，脑子出问题到需要做开颅手术的人能正常到什么地步呢？”
小智想了想，觉得夏油博士说得非常有道理。
望着学生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夏油杰给烤架上的鱼翻了个面，冷不丁地突然问：“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的事？”
“讨厌，杰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呢，比如你就不知道我昨天发现的新奶茶店隐藏菜单是什么！”
“冰淇淋红茶加波霸茶冻三分糖，下一个。”
五条悟：“……好吧，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五条悟耸了耸肩：“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所以我就没跟你说。”
“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生气到连你的话都听不进去的时候？”
“有啊。”五条悟笑了起来，“你再好好想想。”
夏油杰片刻后表情微变，五条悟立刻拍手：“你看！想起来了吧！”
“如果你说的是十年前大庭叶藏在我饮料里下了昏睡药，然后代替我去把天内理子送进薨星宫那次，我承认在宾馆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是我一生中最愤怒的时刻。”夏油杰扯了扯嘴角，“但是这和额头上有缝合线的人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从地上的塑料袋里挑了一罐可乐，他勾起手指拉出拉环，“哧”地放出一股凉气：“当时我们处理完‘星浆体事件’之后，又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只不过当时我们两个在忙着处理禅院家，后来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而你那时候一直在和大庭闹别扭，他也一直躲着你，你就没听说。”
“我没有闹别扭。”夏油杰否认。
五条悟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手他留在学校里的那些东西？他的那些零分考卷之类的现在还都在我床底下！”
夏油杰：“他也没拜托我帮忙保管啊？当初他不来上课之前不也只跑来找你见了一面吗？”
五条悟挥挥手：“行了行了……那小子最崇拜最喜欢的学长始终是你，我可不想争这个。他最后跑来见我的时候说了一大堆让我关注你精神状态之类的话，轮到我就只有‘五条前辈要小心糖尿病’，太寒心了！”
夏油杰移开视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为了一个已经死掉很久的人和挚友争执很傻：“……继续说，脑袋上有缝合线的人和叶藏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没戳破夏油杰又叫回了“叶藏”这件事，挺平静地叙述起来：“当时雇佣伏黑甚尔杀死天内理子的那个组织叫‘盘星教’，是由一群信仰天元的普通人组成的。伏黑甚尔失败之后他们又试图反扑，组织他们的教会成员来冲击高专结界，想要直接去薨星宫面见天元大人——”
“盘星教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夏油杰问，“‘星浆体事件’的报告上直接注明了盘星教在天元大人成功同化后就自行解散了，他们怎么还不死心？”
五条悟反问：“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自行解散的吗？”
夏油杰一怔。
“他们冲击高专的时候我们都不在，所以学校派的是一年级三个人去维持秩序。”
五条悟支着头，望向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缓缓说出了已经被他掩盖掉的，冰冷残酷的事实。
“那三个孩子当然能对付那一百多号普通人，但他们不能对普通人使用术式，只要用了他们就会立刻被列为‘诅咒师’。所以在一开始，他们完全是在被动挨打。”
夏油杰却想起了那三个学弟的最终结局。一个死了，一个成了诅咒师，还有一个成了诅咒师之后死了……
很难说这不是某种造化弄人。
“之后呢？他们是怎么解决那些普通人的？”
五条悟微微向前倾身，轻声道：
“大庭叶藏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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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已经失去意识的教徒，灰原不在这里，据说是去医务室找人了。七海满头是血地呆站在原地，他望着大庭叶藏，却什么都不敢做。
