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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捶肩

小说:[清]娘娘负责躺赢作者:花气薰人欲破禅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6-28 16:38:50
且说皇上进门后,  将镂空双层雕檀木球递过来。

        宋嘉书不免深深遗憾自己只拿了个木球,但有就比没有强,  雍正爷的多宝阁上哪能有不好的东西呢,于是宋嘉书伸手小心地接过去:“多谢皇上。”

        她再将木球递给旁边的白宁,白宁也是一脸严肃的用手捧着,跟捧自己的脑袋似的认真——在白宁心里重量级也差不多,要是这御赐之球轱辘走了,自己的脑袋估计也要搬家。

        待皇上坐在窗下榻上后,苏培盛便忙亲手搬来一个绣墩,  搁在当地。

        皇上看了看坐榻与绣墩之间的距离,  简直宛如平素君臣对奏,说话都不能太小声,  不然对方还听不见,  便摆摆手:“罢了,  别闹那些个规矩了,你坐到旁边榻上来,说话也省事些。”

        说来自打他做了皇帝,身边就几乎没再坐过人了,  唯有十三弟还亲近些。但十三为人谦恭守礼,当着人是坚辞不敢跟皇上同坐的,  哪怕私下里,也会在榻上坐的笔直,  看的皇上都不忍心劳累他。

        若说天下间还能有人名正言顺跟他并坐榻上,大约也只有太后跟皇后了,偏生这两位跟他本应最亲近的人,他的母亲,他的妻子,  最近却都在跟他对着干。

        雍正爷一想此事就觉得深深疲倦。

        宋嘉书原想推辞不敢坐的,却在瞥见皇上蹙眉闭目兼用手指按压眉心时,就住了口,安静的坐到了皇上指的榻上。

        就在她走几步路坐在榻上的功夫,见此场景的苏培盛抱起绣墩就跑了,屋里转瞬只剩下皇上和熹妃两个人。

        转过头来,发现屋内空无一人的宋嘉书:……

        看着仍然在按压额头也不开口的皇上,她有些不知该干什么。

        不管是开口关怀皇上‘您看起来好疲惫,您怎么又瘦了’或是伸出手给皇上揉揉额头,感觉都是年贵妃该做的事情。

        宋嘉书几乎都能想象到,年贵妃会轻轻走到皇上身边,带着一汪如水般清澈又温柔的声音,体贴皇上。

        让她按着这个路子做,她还真有些做不出。

        在宋嘉书心里,这种款款温柔的体贴伺候得两个人足够亲密才能不尴尬,才能是货真价实的甜蜜和放松。

        宋嘉书想着皇上叫了她来,定不是来你侬我侬的,如今贵妃都进宫了,皇上大可以去翊坤宫柔情似水。

        宣自己来养心殿,大概是有话要说。

        只是之前两人说话,都是酒过三巡颇有醉意才畅所欲言(单方面的),如今氛围不到相对枯坐,面对一个清醒且心烦的皇上,宋嘉书也不能直接就发问:皇上您这是有心事啊,快说说呗。

        坐了片刻,宋嘉书忽然想起,上一回在景仁宫皇上跟自己说话,也是没有酒,那时候是怎么开始的来着?

        --

        雍正爷半倚在榻上,合着双目养神。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反复按压自己的眉心和额角。

        不一会儿,就感到茶桌对侧的熹妃站起身来向自己这边走。

        熹妃这是要主动给自己按一按?

        雍正爷被服侍的经验很多。

        宋嘉书会觉得两人情感不够亲密就上手接触十分尴尬,其实完全是出于考虑自身。对皇上来说,他打小被多少宫人伺候过按摩,哪里会尴尬。

        此刻见难得熹妃主动接近自己,要殷勤服侍一回,雍正爷就把自个儿的手放下了,只是继续合着眼睛靠在榻上等着,还不动声色往外挪了挪——不然熹妃够不着。

        人在闭着眼睛的时候,因没有视觉,旁的感官就会放大些。

        皇上能听到熹妃放轻的脚步,以及花盆底在金砖地上轻轻走动的落地声,能闻到熹妃身上淡淡的一点清香。并不是什么珍贵香料花香,只是一种雨后草地一样的草木清香,让人颇为放松。

