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
“哎呀，秋菊你再别哭了，再哭饭菜都凉了。”夏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已经在咕噜咕噜响了，她就不明白了，回家难道不是高兴的事儿吗，看看秋菊，一脸没出息的样子。
秋菊也哭的差不多了，听了夏荷的话，这才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小姐，我就是太想你们了，所以一时没忍住······”
季楚看着秋菊和夏荷，不禁想起初见她们两人时的情景。
那时，她从清水镇救下师母和她唯一的儿子冬哥，正要回连云山，路上看到两个女童守着一具早已僵了的妇女的尸体，来往行人众多，但是却没人理会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当时，两个孩子神情悲戚，茫然无措，只能被动地等着未知的命运。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家破人亡后，不知何去何从的自己。仿佛看到被追杀时面对仇人却无法报仇只能绝望跳崖的自己。
那么哀伤，那么绝望。
当时就打动了她。
她决定帮助她们。
她问她们，想不想报仇。
她还记得两个孩子眼中的恨意，那么深，那么浓。
她只说了句“仇，要自己亲手报。”便带她们回了连云山。
山上有本就跟着她的冬梅，于是她便给她们起名，一个叫秋菊，一个叫夏荷，她还琢磨着再有一个，该春了，刚好凑够春夏秋冬，没想到，后来就遇到了被夫家休弃的秦婶母女。
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后来，她们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凭自己的力量替养父养母报了仇。
正沉思间，突然一个淡绿色的身影跃过篱笆，口中还不停嚷嚷着：“哎呀小姐，这次不算，咱们下次再比，柳儿的轻功总有一天能赶上小姐的······”
春柳正叽叽喳喳，突然看见秋菊和夏荷，惊喜地扑进两人的怀中：“秋菊姐姐，夏荷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们了，柳儿想你们想的都瘦了呢。”
呃？大家看着春柳似乎又圆润了些的脸庞，一致地选择了点点头，嗯，确实想两位姐姐想瘦了。
这时，秦婶正端了吃食出来，招呼大家吃饭。
“冬梅，你去把去年秋天酿的桂花酿拿出来，咱们今天好好庆祝庆祝！”
“哇，柳儿可是惦记桂花酿好久了！”听到有桂花酿喝，连春柳这小丫头都兴奋不已。
小姐酿的桂花酿，绵甜可口，清香无比，想想就让人馋涎欲滴。
先前被称“梅姐姐”的女子转身去了里屋拿酒，其他人在秦婶的催促下，这才围坐在桌边。
圆桌很大，几人坐绰绰有余。
饭菜颇为丰盛，都是大家平日里喜欢吃的。
而食材也多取自山上。
鱼是现钓的，野兔是现打的，野菜是现摘的。
当然，相府会定期送来时下新鲜的瓜果蔬菜鱼肉，但是，她们来说，还是觉得山上的野味更有风味一些。
冬梅拿了桂花酿出来，给大家每人斟了一小杯。
桂花酿温和绵甜，老少皆宜。
如果此时有谁看到这情景，定会大吃一惊，相府小姐竟然跟丫环婆子同坐一桌，而且谈笑风生，亲如一家，丝毫没有尊卑之分。
如今京城里的小姐，哪一个不是小姐架子十足，尊卑有别，更别提与丫环婆子同席了。
“小姐，今天你舞的是什么剑法啊，招式十分好看呢，能不能也教教柳儿呀？”春柳突然想到今天看到小姐练剑，招式从未见过，但就是觉得一招一式都美的不行，不像平日里那般凌厉。
“那是流传下来的公孙大娘的“剑器”舞，为一种剑舞，柳儿要是喜欢，改天教你。”季楚宠溺地摸了摸春柳的头。
春柳是她接生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觉就跟自己的女儿一般，也是因为春柳，她渐渐学会了收起身上的凌厉，慢慢变得平和。
“哇，真的嘛，柳儿喜欢，柳儿想学！”春柳开心地大叫起来。
“柳儿，别在小姐面前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秦婶在一旁瞪着自己的女儿，这丫头，仗着小姐偏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娘，小姐说就喜欢我本来的样子，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扭扭捏捏！”春柳一脸得意，小姐说的话，她可是都记着的。
“是啊秦婶儿，我就是喜欢柳儿直率的样子，这样无忧无虑的，真的很好！”这几个丫头，冬梅、秋菊和夏荷出生就不好，后来又经历坎坷，虽然上山后，也慢慢变得开朗，但是，那些不好的印记终归是深深烙印在了心底，不可能像一般孩童般纯真无虞，而她，更不必说，从出生起就注定为复仇而生，所以，柳儿的天真烂漫，不染尘世，正好弥补了她们童年的不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守护着这份美好，不想让她被任何俗尘污染。