大庭叶藏满头白发已经被刚才的推搡弄乱蓬蓬的，身上的校服皱皱巴巴，和他往常整洁干净的形象完全不同。他孤零零地站在校门正中，以他为基准线，没有任何一个教徒能够越过他所站立的地方，统统昏倒在地，表情痛苦。
五条悟跨过一个挡住他去路的昏迷教徒，他微微低头，墨镜从鼻梁上滑落，让他能用六眼看清此刻大庭叶藏身上已经紊乱到狂暴的咒力。
奇怪……往常大庭叶藏身上的咒力并没有这么多，充其量也就只有一名二级咒术师的水准。但现在这孩子的咒力已经几乎可以达到一名特级咒术师的水平了，超出他体内循环容纳量的咒力在大庭叶藏身体里左冲右突，包围着一个颜色奇怪的咒力核心旋转，吸收不了的咒力又不断地向外辐射负面情绪，让大庭叶藏几乎出于崩溃的状态。
以往五条悟也在大庭叶藏身上见到过那个奇怪的咒力核心，但他之前认为这是降灵术师奇怪的术式造成的，所以并没有多留意。
但现在看来……
这孩子似乎是在以自己的身体为容器，大量吸收他人的负面情绪饲养着什么。刚才的爆发应当就是负面情绪难以控制，骤然向外冲击，普通人难以承受高浓度的咒力而晕——
“五条……五条前辈！”
七海发现了匆匆赶回的五条悟，他立刻迎上前，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是我做的！”
五条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做的？”
“这些人，都是我打倒的。”七海咬着牙，“他们有人打了我，还打了灰原和大庭，所以我就——”
五条悟哑然失笑：“所以你就赤手空拳朝他们每个人的三七分打下去了？你一个人打了一百多个？你叫七海叶问？”
七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谎话骗不到五条悟，但他看了一眼仍然沉浸在负面情绪中难以自拔的大庭叶藏，仍然咬定：“对，是我，我打了一百多人。”
五条悟推了他一把：“别胡扯了，赶紧去医务室把头包扎一下，大庭这里我来处理。”
“可是——”
“他们是被结界弄晕的，我亲眼见证。”五条悟说，“没有人会追究大庭，这家伙的负面状态也由我来解除。所以，你赶紧去医务室，立刻，马上。”
七海最后看了一眼大庭叶藏，捂着被血染红了一半的头匆匆离去。五条悟走向身上咒力依旧紊乱的白发学弟，伸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喂，醒醒！”
大庭叶藏茫然地抬起头，他没有受伤，脸上干干净净的，但漆黑的双眼却泛着奇怪的光芒，隐隐地透出不同的瞳色。
“他们……他们推了灰原，骂他……他们还打了七海……”大庭叶藏双眼发直，“七海头上都是血，全是血，全——”
五条悟抓住大庭叶藏的脸颊，双手使力，同时向外扯：“我说醒醒——”
张牙舞爪想要侵蚀五条悟的咒力在无下限术式的绝对防御面前难以为继，脸颊上的剧痛让大庭叶藏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眨眨眼，奇怪的光芒隐去，双眼又变回了纯粹的黑色。
“五条前辈，你来了？”大庭叶藏在看清眼前人之后苦笑一声，“对不起，我没控制住它……”
五条悟看了一眼大庭叶藏身上那个奇怪的咒力核心：“你在自己身上养了什么？”
“一只咒灵，我本来以为我可以控制住的，但是——”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恐怕不适合再在高专呆着了。以后……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以前它只是影响我自己的情绪，让我长时间低落烦闷，但我觉得还可以忍受。可现在看来，它已经强大到了可以影响我的自主意识，说不定什么时候我会像伤害那些教徒一样伤害到你们。”
五条悟皱起眉：“这是什么咒灵？很强吗？你必须要养吗？能不能换一个？”
“不能换。”大庭叶藏轻声说，“要是放它自行成长到拥有自我意识的程度，它会做出很可怕的事。”
“二级咒灵，一级咒灵，特级咒灵？它再强能强到哪里去，长成传说中诅咒之王两面宿傩那样？”五条悟嗤笑一声，“失控之后让我处理不就行了？”
大庭叶藏摇摇头：“我怕的不仅是它本身，我更怕的是在它长成之后会有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它。”
“五条前辈，小心额头上有缝合痕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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