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好想把你偷回家。”
谢辰青在上, 她在下,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
他低头贴着她耳朵说话,每个字音都被咬得清晰。
嘴唇很软, 开合时轻轻蹭过她耳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连带温热呼吸一起落下来。
痒痒麻麻的感觉扩散, 林昭忍不住瑟缩, 想要躲进他怀里。
她偷偷买了和他一样的沐浴露,不知道谢辰青昨晚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薄唇从耳侧游走到她唇角、唇中, 脸颊有柔软濡湿的触感, 而后谢辰青微启唇, 温柔加深。
她闭着眼睛, 视野里一片黑暗,却好像能看到他亲吻她时浓密垂落的眼睫,冷白皮氤氲的薄红,以及微微侧头时, 流畅紧绷的下颌线。
呼吸不畅,有种在温泉中溺水的感觉, 心脏被泡得软乎乎、温热,抱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没了力气。
谢辰青修长手指在她脑后, 无比暧昧地和她黑发缠绕一起……
而后叩住她后脑勺,顺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她脖子微扬,迎合他愈加深入的亲吻。
亲她的人, 射击场上子弹喂出来的狙击手,霸道起来的时候,当真不给任何躲闪机会。
嘴唇变得麻麻的, 意识连同氧气一同被抽离,她喘不过气,又或者说根本不能熟练换气……
见他机会太少,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哪有时间留给她,熟悉怎么亲吻自己男朋友。
甚至每次见面想到他已经是自己男朋友,都觉得惊喜。
因为父母离世缺失的那一角温情,正在被慢慢补回来。
谢辰青微微分开,目光不像平时清明。
泪痣落在泛红的眼尾,潋滟夺目,像是醉酒,显出某种引人犯罪的蛊惑。
见他目光直白盯着自己,视线似乎都带着热度,顺着鼻梁寸寸下移。
林昭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揪紧他t恤的领口位置,声音像融掉的冰激凌:“你看我干嘛?”
她早上起来,脸会有些肿,头发蹭得乱糟糟。
不像他,得了造
物主独一份的偏爱,肤白貌美,怎样都好看。
忍不住像条鱼一样,松开抱他的手,慢悠悠滑进被子里,自欺欺人这样他就看不到。
这次,谢辰青只是贴上来,亲亲她滚烫泛红的脸,轻轻笑了:“每次想起林昭是我女朋友,都很想笑。”
经年累月的喜欢,背负太多,不敢轻易靠近。
所以当心愿一朝成真,总有些不真实感。
窗外鞭炮声不断,是新的一年到来,隐约能听见楼下小孩子的嬉闹声。
大概是在堆雪人、在分糖果、又或者是分享新年愿望。
而温暖室内,林昭心脏酸软。
忍不住伸手抱他,撒娇一样把脸埋进谢辰青怀里,小声和他说真心话:“你刚才说,想把我偷回家……”
说到后面,声音含混、听不清,嘴唇发麻,心里又甜,“其实也不用偷,可能你勾勾手指,我就跟你走了。”
谢辰青低头,下巴轻轻蹭过她额头。
新闻报道里冷静淡定的林昭记者,脸紧紧贴在他胸口位置,耳朵已经红透。
长发散在她的肩膀和他抱她的手臂,整个人小小一团,完全窝在他怀里,像抱了一朵棉花糖。
好像不止想要偷回家。
林昭没有听到他回话,慢慢悠悠从他怀里探出个乱糟糟的小脑袋。
谢辰青嘴角轻轻弯起,弧度好漂亮,她又摁着他肩膀凑上去,亲亲那道上扬的弧线。
“我们起床吧?不然待会奶奶醒了……”
话说出口,才觉有歧义,甚至暧昧得过分,刚才褪去的热度来势汹汹,顺着颧骨蔓延。
“奶奶醒了怎样?”
谢辰青目光很软,清澈干净,骨感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耳廓,轻轻捏了下。
林昭慢吞吞:“如果奶奶看到我从你房间出来……可能就会误会……误会就不好了……”
谢辰青平时冷淡抿成一线的薄唇,因为刚才的亲吻颜色格外深,一笑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有道理。”
他起身下床,个高腿长,瘦瘦白白,朝着她张开手臂。
林昭眨眨眼睛,在他
弯下腰时搂住他脖颈,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被他抱到卫生间。
两人一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她冬天的睡裙是某种毛茸茸的材质,白雪公主配色,显得人圆圆乎乎一团。
谢辰青黑色运动裤,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清俊不减,少年气十足……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洗漱很快,干净利落,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林昭还在刷牙,谢辰青就已经结束,那速度让她目瞪口呆。
洗手间灯光兜头而下,大帅哥皮肤冷白发透,唇红齿白,眼角眉梢都还湿着,墨色浓重。
“你洗完了吗?要不要先出去?”
