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有口难言（半掉马）
◎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无闻大师,你们永慈寺不是戒律最为森严的吗？怎么？你门下弟子反倒为妖女说话？你可知这妖女凭着一手的魅术害死我们正派多少子弟？想必你门下也有枉死之人吧？”余长老语带讥讽道。
无闻沉默片刻，终是看向明真说道：“明真，过来！”虽未动怒,但听者便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明真自小在禅门长大,后又被带去最大的禅修门派永慈寺，他在永慈寺内，方丈师叔允他和戒痴不必改法号，一开始在心里还曾担心会不会融入不了新的环境，恐那对头再找上门来给其他新师兄弟带去麻烦，便渐渐变得沉默,只一心钻研修炼。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方丈及各位师叔不仅没有苛待他，还给予他最大的自由。
明真心里对每一位师叔都极为尊敬，可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却是要在师叔与有义之间做选择。
他挡在江有义身前,挣扎了好久，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着坚毅的光：“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带走她！”
余长老冷哼道：“无闻大师，老朽今日是奉命前来，若不将这妖女抓回去审问，便是老朽失职。所以倘若再有人挡道，那便不怪老朽手里的长剑无情了。”他这句话却是向无闻大师说的。
无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倘若自己管不好这师侄,那余长老和叶真人两家便会一起对付明真,到时撕破脸便也怪不得他们。
明真却道：“当初寒云寺遭遇重大变故,便是这位江姑娘与敌首斡旋救了我等，江施主乃是寒云寺恩人，出自寒云寺的小僧，又如何弃恩人于不顾，那小僧不就成了不仁不义之人了？小僧还想请问一句，那邪修艳姬可会这般救人？”
无闻闻言，猛地抬头看向明真，见他目光真诚，无闻深知明真的为人，心下便立刻相信了他的话。
“倘若明真为认错人，这位寒云寺恩人想必便不是艳姬了。”无闻笑道，“想必诸位对昔日寒云寺之变也有所耳闻吧？能无私救下这么多僧人，应是个善良聪颖之人，如今你们说她便是艳姬，当真是冤枉好人，令人心寒的紧。”
就在此时，元海禅师低声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寒云寺？”江有义心下微感不妙，不多时便感受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和明真身上。江有义不敢抬头看元海禅师，恐眼中流露出什么让他看出端倪。
不过……如此看来明真的身世也瞒不住多久了。但是江有义有一点相信的是：现如今元海禅师尚未为自己的妻子报仇，即便他猜出明真就是他和龙姑的孩子，也不会立刻前去相认。
叶真人反问道：“就凭上下嘴皮子这么一碰，就能证明她就是寒云寺恩人？”
明真看向戒痴，戒痴知道倘若这次不作证，小师叔定会不再认他，便不情不愿道：“这倒是没错的，小僧也曾经历那次变故，是这位江施主救了我们。”
江有义正要舒口气呢，谁知这戒痴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江施主的来历确实令人生疑。我们初见她便是在魅蝶双煞的洞府内，当时江施主的穿着打扮确……确实不太像个良家女子；再者……”
“够了，戒痴！”明真沉声道。
无闻却道：“让他说下去！”
戒痴此刻不敢看明真的眼睛，继续说道：“再者，当日抓住我们的黑衣头子并非是被打跑的，而是……而是这位江施主……单独与那黑衣头子私会了好一阵，回来时他竟然立刻放了我们，还带着手下即刻撤离了寒云寺！此事在小僧心里一直心存怀疑，但又担心误伤了江施主……不过……今日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戒痴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分辨分辨这其中真相。以上所言，句句属实！”
江有义忍不住道：“戒痴，做人要有点良心，倘若不是小女子，你当时早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呵，谁要你救？倘若你是那艳姬，接近我和小师叔定有目的，你以为小僧傻吗？我小师叔身来与佛有缘，又为单一净灵根，修得是梵天般若功，对你们邪修来说，便是极好的……炉……目标，所以你在他面前献殷勤，不过是想获得他的信任。现如今你竟害死我师弟，还在这里装好人引小师叔为你卖命，若知今日，小僧宁愿当初死在寒云寺内，也好过眼睁睁看着小师叔误入歧途！”戒痴面目狰狞着冷笑道。
“好！好啊！好得很！”江有义忽觉心内悲凉，虽说当初救人是任务所驱使，但后来她是将他们当成朋友的，谁曾想这戒痴原来是这么想她的，原来时时刻刻都在怀疑她。若不是此刻被定住了身形，江有义甚至想当场冲上去抽他两巴掌解解气！
明真见她眼中闪过一抹受伤之色，心下微痛，微微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能怎么安慰？说戒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吗？还是说戒痴心地纯良就是说话难听了些？……有义那么聪明，别说她不信，就连他自己也不信！
可是戒痴却在这时继续喊道：“小师叔，你来为我作证，我方才所言，是不是句句属实？各位，我们禅修之人不打诳语，佛祖在极乐世界看着我们呢？小师叔！你快说啊，戒痴方才所言，对是不对？”
他已经看出小师叔在犹豫了，再加把火，说不定便能让这妖女从小师叔的世界里完全消失！想着，戒痴看了一眼无闻。
众人只听说有个姓江的施主救过寒云寺，却不知这其中过程，此刻听戒痴提起，便觉得此事确实有点蹊跷。
无闻不得不低低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明真你说，当初江施主是如何接近你们？如何救了寒云寺众人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身边最亲的师叔师侄都在逼他？
血色从脸上退去，只因明真知道，戒痴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但是……
“戒痴所言，对却也不对。”明真说道，“当初在魅蝶洞府，江施主与小僧一样是被掳去的，也只是个受害者。至于……至于救下寒云寺众僧，小僧相信她只是抓了黑衣人的把柄，并不存在勾结……”
明真这一番说辞并没有什么说服力，反倒戒痴趁机道：“初见江施主那次，小师叔与她被那玉面蝶关在一处，还……还给他们二人下了……下了那下三滥的药。诸位想想，那玉面蝶便是最擅长采补之术的邪修，他为何不自己享用，不赏给身边的亲信，独独将小师叔给这个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江有义呢？这如何都令人想不通！”
这下江有义真的要给戒痴鼓鼓掌了，难怪再次见面这戒痴反而对她更加看不惯，原来他竟猜到了一些真相。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这所谓真相却得让她这个异界的魂魄背锅了。