        这气息逐渐接近自己,然后……然后就越过去了。

        皇上听着熹妃走到自己身后,并没有停下给自己按头,反而继续走远了,忍不住睁开眼。

        刚睁开眼,就觉得眼前一黑。

        是真·眼前一黑。

        留在他眼中最后一个景象

        ,就是熹妃揭开灯罩,吹灭了屋内最亮的一盏灯的动作。

        之后熹妃转身,又陆续吹灭了屋里其余的灯,最后回到矮榻旁,轻轻吹灭了桌上的一盏灯,然后温声道:“皇上想说什么可以说了。”

        皇上:……怎么,朕难道非得摸黑才能跟自己的妃嫔说话吗?

        宋嘉书创造完如同上次在景仁宫一般黑沉沉的环境,就依旧坐到皇上旁边去静等。

        在她心里,皇上像是某种夜行动物,只有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才会露出真实的表情。比如那回在景仁宫无灯的屋舍内,比如曾经天光黑沉时在凝心院的石榴树上。

        雍正爷起初有些无语,然而黑暗覆盖下来,他确实觉得放松了些,脸上也不必绷着了,可以露出一个帝王不该有的懊恼和无力。

        --

        皇上开口的时候,声音里也是掩饰不住的倦意。

        说的话倒是开门见山。

        “朕知道,朕给了贵妃和年家一些恩典,太后不痛快不说,皇后更是心里计较,觉得朕委屈了她皇后该有的尊荣。”

        “可不久前贵妃刚在永和宫失了一个孩子,朕如何能当做没发生过,自然要许她多一些恩典。”

        皇后只看着自己给贵妃的两道恩旨,觉得自己丢脸,却不曾想贵妃失去的是什么。而自己,也是个又没了一个儿子的阿玛罢了。

        况且,当日若不是贵妃在永和宫出事,太后还在寻死觅活呢。登基大典上必是不肯出席的。当时皇后拿太后也束手无策,如今却……

        宋嘉书放慢了呼吸。

        “这回懋嫔的事儿也是如此,贵妃为着福惠受了惊吓日夜担忧伤痛,又被太后训斥,更是哭的受不住。”

        “朕只罚了宋氏几个月的月例,连位份都不曾降,已是最轻的惩处了。也是觉得她虽是有看管鹦鹉不力的错,但并不是心肠坏了要害皇子,这才给她留了情面位份,只处置了两只鸟。”

        事关皇子,事儿就不算小了。七阿哥吓得病了,皇上却只罚懋嫔禁足和月银,贵妃觉得远远不够。

        便是懋嫔这回是无心,但让旁人看了,岂不是觉得她的儿子只值百两银子??若是有心装作无心的算计一回,害病七阿哥一回,也就罚几两银子罢了。

        这样的代价,岂不是纵了那些有坏心的人?

        年贵妃直接将这个顾虑说与了皇上。虽说贵妃说的有理,但想着懋嫔的可怜之处,皇上也仍旧坚持着没有重罚她本人,只将涉案鹦鹉处死了。

        皇上认为给了懋嫔宽容和恩典,此时就越发不满:“谁知宋氏竟也觉得万般委屈,自己来跪求不说,还命宫人递陈情的书信给朕,只道自己无德不配居于宫中,让朕发落她去圆明园。”

        这事儿宋嘉书也是第一回听说,不免讶然。

        宋氏一贯木头似的隐忍温吞,跟郭氏的胆小不敢见人还不同,宋氏是那种‘此生已完,我要躺平挨日子’的态度,完全没有跟人交流欲望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人,在没了两只鹦鹉后,却做出这么激烈的举动,居然宁愿自我流放,跟张佳氏和武氏一起去住圆明园,也不想留在紫禁城了。

        皇上的声音里带了点厌烦和无奈:“朕原以为给每个人都容情了,哪知道谁都不领朕的情,只盯着自己的不痛快。”

        他这个做皇帝的,每日被太后为难,皇后还跟他故意做对,幼子无辜受惊,爱妃哀哭欲绝,难道他就痛快了吗?