谢辰青冷白手臂从身后抱过来,手臂环在她肩膀,脸埋在她颈窝。
高挺的鼻梁抵在她脖颈,呼吸悉数落下,林昭嘴里都是牙膏泡沫,话音含混:“怎么啦?”
缉毒的时候、训练的时候、维和的时候,谢辰青如假包换冰山帅哥一个。
在外面又冷又拽的,现在在自己面前,就像个撒娇的小男孩一样……
脸在她颈窝蹭蹭,水汽和发茬都落在她脖颈,手抱着她不放。
声音有些闷,近在耳边:“趁奶奶没起床,偷偷抱抱她的昭昭。”
-
蒋念慈又想给孙女孙女婿留出独处时间,又怕饿着这俩孩子,百般纠结之下,七点半才从房间出来。
“小谢想吃什么呀?”她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饭。
谢辰青站起身给长辈回话,乖得不行:“我都好。”
蒋念慈笑得皱纹舒展:“昭昭呢?”
林昭正蹲在茶几旁边,准备迎接客人的果盘,没心没肺道:“我要吃红糖小圆子奶奶!”
不是没有想过奶奶年纪大了,不让她做饭。
有几次,林昭在奶奶起床前做好所有,奶奶吃得开心,但是也有失落。
那种失落来自于老人家自以为的不被需要。
蒋念慈开开心心进厨房,有种家里又多一口人的满足感。
糯米粉加水搅拌,谢辰青站在一边,安静看着。
“奶奶,和面加的是热水吗?”
蒋念慈个子比林昭还要矮一点,抬头一看,只觉自己这乖孙女婿个子实在是太高了。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怎么做糯米小圆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为什么长在厨房了。
谢辰青神情认真,蒋念慈边加水边告诉他:“热水和面,面团到这个程度就可以。”
哪有孙女婿来家里要待在厨房的道理,蒋念慈只觉自己失了礼数,笑着赶人:“你去客厅和昭昭玩,饭奶奶做。”
谢辰青唇角抿起,弧度很乖:“林昭喜欢,我想学。”
林昭走近厨房,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嘴角甜甜弯了上去。她上前一步,抱着谢辰青手臂,无声笑起来。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家少爷,什么时候下过厨房呀?
她这是捡了个什么大宝贝男朋友!
谢辰青那双拿惯狙。击□□的手跟有强迫症似的,小圆子做得大小完全一致,令人叹为观止。
甚至还很调皮,搓了几个子弹形状出来,她皱着小眉毛嫌弃,他笑:”这个我自己吃。“
林昭就在一边探头探脑,笑眯眯的,像个被宠坏的小包工头:
“谢辰青,我要小一点的。”
“谢辰青,我要多一点红糖。”
“谢辰青,糖桂花,不要忘记放!”
半个小时后,红糖小圆子上桌,林昭盛饭。
这时,蒋念慈看过来,目光关切:“昭昭,你嘴怎么了?是偷吃芒果过敏了吗?”
“没有啊,”林昭茫然,眼睛眨了眨,“我没有吃芒果。”
蒋念慈指了指她嘴唇:“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肿了?”
坐在她对面的谢辰青闻言抬头,四目相对。
大帅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低头吃饭时眼睛都是弯的,浓密眼睫带笑。
林昭这才反应过来,脸比碗里的糯米圆子还要红还要软,整顿饭都不敢再抬头。
-
大年初一,走动的街坊邻里很多。
林昭怕谢辰青不自在,主动问他:“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辰青点头。
刚下过雪的新年,老旧的
小区银装素裹。
孩童欢笑玩闹,走几步就能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她抬头,看到谢辰青嘴角轻弯。
雪光映衬下,一张俊脸冷白如玉。
她忍不住举高手臂,在他脸上捏了下:“你在笑什么?”
谢辰青抿唇,唇角依旧上扬,微微弯腰和她平视:“你嘴唇怎么了,是吃芒果过敏了吗。”
距离太近,呼吸都落在她脸颊,明明是在故意逗她、坏得要命,可是笑得特别好看。
林昭又羞又恼,小孩子脾气一秒上来,没好气道:“被谢辰青亲的!”