戒痴这番话一出，在场众人更是相信了他，明真更是如遭雷击，他回眸凝视着江有义。脑内从初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难以启齿的、感动的、温暖的、心动的、担忧的、牵挂的……那些片段飞快的闪过。
“戒痴本就没你聪慧，我都能想明白，小师叔你怎会想不明白呢？你只是不愿相信罢了！”戒痴说道。
这句话仿佛击中了明真内心最最深的角落，在那里他不愿细想这一切，甚至从未想过有义的身份来历。她说什么他便信什么，将她如佛般供在心底。可是……此刻被戒痴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揭开，心底那块最不可言说的温暖的角落仿佛顷刻间生出根根冰凌，深深扎入，将心底的她穿透，四分五裂。
明真身形微晃了下，眼里的痛苦、挣扎那么分明，但没过几秒，便又恢复如初。这一切只有离得最近的江有义看得最是清楚。
他是信了戒痴的所言吧！江有义半垂下眼睑，掩住受伤之色，竭力控制着情绪。她倒要感谢元海禅师将她定身在这里，否则她想自己可能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片刻功夫，江有义猛地抬头，眼眶虽红眸色却是清亮无比。
她甚至还笑着，与明真对视着说道：“有时眼见和耳听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猜测呢？”说着她狠了狠心，冷声道：“明真，如今你已经不再信我，便滚回你的永慈寺吧，你我再无瓜葛！”
江有义原本还想再说些更狠的话，看着他那双温暖的桃花眸，怎么都说不出口。
明真此刻心乱如麻，桃花眼一顺不顺地绞着她的双眸，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几乎带着祈求的语气，缓缓说道：“有义，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艳姬，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余长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瞧瞧，无闻大师，你这弟子看来被艳姬的魅术伤得不轻呐！”
在场众正派弟子齐刷刷看向无闻，一双双眼睛好似在说：你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人家师叔的？怎么还不救救你那好师侄？再这样下去，你们永慈寺也会被人诟病……
“明真！”无闻当下面红耳赤，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莫要让我们永慈寺蒙羞！”
这句话仿若一道惊雷劈入明真脑内！
是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永慈寺几千年清誉，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明真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感觉自己一步步踩在厚厚的棉花上，一直走不稳当，就这般踉跄着走向了无闻身后。
作者有话说：
再加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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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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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自小在禅门长大,后又被带去最大的禅修门派永慈寺，他在永慈寺内，方丈师叔允他和戒痴不必改法号，一开始在心里还曾担心会不会融入不了新的环境，恐那对头再找上门来给其他新师兄弟带去麻烦，便渐渐变得沉默,只一心钻研修炼。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方丈及各位师叔不仅没有苛待他，还给予他最大的自由。
明真心里对每一位师叔都极为尊敬，可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却是要在师叔与有义之间做选择。
他挡在江有义身前,挣扎了好久，再抬起头时,眼里闪着坚毅的光：“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能带走她！”
余长老冷哼道：“无闻大师，老朽今日是奉命前来，若不将这妖女抓回去审问，便是老朽失职。所以倘若再有人挡道，那便不怪老朽手里的长剑无情了。”他这句话却是向无闻大师说的。
无闻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倘若自己管不好这师侄,那余长老和叶真人两家便会一起对付明真,到时撕破脸便也怪不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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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还笑着，与明真对视着说道：“有时眼见和耳听不一定为实，更何况是猜测呢？”说着她狠了狠心，冷声道：“明真，如今你已经不再信我，便滚回你的永慈寺吧，你我再无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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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此刻心乱如麻，桃花眼一顺不顺地绞着她的双眸，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几乎带着祈求的语气，缓缓说道：“有义，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艳姬，我要你亲口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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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真！”无闻当下面红耳赤，几乎是咬牙切齿道，“莫要让我们永慈寺蒙羞！”
这句话仿若一道惊雷劈入明真脑内！
是啊，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永慈寺几千年清誉，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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