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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小说:红楼之板儿的种田生活作者:檀竹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7-20 18:51:04
黛玉吃了一惊,  忙伸手扶了起来,道:“不过是一点小事,  不必如此。”

        妇人见黛玉面色温和,并无怪罪之意,这才心下稍安,又再三道歉:“多谢姑娘宽宏大量。”

        此时英莲业已回过神来,忙道:“张嫂子不必担心,林姑娘不过是同芽儿说几句话罢了,况且芽儿也是无心之失,  姑娘并没有在意。”

        鸳鸯紫鹃等人也都笑道:“这位嫂子只怕是误会了,我们姑娘素来不是那等小气的人,  怎么会因为一件衣裳就怪罪一个孩子,况且芽儿生的可怜见的,  我们见了都觉喜欢,  又怎会着恼?”

        张氏见了这番情景,  也明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顿时十分惭愧,  红着脸向黛玉行了一礼,  道:“是我草木皆兵,  太过冒撞了,姑娘勿怪。”

        黛玉见她容貌清秀,言谈不俗,  心下有些纳罕,只是见她神色忐忑,  满脸不安,也不便多问,只微笑道:“不妨事。”

        张氏十分不好意思,  她性子腼腆,站在众人面前只觉浑身不自在,拉着芽儿再次道歉,便匆匆下去了。

        鸳鸯亦去取了衣裳包袱,与紫鹃一道,服侍黛玉换了干净衣裳。

        回到席上,黛玉已无心饮食,想起方才在芽儿身上见到的伤痕,问英莲道:“你可知芽儿母女俩是什么来历?”

        英莲明白她的意思,摇头道:“我只知道她姓张,是母亲请来料理酒席的厨娘,听说也是住在这附近的人,其余的却不知道了。”

        自从母女两搬出来,甄家娘子便严守门户,英莲素日都待在家中,极少出门,因此对左右邻里都不甚熟悉。

        平儿本性纯良,方才芽儿身上的伤势明显是经常遭到虐待,当下便忍不住道:“我瞧着这张氏对女儿倒甚是疼爱,那芽儿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紫鹃猜测道:“莫不是其他人打的?”

        众人也都心下疑惑:“倒也不无可能,只是谁会这样针对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这也太恶毒了些!”

        黛玉想起方才所见,缓缓摇头道

        :“芽儿身上的伤有许多都是旧伤,绝非一朝一夕形成的。”

        巧姐闻言皱眉道:“看方才张氏紧张女儿的模样,不像不知情,只是若真有人欺侮芽儿,她家里人怎会不管?”

        雪雁性情直率,素日也听婆子们说过不少市井闲言,闻言便道:“指不定就是她家里人打的也未可知!”

        众人听了,顿时悚然一惊,迟疑道:“难道这些伤真是芽儿的亲人所为?”

        黛玉神色微凝,道:“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若不是亲人所为,以张氏疼爱女儿的模样,不会视而不见。

        英莲想起自己被拐时被所谓养父打骂的日子,不禁对芽儿有些同病相怜,叹气道:“一会我问问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日来客众多,甄家娘子忙着招呼客人,根本不得闲。

        黛玉一直惦记着这事,回到家中,实在忍不住,便向刘氏打听。

        刘氏一听便知道黛玉说的是谁,叹气道:“这张氏我倒是知道,说来也算是这附近的名人了,几乎没有谁不知道的。“

        黛玉不解道:“这是为何?其中有什么缘故不成?”

        刘氏喝了一口茶,方细细道来:“这张氏说来也是个可怜人,原也是这左近的人家,因不知道名字,她在家中又排行第三,故人都唤她张三娘。

        张三娘的父亲早年是太白酒楼的大师傅,家中也是殷实人家,张三娘父母只她一女,自幼十分疼爱,日子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有一日太白酒楼后厨走水,火势极大,张厨子被困火海,虽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但被大火烧了大半个身子,命在旦夕,酒楼掌柜却说是张厨子酒醉忘了熄火引起的事故,不肯出钱治伤。”

        众人都听得入了神,雪雁性子急,忍不住道:“那后来呢,人救回了吗?”

        刘氏摇头道:“酒楼不肯赔钱,为了给张厨子治伤,张家到处请医延药,几乎掏空了家底。

        只是张厨子伤势过重,到底还是没撑过来,张母悲

        痛过度,没过多久也病故了。”

        听到此处,众人都忍不住叹息,道:“这张三娘也太苦命了些。”

        刘氏道:“更苦的还在后面,张母临终前将她许给了同街坊的孙家,原是看着这孙家虽家境贫寒,但儿子是个读书人,日后若是读书有成,博个功名回来,女儿也能跟着享福。

        张三娘虽有一身好厨艺,但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得遵从母命,嫁入孙家,进门后一年便生下一女,素日相夫教子,孝敬公婆,十分贤惠。

        然而这孙家子多年屡试不第,脾气日渐暴躁,偏生心气又高,眼见家中日渐艰难,也不肯出去挣钱养家。

        幸而张三娘自小随父亲学得一手好厨艺,每日做了吃食出去叫卖,或者有人家逢红白喜事时帮忙掌厨。

        她手艺极好,工钱又便宜,人也干净细致,口碑极好,因此常常赚些银钱贴补家里,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然而孙家子却嫌弃她抛头露面,丢了自家脸面,越发厌恶,不仅如此,还染上了酗酒的毛病,成日家醉生梦死,吃醉了便打骂妻女。”

        众人此时也都已猜到芽儿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都纷纷皱眉。

        鸳鸯生平最恨这样的男人,闻言便道:“这也太可恶了些,难道张三娘公婆都不管一管吗?”