他听了,好像听到什么正经事,直起身微颔首:“原来如此。”
嘴角漂亮扬起弧度,看起来还特别骄傲,比他缉拿毒枭归案、奥数拿到满分金牌还要得意。
林昭低垂着脑袋缩成小鹌鹑,干净声线落在耳边:“我可以给你亲回来。”
她脸红心跳,谢辰青表情认真。
最后,她决定给他长长记性,清清嗓子,脸板起来,伸出食指在谢辰青面前晃晃。
谢辰青垂眸。
林昭昂着下巴尖儿,敛起所有表情,震慑不足,可爱有余。偏偏还自以为严肃得不行。
“一个星期不准亲我,从大年初一上午九点开始,记住了吗?”
谢辰青微怔,乖巧无害看她,像是完全被她吓住。
林昭瞬间就有些得意,听见他压低声音问:“一个星期是不是有点狠。”
“有点狠吗?”
谢辰青俯身和她平视,唇红齿白的武警小哥哥,近距离看着自己,认真点头。
林昭简直怀疑他在用美人计让自己心软,他眉目清朗就在眼前,薄唇绯红漂亮又软,现在就想揪住领口啾一口。
她别开眼睛,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小小声纠正:“那就三天,三天不准亲亲。”
谢辰青手指轻轻抚摸她脸颊,眼睛清澈又无辜:“这里也不可以亲了吗。”
讨论这样的问题,林昭脸皮厚度完全承受不住:“就……不准亲嘴巴!好了你不要再问啦!”
说
完,林昭就一个人闷头往前走,小短腿唰唰唰,脸埋进围巾。
奶黄色的面包服,米白的毛衣裙,让她看起来如同一朵蓬松绵软的棉花糖。
像个小男孩撒娇抱着她不放的谢辰青。
不声不响跟她抗议不要一个星期才可以亲的谢辰青。
还有认认真真学做小圆子的谢辰青。
都让她觉得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林昭。”
她转过身,嘴角往上翘,语气却拿捏得四平八稳:“干嘛?”
她都害羞成这样了,他这个罪魁祸首云淡风轻,太不公平。
谢辰青手伸到她面前。
冷白肤色,手指瘦直骨感,漂亮修长。
林昭莫名觉得,那张清冷的俊脸上,写着:“你不牵我我就不走啦!”
她歪着小脑袋,装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呀?”
谢辰青微抿唇,长睫毛微垂,无害看她:“要女朋友牵。”
女朋友已经快被甜得傻掉。
林昭攥住他手指,轻轻塞到自己羽绒服口袋,被他十指相扣。
在冬天的街上,温暖的日光下,她偏过头,忍不住笑。
-
难得可以在一起,林昭没有问谢辰青休假几天。
她们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在放假能见面的日子,看电影、去游乐场,手牵手走在街上。
不一样的是,每一分每一秒,林昭都在心里祈求,时间可不可以慢一点过。
不管是亲亲抱抱,还是手牵手小朋友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她都好喜欢,不想和他分开。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不到昏黄路灯亮起。
一阵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是附中晚自习的上课铃声。
“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林昭抱着谢辰青手臂晃晃。
不管她说什么,谢辰青都听之任之。
大过年的,附中的门卫大爷还坚守在工作岗位,戴着老花镜看书。
谢辰青个子太高,弯腰进传达室:“大爷,我们可以进去吗。”
门卫大爷扶了扶眼镜:“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林昭仰
起脸看谢辰青,心说帅成她男朋友这样的可不常见。
片刻后,大爷回想起来:“你照片在学校宣传栏挂了好多年!进去吧进去吧!”
没想到,跟着谢姓帅哥还能刷脸进校园,林昭笑弯了眼睛。
“上次走在这条路上,还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你头一次剪寸头,好多女生都在说你帅,寸头更帅了,你有没有听到?”
她面朝他,背着手倒退着走路,鲜活明朗,和高中时的区别大概只有那身校服。
那个时候,他眼里心里只有她。
马上就要去念军校见不到,怎么可能再去留意别的女生说什么。
谢辰青扬眉:“只记得你剪短发。”
如愿以偿看到她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欢,不加掩饰。
昏黄路灯下,篮球场空荡荡,几个篮球散落在地上,林昭拉着他手往里走:“来,我跟你过过招。”
高中时,总是坐在球场边,抱着他的校服和纯净水等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和他打一次球。
大学时体育选修,她个子矮,却毫不犹豫选了篮球,因为篮球总让她想起他。
也会奢望,等放假、等回家,和他一起玩,但没想到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谢辰青抱着篮球,随手在地上拍了几下,嘴角有很浅的笑,干净明朗一如少年时。
林昭大学时学过的动作要点早就抛到脑后,更别提面对着的,是她喜欢一整个青春的人。
输什么不能输气势,她大言不惭:“让你三个球!”
