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咚咚咚”
“波尔图？你在吗？”
小智挣扎着从甚尔怀里钻出来, 头发凌乱地指向门口：“中、中也来了！你快藏起来，不能让他看见你！”
甚尔懒洋洋地站起来，踢踢踏踏地往外走：“藏在哪里？阳台？床底？这个床底有点窄我爬不进去, 要不藏衣柜里吧？放心, 我之前有过类似经验, 就算是被抓到也能完美处理。”
你之前为了赚奶粉钱都干过什么工作啊？！
“不能藏在衣柜里！”小智脱口而出。
“为什么？”甚尔停下脚步看着他, “衣柜里难不成已经有人了？”
“不是，不——总之不能藏在衣柜里！”小智原地团团转了一圈，“卫生间、淋浴房、阳台——都可以！”
甚尔“嚯”地惊叹了一声：“这几个地点都不错啊，你也挺有经验的嘛？”
他才没有！
中也又敲了一遍门, 小智平复呼吸,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迎接他。
“为什么不让他藏到衣柜里？”夏油博士问, “明明衣柜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他小时候被家族排挤过。”小智答非所问，打开了房门，“中也，你来了。”
“波尔图！”中也拎着一袋水果, 见小智亲自来开门后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烧得听不见敲门声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小智后知后觉地用手背贴上脸颊，发觉一片滚烫：“啊, 呃，因为我发烧了嘛……”
这是刚才被甚尔死死抱着憋的。
“抱歉, 可能我今天就不应该带你去比赛现场，害你生病。”中也走进房间，小智提心吊胆地关上门, 看着中也把水果放到厨房灶台上, “你快好好休息去吧。吃药了吗？”
“吃了。”小智撒谎道, 紧张地跟着中也一起走进房间, “睡一觉应该就会好。”
中也扫了一眼房间内部，礼貌地没有多看。他给小智让开一条路，叮嘱道：“那你就去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中也去厨房折腾热水壶了，小智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浑身紧绷地在房间里四下搜寻甚尔有可能藏匿的地点。就在他准备弯腰看看床底的时候，中也突然又回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快躺下，把被子盖上。”
被中也盯着，小智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只好掀开被子往里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床上多了很多散乱摊开的衣服，还有不少这几天买的吉祥物布偶娃娃，甚至宿傩也坐在上面用死鱼眼盯着他。
他床上什么时候这么乱了？
小智把被子盖上，后脑勺挨上枕头，乖乖地就把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我躺好啦。”
中也满意地回厨房继续折腾热水壶。小智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翻身打算继续观察床底，一个温热的躯体突然从身后贴上了他的后背，一条结实的胳膊环过他的腰，难以抵抗地将小智慢慢向后拖。
“在找谁？”男人的声音从他耳后响起，轻轻带着笑，“这房间里难不成还有另一个野男人？”
小智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你、你怎么藏到床上来的？！”
那只手又紧了紧，甚尔略委屈地说：“怎么？嫌我找的地方不好？既然不能藏到衣柜里，那就只有这里最方便了。我可是特意把被子弄乱，还盖了好几件衣服，那家伙不可能发现的。”
怎么不可能？！你个头这么大，被子凸起来好大一块谁发现不了？！
“只要那家伙不是瞎子，一会儿过来送水的时候肯定会看到被子里鼓出来两个人的轮廓。”宿傩无情戳穿甚尔的妄想，“刚才他没看出来床上有人是因为有衣服盖着，而且他也没仔细看。现在小子躺上来了，那家伙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到床上。”
那怎么办！
“哎呀呀，那就让他只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不就行了吗？”甚尔满不在乎，“来，你过来——”
小智一下子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你、你摸哪里呢！”
“波尔图？”中也在厨房问，“是你在说话吗？我这儿烧水壶在响，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智赶紧大声说，然后又压低声音，“这样不行，不行，你别——”
