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玉小剑

　　
“我说白哥，你爷爷真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他，我想拜他当干爹。”田采一脸崇敬的说道。
“那是，我爷爷当然厉害......不对，你个王八蛋敢占我便宜！”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很欢乐。
而秦玉站在他们身边，怀着一种相当愉悦的心情看猴戏，并且他终于对这座宅子起了兴趣。他对李白的祖父很好奇。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是如何接触到这个世界真正的秘密的？
“白，你爷爷是个商人吗？”
“我爷爷是个考古学家。去过很多地方考古。”李白认真的说。“我对爷爷印象不深，在我六岁那年他就去世了，很多东西的来历，包括这些油画和剑，都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考古学家这么挣钱吗？”张于庭问道。
“嗯，我爷爷当年走遍世界各地考古研究，又一次去了秦岭据说是发现了一座古墓，然后回来...”
“然后带回来一批宝贝贩卖了之后瞬间暴富？”张于庭眼冒金光，对这种和钱有关的传奇故事很感兴趣。
“然后回来继承了我太爷爷的遗产。”李白翻了个白眼。
“......”
“好了，你们可真能扯，白哥，我们能摸摸这些剑吗？”展清比较稳重，他实在是觉得这些剑太帅了，想玩的不得了。
“没问题，你们随便看，小心别弄伤自己就行。”李白提醒道。
听到他的同意，赵越，展清，张于庭和吕飞扬皆欢呼一声扑向了剑台。
赵越首先拿起了一柄细长锋利，清灵古秀的宝剑，剑刃还有北斗七星的纹络，他爱不释手，仔细的把玩着；展清拿起一把青铜菱形暗格纹剑，剑身古朴大气，纹饰精美古奇，满怀神秘与沧桑，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这些剑，他用力挥动了两下，觉得很沉重；
张于庭拿起一柄短剑，短小精悍，煞气腾腾，没有多余的装饰，却有一种锐不可当的气势，像极了古代传说中的鱼肠剑；而吕飞扬骚包的拔出一对子母鸳鸯剑。
秦玉兴趣不大，他知道这些剑都是真正的好剑，尽管很多都是上古名剑的仿品，比如赵越手中那把就是仿照名剑纯钧打造的，而展清那柄，仿造的是湛卢。
不论是干将莫邪，承影昆吾，或是越王八剑那样出名的古剑，还是很多历史上默默无名，却锋芒寒九州的无名神剑，秦玉大多都曾见过本尊，所以对这些仿剑不是很感兴趣。这些剑虽然的确都是好剑，甚至一半可以成为名剑，但是在眼光太高的秦玉眼中，还是不怎么出彩。
不过他发现了，这些剑摆放的很有规律，看似很乱，实际非常巧妙。
刚烈如火的利剑，轻灵如水的长剑，厚重如土的重剑，飘逸如风的薄剑，以一种巧妙的方式排列。剑摆放的位置亦有三，土性的墙，木性的木架，水性的玉石架。三才四象，地风水火将这些宝剑的灵气维持平衡，成了一个非常简约的无尘阵。
无尘阵在古代是一个非常普通的阵，一般只是为了除去室内的尘埃保持环境的干净，然而如今的世界处在末法时代，道不可感，灵性难觉，不管是方士术师还是道士，几乎要灭绝了。就连无尘这样微不足道的小阵，都很难再现尘寰。
剑虽有灵性，却不足以通灵，灵力不足以布下防御守护的剑阵，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布下无尘阵禁绝尘埃，保护剑身延缓被时间侵蚀。
这么看来，李白的祖父果然是个奇人。李家这栋老宅子，也许还有很多可以挖掘的秘密。
几个少年像是闯进新奇玩具屋的孩子，高兴地不得了。这边拔起一柄装模作样的舞一朵剑花，那边将长剑负在背上假装自己是独行天下寂寞无敌的剑客，玩的不亦乐乎。李白和田采还打算切磋一下，田采大喊“面对疾风吧！”然后冲着李白划了两道，嘴里还续着“哈撒尅！”
李白鼓掌。“大宝剑玩的不错。”
......