谢辰青忍笑,垂眼看她。
林昭绷着小脸,不带一点表情,嘴唇抿得认真严肃。
手臂张开、眼睛一眨不眨,不像是在防守,倒像是在撒娇求抱抱。
逗小孩似的,谢辰青带着她绕了几个来回。
他作势要投篮,林昭举高手去拦,只是她反应迟钝,篮球先一步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进了篮筐。
林昭气馁,就在这时,谢辰青笑着弯腰抱了过来,半个人的重量轻轻压在她身上。
猝不及防的拥抱,她听见篮球在身后落地,砸
在地上砰砰砰,跟她心跳的频率几乎同步。
“不想抱篮球了,”谢辰青下巴抵在她发顶,身高差刚刚好,“篮球哪有女朋友可爱。”
-
从篮球场往西边走,就是教学楼。
高三七班的木门被推开,旧时光扑面而来,不染一点尘埃。
从教室东北角到东南靠窗位置,她和他当了一年同桌。
是在大学、在参加工作以后,她最最怀念的一段时间。
因为那个时候,每天到学校就能看见他。
每次离别只有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每次想起上学都觉得充满期待。
从来不用担心见不到他,也从来不用担心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教室在放假前被仔细打扫过,没有什么灰尘。
谢辰青还是拿消毒湿巾认认真真把桌椅擦了三遍,才让她坐。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林昭抬头去看。
是和他们一样来母校走走的小高中生,推开门,见是一对情侣,又红着脸退回去。
林昭摸摸鼻尖失笑,明明她和谢辰青除了坐在一起,没有半分逾矩。
“我大学的时候,也这样。”
谢辰青视线从窗外收回,对上她清凌凌的眼睛,“哪样。”
“期末图书馆爆满,只能去上课的教室上自习,偶尔找到一间很空很大的教室,就很高兴,”林昭嘴角弯起很浅的弧度,“再定睛一看,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侣呢,正在……”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谢辰青应该能听明白吧?
“正在做什么?”他睫毛长,月光落在上面,更显柔软。
“在……”林昭想了想,耳朵尖儿红了。
“这样?”他牵起她手,修长手指缓缓错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林昭摇摇头,“不是。”
谢辰青轻轻扬眉,微微施力,顺着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距离太近,他温热呼吸扫在脸颊,瞳孔干净清澈:“那就是这样?”
林昭红了脸,声音更小:“也不是。”
下一秒,谢辰青手指轻轻捏住她下巴
,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他轻轻贴上她脸颊。
她来不及闭眼,刚好就看见他嘴角有很浅的笑意,轻轻化开:“那就是这样了。”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林昭心尖发痒。
不过谢辰青当真说到做到。
不让他亲,倒是真的不亲了……
-
晚饭前,谢辰青把林昭送到家门口。
林昭依依不舍抱着他腰:“你不来我们家吃饭吗?”
谢辰青低头:“太给奶奶添麻烦,我回自己家。”
“那不是就你一个人……”林昭瘪着嘴角,想想就觉得可怜。
她忘了,谢辰青幕天席地的时候有,枪林弹雨的时候有,九死一生的时候有。
对于一个在战场摸爬滚打的军人来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没关系,”他揉揉她脑袋,“走了。”
从林昭家出来,谢辰青打车,出租车开往的方向并不是谢家。
城郊牧原,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是与节日气氛格格不入的悲凉,无形中有一道屏障,和外面的世界区分开来。
谢辰青在弟弟的墓碑前蹲下来。
墓碑前有刚刚放下的马蹄莲,有他生前最喜欢的手办,大概是父母来过。
他在冰冷墓碑旁边坐下来,两个杯子,一瓶酒,倒上。
一杯洒在地上,一杯一饮而尽,良久的沉默和让人窒息的黑暗。
“自己一个人会害怕吗。”
凛冬寒风呼啸,没有回音。
他给自己倒酒,酒入喉咙,和着情绪悉数咽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指尖温度骤降,不远处的天空新年烟花烂漫。
所有人都在开心迎接新年。
“哥哥很想你。”
谢辰青站起身,手指轻轻带过墓碑上弟弟的名字,声线微哑,“新年快乐。”
冷风吹在额头,带来几分清醒,没有打车,脚步丈量墓地到家的距离。