还没等他们两个折腾出个结果，中也那头水烧开了。他似乎是利用自己的异能对水壶附近的气压做了什么，水沸腾的时间比往常要短，很快就听到了他拔掉插头、往水杯里倒水的声音。
小智绝望地想着自己不如还是读档重来吧，然后抬手头一回强硬地把甚尔的头按了下去：“你躺好，别出声！”
甚尔正要开口，但他怀里一空，原本自己抱满怀的少年突然开始缩水。
一团大概只有他两个巴掌大的毛绒绒努力在黑暗中寻找被窝的开口，甚尔不期然想起了玉犬，那只惠第一次成功使用影法术时召唤出的玉犬。巴掌大的小狗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被窝里扑腾，“嗷嗷”地扑他手里的逗猫棒，惠在一旁眼睛亮闪闪地盯着看。
中也端着水杯来到床头，他看到少年在被窝里蜷成一圈，只露了一小点脑袋在外面，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一点毛绒的小狗耳朵尖儿。
“你睡了吗？”中也压低声音问。
被窝里传来鼻音很重的一声“嗯”。
“水放在床头，我先走了。”中也不想打扰小狗休息，“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狗耳朵动了动，代表自己听见了。中也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了揪小狗耳朵尖儿。
这糟心的一天还是需要吸吸小狗来治愈。
灯熄了，房门在“咔哒”轻响后慢慢被关上。一只小狗悄悄在空气中嗅了嗅，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但还没等小狗松一口气，一只无情的大手又把它薅了回去，牢牢按在胸前。
“你这家伙除了能变成别的人类的样子之外，竟然还能变成小狗？”甚尔愉快地看着小狗在他手中奋力挣扎的样子，“橙毛小矮子也知道你能变成小狗？”
“我、我告诉他我是一只犬妖……”小智打心里觉得自己和伏黑甚尔这个人天生犯冲，“能不能放开我了，你、你是我的保镖啊！你不该听我的话吗？”
“我听的是小金主石川智的话，可不是小狗狗的话。”甚尔拖长了声音，“但是只要小狗听话，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放开你。”
夏油博士似乎一直在尽力忍耐甚尔今天的种种行为，但他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叫宿傩把他打走！”
宿傩条件反射地反驳：“他又没有对小子造成实质性伤害，我为什么打他？”
“他在吸小狗！”
宿傩：……嗯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恼火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狗气恼地蹬腿，“我是不会回答诸如银行卡密码之类的问题的！”
“不会问那个的！”甚尔笑了起来，“小狗，大庭叶藏是你什么人？”
小智停下挣扎，困惑歪头：“大庭叶藏？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为了参赛借用他的身份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匪浅呢。”
甚尔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就像是肉食动物捕猎前的死亡凝视：“毕竟那家伙的术式和你相同，也是能够变成他人的样子冒充降灵术。只是你比他看起来傻多了，心又软，长得也可爱，还能变成小狗……”
小智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你怀疑我是他？可我们的年龄根本对不上，而且大庭叶藏他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甚尔眯起眼睛。
“……已经死了。”小智小声说，“七海说的。”
那天，小智问他大庭叶藏为何叛逃，七海给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为了我。”他说，表情十分平静，“我叛逃时他正好在附近，上学的时候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他替我阻挡了一阵前来抓捕的高专的人。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受了很重的诅咒，过不久就要死，死之前不如帮老同学一个忙。那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七海？大庭叶藏那个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的金毛同学？”甚尔玩味地勾起唇角，“死了，那也只是他罪有应得。”