        刘氏闻言摇了摇头,叹气道:“张三娘入门数年只生了芽儿这一个闺女,她公婆早就不满,又听信人言,说张三娘克父克母,命中带衰,自己儿子原本是高中的命,都是被张三娘带累坏了,因此凡有不顺心之事便拿三娘母女出气,有时甚至锁在柴房连饭食也不给吃。

        原本他们还打算休弃三娘,只是孙家贫寒,孙家之子名声远扬,哪家的姑娘愿意嫁进他家?

        因此孙家虽对三娘母女十分嫌恶,但偏偏全家都要靠三娘的手艺养家糊口,故而即便张三娘多次提出和离,孙家也不肯答应。

        张三娘无法,只好尽量在每次出门做活时带上女儿,只是也要碰上好说话的人家才行,有些主家不喜,便还是只

        能将芽儿留在家中。”

        众人听了都心下恻然,她们皆长于高门大户,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不少,但再怎么样也会维持面子情,何曾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家。

        黛玉气得柳眉倒竖,道:“好没道理,他们家既靠着张三娘挣钱养家,就不该这样薄待她们母女,占了好处还要苛待人,没得叫人恶心!”

        巧姐也忍不住道:“难道就没人管吗?”

        刘氏叹气道:“怎么管?先时闹得太厉害,左右街坊看不过,也出面帮过几次,孙家人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心里却恼恨三娘害他们家丢了脸,回家变本加厉打骂,三娘母女过得更艰难,有一次芽儿连肋骨都被打断了几根,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好再插手了。”

        紫鹃气愤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孙家人也太狠毒了,做下这样的事,难道他们就不会良心不安吗?!”

        平儿道:“这样寡廉鲜耻的人家哪里还有什么良心。”

        紫鹃皱眉道:“难道官府也管不了吗?”

        鸳鸯闻言摇头道:“天底下打老婆孩子的男人多的是,这是各人家务事,官府怎么会管。”

        雪雁忙道:“那三娘为什么不带着女儿逃走?离开孙家,就不用受苦了。”

        众人听了都无奈摇头,道:“真是孩子话,没有衙门开具的路引根本出不了门,即便逃了出去,没有户籍文书,便落不了户,一旦成了黑户,被人掳掠打杀了衙门都不会管。何况世道艰险,三娘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女儿能逃到哪里去?”

        听了这话,雪雁顿时垂头丧气,嘟囔道:“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这也太难为人了!”

        刘氏道:“最后大家实在没什么法子,只好暗中帮衬一二,接济芽儿些吃食,有什么活计也请三娘去做,她吃得苦,做事也勤快,大家都爱请她,孙家见她能挣银子,也就收敛了些。

        只是三娘终究是个妇道人家,好些地方去不得,这两年又年景不好,做红白喜事的人家也都将就俭省,三娘接到的活计越发少了,挣的银钱也越

        来越少,日子便过得有些艰难,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

        巧姐闻言,不禁低声道:“这世道对女子太不公了些。”

        以张三娘的手艺,完全可以养活自己与女儿,偏偏就因为是女人,不得不依附孙家生活,累死累活,却头来却连过几天安生日子都是奢望。

        黛玉闻言更是触动了心事,从古至今,加诸在女子身上的桎梏实在太多,从生到死,都必须依附男人生存,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系在他人身上,无法自己做主。

        这个世道从来都不允许女子自己做主,更不允许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从始至终都用三从四德死死束缚着她们,容不得半点逾越。

        女子无法顶门立户,更不能抛头露面,所谓的清白名声比性命还要重要,名声稍有差池,便要被世人唾骂,千夫所指,甚至以死表明清白。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住在王家的缘故,不是她不想自己独立出去,而是这个世道对女子太过残酷,自己若不是有王珣这个弟弟,只怕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别说财产,连

        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鸳鸯长叹一声,道:“以前常听人说‘生人莫为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先时还不以为然,今儿才算是真正明白了。”

        紫鹃等人思及自身,俱都怔怔出神。

        王珣才下学回来,走进堂屋便见众人神色郁郁,不禁奇道:“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英莲姐姐小定的日子吗?怎么闷闷不乐的,出了什么事不成?”

