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晋江文学城
初秋的夜里, 风里带着一丝凉意。
道路两旁的桂花树开得正盛，清香幽幽入鼻，沁人心脾。
白天下过雨, 夜晚的空气似乎就格外的清新, 还带着些青草的味道。
刚下了夜班的邱晏并不着急回家，骑着他的小电驴，沿着滨江大道慢悠悠前进。
途中，电话铃响。
他将车停到路边, 掏出手机接听。
那头, 是在老家的母亲。
问候了他日常生活后, 母亲再次小心翼翼道：“阿晏, 你妹妹她又要交学费了, 还有你爸的药也快吃完了……”
吴桂兰的语气温和却又卑微，像是找亲生儿子要钱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
在她的概念里, 她一个农村妇女什么都不会，孩子爸爸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 家里还有个正在上中学的女娃。
这些，统统都是这个儿子的负担。
每次听到吴桂兰这么说话，邱晏都感觉很不舒服。
和母亲说了几次，她却还是改不了。
“我待会就把钱转你卡上。爸他还好么？记得一定带他去定时复诊。”
“嗯嗯记得的。”
母子俩现在好像除了钱也没什么好聊的, 挂了电话, 邱晏打开手机银行给吴桂兰转了五万块钱，之后骑着车拐进了一条侧路。
这并不是一条他常走的路，只因为路两边种满了桂花树，那甜味像是引诱剂，将他吸引了过来。
往里骑了一段距离，邱晏这才发现, 这条路虽位置不在主街，但酒吧开了不少。
霓虹灯牌在深夜里闪着醒目的光，不远处隐隐传来节奏鲜明的音乐声。即使是这样的凌晨一点，竟也有不少年轻人来来往往。
穿过那声色犬马的区域，拐弯便是林荫小路。像是突然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周遭一下子就寂静下来，连行人也变得没几个。
几个年轻人站在马路一边，像是起了什么争执。
待邱晏骑车经过时，他听到一个女孩子迷迷糊糊的声音：“你们带我去哪啊……我不认识你们啊……”
邱晏下意识的就侧头朝那几人看了一眼。
两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将一个年轻女孩围在中央，其中一个平头男人搂着她的腰，身体贴的很近。
女孩看起来像是喝多了，踉踉跄跄的站也站不稳，正试图着挣脱旁边那男人的手。
一眼望过去，邱晏就觉得有些眼熟。
他伸脚停下车，朝那群人喊了一句：“干嘛呢！你们认识吗？”
搂着女孩的男人回头打量他，吊儿郎当的斜他一眼：“哄女朋友呢，关你屁事。”
那女孩听见陌生的声音，抬头意识模糊的看了他一眼。
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邱晏记得。
好几次，他在科室办公室外，总看到这女孩等在那里。
一看到程愿安，她便跟着程愿安进屋，甜甜的喊她：“安安姐。”
他还记得，程愿安叫她——“珈珈”。
“珈珈？”
邱晏从单车上下来，脱下安全帽挂到把手上，先前走了几步，叫了她一声。
旁边的几人顿时脸色就变了，有些警觉的看着邱晏。
搂着许雯珈的男人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邱晏道：“你谁啊？装什么熟人啊！她可不认识你。”
邱晏发觉出不对劲，直接走到几人面前，对后面的许雯珈道：“珈珈，过来。”
许雯珈缓慢的眨着眼睛，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
但脑袋就像锈了的齿轮，转也转不动。
她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
但他长得温柔和煦，有着干干净净的少年气，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就像……就像程愿安的那个同事，单眼皮，说话总像带着笑。
每每去安禾，其实都是为了偷偷看他。
安安姐总叫他——
“阿……晏……？”
在被叫出名字的那刻，邱晏的目光顿时柔软下来，看着许雯珈像看着什么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他朝她招手，温声细语：“对，是阿晏，到我这儿来。”
许雯珈试图朝他那边走，却被那平头男人钳制住。
她穿着件一字肩露腰短款上衣，那男人的手就这么死死的掐住她裸露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揽，猥琐至极。
许雯珈满脸厌恶的试图推开，却全身无力，反抗毫无效果，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她带着哭腔推他：“你别碰我！”
“把你的手拿开让她走！不然我报警了。”
邱晏说着便把手机拿出来，谁知其中一人眼明手快的抬起就是一脚，将他手里的东西踢飞。
他也顾不上手机了，直接上前想去把许雯珈带出来，却被那几人拦在身外，有人出手推搡，恶狠狠的威胁：“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
邱晏阴沉的看了推他的人一眼，刚刚面对许雯珈时的那份温柔此刻已经半点都寻不着。
他脱下身后的书包放到一旁的路上，转身大步的推开两人，直接朝着许雯珈身边那个男人而去。
他看起来很清瘦，人也长得一副斯文书生模样，完全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因此这几个人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直到轻易的被他推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像看起来那般薄弱。