看来甚尔是真的很恨那个大庭叶藏，小狗抖了抖毛，无力地用爪子又推了推他：“问完了吗？”
“没有，还有一个问题。”甚尔说。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是蓝猫甚尔，他是石川淘气，两个人在这儿三千问呢？！
甚尔听不到小狗心里的骂人话，他抖抖小狗，满怀笑意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去？”
小智一怔：……这是什么问题？
“我刚才看过了，衣柜里什么都没有。”甚尔和小狗贴得更近了一些，鼻尖都快抵上小狗湿漉漉的黑鼻头了，“你在怕什么？”
“而且即使是我在答应做你的保镖之后，你在我靠近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开始发抖，面对宿傩或中原中也的时候却不会这样。”
“你怕的是我？怕的是衣柜？还是怕其他什么东西？”
小狗又开始发抖了，他没想到伏黑甚尔如此敏锐，但这整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缘由。
“你能让我先变回去吗？”小狗小声问，“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害怕。”
甚尔松开了手，绒绒的小毛团在他怀里逐渐变回少年的样子，温热光滑的人类肌肤不可避免地贴到他胸前，甚尔翻过身，双手枕到耳后，不去看小智涨红着脸换衣服。一阵窸窸窣窣，少年把被子掀开，“啪”地打开床头灯，脸上仍带着一团下不去的红晕，认真地拍拍床头让甚尔也坐起来。
“我、我是看在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过往经历的份上，才会对你说这些的。”小智有点不好意思，一头蓬松的黑发因为刚才的一通折腾乱得像鸡窝，“你能不能保证不会对别人说这些？不要泄露出去，拜托你了。”
甚尔耸耸肩，指了一下旁边从开头听到现在的宿傩：“我可以保证，但这家伙就不一定了。”
宿傩不耐烦：“我能跟谁说？里梅还是漏瑚？”
小智收回目光，他盯着床单，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小时候被关进过储物柜。”
甚尔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少年深深低下的头，还有他头顶的小发旋儿。
“我一直不太合群，因为我喜欢打游戏看漫画，不擅长和别人聊天，也不擅长运动，瘦瘦小小的，所以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轻声讲，“从小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高年级的组成了帮派，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但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就只能欺负欺负我这样的人。”
把课桌里的书倒出来，把他的课本淋上水，把他的书包扔进女厕所……
“后来有一天，他们想了一个方法，在放学之后把我拐去了体育器材室，然后把我锁到了放篮球的柜子里。”
“柜子不大，下面放的都是篮球，我只能蜷起来坐在篮球上，头顶挨着柜子顶，整个人都伸展不开。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拍柜子，大声喊，期待有人能发现我。可是那时候已经放学了，怎么会有人发现我呢……”
“柜子里很黑，器材室也黑漆漆的。我不怕黑，但是蜷起来真的很难受。到晚上之后肚子也只咕咕叫，我只能努力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告诉自己睡醒了之后就会有人发现我。我就坐在篮球上面，抱着自己的腿，想，如果我能回到放学前5分钟，我一定在看到那群高年级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甚尔低声问：“我和那些欺负你的人很像？”
小智抬起头，瞟了一眼他健硕的上半身，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身材很像，脸不像……他们当中有人是打橄榄球的，总穿着鼓鼓囊囊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很壮。而且领头的那个人脸上也有疤。”
但是他们可都没有甚尔好看。
甚尔抬手，用力揉了揉小智的头顶：“那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你怕自己凶性大发，把我也锁在里面过一夜？”