白天热热闹闹的小区已经寂静一片,居民楼只有几格暖调灯光,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几个行色匆匆经过他身边的人,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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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辰青在上, 她在下,周身都被他的气息笼罩。
他低头贴着她耳朵说话,每个字音都被咬得清晰。
嘴唇很软, 开合时轻轻蹭过她耳廓,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 连带温热呼吸一起落下来。
痒痒麻麻的感觉扩散, 林昭忍不住瑟缩, 想要躲进他怀里。
她偷偷买了和他一样的沐浴露,不知道谢辰青昨晚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薄唇从耳侧游走到她唇角、唇中, 脸颊有柔软濡湿的触感, 而后谢辰青微启唇, 温柔加深。
她闭着眼睛, 视野里一片黑暗,却好像能看到他亲吻她时浓密垂落的眼睫,冷白皮氤氲的薄红,以及微微侧头时, 流畅紧绷的下颌线。
呼吸不畅,有种在温泉中溺水的感觉, 心脏被泡得软乎乎、温热,抱着他脖颈的手慢慢没了力气。
谢辰青修长手指在她脑后, 无比暧昧地和她黑发缠绕一起……
而后叩住她后脑勺,顺着不轻不重的力道,她脖子微扬,迎合他愈加深入的亲吻。
亲她的人, 射击场上子弹喂出来的狙击手,霸道起来的时候,当真不给任何躲闪机会。
嘴唇变得麻麻的, 意识连同氧气一同被抽离,她喘不过气,又或者说根本不能熟练换气……
见他机会太少,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哪有时间留给她,熟悉怎么亲吻自己男朋友。
甚至每次见面想到他已经是自己男朋友,都觉得惊喜。
因为父母离世缺失的那一角温情,正在被慢慢补回来。
谢辰青微微分开,目光不像平时清明。
泪痣落在泛红的眼尾,潋滟夺目,像是醉酒,显出某种引人犯罪的蛊惑。
见他目光直白盯着自己,视线似乎都带着热度,顺着鼻梁寸寸下移。
林昭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揪紧他t恤的领口位置,声音像融掉的冰激凌:“你看我干嘛?”
她早上起来,脸会有些肿,头发蹭得乱糟糟。
不像他,得了造
物主独一份的偏爱,肤白貌美,怎样都好看。
忍不住像条鱼一样,松开抱他的手,慢悠悠滑进被子里,自欺欺人这样他就看不到。
这次,谢辰青只是贴上来,亲亲她滚烫泛红的脸,轻轻笑了:“每次想起林昭是我女朋友,都很想笑。”
经年累月的喜欢,背负太多,不敢轻易靠近。
所以当心愿一朝成真,总有些不真实感。
窗外鞭炮声不断,是新的一年到来,隐约能听见楼下小孩子的嬉闹声。
大概是在堆雪人、在分糖果、又或者是分享新年愿望。
而温暖室内,林昭心脏酸软。
忍不住伸手抱他,撒娇一样把脸埋进谢辰青怀里,小声和他说真心话:“你刚才说,想把我偷回家……”
说到后面,声音含混、听不清,嘴唇发麻,心里又甜,“其实也不用偷,可能你勾勾手指,我就跟你走了。”
谢辰青低头,下巴轻轻蹭过她额头。
新闻报道里冷静淡定的林昭记者,脸紧紧贴在他胸口位置,耳朵已经红透。
长发散在她的肩膀和他抱她的手臂,整个人小小一团,完全窝在他怀里,像抱了一朵棉花糖。
好像不止想要偷回家。
林昭没有听到他回话,慢慢悠悠从他怀里探出个乱糟糟的小脑袋。
谢辰青嘴角轻轻弯起,弧度好漂亮,她又摁着他肩膀凑上去,亲亲那道上扬的弧线。
“我们起床吧?不然待会奶奶醒了……”
话说出口,才觉有歧义,甚至暧昧得过分,刚才褪去的热度来势汹汹,顺着颧骨蔓延。
“奶奶醒了怎样?”
谢辰青目光很软,清澈干净,骨感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耳廓,轻轻捏了下。
林昭慢吞吞:“如果奶奶看到我从你房间出来……可能就会误会……误会就不好了……”
谢辰青平时冷淡抿成一线的薄唇,因为刚才的亲吻颜色格外深,一笑愈发显得唇红齿白:“有道理。”
他起身下床,个高腿长,瘦瘦白白,朝着她张开手臂。
林昭眨眨眼睛,在他
弯下腰时搂住他脖颈,像个不能自理的小孩子,被他抱到卫生间。
两人一起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她冬天的睡裙是某种毛茸茸的材质,白雪公主配色,显得人圆圆乎乎一团。
谢辰青黑色运动裤,宽松的白色长袖t恤,清俊不减,少年气十足……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洗漱很快,干净利落,是在部队养成的习惯。
林昭还在刷牙,谢辰青就已经结束,那速度让她目瞪口呆。
洗手间灯光兜头而下,大帅哥皮肤冷白发透,唇红齿白,眼角眉梢都还湿着,墨色浓重。
“你洗完了吗?要不要先出去?”