邱晏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臂向上一扭，对方立刻吃痛的放开掐着许雯珈的另一只手，疼的嗷嗷直叫。
许雯珈被男人松开，没了支撑，人立刻跌跌撞撞的朝下瘫坐下去。
邱晏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将她慢慢的放到地上。
刚要张口问她，平头男的两个同伴已经朝他冲了上来，抬脚便往他身上踹。
蹲着的邱晏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三人趁机将他围住，刚刚被他拧了手臂的平头男报复性的握拳向他挥过去。
没想到邱晏却轻松躲了开，两手撑地爬了起来，朝他冲了过去。
场面一度很混乱，依旧昏昏沉沉的许雯珈想爬也爬不起来，在一旁急的直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人路过喊了几声。
然后，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跑了，留下邱晏一个人，坐在地上喘着气。
许雯珈的意识恢复了一些，身体却还是不听使唤。
她朝着他的方向抽泣着，有些无措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阿晏……”
邱晏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身前蹲下。
小姑娘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两眼红红的，眼尾耷拉着，像只被人遗弃的兔子。
他抬手轻轻的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没事了。我没事。”
许雯珈抬手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仔细的打量他。
额头肿了，眉骨破了，嘴角也是瘀青一片。
明明会痛，却仍笑的温柔，说自己没事。
“你受伤了。”
许雯珈指指他的脸，瓮着声道。
邱晏抬手摸了摸刺痛的眉骨，低头看看手上的血，轻松道：“没事，皮外伤。”
“可是……”
“别管我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
说完，邱晏摸了摸裤子口袋，这才想起刚刚被踢飞的手机，赶紧低头去寻。
好不容易在树荫下找到，屏幕已经碎成了渣，不管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他轻叹了一声，将手机揣进兜里，又走到许雯珈面前，“你的手机呢？”
许雯珈低头在随身斜挎的包包里摸了半天，摇摇头道：“不见了……可能是被他们拿了……”
两个人无奈的相视一眼，邱晏又蹲下来，温声问她：“好些了吗？能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许雯珈撑着地试了试，委屈巴巴的抬眼：“我……我起不来……没力气……”
“没关系，那坐坐再走。”
邱晏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将套在t恤外的衬衣脱下盖在她的短裙上，遮住了她的腿。
而后，他又站起来，拾起地上的书包给许雯珈递过去：“给，垫在下面坐，地上凉。”
许雯珈乖乖的接过，按照他的指示将书包塞到自己的屁股下面。
邱晏在她身边坐下，问：“怎么回事？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
许雯珈像犯了错的小孩垂下眸，低声道：“今晚其实是实习公司的同事一起来玩，那几个人是她们带过去的，我不认识。后来，同事说有事先走了，就把我一个人留那了。我想着是同事的熟人嘛，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我要走的时候他们就一直跟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没怎么喝酒，可就是晕晕乎乎的，身上也使上不劲……”
“是不是喝他们递过来的东西了？”
许雯珈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好像……是哦……”
邱晏叹了口气，“估计是被下药了。下次去酒吧不能喝来路不明白的东西，即使和是认识的人一起，也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大声呼救。记住了？”
许雯珈默默的点点头，突然又抬头猛的摆摆手，“不是的阿晏，我……我真的不怎么去酒吧的。是因为怕同事说我不合群我才去的！”
邱晏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忍不住低头轻笑，“去酒吧又怎么了？你这个年纪贪玩很正常。”
许雯珈皱着眉郑重反驳：“我不贪玩！”
邱晏看她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玩，又用哄小孩的语气回应她：“好好好……你不贪玩。”
许雯珈娇嗔的瞪他一眼，撑着双手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阿晏，我可以走了。”
她将邱晏的衬衣还给他，又捡起刚刚垫在身下的书包抱在怀里，“书包我带回去洗了还你。”
“不用了，又没弄脏。”
邱晏不以为意的伸手便想去拿，却被她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不行，垫……垫屁股了……”
昏暗的路灯下，许雯珈的脸早已羞得通红。