“不是！”小智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是你跟我说自己之前在家族里被排挤，我就以为你小时候可能也和我一样被关进柜子里过。我不喜欢柜子，我就想，可能你也不喜欢——”
“小狗，抬头。”甚尔说，手上已经不容置疑地掐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你看到这个疤没有？”
他指的是自己嘴唇上那一道竖向的伤疤。小智茫然地点头：“看、看到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这条疤是怎么形成的。”
小智慢腾腾地蹭过去，还没等他听到回答，甚尔就伸手直接将他扛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就像扛着一个小动物一样赤着脚下地：“等你出来之后我就告诉你！”
夏油博士和宿傩都没反应过来，甚尔已经风一样跑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把小狗丢进去、关上柜门，经典三步走，然后抵住门嘿嘿地笑：
“你又进柜子啦，小狗，这次你要怎么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
“波尔图？你在吗？”
小智挣扎着从甚尔怀里钻出来, 头发凌乱地指向门口：“中、中也来了！你快藏起来，不能让他看见你！”
甚尔懒洋洋地站起来，踢踢踏踏地往外走：“藏在哪里？阳台？床底？这个床底有点窄我爬不进去, 要不藏衣柜里吧？放心, 我之前有过类似经验, 就算是被抓到也能完美处理。”
你之前为了赚奶粉钱都干过什么工作啊？！
“不能藏在衣柜里！”小智脱口而出。
“为什么？”甚尔停下脚步看着他, “衣柜里难不成已经有人了？”
“不是，不——总之不能藏在衣柜里！”小智原地团团转了一圈，“卫生间、淋浴房、阳台——都可以！”
甚尔“嚯”地惊叹了一声：“这几个地点都不错啊，你也挺有经验的嘛？”
他才没有！
中也又敲了一遍门, 小智平复呼吸, 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迎接他。
“为什么不让他藏到衣柜里？”夏油博士问, “明明衣柜是最好的选择。”
“他说他小时候被家族排挤过。”小智答非所问，打开了房门，“中也，你来了。”
“波尔图！”中也拎着一袋水果, 见小智亲自来开门后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烧得听不见敲门声呢。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小智后知后觉地用手背贴上脸颊，发觉一片滚烫：“啊, 呃，因为我发烧了嘛……”
这是刚才被甚尔死死抱着憋的。
“抱歉, 可能我今天就不应该带你去比赛现场，害你生病。”中也走进房间，小智提心吊胆地关上门, 看着中也把水果放到厨房灶台上, “你快好好休息去吧。吃药了吗？”
“吃了。”小智撒谎道, 紧张地跟着中也一起走进房间, “睡一觉应该就会好。”
中也扫了一眼房间内部，礼貌地没有多看。他给小智让开一条路，叮嘱道：“那你就去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中也去厨房折腾热水壶了，小智应了一声，走到床边坐下，浑身紧绷地在房间里四下搜寻甚尔有可能藏匿的地点。就在他准备弯腰看看床底的时候，中也突然又回来了：“你怎么还坐着？快躺下，把被子盖上。”
被中也盯着，小智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只好掀开被子往里挪。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床上多了很多散乱摊开的衣服，还有不少这几天买的吉祥物布偶娃娃，甚至宿傩也坐在上面用死鱼眼盯着他。
他床上什么时候这么乱了？
小智把被子盖上，后脑勺挨上枕头，乖乖地就把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我躺好啦。”
中也满意地回厨房继续折腾热水壶。小智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翻身打算继续观察床底，一个温热的躯体突然从身后贴上了他的后背，一条结实的胳膊环过他的腰，难以抵抗地将小智慢慢向后拖。
“在找谁？”男人的声音从他耳后响起，轻轻带着笑，“这房间里难不成还有另一个野男人？”
小智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你、你怎么藏到床上来的？！”
那只手又紧了紧，甚尔略委屈地说：“怎么？嫌我找的地方不好？既然不能藏到衣柜里，那就只有这里最方便了。我可是特意把被子弄乱，还盖了好几件衣服，那家伙不可能发现的。”
怎么不可能？！你个头这么大，被子凸起来好大一块谁发现不了？！