谢辰青冷白手臂从身后抱过来,手臂环在她肩膀,脸埋在她颈窝。
高挺的鼻梁抵在她脖颈,呼吸悉数落下,林昭嘴里都是牙膏泡沫,话音含混:“怎么啦?”
缉毒的时候、训练的时候、维和的时候,谢辰青如假包换冰山帅哥一个。
在外面又冷又拽的,现在在自己面前,就像个撒娇的小男孩一样……
脸在她颈窝蹭蹭,水汽和发茬都落在她脖颈,手抱着她不放。
声音有些闷,近在耳边:“趁奶奶没起床,偷偷抱抱她的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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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念慈又想给孙女孙女婿留出独处时间,又怕饿着这俩孩子,百般纠结之下,七点半才从房间出来。
“小谢想吃什么呀?”她系上围裙,准备做早饭。
谢辰青站起身给长辈回话,乖得不行:“我都好。”
蒋念慈笑得皱纹舒展:“昭昭呢?”
林昭正蹲在茶几旁边,准备迎接客人的果盘,没心没肺道:“我要吃红糖小圆子奶奶!”
不是没有想过奶奶年纪大了,不让她做饭。
有几次,林昭在奶奶起床前做好所有,奶奶吃得开心,但是也有失落。
那种失落来自于老人家自以为的不被需要。
蒋念慈开开心心进厨房,有种家里又多一口人的满足感。
糯米粉加水搅拌,谢辰青站在一边,安静看着。
“奶奶,和面加的是热水吗?”
蒋念慈个子比林昭还要矮一点,抬头一看,只觉自己这乖孙女婿个子实在是太高了。
那双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她怎么做糯米小圆子,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孩子为什么长在厨房了。
谢辰青神情认真,蒋念慈边加水边告诉他:“热水和面,面团到这个程度就可以。”
哪有孙女婿来家里要待在厨房的道理,蒋念慈只觉自己失了礼数,笑着赶人:“你去客厅和昭昭玩,饭奶奶做。”
谢辰青唇角抿起,弧度很乖:“林昭喜欢,我想学。”
林昭走近厨房,听见的就是这句话,嘴角甜甜弯了上去。她上前一步,抱着谢辰青手臂,无声笑起来。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家少爷,什么时候下过厨房呀?
她这是捡了个什么大宝贝男朋友!
谢辰青那双拿惯狙。击□□的手跟有强迫症似的,小圆子做得大小完全一致,令人叹为观止。
甚至还很调皮,搓了几个子弹形状出来,她皱着小眉毛嫌弃,他笑:”这个我自己吃。“
林昭就在一边探头探脑,笑眯眯的,像个被宠坏的小包工头:
“谢辰青,我要小一点的。”
“谢辰青,我要多一点红糖。”
“谢辰青,糖桂花,不要忘记放!”
半个小时后,红糖小圆子上桌,林昭盛饭。
这时,蒋念慈看过来,目光关切:“昭昭,你嘴怎么了?是偷吃芒果过敏了吗?”
“没有啊,”林昭茫然,眼睛眨了眨,“我没有吃芒果。”
蒋念慈指了指她嘴唇:“那是怎么回事,怎么肿了?”
坐在她对面的谢辰青闻言抬头,四目相对。
大帅哥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低头吃饭时眼睛都是弯的,浓密眼睫带笑。
林昭这才反应过来,脸比碗里的糯米圆子还要红还要软,整顿饭都不敢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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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走动的街坊邻里很多。
林昭怕谢辰青不自在,主动问他:“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谢辰青点头。
刚下过雪的新年,老旧的
小区银装素裹。
孩童欢笑玩闹,走几步就能看到几个歪歪扭扭的小雪人。
她抬头,看到谢辰青嘴角轻弯。
雪光映衬下,一张俊脸冷白如玉。
她忍不住举高手臂,在他脸上捏了下:“你在笑什么?”
谢辰青抿唇,唇角依旧上扬,微微弯腰和她平视:“你嘴唇怎么了,是吃芒果过敏了吗。”
距离太近,呼吸都落在她脸颊,明明是在故意逗她、坏得要命,可是笑得特别好看。
林昭又羞又恼,小孩子脾气一秒上来,没好气道:“被谢辰青亲的!”
