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无论此刻身处何处, 对于现在的五条悟来说都是没什么区别的。
他想玛奇玛应该是把他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虽说无论她把他放在了哪里，他都是一样看不见的, 所以也当然就没什么区别。
根据之前玛奇玛所说的, 这里大抵就是囚禁恶魔的能力变出来的牢笼, 这里与「狱门疆」有所不同, 感受起来的话，这里应该只是个单纯的笼子, 不像「狱门疆」那样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
只是个单纯的笼子，做得到的只是将他的咒力无限削弱, 让他几乎无法使用任何术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但他依旧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这个牢笼的束缚。
五条悟曾经听玛奇玛说过，是人类的恐惧程度构成恶魔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而且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人恐惧着某种事物，那么这种事物所对应的恶魔也就永远不会消失。
五条悟又用力地敲了敲这坚固的笼子，可想而知,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囚禁”这件事的惧怕有多大。
虽说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五条悟所在的世界大抵也是这样的状态。
他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可这里很静，几乎都不会出现什么声音，听得到的最多就只有窗外秋风呼啸的声音。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五条悟之前明明都还很清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冥冥之中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那似乎是上次梦到玛奇玛与咒灵们一起站在对岸处的后续, 这次是玛奇玛一人站在大陆的对面, 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生灵。
五条悟在看到对方那孤独的身影的时候, 第一个想法便是想要去到她身边陪她, 再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他的想法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他似乎又一次地被什么不明的东西定在了脚下的地面上，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五条悟醒来，他才猛然地意识到，那份把他定在原地的，不知名的力量原来是现在关着自己的笼子。
“咕……”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
五条悟摸了摸肚子，哦，原来是他饿了。
他又将一只手伸了出去，感受了下窗外的光线的强弱，有些暖烘烘的，看样子大抵已经是十点多了。
虽说好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从涩谷上空出现「帐」到现在，也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这就好像大脑在短时间之内被塞了一大堆的信息，五条悟一时间都有些理不清。
五条悟顿时有点自己吃了自己的领域的感觉。
而这与他的领域「无良空处」又有所不同，「无量空处」强行为大脑灌输的都是些无用的垃圾信息，此时五条悟被灌输的信息却无一例外都是有用的。
玛奇玛似乎很久之前就加入了咒灵的阵营。
玛奇玛利用涩谷地铁站中的狼藉完成了一千人血祭，开启了异界之门。
玛奇玛可能一早就与缝合脸的咒灵有勾当，并且关系并不一般。
玛奇玛想要杀了他。
……
五条悟梳理着脑子里的信息，并且这些信息无一不是有关玛奇玛的。
自己是不是被她骗了，骗了好久好久。
五条悟脑中忍不住回忆起玛奇玛那句十分温柔的“乖孩子”，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玛奇玛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五条悟发现，她甚至对他都不是他对她的那种感情，她甚至都把他当儿子了。
哦，玛奇玛原来是感情骗子。
还是个无可救药的，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惜破坏一切的坏女人。
不知道在面积不大的笼子里翻了多少个身，五条悟蓦地发现似乎有人在试图拧开房间的门，锁似乎被对方打开了，又传来了几下“吱呀吱呀”的声音。
白发男人骤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身子向前挪了挪，双手握住了笼子。
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好像是位女性，可对方显然并不是玛奇玛，玛奇玛的脚步声的话，五条悟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而且那脚步声似乎还有些颤颤巍巍的，他似乎还听到了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又传来了些许的食物的香气，他立马便猜到那是餐具之间磕碰的声音。
东山小红静悄悄地走到漆黑的笼子前，蹲下身，将食物送进里面，又想把手退回去。
下一秒，东山小红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笼子里的人拽住了，她尝试着挣脱，却发现那人的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