“娘，我说对了吧，小姐和梅姐姐菊姐姐荷姐姐都很喜欢我呢。”言语里有着小小的得意。
“是呀，我们都喜欢这样的柳儿，天真可爱。”
“嗯，就是，如果柳儿哪天变得委婉含蓄了，我们反倒是不习惯了呢。”
······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女儿，秦婶突然间眼睛就湿润了。
她本是商家女，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父亲经商有道，生意越做越大，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家中只得一女，偌大家产无人继承，最后只好招了上门女婿。
话说父亲给她招的这上门女婿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读过书，心气高，只是家境贫寒不得不委屈自己在父亲的店铺里当个账房先生，但每天除了算账的时间，其余空闲时间都用来读书了。父亲见他踏实上进，又识文断句，便欲招他为上门女婿。起初自然是不肯的，男子入赘是极为失颜面的一件事，尤其是对读书人，可以说是一种侮辱。但是后来，她还是嫁了。当然，那时的她是满心欢喜的，她见过那个账房先生，白净斯文，温和有礼，心中自是欢喜的。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了这门极具侮辱性的亲事。
因为父亲答应送他去当地最好的书院读书，答应给他重病的母亲请郎中。
就这样，她十八岁嫁人，他去求学，她独守空闺。
后来，他一步步高中，她本以为，她的等待终于到头了。
可是，殊不知，等待她的，竟然是无尽的深渊。
后来的事，就是最狗血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她等他十二载，他却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休了她。
她委屈，他们聚少离多，怎么有后。
于是，她在酒里动了手脚，于是，她顺利怀了身孕。
她本以为，他会高兴。
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他铁青愤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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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菊也哭的差不多了，听了夏荷的话，这才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小姐，我就是太想你们了，所以一时没忍住······”
季楚看着秋菊和夏荷，不禁想起初见她们两人时的情景。
那时，她从清水镇救下师母和她唯一的儿子冬哥，正要回连云山，路上看到两个女童守着一具早已僵了的妇女的尸体，来往行人众多，但是却没人理会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当时，两个孩子神情悲戚，茫然无措，只能被动地等着未知的命运。
她仿佛看到了当年家破人亡后，不知何去何从的自己。仿佛看到被追杀时面对仇人却无法报仇只能绝望跳崖的自己。
那么哀伤，那么绝望。
当时就打动了她。
她决定帮助她们。
她问她们，想不想报仇。
她还记得两个孩子眼中的恨意，那么深，那么浓。
她只说了句“仇，要自己亲手报。”便带她们回了连云山。
山上有本就跟着她的冬梅，于是她便给她们起名，一个叫秋菊，一个叫夏荷，她还琢磨着再有一个，该春了，刚好凑够春夏秋冬，没想到，后来就遇到了被夫家休弃的秦婶母女。
当然，这都是后话。
再后来，她们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凭自己的力量替养父养母报了仇。
正沉思间，突然一个淡绿色的身影跃过篱笆，口中还不停嚷嚷着：“哎呀小姐，这次不算，咱们下次再比，柳儿的轻功总有一天能赶上小姐的······”
春柳正叽叽喳喳，突然看见秋菊和夏荷，惊喜地扑进两人的怀中：“秋菊姐姐，夏荷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可想你们了，柳儿想你们想的都瘦了呢。”
呃？大家看着春柳似乎又圆润了些的脸庞，一致地选择了点点头，嗯，确实想两位姐姐想瘦了。
这时，秦婶正端了吃食出来，招呼大家吃饭。
“冬梅，你去把去年秋天酿的桂花酿拿出来，咱们今天好好庆祝庆祝！”