他听了,好像听到什么正经事,直起身微颔首:“原来如此。”
嘴角漂亮扬起弧度,看起来还特别骄傲,比他缉拿毒枭归案、奥数拿到满分金牌还要得意。
林昭低垂着脑袋缩成小鹌鹑,干净声线落在耳边:“我可以给你亲回来。”
她脸红心跳,谢辰青表情认真。
最后,她决定给他长长记性,清清嗓子,脸板起来,伸出食指在谢辰青面前晃晃。
谢辰青垂眸。
林昭昂着下巴尖儿,敛起所有表情,震慑不足,可爱有余。偏偏还自以为严肃得不行。
“一个星期不准亲我,从大年初一上午九点开始,记住了吗?”
谢辰青微怔,乖巧无害看她,像是完全被她吓住。
林昭瞬间就有些得意,听见他压低声音问:“一个星期是不是有点狠。”
“有点狠吗?”
谢辰青俯身和她平视,唇红齿白的武警小哥哥,近距离看着自己,认真点头。
林昭简直怀疑他在用美人计让自己心软,他眉目清朗就在眼前,薄唇绯红漂亮又软,现在就想揪住领口啾一口。
她别开眼睛,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小小声纠正:“那就三天,三天不准亲亲。”
谢辰青手指轻轻抚摸她脸颊,眼睛清澈又无辜:“这里也不可以亲了吗。”
讨论这样的问题,林昭脸皮厚度完全承受不住:“就……不准亲嘴巴!好了你不要再问啦!”
说
完,林昭就一个人闷头往前走,小短腿唰唰唰,脸埋进围巾。
奶黄色的面包服,米白的毛衣裙,让她看起来如同一朵蓬松绵软的棉花糖。
像个小男孩撒娇抱着她不放的谢辰青。
不声不响跟她抗议不要一个星期才可以亲的谢辰青。
还有认认真真学做小圆子的谢辰青。
都让她觉得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林昭。”
她转过身,嘴角往上翘,语气却拿捏得四平八稳:“干嘛?”
她都害羞成这样了,他这个罪魁祸首云淡风轻,太不公平。
谢辰青手伸到她面前。
冷白肤色,手指瘦直骨感,漂亮修长。
林昭莫名觉得,那张清冷的俊脸上,写着:“你不牵我我就不走啦!”
她歪着小脑袋,装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呀?”
谢辰青微抿唇,长睫毛微垂,无害看她:“要女朋友牵。”
女朋友已经快被甜得傻掉。
林昭攥住他手指,轻轻塞到自己羽绒服口袋,被他十指相扣。
在冬天的街上,温暖的日光下,她偏过头,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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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可以在一起,林昭没有问谢辰青休假几天。
她们像任何一对普通情侣,在放假能见面的日子,看电影、去游乐场,手牵手走在街上。
不一样的是,每一分每一秒,林昭都在心里祈求,时间可不可以慢一点过。
不管是亲亲抱抱,还是手牵手小朋友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她都好喜欢,不想和他分开。
冬天天黑得早,六点不到昏黄路灯亮起。
一阵熟悉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是附中晚自习的上课铃声。
“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林昭抱着谢辰青手臂晃晃。
不管她说什么,谢辰青都听之任之。
大过年的,附中的门卫大爷还坚守在工作岗位,戴着老花镜看书。
谢辰青个子太高,弯腰进传达室:“大爷,我们可以进去吗。”
门卫大爷扶了扶眼镜:“我怎么看你这么眼熟?”
林昭仰
起脸看谢辰青,心说帅成她男朋友这样的可不常见。
片刻后,大爷回想起来:“你照片在学校宣传栏挂了好多年!进去吧进去吧!”
没想到,跟着谢姓帅哥还能刷脸进校园,林昭笑弯了眼睛。
“上次走在这条路上,还是高中毕业典礼那天,你头一次剪寸头,好多女生都在说你帅,寸头更帅了,你有没有听到?”
她面朝他,背着手倒退着走路,鲜活明朗,和高中时的区别大概只有那身校服。
那个时候,他眼里心里只有她。
马上就要去念军校见不到,怎么可能再去留意别的女生说什么。
谢辰青扬眉:“只记得你剪短发。”
如愿以偿看到她笑,眼角眉梢都是喜欢,不加掩饰。
昏黄路灯下,篮球场空荡荡,几个篮球散落在地上,林昭拉着他手往里走:“来,我跟你过过招。”
高中时,总是坐在球场边,抱着他的校服和纯净水等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机会和他打一次球。
大学时体育选修,她个子矮,却毫不犹豫选了篮球,因为篮球总让她想起他。
也会奢望,等放假、等回家,和他一起玩,但没想到是以女朋友的身份。
谢辰青抱着篮球,随手在地上拍了几下,嘴角有很浅的笑,干净明朗一如少年时。
林昭大学时学过的动作要点早就抛到脑后,更别提面对着的,是她喜欢一整个青春的人。
输什么不能输气势,她大言不惭:“让你三个球!”