邱晏看不出，却也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别笑嘛！”
许雯珈难堪的想拿书包打他，身体却被带着一晃，跌跌撞撞险些歪到一旁。
“你真的没事了？”
邱晏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他温热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臂，那块皮肤立刻像火烧般滚烫。许雯珈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邱晏立刻收回手，温声道：“抱歉。”
“啊？”
许雯珈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懊恼。
半响，她偷偷的瞥向他，摸了摸鼻子，说：“那个……我还有点脚软，你扶扶我吧。”
邱晏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那你就等在这，我把车推过来，送你回家。”
没有得逞的许雯珈失落的“哦”了一声，抱着书包等在原地。
邱晏把电动车推到她面前，取下把手上的安全帽，动作轻柔的套上她的脑袋，而后又轻轻的敲敲头盔，叮嘱她：“自己把带子系好。”
那突突的敲击声顺着外壳传过来，像是擂在许雯珈的心坎上。
头盔的包裹之下，她的脸更加烫的厉害，就连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阿晏……那个……你戴吧……头盔……我不要……你受伤了……”
说着，她就伸手想将脑袋上的东西摘了给他。
邱晏伸手按住她的头盔，语气不容置疑却温柔：“你戴，别乱动，听话。”
像是被下了什么定身术，许雯珈痴痴的停下刚刚的动作，两手抱着头盔，动也不动。
邱晏忍不住又笑：“你愣着干什么？把带子系上。”
许雯珈连忙放下双手，随便捣鼓了几下，眨了眨眼睛，说：“我不会系，你帮我啊。”
“就是一般的松紧带，怎么就不会了？”
邱晏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抬了起来伸到她的下巴下方。
他低头认真调整着带子的长度，完全没有注意到头盔之下，一双澄澈的视线正悄悄的穿过帽子边缘，一瞬不瞬的凝着自己。
“好了，紧不紧？”
他抬眸看了许雯珈一眼，见她慌乱的垂下眸，笑问：“干什么？”
被抓包的许雯珈缓缓抬头瞥他一眼，“阿晏，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额头都肿起来了。”
邱晏不以为意的挑挑嘴角，“没事，我就是医生，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他转身骑上车，回头对许雯珈示意身后：“上车，我送你回家。”
寂静的夜里，电动车载着两人，穿过一盏盏杏色昏黄。
墨色的树影在微风里摇晃，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许雯珈起初还抓着邱宴的衣服，后来便慢慢环上他的腰，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闻到桂花的香气从他飞扬的发间飘过来，他的衣服被带起的风吹的鼓鼓的，舞动的衣角扫着她的手臂，像是她心间轻挠的纱。
他的声音在静谧间清晰的穿入她的耳膜，又像藤蔓般延伸着，钻到她的心底。
“小丫头，”
他在前面叫她。
许雯珈最不喜欢被人这么喊，特别是他。
“干嘛！”
“你怎么总叫我阿晏？没大没小。”
“那叫什么？”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他在笑。
他说：“叫哥哥。”
许雯珈做了个他看不到的鬼脸，悄悄收紧了抱着他腰的手。
“我不。我就喜欢这么叫。”
阿晏。
阿晏。
阿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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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年轻人站在马路一边，像是起了什么争执。
待邱晏骑车经过时，他听到一个女孩子迷迷糊糊的声音：“你们带我去哪啊……我不认识你们啊……”
邱晏下意识的就侧头朝那几人看了一眼。
两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人将一个年轻女孩围在中央，其中一个平头男人搂着她的腰，身体贴的很近。
女孩看起来像是喝多了，踉踉跄跄的站也站不稳，正试图着挣脱旁边那男人的手。
一眼望过去，邱晏就觉得有些眼熟。
他伸脚停下车，朝那群人喊了一句：“干嘛呢！你们认识吗？”
搂着女孩的男人回头打量他，吊儿郎当的斜他一眼：“哄女朋友呢，关你屁事。”
那女孩听见陌生的声音，抬头意识模糊的看了他一眼。
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邱晏记得。
好几次，他在科室办公室外，总看到这女孩等在那里。
一看到程愿安，她便跟着程愿安进屋，甜甜的喊她：“安安姐。”
他还记得，程愿安叫她——“珈珈”。
“珈珈？”
邱晏从单车上下来，脱下安全帽挂到把手上，先前走了几步，叫了她一声。
旁边的几人顿时脸色就变了，有些警觉的看着邱晏。
搂着许雯珈的男人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对着邱晏道：“你谁啊？装什么熟人啊！她可不认识你。”
邱晏发觉出不对劲，直接走到几人面前，对后面的许雯珈道：“珈珈，过来。”
许雯珈缓慢的眨着眼睛，像是在努力的回忆着。