东山小红吓得不敢说话，冷汗立马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只是上下牙冠在不停地打颤。
五条悟发现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自然发现了有哪里不对，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是谁？”
传来的显然是个女生，听上去胆怯极了，还有些口吃：“我、我是……来给您送饭的、东山、小、小红……你不要打我！我只是听人命令才来的！”
五条悟：？
白发男人用空闲的一只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是使劲地拽着东山小红的手腕：“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五条悟想，要是他一旦放松了些力气，那人估计就要一溜烟地跑掉了，这样的话他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可以知道外界信息的途径就要消失了。
他可要赶紧抓住机会，一次问个明白。
东山小红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好、好的，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吃了我，也不会、打我吧！”
五条悟：？？？
所以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他会打她的错觉啊？！
五条悟开口道：“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哦，你看我现在也被关在这里面吧？”
他又继续说着：“我现在弱小又无助，怎么可能会打你呢？”
东山小红：“……”
东山小红这才擦了擦眼泪，妥协地说：“那好吧，您是想做什么呢？”
五条悟回答道：“不做什么，就是问你一些事情。”
五条悟又用鼻子闻了闻饭菜的香气，是甜口的奶油炖菜的味道，这当然也是他很喜欢的一样菜，五条悟尤其喜欢玛奇玛做的奶油炖菜。
大抵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了的原因，五条悟逐渐发现自己的其他感官似乎都变得比之前敏感了起来，只要闻到这个味道，脑子里就会立马浮现出玛奇玛做的奶油炖菜的样子。
五条悟问：“是谁指使你来的？”
东山小红有些忸怩地开口道：“是……我的上司，玛奇玛小姐。”
哦，果然。
要是这样看的话，玛奇玛似乎也不打算让他就这样饿死。
五条悟又问：“这菜的谁做的？”
东山小红一愣，她当然也没有想到五条悟居然会问这么无聊又没什么营养的问题，但还是犹豫地开口：“……是公安食堂的早餐里面剩下的。”
东山小红说完，又接了一句：“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要是您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可见对方的求生欲极强，就怕五条悟一个生气把她给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突然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又将身子后退了一些，整个人隐藏在了笼子内的黑暗之中。
他朝着东山小红的方向挥了挥手：“不用咯，你走吧。”
东山小红收回手，看着白发男人有些失望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两秒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东山小红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现场，起身拔腿就跑，还不忘了把门反锁回去。
五条悟听到了上锁的声音，便用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被放在了地上的那碗奶油炖菜，碗里面放了勺子。
他一只手端起碗，另一只手捏着勺柄，开始一口一口地吃着。
五条悟吃了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这炖菜就是玛奇玛做的，原汁原味，如果不是的话就只能说是完美复刻。
但当然没人闲的没事和玛奇玛学手艺，五条悟不禁觉得恶魔公安的员工福利真好，居然有上司亲自下厨做早餐。
不得不说，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多了，显然已经饿得不行，他又好像刚醒就吃到了早餐，似乎还是热的。
可为什么那人说是早上食堂剩下的？
那么距离早餐时间，到现在至少也应该过去了两个小时才对，从室温来看，现在饭菜都应该已经被冻得冰凉了。
也可能是在给他端过来之前，玛奇玛又特地拿去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五条悟就不知道了。
一般来说，监狱会给囚犯这么好的待遇吗？
不会吧，能维持着活着大概就不错了吧。
玛奇玛的温柔就像是批发来的，看似十分心细，但其实对于她自己来说，其实完全都不值一提，五条悟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现在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觉得玛奇玛是喜欢他的。
但他却还是那么地希望玛奇玛哪怕只有一点，一点点地喜欢过他。
五条悟晃了晃头，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抛掷脑外，吃完了一碗味道熟悉的奶油炖菜，他甚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就在他打算直接倒头躺在地上再睡一觉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有人正在开门的声音。