“只要那家伙不是瞎子，一会儿过来送水的时候肯定会看到被子里鼓出来两个人的轮廓。”宿傩无情戳穿甚尔的妄想，“刚才他没看出来床上有人是因为有衣服盖着，而且他也没仔细看。现在小子躺上来了，那家伙肯定会把注意力放到床上。”
那怎么办！
“哎呀呀，那就让他只看到一个人的轮廓不就行了吗？”甚尔满不在乎，“来，你过来——”
小智一下子起了一后背的鸡皮疙瘩：“你、你摸哪里呢！”
“波尔图？”中也在厨房问，“是你在说话吗？我这儿烧水壶在响，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小智赶紧大声说，然后又压低声音，“这样不行，不行，你别——”
还没等他们两个折腾出个结果，中也那头水烧开了。他似乎是利用自己的异能对水壶附近的气压做了什么，水沸腾的时间比往常要短，很快就听到了他拔掉插头、往水杯里倒水的声音。
小智绝望地想着自己不如还是读档重来吧，然后抬手头一回强硬地把甚尔的头按了下去：“你躺好，别出声！”
甚尔正要开口，但他怀里一空，原本自己抱满怀的少年突然开始缩水。
一团大概只有他两个巴掌大的毛绒绒努力在黑暗中寻找被窝的开口，甚尔不期然想起了玉犬，那只惠第一次成功使用影法术时召唤出的玉犬。巴掌大的小狗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被窝里扑腾，“嗷嗷”地扑他手里的逗猫棒，惠在一旁眼睛亮闪闪地盯着看。
中也端着水杯来到床头，他看到少年在被窝里蜷成一圈，只露了一小点脑袋在外面，隐隐约约地还能看到一点毛绒的小狗耳朵尖儿。
“你睡了吗？”中也压低声音问。
被窝里传来鼻音很重的一声“嗯”。
“水放在床头，我先走了。”中也不想打扰小狗休息，“要是不舒服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小狗耳朵动了动，代表自己听见了。中也最终还是没忍住，伸手揪了揪小狗耳朵尖儿。
这糟心的一天还是需要吸吸小狗来治愈。
灯熄了，房门在“咔哒”轻响后慢慢被关上。一只小狗悄悄在空气中嗅了嗅，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但还没等小狗松一口气，一只无情的大手又把它薅了回去，牢牢按在胸前。
“你这家伙除了能变成别的人类的样子之外，竟然还能变成小狗？”甚尔愉快地看着小狗在他手中奋力挣扎的样子，“橙毛小矮子也知道你能变成小狗？”
“我、我告诉他我是一只犬妖……”小智打心里觉得自己和伏黑甚尔这个人天生犯冲，“能不能放开我了，你、你是我的保镖啊！你不该听我的话吗？”
“我听的是小金主石川智的话，可不是小狗狗的话。”甚尔拖长了声音，“但是只要小狗听话，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能放开你。”
夏油博士似乎一直在尽力忍耐甚尔今天的种种行为，但他也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叫宿傩把他打走！”
宿傩条件反射地反驳：“他又没有对小子造成实质性伤害，我为什么打他？”
“他在吸小狗！”
宿傩：……嗯这确实是一个比较让人恼火的问题。
“什么问题？”小狗气恼地蹬腿，“我是不会回答诸如银行卡密码之类的问题的！”
“不会问那个的！”甚尔笑了起来，“小狗，大庭叶藏是你什么人？”
小智停下挣扎，困惑歪头：“大庭叶藏？我不认识他，我只是为了参赛借用他的身份而已。”
“哦……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匪浅呢。”
甚尔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射着微光，就像是肉食动物捕猎前的死亡凝视：“毕竟那家伙的术式和你相同，也是能够变成他人的样子冒充降灵术。只是你比他看起来傻多了，心又软，长得也可爱，还能变成小狗……”
小智总觉得自己被骂了：“你怀疑我是他？可我们的年龄根本对不上，而且大庭叶藏他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甚尔眯起眼睛。
“……已经死了。”小智小声说，“七海说的。”
那天，小智问他大庭叶藏为何叛逃，七海给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
“为了我。”他说，表情十分平静，“我叛逃时他正好在附近，上学的时候他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他替我阻挡了一阵前来抓捕的高专的人。走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受了很重的诅咒，过不久就要死，死之前不如帮老同学一个忙。那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七海？大庭叶藏那个看起来总是不太高兴的金毛同学？”甚尔玩味地勾起唇角，“死了，那也只是他罪有应得。”
看来甚尔是真的很恨那个大庭叶藏，小狗抖了抖毛，无力地用爪子又推了推他：“问完了吗？”