        只是皇上的性情刚硬,不肯露出自己的委屈,只表现出厌烦。

        他说完后,就听旁边的熹妃温声道:“真是难为皇上了。”

        雍正爷呼吸一顿。

        是啊,真是难为朕了,为什么她们都不知道。

        宋嘉书觉得皇上这会子倚在榻上,半含半露地说这些话,特别像一只委屈的大猫,觉得自己难受,却又不肯示弱,只能刻意做出不满的样子‘嗷呜’两声。

        她忍不住伸出手,像安慰弘历一样,从上而下顺了顺皇上垂下来的臂膀。摩挲了两下后,觉得皇上的肩背处很绷很僵硬,就改顺毛为捶打,准备给皇上放松一下。

        且说她原

        来也这么捶弘历来着。弘历也不说话。故而宋嘉书并不知道宫廷按摩手法,一般都是按压。

        若是要捶肩膀、捶腿的话,要用一种叫做‘美□□’的包了棉絮的器物来操作,取其轻软趁意又可表恭敬。毕竟捶肩膀捶腿的,一般都是奴才伺候主子,妃嫔伺候皇上,晚辈伺候长辈,若是直接用手敲打对方躯体,实是大不恭敬。

        被捶的雍正爷也有点懵:说来,这是第一回有人上手捶我,捶的还挺使劲……

        钮祜禄氏知不知道,这已经算是大不敬了?

        --

        宋嘉书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边捶还边开口安慰道:“皇上,旁观者清,臣妾在事端之外,才看得清皇上的为难和平衡,而在其中的人,难免一时陷入自己的委屈中,并不是不体谅皇上,只是还未想明白。”

        她觉得随着她锤了两下,雍正爷的肩膀有慢慢松弛的痕迹,就特意加大了点力气,然后继续道:“待娘娘们都从各自的心绪里出来,自然就好了。”

        皇上开口的时候,因为被人用力捶着后肩膀,说话都带了一点颤音。

        “那你不委屈吗?”

        宋嘉书一怔:“嗯?皇上怎么忽然想起问臣妾?”

        她委屈什么,这些事儿跟她都没关系啊。

        然后就觉得皇上抬手拉住她的手,甚至还握了几下,再次问道:“进宫这些日子,你没有过什么委屈吗?”

        据他所知,上次自己就在景仁宫呆了一夜,次日太后就把她宣了去,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好态度。且之前刚入宫的时候,钮祜禄氏也有几月未见弘历了,只怕是满心挂怀,直到自己让母子两人在养心殿短暂地见了一面才罢,这些难道都不委屈吗?

        宋嘉书有点脸红。说来好笑,她穿来做了人家的妾室,是侍寝也侍过,孩子也一起养过,但这样手握手的温柔亲密举动还真没有。

        这气氛是不是有点太过粉红了。

        雍正爷:还是抓着她的手吧,不然老捶我。

        宋嘉书定了定神才认真道:“臣妾没什么委屈处。”

        这简直像领导视察,正好走到她的工位旁,问道,这位同志,你对当前的工作待遇满意吗?

        宋嘉书整理了思路,决定向领导呈现一下自己的一颗红心。

        “皇上给了臣妾妃位,又赐了景仁宫居住,臣妾心中感戴。”宋嘉书在黑暗里也笑了笑:“若说这些,都是皇上对待后宫的恩典,那皇上允了臣妾将石榴树挪进宫里来,还曾特意让臣妾见一见弘历好安心,就都是皇上的细心体贴,臣妾心里很是安心。”

        宋嘉书是真心这么觉得:不管是作为一个王爷还是作为一个皇帝,雍正爷都罕见的有人情味,他的爱恨喜怒分明,心思也细腻如织。

        是否真心,皇上也是听得出来的。

        哪怕在黑暗里,他看不清钮祜禄氏面上的笑容,也能听得出她话语里带着的笑意。

        这就够了吗?