        刘氏率先回过神来,道:“没什么,不过今儿在甄家遇上了张三娘母女,林姑娘她们好奇,我便告诉了她们,大家听了一时有些难过。”

        王珣听了,心下了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咱们也没法子管尽天下不平事。”

        黛玉苦笑道:“我何尝不知,只是心下难过,这世道对女子实在太苛刻了些,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女子才能真正为自己而活。”

        王珣道:“千百年来皆如此,非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兴许数百年后世道会有所改变,说不定到时候女子也能读书考功名,为官做宰呢。”

        众人闻言顿时都笑了,道:“大爷也太会说笑,哪里有女子为官做宰的道理。”

        王珣微微一笑,道:“世间万物原无定数,千百年后的世界谁又知道,指不定就可以了呢?”

        黛玉原本满腔愁绪,听了这话不觉开怀了许多,点头笑道:“这话有理,数百年前也没人想到会出个武皇帝,既然女子为帝都有了,为官做宰也不足为奇。”

        刘氏见众人心情都好了起来,也放下心来,笑道:“你们姊弟俩尽会打机锋,什么命理定数的,预备去算命不成?”

        说的众人都笑了。

        说笑了一回,王珣方想起正事来,向刘氏道:“今日得到消息,先生升任詹士府少詹事,兼御书房行走,妈看着预备一份贺礼,我明儿带去给先生道贺。”

        刘氏不大懂朝廷官职,只知道升迁是喜事,况且杨伦是王珣老师,升了官自然是好事,顿时喜上眉梢,忙道:“这可是大喜事,我这就去料理。”

        说罢喜气洋洋去了。

        黛玉与巧姐却明白这次升迁的意义,一时都有些惊讶,詹事府最初乃是历朝为辅佐太子而设立的官职,只是随着朝代演变,到了本朝詹士府已无本府的专职,实际上变成了翰林官迁转之阶。

        少詹事为正四品,负责掌章奏、文移事务,凡皇帝坐朝或秋审、朝审以及九卿、翰、科、道会议之事,詹事、少詹事均得侍班或参加集议,是真正的天子近臣。

        而御书房行走则是皇帝为摆脱内阁桎梏而特意设立的班底,为皇帝出谋划策,充当智囊之职,历来担任此职的都是皇帝真正信任倚重之人。

        先前杨伦虽得皇帝看重,亦称得上天子近臣,但并未接触到真正的权力核心,直到今日,才是真正的简在帝心,帝王心腹。

        黛玉转念极快,如今诸争严峻,杨伦成了圣人心腹,便是众皇子拉拢的对象,只是杨伦为人清正,一

        直不为所动,王珣是杨伦唯一的弟子,那些人找不到门路,只怕会从他身上着手,想到此处,顿时有些担心,向王珣提醒道:“杨大人此次升迁,朝中只怕又会起风波,你要多留心些。”

        王珣心下明白,微笑道:“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巧姐听了这话也明悟过来,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纵观史书,储位之争都十分残酷,若是被卷入其中,性命难保,况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王珣到底年少,只怕会吃亏,有心想嘱咐两句,当着众人却又不好多说,又恐被人看出心事,便低下头不语。

        众人一心听黛玉王珣说话,并未留心,只有平儿看在眼里,慢慢皱起了眉头。

        话分两头,且说那王仁与李家一直想方设法欲将巧姐抢回来,偏生顾忌王珣,不好下手,两家商议一番,便凑足了银两送进宫中,请李员外认的那位干爹出面。

        那太监在宫中并无权势,不过狐假虎威而已,根本插手不了前朝的事务,一听王珣之师是翰林院的杨伦,便打起了退堂鼓,只是又舍不得到手的银子。

        正犹豫之时,便听得杨伦被提拔为少詹事与御书房行走的消息,顿时唬了一跳,心下暗暗庆幸,哪里还敢出什么头,当即叫人去李家臭骂了一通,叫他们少惹祸。

        李家挨了一顿骂,银子也不敢要回来,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自认倒霉。

        王仁知道缘故后也吓得不行,什么报复的念头都抛到爪哇国去了,只求王珣不要再找他麻烦,哪里还敢打巧姐的主意。

        王珣一直命人暗中留意王仁与李家的动静,得知此事,不由一笑,看来用不着他出手了,有时候狐假虎威还是很有用处的。

        这些时日巧姐与平儿一直担心王仁与李家,听到消息后顿时放下心来。

        巧姐便同平儿商议:“既然如今已经无事,我们不如家去罢。”

        平儿闻言一怔,有些惊讶的看向巧姐,道:“姐儿怎么忽然想回去?”

        巧姐淡淡道:“我们已经打搅珣大哥太多了,总不能一直在

        这住着,况且家中还有许多活计要做,早些回去才好。”

        平儿深深看了她一眼,暗暗叹了口气,道:“既这样,那咱们便回去罢,我一会便去向太太和林姑娘辞行。”

        巧姐嗯了一声,想了想又转身取了几色针线过来,道:“咱们在这里打搅了许久,这些便送给世伯母和林姑姑作谢礼罢。”

        平儿知道这些都是她这些时日特意绣的,费了不少功夫,当下点了点头,道:“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计议妥当,平儿便叫翠儿拿了绣品,一起往刘氏房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千字肥章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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