但脑袋就像锈了的齿轮，转也转不动。
她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了。
但他长得温柔和煦，有着干干净净的少年气，很符合自己的审美。
就像……就像程愿安的那个同事，单眼皮，说话总像带着笑。
每每去安禾，其实都是为了偷偷看他。
安安姐总叫他——
“阿……晏……？”
在被叫出名字的那刻，邱晏的目光顿时柔软下来，看着许雯珈像看着什么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他朝她招手，温声细语：“对，是阿晏，到我这儿来。”
许雯珈试图朝他那边走，却被那平头男人钳制住。
她穿着件一字肩露腰短款上衣，那男人的手就这么死死的掐住她裸露的细腰，将她往自己身上揽，猥琐至极。
许雯珈满脸厌恶的试图推开，却全身无力，反抗毫无效果，反而被他搂得更紧。
她带着哭腔推他：“你别碰我！”
“把你的手拿开让她走！不然我报警了。”
邱晏说着便把手机拿出来，谁知其中一人眼明手快的抬起就是一脚，将他手里的东西踢飞。
他也顾不上手机了，直接上前想去把许雯珈带出来，却被那几人拦在身外，有人出手推搡，恶狠狠的威胁：“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赶紧滚！”
邱晏阴沉的看了推他的人一眼，刚刚面对许雯珈时的那份温柔此刻已经半点都寻不着。
他脱下身后的书包放到一旁的路上，转身大步的推开两人，直接朝着许雯珈身边那个男人而去。
他看起来很清瘦，人也长得一副斯文书生模样，完全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
因此这几个人一开始并没有把他当回事，直到轻易的被他推开，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他并不像看起来那般薄弱。
邱晏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臂向上一扭，对方立刻吃痛的放开掐着许雯珈的另一只手，疼的嗷嗷直叫。
许雯珈被男人松开，没了支撑，人立刻跌跌撞撞的朝下瘫坐下去。
邱晏赶紧上前一把扶住她，将她慢慢的放到地上。
刚要张口问她，平头男的两个同伴已经朝他冲了上来，抬脚便往他身上踹。
蹲着的邱晏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三人趁机将他围住，刚刚被他拧了手臂的平头男报复性的握拳向他挥过去。
没想到邱晏却轻松躲了开，两手撑地爬了起来，朝他冲了过去。
场面一度很混乱，依旧昏昏沉沉的许雯珈想爬也爬不起来，在一旁急的直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像是有人路过喊了几声。
然后，那几个人骂骂咧咧的跑了，留下邱晏一个人，坐在地上喘着气。
许雯珈的意识恢复了一些，身体却还是不听使唤。
她朝着他的方向抽泣着，有些无措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阿晏……”
邱晏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她身前蹲下。
小姑娘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两眼红红的，眼尾耷拉着，像只被人遗弃的兔子。
他抬手轻轻的摸摸她的头，柔声安慰：“没事了。我没事。”
许雯珈抬手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子，仔细的打量他。
额头肿了，眉骨破了，嘴角也是瘀青一片。
明明会痛，却仍笑的温柔，说自己没事。
“你受伤了。”
许雯珈指指他的脸，瓮着声道。
邱晏抬手摸了摸刺痛的眉骨，低头看看手上的血，轻松道：“没事，皮外伤。”
“可是……”
“别管我了，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家里打个电话，让你家人来接你？”
说完，邱晏摸了摸裤子口袋，这才想起刚刚被踢飞的手机，赶紧低头去寻。
好不容易在树荫下找到，屏幕已经碎成了渣，不管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他轻叹了一声，将手机揣进兜里，又走到许雯珈面前，“你的手机呢？”
许雯珈低头在随身斜挎的包包里摸了半天，摇摇头道：“不见了……可能是被他们拿了……”
两个人无奈的相视一眼，邱晏又蹲下来，温声问她：“好些了吗？能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许雯珈撑着地试了试，委屈巴巴的抬眼：“我……我起不来……没力气……”
“没关系，那坐坐再走。”
邱晏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将套在t恤外的衬衣脱下盖在她的短裙上，遮住了她的腿。
而后，他又站起来，拾起地上的书包给许雯珈递过去：“给，垫在下面坐，地上凉。”
许雯珈乖乖的接过，按照他的指示将书包塞到自己的屁股下面。
邱晏在她身边坐下，问：“怎么回事？刚才那几个是什么人？”
许雯珈像犯了错的小孩垂下眸，低声道：“今晚其实是实习公司的同事一起来玩，那几个人是她们带过去的，我不认识。后来，同事说有事先走了，就把我一个人留那了。我想着是同事的熟人嘛，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我要走的时候他们就一直跟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也没怎么喝酒，可就是晕晕乎乎的，身上也使上不劲……”