这次的脚步声不再是之前那样颤颤巍巍的，而是脚踏实地的坚实的声音，五条悟知道，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无疑。
岸边缓缓地踱步到了笼子前，看着被困在其中的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你就是玛奇玛凭空出现的‘丈夫’吧，有一些事想和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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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玛奇玛应该是把他关在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虽说无论她把他放在了哪里，他都是一样看不见的, 所以也当然就没什么区别。
根据之前玛奇玛所说的, 这里大抵就是囚禁恶魔的能力变出来的牢笼, 这里与「狱门疆」有所不同, 感受起来的话，这里应该只是个单纯的笼子, 不像「狱门疆」那样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
只是个单纯的笼子，做得到的只是将他的咒力无限削弱, 让他几乎无法使用任何术式，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效果。
但他依旧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挣脱这个牢笼的束缚。
五条悟曾经听玛奇玛说过，是人类的恐惧程度构成恶魔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而且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人恐惧着某种事物，那么这种事物所对应的恶魔也就永远不会消失。
五条悟又用力地敲了敲这坚固的笼子，可想而知, 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囚禁”这件事的惧怕有多大。
虽说不仅仅是这个世界，五条悟所在的世界大抵也是这样的状态。
他听得到外面的声音, 可这里很静，几乎都不会出现什么声音，听得到的最多就只有窗外秋风呼啸的声音。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过去, 五条悟之前明明都还很清醒，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冥冥之中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那似乎是上次梦到玛奇玛与咒灵们一起站在对岸处的后续, 这次是玛奇玛一人站在大陆的对面, 她身边没有任何一个生灵。
五条悟在看到对方那孤独的身影的时候, 第一个想法便是想要去到她身边陪她, 再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他的想法终究还是没有实现，他似乎又一次地被什么不明的东西定在了脚下的地面上，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五条悟醒来，他才猛然地意识到，那份把他定在原地的，不知名的力量原来是现在关着自己的笼子。
“咕……”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
五条悟摸了摸肚子，哦，原来是他饿了。
他又将一只手伸了出去，感受了下窗外的光线的强弱，有些暖烘烘的，看样子大抵已经是十点多了。
虽说好像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实际上从涩谷上空出现「帐」到现在，也仅仅只是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这就好像大脑在短时间之内被塞了一大堆的信息，五条悟一时间都有些理不清。
五条悟顿时有点自己吃了自己的领域的感觉。
而这与他的领域「无良空处」又有所不同，「无量空处」强行为大脑灌输的都是些无用的垃圾信息，此时五条悟被灌输的信息却无一例外都是有用的。
玛奇玛似乎很久之前就加入了咒灵的阵营。
玛奇玛利用涩谷地铁站中的狼藉完成了一千人血祭，开启了异界之门。
玛奇玛可能一早就与缝合脸的咒灵有勾当，并且关系并不一般。
玛奇玛想要杀了他。
……
五条悟梳理着脑子里的信息，并且这些信息无一不是有关玛奇玛的。
自己是不是被她骗了，骗了好久好久。
五条悟脑中忍不住回忆起玛奇玛那句十分温柔的“乖孩子”，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玛奇玛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了。
五条悟发现，她甚至对他都不是他对她的那种感情，她甚至都把他当儿子了。
哦，玛奇玛原来是感情骗子。
还是个无可救药的，为了达成目的而不惜破坏一切的坏女人。
不知道在面积不大的笼子里翻了多少个身，五条悟蓦地发现似乎有人在试图拧开房间的门，锁似乎被对方打开了，又传来了几下“吱呀吱呀”的声音。
白发男人骤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将身子向前挪了挪，双手握住了笼子。
有人走了进来，听脚步声好像是位女性，可对方显然并不是玛奇玛，玛奇玛的脚步声的话，五条悟是最熟悉不过的了。
而且那脚步声似乎还有些颤颤巍巍的，他似乎还听到了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又传来了些许的食物的香气，他立马便猜到那是餐具之间磕碰的声音。
东山小红静悄悄地走到漆黑的笼子前，蹲下身，将食物送进里面，又想把手退回去。