秦玉觉得，有代沟。
他缓缓的用灵识扫过每一柄剑，感觉到每一柄剑都有相当独特的气质，每一柄都是铸剑师倾注心血打造的上等作品，甚至他发现，这些名剑仿品的锻造者一定见过这些名剑的本体，不如此留不下那道独一无二的神韵。
突然，他的神念停在一柄剑上，然后，他的神魂都凝在了这柄剑上。
那时一把白玉铸成的小剑，通体玉白晶莹，秀美狭长，剔透无比。与其说它是兵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它精美绝伦，好似冰雪女神以心血温养的美玉成型，化成了这剑中的仙子。
但是剑刃却萦绕一股血红，如寒冬大雪中盛放的红梅，凄艳绝伦，像是在诉说一个凄美的故事。整柄白玉小剑经历时间长河，没有被岁月侵染，依旧如千年前初见一般。
秦玉的呼吸开始急促，他的双手甚至在颤抖，这个人即使在杀人时也平静的好似在读书饮茶，此时却差点激动地不能自已。他的眼眶已经红了，一滴眼泪已经成型，马上将滴落。
“主上，出了什么事！”
远处与秦玉灵魂相同的神乐感应主人心境有恙，急忙灵识传音询问。尽管它很清楚在当今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伤害到秦玉，就算连他自己都伤害不了自己。但是就因为这样，在秦玉几百年都未起波澜的心中，突然有了如此强烈的起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神乐深深地担忧。
秦玉瞬间反应了过来，他明白不能在几个少年面前流露异样神色。
“我没事。”他安慰神乐。
他闭上双眼，法力涌动，眼泪在眼眶中被强横的灵力蒸干。他的双手与呼吸已经恢复了平静，沉浸在剑之世界的几个少年并没有发现。千年的心境修养，让他一瞬间恢复了常态。
他缓缓伸出手，将那柄白玉小剑握在手中。
灵剑有感，在被秦玉握住的刹那，晶莹剔透的白玉剑身绽放出耀眼白华，那光芒温柔却强大，将整间藏剑室照的亮如白昼。所有人都呆住了，皆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玉，像是在看一场神迹。
白玉剑绽出的光芒很温柔的包裹了秦玉，像是给了他一个亲昵的拥抱。秦玉温柔的笑了，他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一丝感情。他低声细语，温柔的像是在诉说，声音低的没有人听见。
“原来你还记得我。”
光芒很快内敛，白玉剑在秦玉的手中安静了下来，像是个顺从他依赖他的孩子。秦玉觉得很亲切，这一丝久违的温暖，让他感到了久违的温馨，和回忆起往事的肝肠寸断。
“我去刚才发生了什么？这把剑发光了？”张于庭惊呼道，手里把玩的昆吾宝剑都掉在了地上。
“刚才是剑灵显化了吗？太神奇了吧？老秦你是怎么做到的。”
几个人一起围上了秦玉，从秦玉的手中拿走白玉剑仔细研究着，秦玉没有阻止。他们翻来覆去得看，想在剑上找到一个开关。
“这绝对是真的剑，不是手电筒，这把剑已经在这里呆了有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发光过。”李白肯定的说，他还是很难相信刚才亲眼看到的事。
“还是说？跟那些小说一样，秦玉被这把剑认可了？”小说看得最多的吕飞扬猜测到。
突然，白玉剑身开始了轻微的挣动，像是一条鱼，挣扎着想从几人的手中脱离。
“我去不会吧，这剑真的要显灵了？”几人吓得不轻，又不敢把剑扔在地上。
“给我吧。”秦玉微笑着伸手说道。
李白毫不犹豫的把正在挣扎的剑递给了秦玉，秦玉握住剑柄，白玉剑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几人都有些恍惚，觉得这一幕很神奇。
看到秦玉接过这柄剑，好像是看到一个惊恐颤抖的孩子，一头钻进了自己最信赖的亲人的怀里。
白玉剑平静了下来，然而几位少年还没有冷静下来。
“我的天呐，这么神奇吗？”田采捂着嘴。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灵剑啊，我还以为只是书上杜撰的。”展清激动非常。