“是不是喝他们递过来的东西了？”
许雯珈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好像……是哦……”
邱晏叹了口气，“估计是被下药了。下次去酒吧不能喝来路不明白的东西，即使和是认识的人一起，也要小心。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大声呼救。记住了？”
许雯珈默默的点点头，突然又抬头猛的摆摆手，“不是的阿晏，我……我真的不怎么去酒吧的。是因为怕同事说我不合群我才去的！”
邱晏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忍不住低头轻笑，“去酒吧又怎么了？你这个年纪贪玩很正常。”
许雯珈皱着眉郑重反驳：“我不贪玩！”
邱晏看她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玩，又用哄小孩的语气回应她：“好好好……你不贪玩。”
许雯珈娇嗔的瞪他一眼，撑着双手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阿晏，我可以走了。”
她将邱晏的衬衣还给他，又捡起刚刚垫在身下的书包抱在怀里，“书包我带回去洗了还你。”
“不用了，又没弄脏。”
邱晏不以为意的伸手便想去拿，却被她藏到身后，支支吾吾道：“不行，垫……垫屁股了……”
昏暗的路灯下，许雯珈的脸早已羞得通红。
邱晏看不出，却也忍不住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别笑嘛！”
许雯珈难堪的想拿书包打他，身体却被带着一晃，跌跌撞撞险些歪到一旁。
“你真的没事了？”
邱晏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他温热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臂，那块皮肤立刻像火烧般滚烫。许雯珈不自觉的缩了缩身体，邱晏立刻收回手，温声道：“抱歉。”
“啊？”
许雯珈愣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有些懊恼。
半响，她偷偷的瞥向他，摸了摸鼻子，说：“那个……我还有点脚软，你扶扶我吧。”
邱晏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那你就等在这，我把车推过来，送你回家。”
没有得逞的许雯珈失落的“哦”了一声，抱着书包等在原地。
邱晏把电动车推到她面前，取下把手上的安全帽，动作轻柔的套上她的脑袋，而后又轻轻的敲敲头盔，叮嘱她：“自己把带子系好。”
那突突的敲击声顺着外壳传过来，像是擂在许雯珈的心坎上。
头盔的包裹之下，她的脸更加烫的厉害，就连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阿晏……那个……你戴吧……头盔……我不要……你受伤了……”
说着，她就伸手想将脑袋上的东西摘了给他。
邱晏伸手按住她的头盔，语气不容置疑却温柔：“你戴，别乱动，听话。”
像是被下了什么定身术，许雯珈痴痴的停下刚刚的动作，两手抱着头盔，动也不动。
邱晏忍不住又笑：“你愣着干什么？把带子系上。”
许雯珈连忙放下双手，随便捣鼓了几下，眨了眨眼睛，说：“我不会系，你帮我啊。”
“就是一般的松紧带，怎么就不会了？”
邱晏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已经抬了起来伸到她的下巴下方。
他低头认真调整着带子的长度，完全没有注意到头盔之下，一双澄澈的视线正悄悄的穿过帽子边缘，一瞬不瞬的凝着自己。
“好了，紧不紧？”
他抬眸看了许雯珈一眼，见她慌乱的垂下眸，笑问：“干什么？”
被抓包的许雯珈缓缓抬头瞥他一眼，“阿晏，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你额头都肿起来了。”
邱晏不以为意的挑挑嘴角，“没事，我就是医生，我回去自己处理一下就行。”
他转身骑上车，回头对许雯珈示意身后：“上车，我送你回家。”
寂静的夜里，电动车载着两人，穿过一盏盏杏色昏黄。
墨色的树影在微风里摇晃，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
许雯珈起初还抓着邱宴的衣服，后来便慢慢环上他的腰，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闻到桂花的香气从他飞扬的发间飘过来，他的衣服被带起的风吹的鼓鼓的，舞动的衣角扫着她的手臂，像是她心间轻挠的纱。
他的声音在静谧间清晰的穿入她的耳膜，又像藤蔓般延伸着，钻到她的心底。
“小丫头，”
他在前面叫她。
许雯珈最不喜欢被人这么喊，特别是他。
“干嘛！”
“你怎么总叫我阿晏？没大没小。”
“那叫什么？”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却感觉他在笑。
他说：“叫哥哥。”
许雯珈做了个他看不到的鬼脸，悄悄收紧了抱着他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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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晏。
阿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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