谢辰青忍笑,垂眼看她。
林昭绷着小脸,不带一点表情,嘴唇抿得认真严肃。
手臂张开、眼睛一眨不眨,不像是在防守,倒像是在撒娇求抱抱。
逗小孩似的,谢辰青带着她绕了几个来回。
他作势要投篮,林昭举高手去拦,只是她反应迟钝,篮球先一步划出漂亮的抛物线进了篮筐。
林昭气馁,就在这时,谢辰青笑着弯腰抱了过来,半个人的重量轻轻压在她身上。
猝不及防的拥抱,她听见篮球在身后落地,砸
在地上砰砰砰,跟她心跳的频率几乎同步。
“不想抱篮球了,”谢辰青下巴抵在她发顶,身高差刚刚好,“篮球哪有女朋友可爱。”
-
从篮球场往西边走,就是教学楼。
高三七班的木门被推开,旧时光扑面而来,不染一点尘埃。
从教室东北角到东南靠窗位置,她和他当了一年同桌。
是在大学、在参加工作以后,她最最怀念的一段时间。
因为那个时候,每天到学校就能看见他。
每次离别只有短短一个周末的时间,每次想起上学都觉得充满期待。
从来不用担心见不到他,也从来不用担心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教室在放假前被仔细打扫过,没有什么灰尘。
谢辰青还是拿消毒湿巾认认真真把桌椅擦了三遍,才让她坐。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林昭抬头去看。
是和他们一样来母校走走的小高中生,推开门,见是一对情侣,又红着脸退回去。
林昭摸摸鼻尖失笑,明明她和谢辰青除了坐在一起,没有半分逾矩。
“我大学的时候,也这样。”
谢辰青视线从窗外收回,对上她清凌凌的眼睛,“哪样。”
“期末图书馆爆满,只能去上课的教室上自习,偶尔找到一间很空很大的教室,就很高兴,”林昭嘴角弯起很浅的弧度,“再定睛一看,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侣呢,正在……”
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出口……谢辰青应该能听明白吧?
“正在做什么?”他睫毛长,月光落在上面,更显柔软。
“在……”林昭想了想,耳朵尖儿红了。
“这样?”他牵起她手,修长手指缓缓错进她指缝,十指相扣。
林昭摇摇头,“不是。”
谢辰青轻轻扬眉,微微施力,顺着那不轻不重的力道,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距离太近,他温热呼吸扫在脸颊,瞳孔干净清澈:“那就是这样?”
林昭红了脸,声音更小:“也不是。”
下一秒,谢辰青手指轻轻捏住她下巴
,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他轻轻贴上她脸颊。
她来不及闭眼,刚好就看见他嘴角有很浅的笑意,轻轻化开:“那就是这样了。”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林昭心尖发痒。
不过谢辰青当真说到做到。
不让他亲,倒是真的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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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谢辰青把林昭送到家门口。
林昭依依不舍抱着他腰:“你不来我们家吃饭吗?”
谢辰青低头:“太给奶奶添麻烦,我回自己家。”
“那不是就你一个人……”林昭瘪着嘴角,想想就觉得可怜。
她忘了,谢辰青幕天席地的时候有,枪林弹雨的时候有,九死一生的时候有。
对于一个在战场摸爬滚打的军人来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没关系,”他揉揉她脑袋,“走了。”
从林昭家出来,谢辰青打车,出租车开往的方向并不是谢家。
城郊牧原,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是与节日气氛格格不入的悲凉,无形中有一道屏障,和外面的世界区分开来。
谢辰青在弟弟的墓碑前蹲下来。
墓碑前有刚刚放下的马蹄莲,有他生前最喜欢的手办,大概是父母来过。
他在冰冷墓碑旁边坐下来,两个杯子,一瓶酒,倒上。
一杯洒在地上,一杯一饮而尽,良久的沉默和让人窒息的黑暗。
“自己一个人会害怕吗。”
凛冬寒风呼啸,没有回音。
他给自己倒酒,酒入喉咙,和着情绪悉数咽下。
不知道坐了多久,指尖温度骤降,不远处的天空新年烟花烂漫。
所有人都在开心迎接新年。
“哥哥很想你。”
谢辰青站起身,手指轻轻带过墓碑上弟弟的名字,声线微哑,“新年快乐。”
冷风吹在额头,带来几分清醒,没有打车,脚步丈量墓地到家的距离。
白天热热闹闹的小区已经寂静一片,居民楼只有几格暖调灯光,已经是半夜十一点。
几个行色匆匆经过他身边的人,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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