        原来自己只做这些事,她就这样毫无怨言的感激吗?

        雍正爷心中便生出一种笃定来:是了,那便不是朕做的不够,是旁人贪得无厌!

        而真正愿意体谅朕的,十三也好,面前的钮祜禄氏也好,都是毫无怨言的明白朕的。

        宋嘉书觉得皇上的手慢慢松开,她便也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抽完觉得似乎有点着急,好像不愿意被皇上牵着似的,便又表示殷勤的在皇上肩膀上捶起来:“所以,皇上,您别太跟自己较劲了,太累了。”

        而在沉思中被惊醒的雍正爷:朕才一个松手,为什么又被捶了??

        --

        次日,皇上下旨,懋嫔移居圆明园。

        彼时,众人还在钟粹宫给皇后请安,苏培盛就来传了这道圣旨。

        苏培盛前脚刚走,宋嘉书就发现,除了懋嫔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宋嘉书:??

        反应了两秒钟后,她恍然大悟:不会因为她昨晚留在养心殿,所以众人以为是她跟皇上说了什么,以至于把懋嫔弄到圆明园去了吧。

        宋嘉书一时不知是该委屈喊冤,还是荣幸于众人对她得宠程度的高估。

        还好懋

        嫔及时还了她清白。

        懋嫔跪下磕头道:“皇后娘娘,这是臣妾向皇上求的旨意。臣妾犯了大错,实不配在宫中居住。”

        皇后看着叩首的懋嫔,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懋嫔倒是不复前两天木木呆呆的样子了,反而露了点笑容出来,再次叩首:“臣妾这些年,久承皇后娘娘关照,从此后,只日日吃斋念佛,为皇上皇后祈福。”

        这些年来,懋嫔的为人隐遁如影,不曾跟众人有牵扯。但大家也习惯了,每次请安,都看到懋嫔安静的坐在那里。此时她要去了,连齐妃都没刻薄她什么,看起来甚至有点失落,算来懋嫔也是她进雍亲王府后认识的第一个人。

        今日年贵妃仍旧在照料福惠阿哥,未曾来请安。

        皇后想就此事,说一说年贵妃都找不到人。于是只得命懋嫔起来,温言宽慰了两句。

        再看着这满座寥落,三瓜俩枣的妃嫔,不由感慨道:“原以为入了宫会多些人热闹些,谁成想倒是人越来越少了。”

        一说这个,齐妃就来了兴致:“皇后娘娘可以向皇上请旨选秀啊。”反正她早不得宠了,能有人分一分年贵妃的恩宠,齐妃可是高兴的很。

        皇后其实也有此意。

        自打皇上特下恩旨,年节下贵妃也能接受内外命妇拜贺后,此事就跟针一样扎在皇后心上。她不是容不下一个贵妃,但她容不下,也没有皇后能容忍,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的贵妃。

        只是皇后也不愿跟齐妃达成共识,于是只是略过此事,依旧关怀懋嫔,甚至主动开恩表示,要将那花椒树挪到懋嫔圆明园的居所去。

        懋嫔再次起身谢恩,这次听起来很是感激。

        皇后算了算圣旨的日子,懋嫔出宫那日,正好是命妇们进宫的日子,便道:“当日只怕是不得空送你了,这两日你且收拾收拾,若有什么缺的,只管来回本宫就是。”