“没有，还有一个问题。”甚尔说。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你是蓝猫甚尔，他是石川淘气，两个人在这儿三千问呢？！
甚尔听不到小狗心里的骂人话，他抖抖小狗，满怀笑意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去？”
小智一怔：……这是什么问题？
“我刚才看过了，衣柜里什么都没有。”甚尔和小狗贴得更近了一些，鼻尖都快抵上小狗湿漉漉的黑鼻头了，“你在怕什么？”
“而且即使是我在答应做你的保镖之后，你在我靠近的时候也会无意识地开始发抖，面对宿傩或中原中也的时候却不会这样。”
“你怕的是我？怕的是衣柜？还是怕其他什么东西？”
小狗又开始发抖了，他没想到伏黑甚尔如此敏锐，但这整件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缘由。
“你能让我先变回去吗？”小狗小声问，“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是有些害怕。”
甚尔松开了手，绒绒的小毛团在他怀里逐渐变回少年的样子，温热光滑的人类肌肤不可避免地贴到他胸前，甚尔翻过身，双手枕到耳后，不去看小智涨红着脸换衣服。一阵窸窸窣窣，少年把被子掀开，“啪”地打开床头灯，脸上仍带着一团下不去的红晕，认真地拍拍床头让甚尔也坐起来。
“我、我是看在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过往经历的份上，才会对你说这些的。”小智有点不好意思，一头蓬松的黑发因为刚才的一通折腾乱得像鸡窝，“你能不能保证不会对别人说这些？不要泄露出去，拜托你了。”
甚尔耸耸肩，指了一下旁边从开头听到现在的宿傩：“我可以保证，但这家伙就不一定了。”
宿傩不耐烦：“我能跟谁说？里梅还是漏瑚？”
小智收回目光，他盯着床单，有些难以启齿：“其实……我小时候被关进过储物柜。”
甚尔没有接话，只是盯着少年深深低下的头，还有他头顶的小发旋儿。
“我一直不太合群，因为我喜欢打游戏看漫画，不擅长和别人聊天，也不擅长运动，瘦瘦小小的，所以一个朋友都没有。”他轻声讲，“从小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几个高年级的组成了帮派，总想着干一番大事业，但也干不出什么大事业，就只能欺负欺负我这样的人。”
把课桌里的书倒出来，把他的课本淋上水，把他的书包扔进女厕所……
“后来有一天，他们想了一个方法，在放学之后把我拐去了体育器材室，然后把我锁到了放篮球的柜子里。”
“柜子不大，下面放的都是篮球，我只能蜷起来坐在篮球上，头顶挨着柜子顶，整个人都伸展不开。等他们走了之后，我拍柜子，大声喊，期待有人能发现我。可是那时候已经放学了，怎么会有人发现我呢……”
“柜子里很黑，器材室也黑漆漆的。我不怕黑，但是蜷起来真的很难受。到晚上之后肚子也只咕咕叫，我只能努力闭上眼睛让自己睡觉，告诉自己睡醒了之后就会有人发现我。我就坐在篮球上面，抱着自己的腿，想，如果我能回到放学前5分钟，我一定在看到那群高年级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拔腿就跑，能跑多快跑多快。”
甚尔低声问：“我和那些欺负你的人很像？”
小智抬起头，瞟了一眼他健硕的上半身，声音小得可以忽略不计：“身材很像，脸不像……他们当中有人是打橄榄球的，总穿着鼓鼓囊囊的衣服，所以看起来很壮。而且领头的那个人脸上也有疤。”
但是他们可都没有甚尔好看。
甚尔抬手，用力揉了揉小智的头顶：“那为什么不让我躲到衣柜里？你怕自己凶性大发，把我也锁在里面过一夜？”
“不是！”小智立刻反驳，“明明是你，是你跟我说自己之前在家族里被排挤，我就以为你小时候可能也和我一样被关进柜子里过。我不喜欢柜子，我就想，可能你也不喜欢——”
“小狗，抬头。”甚尔说，手上已经不容置疑地掐住少年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你看到这个疤没有？”
他指的是自己嘴唇上那一道竖向的伤疤。小智茫然地点头：“看、看到了。”
“你过来，我告诉你这条疤是怎么形成的。”
小智慢腾腾地蹭过去，还没等他听到回答，甚尔就伸手直接将他扛了起来，轻轻松松地就像扛着一个小动物一样赤着脚下地：“等你出来之后我就告诉你！”
夏油博士和宿傩都没反应过来，甚尔已经风一样跑到衣柜前，打开柜门、把小狗丢进去、关上柜门，经典三步走，然后抵住门嘿嘿地笑：
“你又进柜子啦，小狗，这次你要怎么做？”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qg99.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更新最快网址：m.bqg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