“老秦你实在是太酷了，这把剑一定是认你为主了。”赵越极其羡慕的说道。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就连李白也惊讶不已，难以置信。
然而秦玉的眼神温柔而专注，他温柔的抚摸着白玉剑身上的一抹红，眼神渐渐冰冷。
“白，此剑有灵，与我有缘。希望你能割爱，将白玉让给我。出多少钱都没问题。”秦玉收敛情绪，抬头很诚恳地对李白说道。以他的手段，其实完全不用考虑李白同不同意，但是他愿意给李白一份尊重，也是给李白祖父李景德一份真诚的谢意。
李白沉默了，像是在思考什么。
其他几个人心里是站在秦玉这边的，因为他们已经十分相信秦玉与这把剑有缘，是这把剑认可的主人。然而这个藏剑室是李白的爷爷一生的珍藏，对他来说意义不凡，他们没有立场开口，故而沉默着。
秦玉见李白沉默，以为他不愿意让出爷爷的藏品，于是说道。
“白，我知道这些剑都是你爷爷心爱之物，但是它在这里只是一柄藏品，而对我来说它却有至关重要的意义。我请求你把它卖给我，我秦玉也算有些家当，我愿意用一百万交换它。”
秦玉说了请求，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请求别人是什么时候，但是他很清楚，这柄剑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他可以很轻松的用惑神术改变李白的心智，但是他不愿意这样做。
他觉得这个少年还不错，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白玉面前，用那些不见光的手段。
其他几人听到秦玉愿意用一百万买这柄小剑，心中暗暗惊呼卧槽这果然是个大土豪啊，恐怕不比明哲第一高富帅李白差到哪去。
没想到李白却爽朗的笑了，他拍了拍秦玉的肩膀，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
“你说什么呢？我们是好朋友，谈钱太俗气了。再说这柄剑与你有缘，我爷爷那么爱惜这些剑，也一定希望它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把剑你拿去吧，万一将来有一天你成了剑仙，记着一定要罩着我。到时候在F市我就可以横着走了。”
几人心中说道你在市里本来就是横着走的啊，市长都和你爸称兄道弟的，还有啊，一百万啊，说不要就不要，你是不是人啊。
秦玉心下涌起一股久违的感动，岁月已经将他的心智情感磨练的深沉如海，只有面对他最在乎的人的时候，他才会露出本真的情绪。
“谢谢。今日的大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我承诺你，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会满足你一个愿望。”秦玉认真地开口，没想到却一下被李白搂住了肩膀。
“哈哈老秦，自己朋友不要这么客气。你也太中二了，还满足我一个愿望？我的愿望是跟李小龙学功夫，可以吗？”
秦玉翻了个白眼，心想，让他见你我做不到，但是送你去见他实在是太简单了。
“好了，今天真的很开心。对了，白玉剑认了秦玉做主人，你们说还会不会有别的灵剑在等着我们。”李白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所有人都呆住了。
一秒钟之后，他自己也呆住了。
又一秒后，六个人飞扑到藏剑室的各个角落，一把一把的握每一柄剑，希望它们能够发光。秦玉觉得他们的速度快赶上风族的人了。
秦玉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些可爱的少年们，然后安静的退在角落里。
他凝视着手中的白玉剑，温柔疼爱，像是在看自己的亲人。
“哥哥，你看那柄剑好精致！好漂亮啊！像是冰雪雕成的呢！”
“喜欢吗？”
“好喜欢。”
“那哥去为你取来。”
过往浮现在秦玉的脑海，他终于落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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