        圣旨的执行总是极有效率的,懋嫔很快就离开了紫禁城,搬去了圆明园。

        原本住了三位

        嫔妃的景阳宫,转眼只剩下郭氏。

        郭贵人本来胆子就小,如今更小了。待福惠阿哥身子好了,年贵妃恢复请安后,郭氏在年贵妃跟前就大气都不敢出。

        年氏见了也有些无奈,郭氏这样倒显得她跟阎王夜叉似的。同为后宫嫔妃,郭氏见了她请安的时候,牙齿都打颤,让外人见了,岂不是以为她这个贵妃苛待低位嫔妃。

        偏生郭氏的性子年氏还深知,她都不是妆模作样的害怕,借此来给年氏上眼药,而是她真的害怕,以至于生理性打哆嗦,这真是太医院也没法子。

        年氏也无语了。

        其实福惠受惊吓之事,她作为额娘,自然想皇上严罚懋嫔以镇旁人之心,免了旁人也蠢蠢欲动害她的儿子。但要说她存心把懋嫔赶出紫禁城,也没有。

        她当日对着皇上的哭诉和委屈,有一大半是为了太后骂了她溺爱不明还说福惠怯弱。

        原想着降位也就够了,结果懋嫔居然自请去了圆明园。

        别说宫外的人都纷纷扬扬传播:年贵妃宠冠后宫,为了她儿子受惊吓,皇上都能撵走一宫主位。就连宫里的人,也有许多做此想。再不肯信,懋嫔一宫主位,好好的紫禁城宫殿不住,愿意自请住到园子里头去。

        太后就此事斥了她两回不说,连着皇后看她的眼神,都越来越凉。

        年贵妃有时候,真有种举世皆敌的孤独感。

        唯一让她有所安慰的就是,皇上待她的心意仍旧未变,宠爱一如她入府之时。

        只要有这一条,她就什么都能忍耐。

        --

        对宋嘉书来说,宫里的日子跟雍亲王府没有多大的区别。

        甚至连请安的对象都没变,仍是每早给皇后娘娘请安后便散了——她们倒是日常表示想去给太后请安,但她老人家不见,只说是要安心养病,每十天能见一次都是给脸了。

        众人也乐得如此,谁也没有受虐癖,非要去面对太后的冷脸和冷言冷语。

        要说有什么变化,便是宫里的花比雍亲王府多,春日渐渐到了,宋嘉书出门

        都比往日小心,有时候还得带上个兜帽。

        这日,她正在宫里算她景仁宫自己的账目,苏培盛进门打千请安。

        宋嘉书抬头:“皇上召我吗?”

        说来自打上回养心殿吹灯谈心后,这两个月,皇上隔上十天半个月就要召她去一回。也不是每次都有话说,有时候甚至只是让她坐着,陪着吃个饭,随意说点弘历的家常话。

        宋嘉书正式迈入了‘陪吃,陪喝,陪聊’的服务人员行列。

        因此,苏培盛来往景仁宫的次数也多了许多,此刻熟门熟路请了安,起身笑道:“回熹妃娘娘,今儿皇上说了要过来用晚点。”

        宋嘉书都有点诧异了:“今儿皇上倒有空。”

        雍正爷作为一个如假包换的劳模,使得六宫妃嫔,包括得宠如年贵妃,自打入了宫都没有过跟皇上共进晚膳的经历。

        下午两三点的晚膳,皇上都是在养心殿用的,也不召嫔妃伺候,为的就是吃完抓紧时间干活。

        连能在晚上七八点,陪皇上用顿晚点也是殊荣。一般宋嘉书被召到养心殿,都得在后殿等到半夜十一二点,然后陪同用个宵夜。

        以至于有两回她都在后殿榻上合衣睡了过去,还是皇上要进门前,白宁给她掐醒的。

        今日皇上居然有空能到后宫来用晚点,真是不容易。

        于是苏培盛走后,宋嘉书就搁笔不再算账,而是认真琢磨起了晚点的菜。

        自从翻过年来,皇上虽仍是不肯摆酒摆宴大鱼大肉,也仍是坚持素服,但好歹被众人劝的不再纯素饮食了。

        其中尤以怡亲王为首功。他见皇上居然想要茹素三年,就担忧皇上的身子骨。

        恰好十三爷自己身子也不怎么强健,腿上的旧疾也是需要常用些补品,日常多用些鱼肉。

        于是十三爷就跟皇上表示,您吃素我也吃素,皇上见自家十三弟面有菜色,太医也说一直清汤寡水对身子不好,皇上才顺了十三爷的意,恢复了正常饮食,只是仍旧着素服。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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