“哇，柳儿可是惦记桂花酿好久了！”听到有桂花酿喝，连春柳这小丫头都兴奋不已。
小姐酿的桂花酿，绵甜可口，清香无比，想想就让人馋涎欲滴。
先前被称“梅姐姐”的女子转身去了里屋拿酒，其他人在秦婶的催促下，这才围坐在桌边。
圆桌很大，几人坐绰绰有余。
饭菜颇为丰盛，都是大家平日里喜欢吃的。
而食材也多取自山上。
鱼是现钓的，野兔是现打的，野菜是现摘的。
当然，相府会定期送来时下新鲜的瓜果蔬菜鱼肉，但是，她们来说，还是觉得山上的野味更有风味一些。
冬梅拿了桂花酿出来，给大家每人斟了一小杯。
桂花酿温和绵甜，老少皆宜。
如果此时有谁看到这情景，定会大吃一惊，相府小姐竟然跟丫环婆子同坐一桌，而且谈笑风生，亲如一家，丝毫没有尊卑之分。
如今京城里的小姐，哪一个不是小姐架子十足，尊卑有别，更别提与丫环婆子同席了。
“小姐，今天你舞的是什么剑法啊，招式十分好看呢，能不能也教教柳儿呀？”春柳突然想到今天看到小姐练剑，招式从未见过，但就是觉得一招一式都美的不行，不像平日里那般凌厉。
“那是流传下来的公孙大娘的“剑器”舞，为一种剑舞，柳儿要是喜欢，改天教你。”季楚宠溺地摸了摸春柳的头。
春柳是她接生的，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感觉就跟自己的女儿一般，也是因为春柳，她渐渐学会了收起身上的凌厉，慢慢变得平和。
“哇，真的嘛，柳儿喜欢，柳儿想学！”春柳开心地大叫起来。
“柳儿，别在小姐面前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秦婶在一旁瞪着自己的女儿，这丫头，仗着小姐偏爱，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看来得好好敲打敲打了。
“娘，小姐说就喜欢我本来的样子，让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扭扭捏捏！”春柳一脸得意，小姐说的话，她可是都记着的。
“是啊秦婶儿，我就是喜欢柳儿直率的样子，这样无忧无虑的，真的很好！”这几个丫头，冬梅、秋菊和夏荷出生就不好，后来又经历坎坷，虽然上山后，也慢慢变得开朗，但是，那些不好的印记终归是深深烙印在了心底，不可能像一般孩童般纯真无虞，而她，更不必说，从出生起就注定为复仇而生，所以，柳儿的天真烂漫，不染尘世，正好弥补了她们童年的不足，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守护着这份美好，不想让她被任何俗尘污染。
“娘，我说对了吧，小姐和梅姐姐菊姐姐荷姐姐都很喜欢我呢。”言语里有着小小的得意。
“是呀，我们都喜欢这样的柳儿，天真可爱。”
“嗯，就是，如果柳儿哪天变得委婉含蓄了，我们反倒是不习惯了呢。”
······
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着女儿，秦婶突然间眼睛就湿润了。
她本是商家女，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父亲经商有道，生意越做越大，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家中只得一女，偌大家产无人继承，最后只好招了上门女婿。
话说父亲给她招的这上门女婿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读过书，心气高，只是家境贫寒不得不委屈自己在父亲的店铺里当个账房先生，但每天除了算账的时间，其余空闲时间都用来读书了。父亲见他踏实上进，又识文断句，便欲招他为上门女婿。起初自然是不肯的，男子入赘是极为失颜面的一件事，尤其是对读书人，可以说是一种侮辱。但是后来，她还是嫁了。当然，那时的她是满心欢喜的，她见过那个账房先生，白净斯文，温和有礼，心中自是欢喜的。
后来，她才知道他为什么答应了这门极具侮辱性的亲事。
因为父亲答应送他去当地最好的书院读书，答应给他重病的母亲请郎中。
就这样，她十八岁嫁人，他去求学，她独守空闺。
后来，他一步步高中，她本以为，她的等待终于到头了。
可是，殊不知，等待她的，竟然是无尽的深渊。
后来的事，就是最狗血的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故事。
她等他十二载，他却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要休了她。
她委屈，他们聚少离多，怎么有后。
于是，她在酒里动了手脚，于是，她顺利怀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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