下一秒，东山小红就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笼子里的人拽住了，她尝试着挣脱，却发现那人的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
东山小红吓得不敢说话，冷汗立马就顺着下巴流了下来，只是上下牙冠在不停地打颤。
五条悟发现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自然发现了有哪里不对，便直接开口问道：“你是谁？”
传来的显然是个女生，听上去胆怯极了，还有些口吃：“我、我是……来给您送饭的、东山、小、小红……你不要打我！我只是听人命令才来的！”
五条悟：？
白发男人用空闲的一只手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是使劲地拽着东山小红的手腕：“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五条悟想，要是他一旦放松了些力气，那人估计就要一溜烟地跑掉了，这样的话他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可以知道外界信息的途径就要消失了。
他可要赶紧抓住机会，一次问个明白。
东山小红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好、好的，这可是你说的！你不会吃了我，也不会、打我吧！”
五条悟：？？？
所以到底是什么给了她他会打她的错觉啊？！
五条悟开口道：“我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哦，你看我现在也被关在这里面吧？”
他又继续说着：“我现在弱小又无助，怎么可能会打你呢？”
东山小红：“……”
东山小红这才擦了擦眼泪，妥协地说：“那好吧，您是想做什么呢？”
五条悟回答道：“不做什么，就是问你一些事情。”
五条悟又用鼻子闻了闻饭菜的香气，是甜口的奶油炖菜的味道，这当然也是他很喜欢的一样菜，五条悟尤其喜欢玛奇玛做的奶油炖菜。
大抵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了的原因，五条悟逐渐发现自己的其他感官似乎都变得比之前敏感了起来，只要闻到这个味道，脑子里就会立马浮现出玛奇玛做的奶油炖菜的样子。
五条悟问：“是谁指使你来的？”
东山小红有些忸怩地开口道：“是……我的上司，玛奇玛小姐。”
哦，果然。
要是这样看的话，玛奇玛似乎也不打算让他就这样饿死。
五条悟又问：“这菜的谁做的？”
东山小红一愣，她当然也没有想到五条悟居然会问这么无聊又没什么营养的问题，但还是犹豫地开口：“……是公安食堂的早餐里面剩下的。”
东山小红说完，又接了一句：“我不知道是谁做的，不过要是您很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去问问……”
可见对方的求生欲极强，就怕五条悟一个生气把她给打了。
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突然松开了对方的手腕，又将身子后退了一些，整个人隐藏在了笼子内的黑暗之中。
他朝着东山小红的方向挥了挥手：“不用咯，你走吧。”
东山小红收回手，看着白发男人有些失望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
两秒后，在求生欲的驱使下，东山小红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现场，起身拔腿就跑，还不忘了把门反锁回去。
五条悟听到了上锁的声音，便用手试探性地摸了摸被放在了地上的那碗奶油炖菜，碗里面放了勺子。
他一只手端起碗，另一只手捏着勺柄，开始一口一口地吃着。
五条悟吃了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这炖菜就是玛奇玛做的，原汁原味，如果不是的话就只能说是完美复刻。
但当然没人闲的没事和玛奇玛学手艺，五条悟不禁觉得恶魔公安的员工福利真好，居然有上司亲自下厨做早餐。
不得不说，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多了，显然已经饿得不行，他又好像刚醒就吃到了早餐，似乎还是热的。
可为什么那人说是早上食堂剩下的？
那么距离早餐时间，到现在至少也应该过去了两个小时才对，从室温来看，现在饭菜都应该已经被冻得冰凉了。
也可能是在给他端过来之前，玛奇玛又特地拿去微波炉加热了一下。
但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五条悟就不知道了。
一般来说，监狱会给囚犯这么好的待遇吗？
不会吧，能维持着活着大概就不错了吧。
玛奇玛的温柔就像是批发来的，看似十分心细，但其实对于她自己来说，其实完全都不值一提，五条悟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现在不会因为这点事就觉得玛奇玛是喜欢他的。
但他却还是那么地希望玛奇玛哪怕只有一点，一点点地喜欢过他。
五条悟晃了晃头，将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抛掷脑外，吃完了一碗味道熟悉的奶油炖菜，他甚至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就在他打算直接倒头躺在地上再睡一觉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有人正在开门的声音。
这次的脚步声不再是之前那样颤颤巍巍的，而是脚踏实地的坚实的声音，五条悟知道，进来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无疑。
岸边缓缓地踱步到了笼子前，看着被困在其中的白发男人，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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